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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江湖-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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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够脱出敌人的兜罩,已经很不容易了。
  于是,二次撞击又起,左宗正狂吼如虎,双金环突然千举交闪,一锁敌人手中棒,另一环却对准敌人的头砸过去,出手之快、之狠,已至令人吃惊至极。
  “当!”
  “砰!”
  “杀!”
  金棒与金环撞击的刹那间,左宗正的另一金环砸在黄书郎的左肩上,金环贴着他的耳朵滑在他的肩上,因为金环是往他的头上砸,被他疾闪而躲过。
  他的那声杀,便是在他最后一点力气上爆发出来的,便也杀得左宗正斜胸一刀,半尺长的斜口子往外洒着血,差一点没有肚破肠流。
  黄书郎已被砸得登时萎坐地上直喘大气,他真的已出尽力量了。
  左宗正指着黄书郎,厉声道:“切下他的人头,快!”
  巫春花正要出刀,崔昆仑、司马山、文通、桑巴与戈彪五人突然厉吼,道:“等等!”
  巫春花吃一惊。
  左宗正也是猛一栗,他沉声道:“我叫春花切下他的人头,你们还有什么高明的意见?”
  崔昆仑粗声道:“我们不反对,我们收了左门主的厚礼,当然不反对,我们一齐来,不就是要取这小子的性命吗?左门主,我们只不过想要此獠死得慢一点。”
  左宗正哈哈痛苦一笑,道:“各位的意思是……”
  矮胖的“大扫把”司马山道:“这小子斗胆在我们几人身上留下了痛苦的回忆,这种难忘的耻辱,我们要在他的身上找回来,左门主不反对吧?”
  左宗正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各位的意见也正是左某的意见,但不知各位想如何对此顽劣之徒加以凌迟处决?”
  他们把黄书郎当成砧板上待宰的猪羊了。
  黄书郎心中好痛苦,只可惜他已无力气了。
  他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他只能睁着一双忿怒的大眼睛。
  那模样正就是虎死不倒的架式。
  三江黑旗帮大掌旗“铁塔”戈彪道:“我们决不会过份,这小于已经无力气加倍偿还他在我们身上留下的痛苦,所以我们只图个够本,他种在我们身上什么样的痛苦之因,就还我们同样之果吧。”
  说得真大方,就好像这一次他做了不赚钱的生意似的,还带着那么些许无奈。
  “铁血掌”文通直摇头,道:“你们多忍耐,老夫只砍掉他的右手就回头走人,你们看,他在我这右掌上贯穿的血洞,几乎毁了我的武功。”
  他抖着包扎好的右掌,脸上一片灰苍苍的。
  左宗正大声地道:“文兄,那小子的右手是你的了。”
  于是,文通嘿嘿笑了。
  司马山立刻加上一句,道:“老夫说过,今天非生啖他的肉不可。”
  左宗正虽然拼命捂住伤处,却还能开口,道:“司马兄,少顷你就在他的身上挑肥拣瘦的下刀割吧。”
  司马山满意的直逼黄书郎。
  “铁塔”戈彪瘸着大腿,怪声怪气地吼道:“老子今天砍断他一条腿,娘的,拿回三江煮了吃。”
  倒吊眉的桑巴跟着吼:“另一条腿是我的了。”
  好几个魔头要分黄书郎的尸了。
  黄书郎暗中闭着一口气,不为所动的怒视着前方,仍然跌坐着。
  他相信自己还能有最后一击的力量,他试着在他的体内寻找那股子似已消失的气功。
  他一直以气功在体内抗拒着各种伤痛,但当他重重的挨了一记金环之后,那股子气功已不知游离到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似乎他又唤回了一些内涵之气,那就是他运转在体内十二周天的气功。
  只不过如果他把那股子力道运作出来,固可伤敌,自己也将吐血而亡了。
  黄书郎不是怕死之人,他如果胆小怕死,便不会找上黑红门了。
  他有了忧虑感,那是他过去所没有的感觉。
  自从他有了秀秀,而秀秀又有了他的骨肉,他的这种忧虑感便更加浓厚了。
  当年,“飞云怒虎”石不古就是一生不娶,他不想干伤天害理之事,他更不想制造寡妇,干上他这种玩命的工作,今夜脱了鞋,还不知明日早上穿上脚不。
  “西山狂狮”田不来也一样,只不过田不来遇上田大婶,那田大婶跟定他了,他无奈,所幸田大婶没生一男半女,算是少作了孽,后半生两人的感情更浓了。
  黄书郎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有了微笑。
  这时候不应该有笑容。
  这时候他应该哭才对。
  就因为他这一笑,几个魔头稍有迟疑.
