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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汉子神色一懔,道:“属下不敢,这是老主人的吩咐。”
祖天香渐渐敛去威态,道:“我既然来了,还能跑到哪儿去,我不会跑的,我要是想跑,只怕谁也拦不住我,我要见老主人……”
那黑衣汉子心中稍定,道:“回姑娘,老主人现在后厅跟张将军喝酒……”
祖天香道:“喝酒又不是什么正经大事,你去禀报老主人一声,就说我要见他,请他到这儿来一趟。”
那黑衣汉子面有难色,犹豫着道:“这个……这个,没有老主人的令谕,属下不敢轻离这间精舍半步。”。
祖天香道:“你怕我跑了,是不是,你放心,我说过不会跑就不会跑,其实,我要是想跑,凭你还拦不了我,甚至当初我根本就不会跟老主人到这儿来。”
那黑衣汉子道:“这个属下明白,只是老主人的盼咐,属下不敢不遵。”
祖天香沉默了一下,微一点头,道:“好吧,念在你是奉命行事,我不跟你计较,也不让你为难,这儿还有别人么,你让他们去禀报老主人一声,这样总可以吧。”
那黑衣汉子一躬身,道:“属下遵命。”
转身要走。
祖天香突然说道:“慢着。”
那黑衣汉子回过身来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祖天香道:“我一直忘了问问,这儿是什么地方?”
那黑衣汉子道:“属下跟老主人来此,人生地不熟,不大清楚,只听他们的人说,这儿是余庄。”
祖天香道:“余庄?为什么叫余庄,原来这儿的人姓余么?”
那黑衣汉子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祖天香道:“你跟老主人到这儿来的时候,这儿是什么样子,还有人么?”
那黑衣汉子有点迟疑,.道:“这个……这个属下不知道……”
“不知道?”
祖天香道:“你既不聋又不瞎的,你跟老主人到这儿来的时候这儿是什么样子,有没人,你会不知道?”
那黑衣汉子低下头,道:“回姑娘,属下是真不知道。”
祖天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真不知道,那就算了,你去吧。”
那黑衣汉子神色一松,答应一声要走。
只听一阵雄健步履声传了过来。
那黑衣汉子忙道:“老主人来了。”
退开两步躬下身去。
祖天香是祖财神的女儿,父女俩相处廿多年,别人都听得出祖财神的步履声,祖天香自然也听得出来。
她抬眼往门外夜色中望去,只见祖财神带着“弓神”金元霸缓步走了过来。
金元霸的穿着似是那么讲究。
祖财神却仍是那身乡下土老头儿打扮。
也不知道他是节俭还是吝啬,真让人想不通。
祖天香站着没动,也没说活,一直到祖财神行近,她才浅浅施了一礼,叫了他一声。
金元霸在祖财神身后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姑娘。”
祖天香连正眼也没看他一下。
祖财神含笑说道:“怎么,妞儿,还没睡么?”
祖天香道:“还早,也闷的慌,我正想出去走走,看看这儿的夜色,刚到门口便被挡住了。听说您的交待,这几乱得很,不让我出去。”
祖财神道:“可不是么,你没看我在你房门口派了人?妞儿,你不知道,这儿既乱又杂,只有你这么一个姑娘家,闯王手下这些人一个个都又随便惯了,我不得不防者点儿。”
祖天香道:“那么您当初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
祖财神道:“这个……其实说起来哪儿都一样,如今天下大乱,哪一处是安宁地方。”
祖天香道:“咱们自己的家里该是个安宁的地方。”
祖财神道:“家里要是安宁,我也不会往外跑了!”
一步跨进了精舍。
金元霸留在外头,没进来,
祖天香转身跟了进去。
祖财神背着手目光转动,他那一双锐利目光从书桌上掠过,道:“怎么,在看书啊?”
