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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行进,七格格冲蒙不名遥遥…礼,道:“满洲末学见过蒙老人家!”
蒙不名呆了一呆,道:“格格认得我这个穷老头子?”
七格格含笑说道:“我久仰,老人家没见过我,我见过老人家。”
蒙不名道:“蒙不名也久仰七格格当代奇女,所学才智两称过人,今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七格格浅浅一笑道:“您老夸奖了,还是杨姐姐几位看得起我……”
上前抓住了杨敏慧的手,难掩激动地道:“姐姐,今夕何夕,别后我一直惦念……”‘、杨敏慧又抓着七格格一双柔荑,道:“我何尝不是,你不知道,一听说你在这儿,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七格格道:“姐姐只知道自己高兴,可知道我都想掉泪?”
说着说着她眼圈儿为之一红。
彼此立场虽属敌对.但彼此的私交甚笃,这时候只有私交,没有‘立场,这时候所流露的也是不掺一丝儿假的真情。
杨敏慧也是性情中人,她再也忍不住那两眶热泪。
突然,七格格笑了:“咱们这是干什么,相见不易,咱们都该高兴才对,姐姐跟蒙老人家里头坐吧。”
蒙不名站在丈余外摇摇头道:“我不进去了,我在这儿透透气儿.二位里头好好聊聊去吧。”
杨敏慧知道蒙不名为什么不肯进去,她道:“就让蒙老外头坐坐吧,咱们都是女儿家,咱们说话蒙老也插不上嘴!”
七格格看了蒙不名一眼道:“老人家,那我就不强邀了。”
蒙不名抬抬手道:“格格别客气了,快请进去吧。”
七格格没再说话,拉着杨敏慧走了进去。
两个人进了庙,阿喜早抢先一步点上了蜡烛,七格格拉着杨敏慧坐在那片干草上,道:
“姐姐已经见过他了?”
当然,没见过李德威,怎么知道七格格她在这儿。
杨敏慧点了点头,道:“他不知道我来看你,我不愿意让他知道,女儿家有咱们女儿家的事,你说是不?”
七格格含笑点头,道:“姐姐说得是,于吗什么事都让他知道?我还没问姐姐好呢。”
杨敏慧道:“看我还不是老样子,你可比在‘长安’的时候瘦了!”
七格格笑笑说道:“这一阵子东奔西跑太累了些。”
杨敏慧的一双目光落在七格格脸上,像要看到七格格的心里去;“是这样么,妹妹?”
七格格含笑反问了一句:“姐姐以为呢?”
杨敏慧道:“非关病酒,不是悲秋,只有妹妹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
七格格笑了,却移转了话题:“对了,天香姐呢,怎么没跟姐姐一块儿来?”
杨敏慧神情一黯,遂把祖天香大义灭亲,服毒自绝,以及后来为盲大师所救,已削发为尼,寄身佛门的经过说了…遍。
静静听毕,七格格睁大了一双美目,老半天她才说出话来:“原来天香姐已经……他怎么没告诉我?”
杨敏慧道:“也许是他怕妹妹难受……”
七格格一阵激动,道:“天香姐可敬,可佩,也真可怜。”
杨敏慧勉强一笑道:“不提她了,提了徒乱人意!”
七格格道:“说来说去都是她那个爹害了她,也怪我,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到‘长安’去找祖财神……”
杨敏慧摇摇头,道:“妹妹别这么说,谁都不怪,要怪只怪战乱,怪刀兵,在战乱刀兵之中,毁了多少家,害了多少人,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要是没有战乱,没有刀兵哪一家不是过得好好儿的。”
七格格香唇边掠过一丝抽搐,沉默了一下道:“战乱、刀兵皆是一两个人挑起的,谁也不愿意打仗,谁也不愿意有战乱,可是一旦一两个主事者挑起了战乱,在下的这些人都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去拼斗,去杀人……”
杨敏慧目光一凝,道:“这么说妹妹……”
七格格倏然一笑,笑得勉强,道:“姐姐,咱们不谈这些了,淡这些也是徒乱人意。”
杨敏慧道:“那么咱们只谈私事,不谈公事,一点也不谈,可好?”
