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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择狠狠的拈灭了手上的烟,冷笑道:“这个世界上最想杀我母亲的人,除了东学之,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我对你的家世并不感兴趣。”
“不,你会感兴趣的。”东择抬手扬起叶桑榆下巴,双眼微眯,“假如我告诉你是东学之杀了我妈,再嫁祸给白朗,甚至于当年那个司机开车撞死白朗也都是他一手设计的,你还会没兴趣吗?”
桑榆不能说话,只是不相信的摇了摇头,假如他说的是真的,那就很好解释为什么东隅当年会说谎。他一定一早知道是他父亲做的,他为了保护他的家人,所以。。。。。。白朗的死也不是意外。。。。。。这不可能!
叶桑榆推开眼前的疯子,想要打开车门,可对方竟然没快她一步,已经锁上了车门。
“你走不掉的,你只有一个选择,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她咬了咬牙,“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有任何改变。”
“哦?你真的过得很好?”东择解开了车锁,指了指她靠着那边的车窗,“你若是真过得好,你试试今晚回去能不能睡个好觉。白朗是被人设计的,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挑我妈的屋子进去偷窃,又或者他怎么就能轻易进得了防盗系统一流的住宅?叶桑榆,从前你不知道这些也就罢了,现在你知道了可却还是不肯替你的‘好朋友’讨回公道,你想他会不会怪你?那三年的牢你坐得不冤吗,你原本有大好的锦绣前程,我想当年你的高考成绩肯定不低吧,进一流大学是稳稳当当的,可是东隅走在书香曼妙的校园里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他有想到过你吗?他有觉得愧疚吗?你的人生原本不该是这样!”
说到最后,他如愿以偿的看到叶桑榆原本平静的面具慢慢土崩瓦解,他知道他说的话刺到了她心底最深的那一处去了。
叶桑榆的身体如一片枯叶般摇摇欲坠,她终究镇定了,冷冷的问:“你要我做什么?”
东择笑起来很迷人,有一种危险而又魅惑的气息,只是这种魅力却是与阴谋有关,他弯曲的手指戳了戳太阳穴,“让我想想。。。。。。你的目标很简单,只有一个人。。。。。。”
“我需要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东择很绅士的下车,为她开了车门,“祝你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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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那个只有五十平米的小空间里,叶桑榆才觉得安全了些。她像是经历了一场荒诞怪异的梦,她以为倒霉的人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盘棋,而她和白朗,不过是整盘棋局里最微不足道的两颗棋子。
然而,白朗已经成了一颗死棋,而她,则是废棋。
洗完澡,拉上窗帘,整个房间似乎还身处黑夜中,光明和黑暗不过一帘之隔。叶桑榆并没能如东择所愿的享受在一场美梦中,她闭上眼看到的便是冰凉而坚固的铁窗。
那个时候,她刚入狱。
监狱夏令时是每天5:00起床,冬令时则6:00起床。起床后必须先叠好被子,就像是部队里一样。然后坐在凳子上等待干警来开监室的门。然后是每一个监室的人出去洗漱,上厕所,再回到监室吃早饭。这所有的事情必须在1个小时之内完成。1小时以后就是全体排队出工了。
监狱里的犯人干的活很杂,有手工活,也有机器活。手工活大部分是打毛衣、钉扣子、绣花、做纸袋、折信封之类的,机器活就是踩缝纫机了。叶桑榆刚进去的时候干的活是打毛衣,她以前在家时虽然经常帮吴韵做做家务,可打毛衣这样的技术活还真不会,一开始学时手像脚一样笨。
可是里面的制度特别的严格,完不成指标的人通宵达旦地做。新收犯每人两天完成一件毛衣,而其他的老犯人是每人每天一件毛衣的指标。刚开始叶桑榆简直就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打毛衣打的那么快的人,然而,三个月以后,所有的“新收”都能达到这个水平了。中餐晚餐的时间只有30分钟,每个监室有一个室长,到了开饭时间,首先由室长到走廊去把12个人的饭菜打进来,都是用铅桶装的,然后再分给每个人。没有桌子,只能在床上吃,不许用筷子,只能用调羹。爱干净的人会在床上铺张报纸,大部分人不讲究这些,因为指标太重,活干不完晚上没得觉睡,连吃饭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每一口饭都是囫囵吞下去的,一放下饭碗立马干活。