  几个人也看向黄书郎手上的那把尖尖的,宛如毒蛇吐出来的舌信一般的尖刀“恶信”,不由得窒了一下。
  这时候他们也输不起,如果有人往上冲,这个人就是大傻瓜。
  左宗正突然狂吼,道:“大家齐出手,立刻分割小子的尸体呀!”
  果然,突来的吼叱惊醒了几个魔头,于是,几个人又往黄书郎围过去。
  “杀!”
  黄书郎大吼如豹,拚着最后一口气出招了。
  只不过就在几件兵器齐举的刹那间,就在人们预期的洒血掉肉的时候,那突然的变化便宛如这世上太多不可意料的事突然发生了。
  是的,空中突然响起阵阵“嗖嗖”声。抬头看去,半空中有两道极光旋转,那么凌厉地旋转着阵阵的啸声,只是那有些刺耳的声音入耳,只在那弧光旋转一周后,它又飞一般地旋回去了。
  只那么旋飞之间,场上的人立刻往外围退闪不迭。
  这时候,黄书郎也生生地把那股欲冲破喉管的悍劲又强压回去。
  他从来未曾闻过这种响声,当然,他以为也许又来了什么对头冤家了。
  于是,大家把目光随着弧光望去,只一看,在场之人全愣住了。
  从各人的脸上,可以看出几个魔头的惊惧与忿怒交集而成的表情。
  不错,黄书郎也觉得心中一沉,就在一道矮林子边的小路上,巨鼎似的站着一个红光满脸而又白苍苍发髯下垂的老者,那老者的双手已握着飞旋出手又折转回来的那两把月形旋刀。
  就在这老者身边,有个黑脸中年壮汉,这人的背上扛着一个牛皮袋,袋子的口上方露出一片极光闪亮,那是一袋子旋刀在里面。
  在场之人心中明白,方才那一双旋杀的月形飞刀,就是此老发出来的。
  月形旋刀又叫旋头铡,抖手射出,可在百步之内取人首级,若是用兵刃去阻挡,力道不对,旋刀就会随之反杀上身,端的叫人难防。
  此老出现,黄书郎并不觉得什么,左宗正几人却暗里犯了嘀咕,又是不安,又是惶栗,只因为此老久已不在江湖出现,为什么偏在此时露面?而且又是在黄书郎就要被几人分尸的时候。
  而黄书郎也不知此老是友是敌,只不过他已卯上了,管他来的是什么人物。
  他既然不认识此老,便只有静静地等待着,他已是力竭气尽、血涸神虚之境,他就只有看自己的造化了。
  黄书郎缓缓地闭上眼睛,好想大睡一觉,睡个十天八天也不嫌多。
  他无暇为自己疗伤,他的双手不离兵刃,随时都在等待最后一搏。
  左宗正是主持这场搏杀的导演者,他半带惊异地走前十步,态度有些不自然。
  他挺直身子站在那里抱拳,道:“来的莫非是久不在江湖上走动而失去侠驾几达三十春的‘泰山老人’欧阳长虹老爷子吗?”
  他的声音很高亢,听得人人竖起耳朵,等着那红脸老者的回答。
  虽然他们从对方的兵器上已经知道此人是欧阳长虹,但总是想从欧阳长虹的口中听个真切。
  果然,不见欧阳长虹的唇动,他的声音却已贯入各人的耳朵里:“不错,老夫是欧阳长虹。”他大步走下坡来,仔细地看了几人一眼,又道,“真是难得,八方风雨会此地,你们几个竟然扭成一股力量来对付一个后生晚辈。怎么的?敢问莫非是活过头了?”
  左宗正忙回应道:“欧阳前辈几已列位仙人,江湖之事,怎敢惊动侠驾?实乃在下有极痛苦之事,难以忍受这小子的一再骚扰,更何况他杀了我的小儿,你老看,”他指着半垂脸的巫春花,又道,“我的媳妇已成寡妇,她那大好的青春,往后如何活下去?”
