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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钜细,我说一句话,那就跟督帅的将令一样。”
那瘦高马脸汉子摇头说道:〃你这话,说得太大了些吧,我还没听说过有权力这么大的护卫呀。”
李德威道:“你们可听说过长安督帅府有个身怀银牌令的人,那就是我1”
那瘦高马脸汉子意似不信地上下打量了李德威一眼,道:“真的么,看不出啊!”
李德威探怀取出于银牌令,道:“阁下信了么”
那瘦高马脸汉子脸色一变,旋即唇边掠过一丝诡异笑意,道:“不假,这就行了,你既然是那身怀银牌令的人,我相信你确实有权,代表杨宗伦决定一切。请坐会儿,我收拾收拾,咱们就走。”
站起身来,就要从炕边走。
李德威伸手拦住他,道:“慢着,咱们上哪儿去?”
那瘦高马脸汉子笑吟吟地道:“兄弟我只是奉命留在这里等人的份儿,没有说话的资格,我上头另有能做主的人,我这就带你见那能决定事,能做主的人去。”
李德威道:“在什么地方?”
那瘦高马脸汉子笑道:“现在别急,等到了地头就知道了。”
李德威没再说话,收回了手。
那瘦高马脸汉子走到炕边随便收拾收拾,打成了一个小包袱,往肩上一背,笑吟吟地道:
“走吧,兄弟我前头带路了。”
那瘦高马脸汉子说完,迈步行了出去。
李化义目注李德威。
李德威摇摇头,低声说道:“敌暗我明,此去不知有多少贼人,况且督帅在他们手里,轻举妄动不得。”
话落,也跟着走出去。
出客栈,往西走,刚拐进一条街,瘦高马脸汉子停在一辆停在街口的单套高篷马车前。
马车套着牲口,只是瞧不见有人。
瘦高马脸汉于四下看了看,道:”这家伙准是又灌黄汤去了,跟他说过酒能误事,在这节骨眼上喝不得,他偏就忍不住,二位等等,我找他去,马上就来。”
投容李德威说话,迈步往街里行去。
李德威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眼看着他进了不远处一家小酒馆。
李化义趁那瘦高马脸汉子进入酒馆的当儿,上前一步掀开车篷往里看了看,车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他道:“李爷,看样子他要让咱们坐车。”
李德威点点头道:“无论如何咱们总得跟他去。’李化义道:“有什么话,潼关来谈不就行了么,干吗这么折腾人,这么样神秘兮兮的?”
李德威道:“江湖上赎票还不都是这样,潼关往来的人耳目众多,不是淡这种事的地方,要让咱们知道了他们窝票的地方,逼他说出窝票的地方。他们不就砸了么”
李化义道:“咱们何不干脆把他制住,逼他说出窝票的地方,”
李德威摇摇头道:“这种事不能这么蛮干,我比你还着急,可是事关督帅的安危,我不能不小心,不能不暂作小忍,照目前情形看来,他们留在长安的人绝不止这姓丁的一个,敌暗我明。咱们看不见人家,人家可看得见咱们,也就是说咱们的一举一动很可能全在人监视之中,咱们若是制住这姓丁的,他们马上就会报回去,这么一来不但他们会改变窝票的地方,也有可能会危及杨督帅的安全,一个不好便会铸成无穷遗恨,这班流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不能让朝廷损失一员虎将,折了一根擎天巨柱。”
那瘦高马脸汉子从酒馆里走出来,后头跟着个瘦小的中年汉子,一件衣裳措在肩上,上身只穿着件小褂,显然是在酒酣正热的时候硬被揪出来的。
李德威道:“他们已经过来了,别再说什么了,我自会见机行事的。”
李化义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那瘦高马脸汉子带着那瘦小中年汉子行近,那瘦小中年汉子长得獐头鼠目,一双绿豆眼骨碌碌直转,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人物!
他挺热,看上去灌了不少黄汤,可是他脸上一点酒意也没有,显然也是个善饮的酒中能手。
总有千杯不醉之量,想在这时候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来,恐怕是相当的不容易。
姓丁的汉子一巴掌拍在他肩头上,道:“这两位是长安来的贵客,人家怕耽误,咱们也着急,赶紧赶着你的车上路吧。”
那瘦小中年汉子翻了李德威一眼,道:“二位来得可真是时候!”