七格格道:“当然好……”
杨敏慧道:“今夜我到这儿来,除了看看妹妹之外,我有件事还想求妹妹点个头。”
七格格道:“姐姐还跟我客气,我怎么敢当姐姐这个求字?姐姐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只要能力所及,我无不点头。”
杨敏慧一翻身跪了下去。
七格格大吃一惊,道:“姐姐这是……”
杨敏慧道:“我这是代他向妹妹求亲。”
七格格定定神,忙也翻身跪倒扶住了杨敏慧道:“姐姐这岂不是折我,有什么话请坐下说………”
杨敏慧道:“今夜要不能求得妹妹点头,我就长跪不起。”
七格格道:“姐姐这是何苦……”
杨敏慧道:“我为他,为我,也为妹妹!”
七格格道:“姐姐要这样,我只有陪姐姐跪着了、,’杨敏慧道:“妹妹,难道你不愿意,难道你就任…个情字折磨?……”
格格低下了头,但旋即她又抬起了头,正色说道:“姐姐,我的态度在‘长安’已经表明过了,姐姐不该再这样……”
杨敏慧道:“我知道,我每每难受,为的也就是这件事,我只问妹妹心里有没有他?”
七格格道:“我在‘长安’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姐姐也不该再问我。”
杨敏慧道:“难道妹妹永不会改变心意?”
七格格毅然摇头,道:“永不会。”
杨敏慧道:“妹妹……”
“姐姐,”七格格道:“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嫁给他不可,天香姐就是…个绝佳的例子,她是受情势所逼,我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我不能做个不忠不孝的人。”
杨敏慧道:“然则妹妹要牺牲自己……”
七格格道:“姐姐,战乱之中总是要有人做些牺牲的,天香姐不就牺牲了自己了么?”
杨敏慧道:“妹妹跟她的情形不一样。”
“没什么不同,姐姐,”七格格道:“天香姐所以削发为尼,遁身空门,是因为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我要是改变了立场,跟亲手杀死我的君父有什么两样!”
杨敏慧道:“妹妹,我不敢批评你这两字赤忠,可是难道你心里不痛苦?”
七格格香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我不能否认,也不愿否认,我痛苦,正如姐姐所说,我瘦了,非关病酒,不是悲秋,只有我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姐姐,那是没办法的事,再痛苦我也要忍受,假如换换姐姐是我,姐姐是不是也得忍受这种痛苦?”
杨敏慧不做正面答复,道:“妹妹,你可知道,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有多少人会扼腕,有多少人会掉泪……”
七格格摇摇头,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事实上没有一个人会比我这当事人更难受,更痛苦。”
杨敏慧道:“妹妹……”
七格格摇头说道:“姐蛆不要再说什么了,要答应我早在‘长安’就不会离开姐姐了,我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还要请姐姐原谅。”
杨敏慧道:“妹妹,你何忍……”
七格格道:“姐姐又何忍逼我,别的我不愿再多说什么,只问姐姐,换换姐姐是我,姐姐会怎么做?”
杨敏慧没说话,两串热泪却夺眶而出!
七格格跟圈也虹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就是忍住不让它掉下来,她柔声说道:“姐姐,相见不易,咱们谈点儿别的不好么?”
杨敏慧流着泪道:“妹妹何忍让天下有情人同声一哭……”
七格格勉强笑笑说道:“姐姐,这句话我原不愿说,可是姐姐逼得我不得不说,要我嫁给他.只有两种可能,满洲国就此撤兵贵我双方永无战乱,再不就是满洲国入中原,一统天下,到那时我这个格格愿意反过来向他求亲,不过,到那时候恐怕他就不会要我了。”
杨敏慧道:“妹妹,我宁愿是前者……”
七格格摇摇头,苦笑说道:“不可能的,姐姐,我是满洲国的人,我最清楚,这时候要想让‘满洲国’自动撤兵,那比登天还难,除非大明朝有谁能逼‘满洲国,撤兵。”
杨敏彗还待再说。
七格格近乎哀求地又道:“姐姐,谈点别的,好么?”