祖天香在他身后道:“闲着无聊,随便找了本书翻翻,这儿的藏书不少,以前的主人是个书香门第。”
她乘机试探着问话。
岂料祖财神跟没听见一样,转身坐在几旁,摆摆手道:“妞儿,你也坐,咱爷儿俩聊聊。”
她似乎没听见,祖天香暂时也没动声色,浅浅一礼,谢了一声坐了下去。
祖财神沉默了一下开了口:“妞儿,你三岁的时候就没了娘,我一手把你带大,既要照顾你,又要分心照顾咱们祖家的各处分支,真不容易啊。”
祖天香道;“你茹苦含辛,女儿明白,您的恩德做女儿的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祖财神笑笑说道:“青天之下,哪个不养儿育女,代代相传,永继不绝,这是责任,也是义务,说什么恩德,说什么报答,我不过看你已经长成了,如今又天下大乱,不知何日才能平息心里有所感触,启口提提罢了。”
祖天香道:“您的心情做女儿的明白,恨只恨我是个女儿身……”
祖财神摇头说道:“说什么男儿女儿,都是十月怀胎孕育的,哪一个不是自己的亲骨肉,没有重男轻女的念头,你是我祖家的千里驹,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一家的男儿强,有你这么一个,给我十个儿子我都不换。”
祖天香道:“那是您的钟爱,只是养儿防老,积谷防饥……”
祖财神哈哈一笑道:“养儿防老,积谷防饥,我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将来还愁没人送终么,靠咱们祖家的财产,将来我还怕会饿着不成。”
祖天香道:“那是您的想法,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亲思无可比拟,做女儿的会孝顺您,会报答您的。”
祖财神微一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也是我一直引为安慰的一件事,家有良田千顷,不如有个孝顺女儿,将来有那么一天,我也可以含笑瞑目了,唯一使我不放心的,是你的终身……”
祖天香道:“您不是把女儿的终身有所托付了么。”
祖财神呆了一呆道:“什么时候……”
祖天香道:“您真是健忘,这是什么事,您怎么忘了,您不是把女儿的终身许给福安了么。”
祖财神“啊”地一声道:“你是说那个‘满洲’贝子呀……”
望着祖天香一笑说道:“那件事咱们爷俩都没当真,是不?”
祖天香淡淡说道:“我不认为您没当真,也不相信您没当真,我是您的女儿,出身大家,幼受庭训,重名节之心尤胜于一般,虽然我没能跟福安长相厮守,那只是缘份那是命,可是父母之命,也已行过大礼,女儿我这辈子已是福安的人,这不是儿戏。”
祖财神脸色变了一变,旋即笑说道:“你这么一说,倒叫我想说的话不便出口了。”
祖天香道:“我是个做女儿的,父亲跟女儿说话不必有什么顾忌,您有什么话,请说就是。”
祖财神目光一凝,道:“你真让我说?”
祖天香淡然一笑道:“您不会就此永远不提的,是不?”
祖财神老脸猛然一红,摸着胡子以笑掩窘:“好,好、好,可真是知父莫若女,妞儿,我本可以不说,可是你知道……”
祖天香道:“您请说就是,女儿洗耳恭听。”
祖财神显得更窘更不自在了:“这件事,我实在不好启齿了,只是不说又不行,没奈何,看来我是只好厚着这张老脸皮……”
顿了顿,目光一凝,道:“妞儿,张将军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也很仰慕你的才貌。”
祖天香道:“谁是张将军,张将军又是谁?”
祖财神拇指一挑,道:“提起此人,大大地有名,他便是闯王驾下头一员上将张三勇张将军,他一身是胆,万夫莫敌,闯王自起义举事以来,他攻城陷镇,势如破竹,论汗马功劳,他属第一,将来一旦闯王成事,江山一统,论功行赏,少不了他一个公侯祖天香道:“真是位威风八面,功勋显赫的大将,您的意思是祖财神不安地一笑道:“妞儿,你这么个聪明,还不懂么,干吗明知故问?”
祖天香微微一笑道:“您是让女儿嫁给他.以便日后博得一世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祖财神老脸一红道:“妞儿,我养你,天下父母心……”
祖天香道:“女儿明白,做女儿的也没说您不是为我。”
祖财神迟疑了一下,探过身去轻轻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怎么样?”