刚开始的时候叶桑榆当然不能完成那些指标,也就在那时她认识了容夏。
容夏是监狱里的一抹冬意。不论她站在哪里,都是别人不能忽视的焦点。同样的短发,可她依然亮丽得在众囚犯中脱颖而出,可她很少说话。大家都很忙,所以话都很少,可她是出奇的少,有时候有领导下来做做样子视察,问她过得开不开心、好不好的时候,她也只是冷笑。据说容夏以前是和一个长刑期的暴力犯关在一起的,一个漂亮女人到了这里,就等于是羊入虎口。
监狱里面都是女人,尤其是那些刑期长的女人,她们不怕,反正这辈子是不指望出去了,倒不如找别的女人填补那些空虚寂寞。干警们虽然该罚的罚,该关的关,可事实上她们也不是很在意,因为太多了,用干警的话说,反正也搞不出小孩。
就在一个老犯将魔爪伸向容夏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把牙刷磨得那么尖,狠狠的刺入了那个已经爬上了她身体的老女人。那个老犯没有死成,据说血流了一地,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年轻女犯居然这么狠。
因为是丑闻,如果上报上去上至监狱领导、大队中队干警,下至大队所有的犯人都要受到很严重的处理,所以监狱里的干警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容夏了。
叶桑榆每天机械地干活,什么也不用去想。里面吃饭有室长去领,然后分到每个人手上,吃完饭有专门的犯人洗碗,每星期洗一次澡只有15分钟,包括排队、脱衣服、洗完穿衣服的时间。最初叶桑榆实在不能忍受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洗澡,尤其是后面那么多排队的人直勾勾的看着她,希望她洗得快一点的时候。第一次洗澡的时候她还磨磨蹭蹭的,脸已经红透了,平日里闷声不出的容夏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快洗,磨蹭什么,你要是洗不完,等会儿她们回去不知道说得要有多难听。”
也就是这句话,竟然给了叶桑榆久违的亲切。
第31章 入狱(一)
监狱里面有许多人无法承受身体体力的高度透支,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巨大压力,从而会想到自杀自残。自杀自残是监狱里的头等重大事件,如果有这样的事情,上至监狱领导、大队中队干警,下至大队所有的犯人都要受到很严重的处理。据说前几年有一个女犯自杀成功了,结果她所在的大队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通通调离,整个大队当年的“改造积极分子”指标减半,自杀女犯所在的中队每一个犯人当年的争取都做废。要知道,犯人在里面拼死拼活地干无非是希望能争取到减刑,谁会愿意因为别人的事情而使的自己一年的努力化为泡影,故此,犯人之间也有一个制度就是互相监督,说实话,想自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叶桑榆并没有想过自杀什么的,日子虽苦,但总算没有活不下去的时候。
监狱里面干警并不是很多,一个小队长一般要带30…40几个犯人,也就是很多人俗称的“主管干警”,她会在她所带的犯人里面挑选有能力的犯人来担任一些职务,这些犯人统称为“四犯”,“四犯”分四种:管纪律的、管生产的、管生活的、管学习的。里面的犯人也同样分很多等级。一般来说,经济犯是最高等级的了,但经济犯不是很多,“四犯”的职务大部分是由经济犯来担任的。但管劳动的“四犯”就很少由经济犯担任了,或许是经济犯的动手能力不是很强的缘故吧,管劳动的四犯基本都是由盗窃犯来担任的。听说容夏是入狱前是在读大学本科生,所以管学习的“四犯”是由她来担任的。
做“四犯”是有助于减刑的,这么一个鬼地方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愿意多呆一天,容夏自然也不例外。
监狱是个很特殊的地方,同时也是个很能锻炼人的场所。里面的犯人犯什么罪的都有,涉毒犯再次入狱的很多,和叶桑榆同一批入狱的一个女孩,因贩毒判了一年六个月,出去后一个星期就听干警说又因为盗窃进了看守所,没多久,就来到了女子监狱,这回判了两年。上一次她们同是“新收”,可这一次叶桑榆却是她的室长了。桑榆问过她这种地方这么苦,来一次就等于是在地狱走了一遭,为什么还要来呢?