杨敏慧泪如泉涌,道:“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姐姐,”七格格抓住杨敏慧一双柔荑,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朋友,咱们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姐姐,让这…段不平凡的交情留待将来回忆,不也挺好么。”
杨敏慧低下了头,没说话,她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七格格也够难受的,含着泪直呼她姐姐,也说不出一句别的话来。
阿喜、阿富四个人站在一边儿都低着头直哭,可是谁也不敢插一句嘴。
长久,长久杨敏慧才渐渐收了泪,道:“妹妹,我走了。”
七格格道:“姐姐不多坐会儿?”
杨敏慧摇摇头,遭:“不了,看着妹妹,我更难受!”
七格格道;“那我就不留姐姐了.我送姐姐出去。”
两个人互相扶着缓缓站了起来。
杨敏慧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泪水突然又往外一涌,低头转身,往外行去。
七格格跟了上去,这一路到庙门,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
到了庙门外,杨敏慧拦住了七格格,道:“送客千里,终须一别,妹妹别送了,请回吧。”
七格格道:“那我就不送姐姐了,姐姐保重。”
杨敏慧道:“妹妹也保重。”
转身走了。
七格桔很快地转身向里,当她转过身的时侯,清瘦、憔悴的娇靥上无声挂落两串清泪,她身躯晃了一晃,阿喜跟阿富忙扶住了她,她道:“快扶我进去。”
阿喜跟阿富流着泪扶着她往里行去,很快地消失在那漆黑的庙门里!
蒙不名迎上了杨敏慧,道:“怎么样,姑娘?”
杨敏慧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渍,摇摇头,道:”我没想到她这么坚决!”
蒙不名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他还是没说话!
口 口 口
“北京城”已经平静了,但平静并不意味着安定。
做生意的开了门,小街小胡同也有了行人。
当然了,劫后留下来的“创伤”,一时半会儿是很难恢复的,倒塌的房子仍然倒塌着,烧焦了的房梁房柱仍然撑在那一片片,一堆堆的灰烬里,遍地的瓦砾,没个人扫。
这劫后的凄凉,仍让人触目心酸!
李德威背着手,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
他明白,假如太子慈良,定王慈炯,永王慈召得免于难,于闯贼逼宫时被送出了宫门,那么护出太子及永、定二王的,不是锦衣卫便是内侍。
那么,目下打听太子及永、定二王的下落,只有找寻锦衣卫及内侍,只要找着锦衣卫及内侍,便不难打听出太子及永、定二王的下落。
可是事实上现在京师已然陷贼,大明朝的文武除了一些变节降贼的之外其他的都已逃离京师,不知下落,想在京城里找一个锦衣卫或者是内侍,谈何容易。
他心里很急,可是他也知道,急,无济于事。
走着,走着,一顶两抬软轿由四名佩剑黄衣人护着,打从李德藏身后走了过去。
这,吸引了李德威的日光,他刚把一双目光投射过去,突然,轿停了,轿帘也掀开厂,从轿子里跑下个姑娘,冲李德威直招呼,还直叫:“李爷,李爷。”
李德威为之一怔,凝目一看,他看清楚了,这位姑娘赫然当日在“彰德”服侍过他,李琼十八金钗里的翠芳。
他停了步,翠芳很快地跑到了他跟前。满脸的惊喜神色,道:“李爷,可让婢子把您找到了。”
李德威听得又复一怔,刚要问,他瞥见对街屋檐下窜出一个清瘦青衣白发老者跟两个青衣壮汉,悄无声息地扑了过来,人在半途三个人已各从腰里抽出了一把钢刀。
他三个悄无声息,街上的行人却忍不住叫了起来,这一叫惊动了四个佩剑黄衣人,庄剑出鞘,叱喝声中扑过去拦截。
青衣老者的身手不弱,抡起一个刀花从两个黄衣人当中穿了过来,刀风懔人,疾扑而至。
那两个青衣壮汉却被四个黄衣人截住了。
李德戚看得清楚,心里明白,一把把翠芳拉向身后,抬手一挥,折扇递了出去,道:
“老道儿,你大半是找错人了,带着你的人快走吧。”
别看青衣老者手里使的是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却硬被李德威一扇逼迫,退出三四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