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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英烈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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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威心头一震道:“别人草民不敢说,但草民可以保证‘穷家帮’绝不会。”

  杨督帅摇头说道:“我倒不是指‘穷家帮’,眼前‘长安城’里不是聚集了各路的人物么,他们不能师出无名,总得找个藉口……”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督帅,他们若是要进犯‘督帅府’,是不需要找任何藉口的!”

  杨督帅道:“那也许他们别有用心。总之……”

  李德威两眼忽闪寒芒,道:“有人侵入督帅府了……”

  话声未落,院子里倏地响起两声闷哼,随听有人叫道:“有刺客,有刺客。”

  杨督帅站了起来。

  李德威伸手一拦道:“容草民看看。”

  走过去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里两名督帅府的护卫,正围着一个脸色板板的白衣人苦战。

  两个护卫使刀,那白衣人使的是一柄长剑,一招一式颇具威力,逼得两个护卫连连后退。

  两个护卫身手不错,但吃亏在胳膊上又带了伤,不免有点心慌急躁!

  只听杨督帅在身后说道:“此人什么来路?”

  李德威道:“草民一时还看不出……”

  说话间一名护卫猱身疾进,一刀砍在白衣人左肩上,这下应该是整条臂膀立即落地才对。

  谁知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那名护卫像是一刀砍在了棉花上,“噗”地一声,既未见白衣人的臂膀整条落地,也未见皮破肉绽流一点血。

  李德威看得双眉为之一扬。

  只听杨督帅道:“这是什么功夫,竟能刀枪不入?”

  李德威道:“容草民看看……”

  一顿扬声说道:“二位闪开,放他过来。”

  两个护卫立即收刀后退,那白衣人则立即仗剑往李德威跟杨督帅立身处走了过来。

  李德威目中威棱逼视,道:“阁下哪路高人?”

  白衣人像没听见,依然仗剑往前走,两眼直愣愣的,连转都不转,眨都不眨。

  辛德威两眼寒芒忽又一闪,道:“督帅,‘白莲教’的邪术……”

  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白衣人忽地仆倒在地,顿时失去了踪影!

  白衣人是不见了,适才白衣人仆倒地上多了个白纸剪成的小人,手里拿着一把剑,模样跟白衣人一样。

  李德威微微一怔,俯身拾起了那纸人。

  只听杨督帅笑道:“李大侠好厉害,一句话便破了‘白莲教’的邪术,看来邪术毕竟是邪术,一经道破便现了原形。”

  李德威可不这么想,他明知“白莲教”的邪术绝不是一语道破就能破除的,这白衣人突然仆倒得奇特。

  他拿起纸人仔细看了看,那白纸剪成的纸人上看不出什么,没有破洞,便连个污点也没有。

  他坚信“督帅府”里有高人,而且很可能就是那易容化装而来的那位神秘人物。

  可是杨督帅不承认,也无可奈何,自也不便一步紧似一步地逼问。

  照实际情形看,杨督帅绝不可能不知道那神秘人物进了府,既然知道却坚不承认,这就令人费解了……

  心念转动间,只听杨督帅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那毕竟是难以胜正,本帅督军多年,杀贼无算,不敢说浩然正气,就凭这点煞气上,谅他们也不敢犯我。李大侠请里头坐坐吧!”

  李德威明知杨督帅有心轻描淡写,一言带过,他当即说道:“草民不坐,如今警兆已生,他们很可能接二连三来犯,督帅府是西五省发号施令所在,督帅一身系五省之安危,草民不敢轻忽大意,更不敢耽搁,督帅府外草民要重新布署一番,草民告辞。”

  他是说走就走,施一礼,腾身破空而去。

  杨督帅仰望夜空,脸上有一种奇异的表情。

  口 口 口

  李德威一出“督帅府”,云霄便从暗隙中迎了出来,抱拳说道:“少侠出来了。”

  李德威看看云霄的神色,听听云霄的话,心知云霄刚才并没有发现有人侵入督帅府。

  其实也难怪,“白莲教”用的是邪术,来无踪,去无影,云霄如何能发觉!

  他点了点头,把见杨督帅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云霄叫了起来:“这么说那位神秘人物果然是位高人!”