祖天香道:“女儿能表示意见么?”
祖财神遭:“瞧你这话问的……我这个做父亲的什么时候逼迫过你,再说这种事也不是可以勉强的,虽说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可是儿女也应做的一半主,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为你的一辈子打算为你好,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当能体会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片苦心!”
姜是老的辣,祖财神这一句话扣人,说来说去还是要他女儿听他的。
祖天香何等聪明个姑娘,她焉能不明白,做父亲的利欲薰心,只为自己,只为一点有没有尚在未定之天的四字荣华富贵,不但不惜通敌卖国,弃宗忘祖,不惜降低人格,自贬身价与贼寇为伍,做那明火执杖,烧杀劫掠,上害国家、下害百姓的千古罪人,而且还三番两次地出卖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心里的感受如何,不想可知。
祖天香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淡:“他仰慕女儿的才貌,只是听您这么一推崇他,女儿自觉才浅貌陋,不能匹配。”
祖财神双眉一扬,道:“你这叫什么话?咱们爷儿俩这是背着人关起门来说话,他或许一身是胆,万夫莫敌,他或许功勋显赫,威风八面,可是要论才貌,我的女儿配他,只怕他是八辈子修来的!”
祖天香道:“真的么?”
祖财神道:“当然是真的,爹还会骗你不成,他出身绿林,大老粗一个,要是以江湖论,他连做咱们祖家的个人都不配……”
祖天香嫣然一笑道:“看来做女儿的在您眼里,是越来越贱了。”
祖财神两眼一睁,道:“妞儿,你这话……”
祖天香道:“先您把女儿许给福安,尽管他非我族类,到底他还是个‘满洲’贝子,而今呢,那张三勇不过是流寇李自成手下的一个贼头目,以我这个祖家的女儿……”
祖财神老脸一红道:“妞儿,咱们图的不是现在,是将来啊,将相本无种,英雄也不论出身……”
祖天香目光一凝,道:“您真打算把女儿许给他了?”
祖财神不安地道:“这个…妞儿,爹刚才不是说过么,这完全是为你好,难道你还不能体会我这个做爹的—番苦心……”
祖天香道:“女儿明白,女儿比谁都明白,本来,好马不配双鞍,烈女不事二夫,可是现在为了尽这份孝,女儿不计较这些了,他跟您提了么?”
祖财神脸上掠过了一丝异样表情,道:“提过了,就是刚刚喝酒的时候!”
祖天香道:“他可真急啊,我不过刚到,您当面答应他了么?”
祖财神道:“还没有,没问过你我怎么能一口答应他,不过他现在在后花厅里等回音……”
祖天香笑笑说道:“他可真是够急的,这样吧,您告诉他,我想当面跟他谈谈!”
祖财神一怔道:“妞儿,你是要……”
祖天香道:“您放心,我不会吃他的,也吃不了他,他一身是胆,万夫莫敌,我这个弱女子又岂奈他何,我只是想见见他,跟他当面谈谈。”
祖财神道:“你,你要跟他谈什么?”
祖天香道:“我要跟他谈谈条件。”
祖财神讶然说道:“你要跟他谈条件?谈什么条件?”
祖天香道:“我要当面问问他,他能绐我多少荣华,又能绐您多少富贵,我只要他能让我满意,马上点头,要不然……”
祖财神红着老脸道:“要不然怎么样?”
祖天香目光一凝,道:“爹,您总不能白白送出一个女儿去,是不是,无论做什么买卖,都该有个价钱,当初您把我许给福安的时候,他不就出了挺高的价钱么”
祖天香的话,句句如刀。
祖财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耸耸眉,道:“妞儿,当初对福安,我是为你,现在对这位张将军,我也是为你,为人要学聪明,要识时务,‘满洲,连年犯境,始终难越北边一步,而闯王节节胜利,势如破竹,陕西重镇已陷,半壁江山在握,眼看又要打上燕京……”
祖天香道:“您以为李自成能成事么?”
祖财神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你看眼下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