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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二呆了一呆,想不出回答之言。
丁玲谈淡一笑,又道:“这富丽堂皇的陈设不奇,奇在那纤尘不染,似是这室中经常有人打扫。”
金老二心头一震,目光环扫了全室一周,但见锦墩玉案,金杯银器,果是净洁如洗……
但闻丁玲长长吁一口气,道:“唉!神秘的孤独之墓,只怕是一场旷绝千古的骗局。”
金老二和那长髯老人,同时听得一惊,齐声问道:“为什么?”
丁玲举手理一理垂下的散发,缓缓走到一座锦墩旁坐了下来,目光缓缓由两人脸上掠过,微微一笑,道:“我笑你们这些蠢人,财迷心窍,中了江湖上流言之毒……”
长髯老人大声吼道:“老夫哪里蠢了。”声音如春雷绽动,震得人耳际间长鸣不绝。
丁玲谈然一笑,道:“我如指出了你的蠢处,你就自己打一个耳刮子给我瞧瞧?”
长髯老人道:“如若你说的让老夫心服口服,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丁玲道:“你活了八十二岁,可见过孤独老人吗?”
长髯老人道:“武林中人,有谁不知此事,难道还用老夫亲目所见不成?”
丁玲道:“玉蝉、金蝶,武林双宝,但不知有谁见过,只怕都是道听途说而已。”
长髯老人呆了一呆,道:“老夫虽未见过玉蝉、金蝶武林二宝,但却亲耳闻过它的妙用!”
丁玲道:“这就是了,有一位才智绝世之人,编造了玉蝉、金蝶的故事,借人人好奇之心传播开去,于是,江湖上充满了玉蝉、金蝶的传说,一而百,百而千,极短的时间中,传诵于整个武林之中,那人就借了玉蝉、金蝶之力,创造出了孤独之墓。”
长髯老人听得又是一怔,举起右手,叭的一声,自行打了一耳刮子,说道:“不论你说的对与不对,但这些却是老夫生平中从未闻过之言。”
她缓缓把目光扫掠过那壁画:“除了这房中的洁净之外,另一件可疑之处,就是那壁画了。”
金老二和长髯老人一齐转过头去,把目光凝注在那壁画之上,只见图纹环绕,但却无什么特异之处。
丁玲轻轻叹息一声,道:“两位可看出可疑之处吗?”
长髯老人和金老二二人相互望了一眼,瞠目不知所对。
丁玲道:“两位仔细的看看那墨色可像是经过了数百年的时间吗?”
金老二独手在腿上一拍,道:“不错,江湖上久已传闻鬼谷二娇智谋过人,今日一见,果使人五体投地……”
丁玲微微一叹,接道:“老前辈不用称赞晚辈,咱们都已成网中之鱼,凡是进入这古墓之人,只怕都难再生离此墓了!”
金老二道:“这人能一手掩尽天下英雄耳目,虽非孤独老人,倒也是值得一见。”
丁玲道:“这一点晚辈倒未能想通,多承老前辈示教了。”
金老二道:“好说,好说,只不知这人费尽了心血,耗用了无比庞大财力,建筑了这一座孤独之墓,是何用心?”
丁玲道:“他为了诱使天下武林高手人来此,散布出玉蝉、金蝶之谣,他的愿望终于达到了,这人的才智,确实高人一等……”
长髯老人突然打断了丁玲未完之言,接道:“有人来……”
余音未绝,一条人影已由那壁洞中穿跃而人,凌空一个转身,落着实地,举手护住前胸,防敌施袭,双目环扫了室中形势,拱手对丁玲说道:“丁姑娘……”
丁玲冷冷地接道:“你可是以为我死了吗?”
目光一转,凝注着金老二,道:“老前辈,最好能想法子把那洞壁堵上,免得室中光亮外透,引来强敌。”
丁玲两道清澈的眼神,转注那长髯老人身上,接道:“这位是查家堡的少堡主查玉,查家堡以百步神拳驰誉武林,想来老前辈定然识得了?”
金老二顺手提起一个锦墩,大步走了过去,修补壁洞。
长髯老人道:“晚一辈中之人,老夫相识不多。”
丁玲笑道:“查少堡主深得家传武功之秘,你先攻十招试试他的功力吧!”