  李德威摇头说道:“我不敢说破除‘白莲教’邪术的,是不是他,事实上我在那个纸人上下没发现一点什么痕迹。”

  云霄道:“可是那纸人绝不会无故仆倒啊?”

  李德威道:“令人不解的就在这儿……”

  云霄道:“少侠,明摆着的事,杨督帅为什么不承认?”

  李德威道:“这也是令人费解的一桩,他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者是隐衷,或许是不得已的苦衷!”

  云霄道:“怪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德威沉默了一下道:“有祖财神的消息?”

  云霄摇头说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

  李德威皱眉沉吟说道:“福安势必要见的人,必是祖财神无疑,他今天晚上要到,怎么贵分堂一直没他的消息?”

  云霄面泛愧色道:“恐怕祖财神要比‘穷家帮’高明一筹……”

  一名年轻花子飞掠而至,进前一欠身道:“禀分堂主,两顶轿子进了金家!”

  云霄两眼一睁道:“轿里下来的是什么人?”

  那年轻花子道:“两顶轿子直接进了‘金家’,没在门外歇下。”

  云霄抬眼望向李德威道:“您看是么?”

  李德威沉吟了一下道:“我看看去,此处还要辛苦云分堂主跟诸位弟兄,第一有人来犯,能拦则拦之,不能拦只管放他进去,‘督帅府’有高人在,谅必不碍事,若有万一,放信号通知我。”

  说完腾身疾掠而去。

  口 口 口

  “长乐坊”金家,今天晚上相当热闹,相当忙碌。

  不过这热闹,这忙碌只能用体会,不能用看,因为单凭眼看是很难看出什么东西。

  人不见得比平日多几个,灯也不见得比平日多几盏,听不见人声喧嚷,更听不见那助兴的阵阵丝竹阵阵韵。

  只在金家那广大深沉的后院一座八角小亭里,摆了几样酒菜,酒菜无几样,但精美异常,无不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银盘,玉杯,象牙筷子,极尽豪华。

  不过,那银盘,玉杯,象牙筷子,摆在那硬梆绑,冷冰冰的石桌上,未免让人觉得大不相衬,也让人心痛,万一在石头上,碰坏了一样怎么办!

  其实,这还好。

  更不相衬的是坐在主座儿上的那位主人,瘦小干瘪个老头儿。一身粗布衣裤,头上还扣顶破帽子,说他为好看,那顶破帽子掉了都没人捡,说他为护头,那顶破帽子偏又八下里透气。

  瘦老头儿貌不惊人,残眉小眼,翻鼻亮孔,下巴留着稀疏疏的几把小胡子,那双手既黑又粗,虎爪一般。

  简直就是个身背箩筐,跟着大车捡粪的穷贱脏老头儿,偏偏身着华丽,气派十足的金元霸又恭恭敬敬的侍立在他身旁。

  瘦老头儿的左首,是那位彩衣人儿,“满洲”皇族,娇贵的七格格。

  右首,是那位华服少年,典型的公子哥儿,贝子福安。

  贝子福安的四个卫土,远远的站在各处,七格格的婢女小玉,则站在七格格身后。

  别的再也没人了,“金”家的下人一个也不见影儿。

  这情景如果是一幅画的话,那瘦老头儿就该是这幅画的败笔。

  头一个开口的是那位娇贵的七格格,她那流波美目转动着,含笑说道:“祖老这‘长安’分支庭院的美,美得不带人间一丝儿烟火气,美得令人沉醉,美得令人留连不忍去。”

  瘦老头儿他似乎很矜持,浅浅一笑,皮动肉不动:“七格格要还看得上眼,我愿意双手奉送。”

  敢情他就是当世四大霸主之一的祖财神。

  祖财神富可敌国,他怎么这样儿?是舍不得吃穿还是……

  不对,应该不是舍不得吃穿,瞧,他对人不是挺大方的么,二句话就要送片产业。

  在想象中,既称财神,应该是个脑满肠肥,极尽荣华,极尽奢侈之事的人,养尊处优,保养得白白胖胖,富富态态,茶来伸手,饭来开口,留着长指甲,肌肤嫩得能一捏流出水来。

  却不料他怎这付德性,真是人不可貌相。

  七格格嫣然一笑道:“这是祖老的一处分支,控制整个陕西,何等重要,岂可轻易送人,祖老的好意我不敢领受。”

  祖财神道:“不错,我这处分支控制陕西全境,是陕西一省发号施令的所在,但七格格中意,我还不会小气,再说从今后已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七格格要是愿意,马上请搬过来长住。”

  七格格道:“住几天倒是可以,这样吧,等福安跟令嫒成亲之后,我过来打扰几天好了。”

  贝子福安脸上红了一红。

  祖财神轻叹一声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七格格什么时候来,请先派人知会他们一声,我让他们先把各处修茸修茸……”

  七格格道:“那倒不必,这样子我已经很知足了。”

  祖财神笑笑说道:“七格格客气了。”

  七格格美目一转道:“怎没见菊花岛的人?”