把衣裳往车辕上一扔,利落异常地上了车辕,抽起鞭,抬起缰,冷冷说道:“上车吧,坐稳了,咱们都急,我得赶上一阵。”
李德威没理他,当先登上了马车。
姓丁的汉子在车下含笑打招呼道:“我不陪二位子,此去到了地头自有人接待二位。”
冲车辕一挥手,道:“走吧!”
瘦小中年汉子冷着脸挥起一鞭,马车一阵风般的奔驰出了街口。 .姓丁的汉子马上探手入怀抓出来一只信鸽,一扬手,信鸽振翅而飞,一转眼就变成了九霄云里的一点。
马车颠得很厉害;而且驰行非常快!
车篷是掀开着的,经过的路径李德威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出马车是先在潼关城里绕了一圈,然后才驰出了潼关。
中午,虽然隔着一层车篷,可也够烤人的!
李德威泰然安详。
李化义却显得焦躁不安汗直流。
这就看得出各人修为的深浅了。
李化义在这一个“静”、“定”功夫上还差得远。
马车驰离潼关约三四十里地之后,渐渐的慢了下来。
李德威只看见远处有一座大山,近处有一座小山,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
看看方向,他知道坐落在远处的那座大山,是西岳华山,而近处这座小山是什么山,他就不知道了。 ·
没多大工夫,马车驰近小山,停在山口外,山口外并肩站着两个腰挂长剑的黄衣人,两人眉宇间都有一股子逼人的冷肃之气。
从这股子逼人的冷肃之气,以及两人腰佩的乌鞘剑看,可知两人一身功力不俗,在剑术上有相当深的造诣。
看见了这两个人,李德威马上想起了厉三绝跟他那剑术高绝的主人。 ·马车停稳,车辕上那瘦小中年汉子冷冷说道:“到了地头了这儿另有接待的人,你两个可以下车了。” …
李德威当先下了马车。
两个黄衣人冷冷打量了李德威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进了山口。
只听身后车辕上那瘦小中年汉子道:“跟他二位去吧,你要见的人就在山上。”
李德威道:“多谢了!”迈步往山口走了过去。
李德威加快步履赶了过去。
李化义跑了上来,道:“李爷,督帅就在这儿么?”
李德威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愿在这儿,不管在不在这儿,我总会想办法先见督帅一面的。”
两个黄衣人脚下快,李德威脚下更快,转眼工夫他便追上了两个黄衣人,就在这时候,两千黄衣人忽然往左折去,离开登山路踏上另一条羊肠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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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绕过一块巨大山石,一座八角小亭呈现在眼前几丈外。
这堡小亭坐落在一小片平地上,四周有树有花,相当幽静。
亭里坐着个人,是个长髯黄衣老人,身材瘦削,长眉细目,隆准薄唇,看上去是个富心机、擅智谋的人物。
黄衣老人身后还并肩站立着两名佩剑黄衣人,不但装束打扮跟带路的这两个一样,就是眉宇间那股子冷肃之气也半点不差。
带路两个黄衣人急步趋前,双双一躬身,恭声说道:“禀相爷,长安来人到。”
那长髯黄衣老者神情相当倨傲,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李化义道:“好大的架子。”
李德威道:“督帅在他们手里,咱们得忍着点儿。”
说话间,两人已然行进八角小亭。
两名黄衣人道:“这是我们丞相,上前见过。”
李德威毫不在意地上前抱起双拳:“长安督帅府李德威见过丞相。”
那长髯黄衣老者倨不为礼,大刺刺地打量了李德威一眼,道:“你就是那‘银牌令’现在执掌的人?”
李德威道:“不错,我现执掌银牌令!〃
那长髯黄衣老者道:“看在银牌令的份上,老夫赏你个座位.你进来坐吧。”
李德威道:“多谢丞相。”
迈步进亭子坐在长髯黄衣老者对面。
那长髯黄衣老者目光一凝,望着李德威道:“老夫天生一付直肠子,不喜欢绕着圈子多说话,相信你也一定急于谈正题,我先问你
一句,你有权代表杨宗伦决定一切么?”