查玉看那长髯老人满脸红光,重眉环目两面太阳穴高高突起,一望之下,即知是位身负上乘内功的高手,赶忙说道:“丁姑娘,这是何意……”,他话刚说,那长髯老人已挥拳攻到,果然是拳风强劲,带起了一片啸风之声。
形势迫得查玉不得不挥拳招架,举手一招“天王托塔”斜向长髯老人的脉穴上面扣去。
长髯老人冷哼一声,拳势忽变,双拳连环击出,倏忽之间,左右双手各攻五拳。
他拳势猛厉,招招如铁锤击岩一般,十拳猛攻,把查玉迫退了四五步。
长髯老人攻过五拳之后,立时一收拳,退回原位,说道:“百招之内,我可取此人之命。”
丁玲嫣然一笑,回顾那长眉老人说道:“毒老前辈,要你那猩猩出手攻他几招吧?”
自入到这石室之后,那长眉老人一直和猩猩并肩闭目而坐,他似在默想心事,又似在运气调息,金老二、丁玲和那长髯老人纵论古墓之秘,他连眼皮也未睁动过一下。只待听得丁玲相呼之言,才缓缓睁开双目,一掠查玉,道:“是他吗?”
丁玲笑道:“这人年事虽轻,武功却是高强得很啊!”
长眉老人冷笑一声,举手一掌,拍在那猩猩后背之上。
查玉勉强接了那老人十拳,喘息尚未平复,听丁玲遣派人手攻来,赶忙一拱手,道:
“丁姑娘,在下有要事奉告……”
丁玲冷然接道:“等等谈吧!”
耳际间响起了一声厉啸,那闭目而坐的猩猩,突然一跃而起,怪目圆睁,金毛怒竖,利爪箕张,厉啸一声,扑向查玉。
查玉右手一扬,打出一记百步神拳,人却疾闪一侧,顺手抓起了一把银壶。
那猩猩被查玉一记百步神拳,打的身子一颤,但它皮粗肉厚,虽受重击,毫无损伤,去势一缓,立时又向前面扑去。
查玉暗运内力,举起银壶,高声说道:“丁姑娘,再不喝止那畜生,可别怪我重手伤它了!”
丁玲冷笑一声,道:“你如一壶把它打死,自会有人找你算帐!”
查玉听得一怔,还未来得及回答丁玲之言,那猩猩已扑到身侧,赶忙一闪,举手一壶打了过去。
他受了丁玲警告的影响,不敢运足全力,只怕一壶把猩猩打死之后,激起那猩猩主人的拼命之心,是以,只用出了五成劲力。
只见那猩猩巨掌一挥,银壶应手飞去,长臂一伸,五爪已近查玉前胸。
查玉吃了一惊,急急吸气缩胸,堪堪避开利爪,反手一把,横斩过去。
但觉一掌如击在铁石之上一般,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反而把自己震得退了一步。
查玉久经大敌,一击之下,已知不可力敌,必须设法巧取,借那反震之力,一个倒翻,跃飞上一张桌面之上。
那猩猩剽悍异常,利爪挥舞,紧追不舍,毛臂撞击之处,桌椅横飞。
查玉借室中布设护身,闪避那猩猩追击,间以拳脚反击,但那猩猩毛皮坚厚,挨上几拳,恍如无事,可是它那利爪毛臂,却是蓄力无穷,起落之间,微带啸风。
他既知无能和这猩猩硬拼力拒,只好以闪避为主,被那猩猩紧紧追逐的室中绕行不息。
丁玲目睹查玉狼狈之情,格格大笑了一阵,才对那长眉老人说道:“老前辈,要那猩猩停下手吧!”
长眉老人重重的咳了一声,双掌互击一响,口中唔唔呀呀,喝了两声,那追逐查玉的猩猩,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
查玉停下身子,喘息了两声,说道:“丁姑娘……”
丁玲冷冰冰地接道:“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
查玉看她发号施令的威风,心中暗暗奇怪,忖道:这些人中,除了金老二外,我全不相识,想这个鬼丫头,也未必会认得,不知她用的什么方法,竟能让这些人甘心受她之命。
心中虽然奇怪,但口中却是不敢多问,整整身上的衣服,笑道:“丁姑娘,可看到家父吗?”
丁玲道:“哼!没话找话说,看到了,只怕他现在已经死啦?”
查玉呆了一呆,道:“姑娘说笑话了?”
丁玲冷冷说道:“谁和你说笑话了,这实是千真万确的事,他被徐元平苦苦追逼,你想他还能活得了吗?”