她笑了笑:“有什么办法,我被放出去了,可我这样的,什么都不会,哪里来的工作和钱,我家里人早不要我了,我不去偷难道去死吗?“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平静,看着桑榆的眼光冷冰冰的,似乎没有一点因为再次入狱而表现的痛苦,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叶桑榆在入监后的第二年和容夏共同调到了一个新的大队,是踩缝纫机的活。机器活是必须在工厂间干的,7点出工以后,不到12点以后是不可能回监室的。收工回来洗洗涮涮都要2个小时,因为所有的活动都是集体行动,要排队,要报数,要一个一个监室轮流,这样七搞八搞差不多2点多也有可能3点才能上床睡觉。
在工厂间干活一点都不能偷懒的,因为是流水线加工,你的这道工序没做完,下面那道工序的人就要骂人。时间就是产量,产量就是减刑。
监狱的伙食每顿是一个菜,星期天会加一个菜,一般都是素菜里面加点肉丝,如果是大白菜之类的全素菜,还会有一个汤,也就是西红柿或是青菜加点蛋花花。这样苦巴巴的日子,每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偶尔见到的阳光似乎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坐牢的人如果没有一点盼头那日子是很难过的,每月一次的接见日就是犯人们最期盼的一天。
来接见的家属很早很早就来到监狱门口,有些四犯在接见这天要帮忙干警把桌子抬到接见大厅,还要送热水瓶去,回来以后都会兴奋地告诉大家:外面来了好多家属哦,谁谁谁的妈妈来了,谁谁谁的孩子来了。。。。。。叶桑榆算是一个另类了,从来没有人来看她。顾轻轻倒是寄来了很多信,她由于高考的成绩不理想,被她爸爸想法子送去国外念书了。
她的信里无一不是想要逗桑榆开心的。
她最近刚刚拔了智齿,目光呆滞地挤上公交车,嘴里塞着棉球,嘴巴合不拢,口水一直流,边上几个大妈挣着给让座,拦都拦不住。比如大学里面奇葩多,今天中午打饭的时候看见一哥们拿着半个西瓜皮去打饭;食堂大妈竟然还真给他打了;又比如她同寝室的一个女生手被502粘住了,中指和拇指粘在一起,好几天成观音了。
隔几周的来信里又说某一日她们隔壁宿舍半夜开门关门开门关门反复了三个小时,顾轻轻终于受不了,冲到他们寝室,才发现隔壁竟然在夹核桃。
今天和一姐们去银行取钱,她在旁边看到一个意见薄,就随手拿过来翻了一下,只看到第一页赫然用指甲掐出了几个大字:为什么没有笔。。。
桑榆每次收到顾轻轻的信,心情都会格外的好。虽然没有人在接见日来看她,其实她觉得这样也挺好。接见的场面应该说是桑榆有生以来所看到的最惨的一幕。玻璃墙外的爸爸妈妈老泪纵横,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傻孩子,怎么会去做这种事儿啊!玻璃墙内的也是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爸爸妈妈,原谅女儿吧!妈妈一别骂着一边把手从玻璃墙下伸进来,在女儿的脸上抚摩着。很多时候女儿多想拉拉妈妈的手,可是不行,她们的手只能放在腿上,坐着流着眼泪感受着妈妈的心疼。
如果是结了婚有孩子的就更让人痛心了,有的女犯孩子还很小,家里人抱着来接见,孩子一个劲儿地叫着,妈妈抱抱!妈妈抱抱!小身子拼命地想挣脱抱着他的手,坐在里面的妈妈真是心如刀割,朝思暮想的孩子就在眼前,可却无法伸出手去把他抱在怀里,只能看着孩子嚎啕大哭。
在监狱里哭也是不自由的,如果在监室或是工厂间哭马上会有人报告干警,因为在那种地方哭很是容易感染,监狱是要以稳定犯人的情绪为重要的,所以不允许大声哭泣。可是只有在接见厅是没有这个规定,在这里许多人把一辈子的泪都流光了。
叶桑榆没有哭过,容夏就更没有了。容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