李德威道:“凭此‘银牌令’,我有全权。”
那长髯黄衣老者微一点头,道:“那好,一句话,献出‘陕西’来,老夫马上释放杨宗伦回去。”
李德威道:“丞相,杨督帅是托土封疆的朝廷大员……”
那长髯黄衣老者道:“就因为这,老夫才派人把他诱出长安,也就因为这,你们才会乖乖地献出陕西!”
李德威道:“还有一位曹公公……”
那长髯黄衣老者一笑说道:“你以为那奉旨召杨宗伦返京的真的是那内侍曹化淳么?那么现在老夫可以告诉你,那个奉旨召杨宗伦返京的曹化淳是老夫派人假扮的,真的曹化淳根本没出京一步。”
李德威听得好不诧异,他双眉一扬,倏地心中一动,马上改口说道:“原来如此,连杨督帅也被瞒过,足见化装术高明。”
那长髯黄衣老者道:“你不信么?”
李德威淡然说道:“我是在江湖上长大的,是个十足的江湖人,自然相信江湖上有这种高明的易容术。”
那长髯黄衣老者道:“那就行了,老大限你们十天内献出‘长安’,否则老夫便挑着杨宗伦的五阳魁首率兵攻打‘长安’,攻陷‘长安’.鸡犬不留,老夫言尽于此,你回去吧。”
李德威坐着没动,道:“丞相的话说完了,我还有话要说。”
那长髯黄衣老者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德威道:“我虽然执掌银牌令,有权决定一切,可是我从长安到这里来,并不是单单来跟贵方谈判的,”
那长髯黄衣老者道:“你还有什么事?”
李德威道:“我要先见见督帅,除非督帅安好,否则我不惜一战。”
那长髯黄衣老者双眉张动,道:“这么说你要先见杨宗伦才能做决定。”
“那是当然,”李德威道:“万一杨督帅已然殉难,我再献出‘长安’城,岂不是吃亏太大?”
“嗯,有理。”那长髯黄衣老者微一点头,道:“老夫是个讲理的人,任何人,只要他占在一个‘理’字上,老夫是无不点头,你跟老夫来。” 。
’
站起来,走出了小亭。
亭里的两个黄衣人,连同亭外的两个,立即迈步跟了上去。
李化义低低说道:“李爷,他要带咱们上哪儿去?”
李德威道:“自然是见督帅去。”
李化义道:“我不信他会让咱们见督帅!”
李德威道:“目下咱们只有相信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吧。”
迈步跟出了八角小亭。
李德威明知道此行艰险,可是他更明白,不冒险绝对救不了杨督帅。
那长髯黄衣老者走得不怎么快,而且似乎还有点故意摆架式,走起路来一摇三摆的,显得很威风,很神气。
长髯黄衣老者带着四名黄衣人直向山下行去,不过他走的路并不是李德威走过的登山路,而是从李德威适才登山。的相反方向下山,也就是说他是走山的这一边下去。
走完一条羊肠小路,进入一条狭长的谷地。这谷地两边峻壁插天,奇陡,而且上面长满了青苔。
李化义低低说道:“会不会有诈?”
李德威道:“他敢么!他不过是一个草寇,若有诈,我会先下手擒住他!”
李化义道:“您没听见么?这老头儿是他们丞相!〃李德威道:“不过是一伙匪类而已,王也好,侯也好,不过是自封的,要是我是李自成,我宁愿牺牲一个所谓丞相,也不放过朝廷的柱石虎将。”
说话间拐了两个弯,前面那长髯黄衣老者突然停了步。
李德威抬眼一看,只见一块插天巨石矗立眼前,这块插天巨石下,有…个一人高,一人宽的洞,看过去,洞深有十几丈,可以清楚地看见洞的那一边别有洞天,似乎另是一个谷地,有绿草,有流水,相当幽雅静美。
他道:“就是这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