查玉淡淡一笑道:“此刻这古墓之中,步步充满杀机,虽是亲若父子,也是无能相护。”
丁玲格格一笑,道:“你倒是想得开呀……”,她眼珠儿转了两转,接道:“你怎么走单了,易天行呢?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就告诉你爹爹的真实下落。”
查玉道:“自你逃走之后,易天行大为震怒,掌毙两个下属,下令所有之人,分头追寻你的下落,在下本和家父同行,途中遇上了千毒谷主,他和家父互接两掌,彼此闪错而过,在下也和千毒谷主随行之人互攻三招……”
丁玲道:“不用问定然是你败了?”
查玉道:“三招硬拼,未分胜负,但这一来却把我们父子冲散,在下迷失方向,转入此地,想不到竟会遇上丁姑娘……”
只听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玉儿……玉儿……”
查玉一听之下,立时辨出那是父亲的声音,当下一提真气,高声叫道:“爹爹吗?”呼的一记百步神拳,遥向金老二打了过去。
金老二刚把石壁塞好,忽闻拳风袭来,赶忙向旁侧闪开。
查玉一拳击出,人也紧随着跃飞过去,扬手又是一拳,击向堵塞壁洞的锦墩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那堵塞石壁的锦墩,吃查玉一记拳风震开。
丁玲玉掌一挥,急急对那长髯老人说道:“快把他打死,愈快愈好。”
长髯老人眉头一皱似是不愿听丁玲之命,但他微一犹豫之后,终于应命出手,纵身一跃,直向查玉扑了过去。
金老二让开拳风之后,探手捡起单刀,一招“风扫落叶”横里斩去。
这时,查玉已经落着实地,横里一个转身,让开一刀,运足全力,打出一记百步神拳,迎向那长髯老人劈去。
长髯老人右手一伸,悬空接了查玉一击。
他虽然把查玉全力一击的百步神拳接下,但身子却被震的直落下来。
一条人影,快如离弦弩箭一般,由那壁洞中穿了进来,直向金老二扑了过去。
来人出手快极,金老二还未看清来人,右手中单刀已经被人夺了过去,人影一转,挡在查玉身前,随手一刀“力扫五岳”,把那已迫近查玉身侧的长髯老人逼退。
丁玲—跃离位,低声对长眉老人说道:“毒老前辈,快让你那猩猩出手。”
长眉老人呵呵一笑道:“孩子,不要慌,来人武功再高,我也有对付他的办法。”
丁玲奇道:“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长眉老人道:“杀人致死,难道非用武不可吗,你只要让他走近我三步之内,我就有法子对付他。”
这时,那冲入室中之人,已经停身不攻,回身问查玉道:“孩子,你伤着没有?”
查玉道:“没有……”,一指那长髯老人接道:“此人武功甚高,爹爹对敌之时,不可大意。”
查子清目光凝注在那长髯老人身上,瞧了一阵,说道:“阁下可是铁拳汤万里汤兄么?”
那长髯老人拂髯一笑道:“查兄竟然还记得兄弟?”
查子清道:“汤兄的美髯,天下无双,兄弟睹髯忆人,想到衡山之会,和汤兄欢叙的往事。”
汤万里捋起垂胸白髯,笑道:“一把胡子嘛,白完了。”
查子清道:“汤兄风采依旧……”,目光一掠查玉,接道:“你这位汤师伯,一双铁拳打遍关外,白山黑水间英雄人物,无出其右,快些过来见过。”
查玉一抱拳道:“见过汤老前辈。”
汤万里尴尬一笑,道:“虎父无犬子,贤侄的武功,好叫老夫佩服。”
查玉微微一笑,道:“汤师伯过奖了,如非老前辈手下留情,只怕晚辈早已伤在你的拳下了。”
查子清一看室中情势,心中已觉出情形不对,那长眉老人双目似闭似睁,端然静坐,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汤万里肯受丁玲指使,情势更为可疑,他乃老谋深算之人,未把情势全盘了然之前,不肯轻率从事,当下对丁玲一拱手,道:“贤侄女履险如夷,这份才智,实叫我们做长辈的惭愧。”
借着查子清和汤万里讲话的机会,丁玲已暗自分析了室中的敌我实力,汤万里武功虽高,但他既和查子清谊属旧交,已难恃作靠山,长眉老人虽然一身剧毒,但却不会武功,如若当真动手相搏,也难派上用场,金老二和自己合起来也难是查子清的对手,事情如若逼到汤万里无法下台之时,只怕不再为生死时限屈服……
她年纪虽然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