  祖财神道:“我没邀他们,今天是我初次跟七格格、福贝子见面,我不愿有第三者打扰。”

  七格格笑笑说道:“关于菊花岛张特使救回福安一事,想必祖老已经接获禀报了?”

  祖财神微一点头道:“我听他们说过了,那是我的人无能,办事不力,不能怪人家‘菊花岛’着此先鞭。”

  七格格道:“祖老接获的禀报中,有没有这一句,我说这是别人的挑拨离间计。”

  祖财神道:“我听他们说了,要不我怎么说是我们的人无能,办事不力,不能怪人家‘菊花岛’呢。”

  七格格看了他一眼道:“祖老跟‘菊花岛’都是敝邦的朋友,敝邦的两个朋友间有了隔阂,那是敝邦所不愿见的,也会使敝邦左右为难。”

  祖财神笑笑说道:“七格格只管放心,我跟海皇之间,没什么不能谅解的。”

  七格格道:“那我就放心了。”

  祖财神道:“匆忙之间只备了几样水酒粗肴,不成敬意,请先随便吃喝点,咱们再谈正事吧。”

  抬手一招,道:“酒来。”

  金元霸应声向亭外一招手,一处暗隅中走来两名手捧玉壶的青衣美婢,进亭一一斟上了酒。

  祖财神举杯邀客道:“这是祖家自酿的‘福禄寿’,名字俗了点儿,味道却是不逊于当世几种名酒,两位尝尝看。”

  一杯酒下喉,祖财神殷勤邀客尝菜,他说石桌上这几样,都是出自西五省的名厨。

  的确,七格格跟那位福贝子对眼前的酒菜赞不绝口。

  酒过三巡之后,祖财神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今天是相亲,其实说相亲是多余,福贝子的人品挑着灯笼难找,我是一百个认了,至于我那个女儿,虽算不得人间绝色,在西五省来说,可也算得是头一个,福贝子应该不会不中意,唯一让人挑剔的,只有我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略微娇了些……”

  七格格浅浅一笑道:“自小生长在富贵之家,这是难免。”

  祖财神道:“不敢当‘富’,我只能说不愁吃穿,至于这个‘贵’字,当着七格格跟福贝子,我更是连提都不敢当,二位都是大富大贵的皇族……”

  七格格道:“一旦福安跟令嫒成了亲,祖老不也是荣华富贵中人么,到那时敝邦的满朝文武,哪一个不得尊称祖老一声。”

  祖财神笑了,道:“我不敢求这个,希望贵邦一旦入主中原,大事底定,别忘了我这个亲家就行了。”

  “瞧祖老说的,”七格格道:“那怎么会,论私,祖老算得皇亲国戚。论公,祖老有大功于敝邦,说什么也得让祖老享尽人间荣华富贵。”

  祖财神不再矜持了,哈哈大笑道:“七格格既然这么说,我在这儿就先谢谢了。”

  一抬手道:“请姑娘!”

  金元霸立即高声把话传了出去!

  转眼工夫,庭院的那一边出现了四点灯光,那是四盏琉璃宫灯。

  在四名执着宫灯的青衣美婢前导下,两名青衣美婢挽扶着一个容能沉鱼落雁,貌可闭月羞花的宫装大姑娘袅袅走了过来。

  大姑娘她云譬高挽,环佩低垂,一袭鹅黄色的宫装,衬托得她那肌肤,雪白柔嫩,欺霜赛雪,凝脂一般。

  大姑娘细眉凤眼,瑶鼻檀口,美是美极,只是正如祖财神所说,她过于娇了些,在两个婢女的挽扶下,她还给人点寸步难行的感觉。

  祖财神那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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