  巫春花真会配合,正在拭泪,一副可怜的样子。
  这时,六旬红脸老者“铁血掌”文通也忙走上一步,抖着穿透的右掌,道:“三十年未见侠踪,我文通的心中甚是怀念当年欧阳大侠技惊百位武林各派高手于凤仪楼之事,想不到今日重见侠颜,三生之幸也。”
  欧阳长虹淡然地道“当年之事,老夫早已忘怀了。”
  文通尴尬一笑,道:“文通却永生难忘,只不过今天之事,兄弟我和‘虎头蜂’;左宗正、‘大扫把’司马山兄、‘黑旗门大掌旗’戈彪兄、‘北地蛟’崔昆仑兄几人皆是有深厚交情的老哥们,今天大家扭结在一起对付这小子,实乃此恶徒几年来不顾江湖规矩,凶敲恶诈,专门找道上兄弟们的麻烦,为了绥靖扛湖,我等只有狙击这小子,永除后患,以安武林。”
  左宗正忙又接道:“欧阳大侠,试想此人小小年纪,却专门为害我等,长此下去,江湖永无宁日,左某已深受其害了。”
  提着飞爪的崔昆仑粗声地道:“今天我们几个也几乎阴沟里翻船,栽在此獠之手,我们每人均以血换血,以命搏命,不想却几乎收不得场,好在这恶徒已至血尽力竭、强弩之末,我等就准备分他的尸,把他零碎在此,欧阳大侠,你是明白人,就请继续上路吧,落个眼不见为净。”
  欧阳长虹目注仍坐在地上满身浴血、脸皮泛青的黄书郎,然后又看看围着黄书郎欲待出手的几人,脸皮毫无表情地道:“老夫久不在江湖走动,当然不愿多管闲事,更不想知道此人与你们有没有过节。”
  左宗正讪讪地问:“那……刚才欧阳大侠以震撼江湖的旋头铡示意……”
  一边的文通也道:“事情就是这样,欧阳大侠当知我们的苦心。”
  坐在地上的黄书郎却是硬骨头,他连欧阳长虹也不看一眼,心中想着:“今天就这么豁出去了,要我的命,娘的,老子非弄死两个垫背的。”
  他暗中运功,在他的体内寻找那股子失散的气功,他找得很辛苦,头上在冒冷汗。
  欧阳长虹缓缓地摇摇头,他那泛红的脸上抖着一双犀利的光芒,道:“别以为老夫久不走江湖,就不知道你们平日的所作所为。买空卖空、生敲讹诈、割地为王之事,你们做得淋漓尽致;坐地分赃,贩卖女人,与官勾结,戕害无辜,我也时有所闻;只不过传言虽凿凿,却并未为老夫所亲见,也就只做不知,今天……”
  几个魔头睁圆了眼,别说是每个人一身的伤,就算几个人没有伤,联手也不是此老敌手。
  传言有人见此老山中行,一头猛虎扑上来,此老不出手,口中厉吼宛如打恶雷,竟然把那头老虎吼得倒滚三丈外,跳起身来就逃跑。
  欧阳长虹以十二支旋头铡遍走江湖无敌手。
  此老对敌,从未曾发过五支旋头铡,而他却可以一口真气推动十二支旋头铡,就算人再多,也难逃被削去脑袋的厄运。他顿了一下,又道:“你们之中有人见过我的,当知我看不惯的事情便一定会伸手管一管,一生侠誉不能妄为人称颂。”
  左宗正痛苦得脸皮扭曲,就要为爱儿报仇了,他花的心血,下的本钱,无非就是要碎了黄书郎,眼看今日功败垂成,实在令他几乎……当然,这对文通几人尚无所谓,他们得了厚赠,虽说受伤,也有弥补,而他……
  左宗正全身直抖。
  巫春花大哭道:“真无天理呀!”
  左宗正扶着巫春花,道:“孩子,欧阳大侠自会为我们主持公道。”
  文通惊问道:“欧阳大侠,你是说……你打算插手管这件……事?”
  欧阳长虹道:“难道你未听清这位左门主的话?他不是说要我主持公道吗?”他看了几人一眼,又道,“所谓江湖道,江湖有道,可不是你们这么多人围杀人家一个,你们又是车轮大战,又是群杀,以多胜少,这是真正武林之道?江湖之义糟蹋在尔等的足下了,你们不觉汗颜,我却为你们脸红,你等也算一方枭霸、道上的人物,怎的如此还不知羞?”
  左宗正理直气壮地道:“欧阳长虹,你这是什么公道话?我儿难道白死不成?我这是为了报仇,为道上的人对此恶徒讨公道呀。”
  欧阳长虹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左门主,黑红门独霸凉河方圆五百里内,开山立寨干的是什么勾当,何用老夫为你道来,今天老夫说句也许你不爱听的话,纵子为恶,后果应由他的父母负责,做的事情正不正,应问良心。”
  左宗正几乎气结,他却敢怒而不敢言。
  司马山上前抱拳,道:“欧阳大侠,你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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