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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服……
她年纪虽然幼小,但智谋过人,遇事冷静,分析透彻,立时微微一笑,道:“承蒙查伯伯关怀,晚辈感激的很。”
查子清道:“易天行自入这古墓之后,举动有如疯狂一般,不但想一网打尽天下英雄,就是杨文尧和老夫,也是他谋杀中的对象,此人心如蛇蝎,毒辣无比,难以合作……”
丁玲笑道:“查伯伯能及早觉醒,晚辈实为伯父庆幸。”
查子清道:“令尊也已进入这孤独之墓,想来贤侄女定已早得消息了?”
丁玲道:“家父也来了吗?查伯父可曾遇到过他?”
查子清笑道:“令尊怪啸传事之声,天下不作第二人想,老夫闻得他的啸声,岂不有如见面一般。”
丁玲道:“但愿家父也能找来此地,晚辈也好对他诉说一下受的委屈……”
只听衣袂飘风,一个满身鲜血淋漓之人,跃入室中。
散乱的长发,裂破的衣衫,和那满身渗透的鲜血,掩住了他本来的面目。以查子清见闻之博,识人之广,也无法在一眼之下,看出来人是谁。
墓中弥漫的杀机,使人人都存了极大的戒心,是以,当这满身鲜血的重伤人,跃入室中之后,竟无人伸手扶助于他。
只见他身躯摇了几摇,终于跌倒在地上,显然他的伤势,已重到无法再支持自己的躯体。
查子清缓步走了过来,冷冷地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重伤之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用尽气力从口中迸出了一句:“查子清……”
查子清吃了一惊,道:“兄台何人?怎知兄弟的名字?”
那人突然挣扎而起向前走了几步,扶在一张桌面上,回头说道:“查兄当真连兄弟也不认识了吗?”查子清仔细分辨他的声音,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他不起,重重的咳了一声,含含糊糊地说道:“兄台伤势甚重,不宜劳神讲话,可否让兄弟稍尽绵薄之力,助兄疗治伤势?”
只听那人吃力地说道:“我身受一十七处剑伤,纵然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只怕难以救得我了!”
他虽然借那桌面的支撑之力,但身子仍然摇摇欲倒,查子清伸出手去,扶住了他的身躯,接道:“阁下受了那一十七处剑伤,仍能支撑得住,这么深厚的功力,就非兄弟能及。”
那人得查子清扶持之力,身子果然站稳了许多,说道:“我身上的筋脉已被剑势斩断数处,身上的存血,已经将要流……”
下面之言,竟然接不下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查于清仔细看他伤势,果然全身各处,都是伤痕,鲜血渗透了全身所有的衣服,这等惨重的伤势,纵然是华陀重生,扁鹊复活,只怕也无能救治了。
阴险的查子清,对这奄奄将死之人的姓名、来历,并不关心,他急于知道的是这人伤在了什么人的手下。当下暗运内功,一掌按在那人后心之处,说道:“兄台剑伤累累,声音也已有了改变,叫兄弟一时难分辨得出来,尚望兄台快些说出姓名,兄弟日后遇到你的后人,也好告诉他们一声。”
一股热流,攻入那受伤大汉“命门穴”中,使他将散元气陡然回聚,答道:“兄弟太湖王……”,忽的吐出一口鲜血。
查子清吃了一惊,道:“阁下可是太湖王大奇王兄?”
王大奇道:“正是兄弟……”
查子清道:“王兄伤在了何人手中?”
王大奇口齿启动,还未来及答话,壁洞处传过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伤在我的手中。”
查子清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长衫的壮汉,正举步走了过来。
但觉手中挽扶的王大奇,身子一侧,斜斜倒摔在地上,气绝而死。
查子清缓缓提起右拳,平举在胸,手中运集百步神拳功力,只要那人一有动手的行迹,立时全力劈出拳势,口中却冷喝道:“阁下能够连斩太湖王大奇一十七剑,自非毫无来头之人,何以不敢以真正面目示人?”
他见多识广,一瞧之下,已然发觉来人戴着人皮面具。
只见来人右手横着长剑,左手在脸上一抹,取下人皮面具纵声笑道:“查兄,怎么连兄弟的口音也听不出来了。”
查子清一见来人真正面目,不自觉的全身一颤,道:“易兄?”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不错,是兄弟。”威棱的目光,环扫了室中一周。
查子清缓缓放下平胸右拳笑道:“易兄改用方言口音,兄弟如何能听得出来,武林中盛传易兄能说各方方言,今日方知传言不虚。”
易天行道:“查兄过奖了……”,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查兄可曾遇到杨文尧?”
查子清摇头答道:“兄弟一直未曾遇到过杨兄。”
易天行冷漠一笑道:“查兄几时找着了丁姑娘?”
查于清道:“兄弟刚刚到此……”,目光一瞥汤万里道:“这位是关外铁拳汤万里兄,白山黑水间有名人物。”
易天行双目转动,一掠汤万里,道:“很好,很好,汤兄也来送死了?”
汤万里一捋胸前长髯,道:“易兄说话要有点分寸!”
易天行淡然一笑,举手对丁玲一招,道:“这古墓不过弹丸之地,姑娘不论躲到哪里,也是难以逃过在下的追踪。”
丁玲见他眉宇间杀机闪动,立刻就要出手,只是不知他先对付哪个而已,汤万里和自己故是有份,查子清恐怕也是他对象之一,当下答非所问地说道:“你要找杨文尧吗?”
易天行道:“他到哪里去了?”
丁玲道:“我见过,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在世上?”
易天行道:“可是遇上了南海门那紫衣丫头?”
丁玲摇摇头道:“不是。”
易天行道:“那是千毒谷主了。”
丁玲道:“也不是。”
易天行随手将那人皮面具收在怀中,纵声笑道:“杨文尧的生死存亡,在下本就未曾放在心上,他无论遇着谁人,更与在下毫无关系。只是丁姑娘若想借此拖廷时间,在下却不妨再问一句……”,他语声微微一顿,缓缓道:“他莫非是遇上了天玄道长?”
丁玲扬眉一笑,道:“你只道我性命已被你捏在掌握之中,是以才要以言语拖延时间。
你既有如此想法,我也不愿与你争辩,到后一试便知。只是你既已问过了我,我也不妨再答你一句……”
她语声亦自微微一顿,缓缓道:“杨文尧所遇之人,虽然天玄道长那样的声名,但若讲到剑法武功,却未见在天玄道长之下。你知道是谁吗?”
易天行笑容一敛,截口道:“莫非是徐元平!”
丁玲伸手一抚鬓发,轻轻笑道:“不错,正是徐元平!”
易天行目光一闪,面色似乎微微变了一变,突又仰天笑道:“好极好极,徐元平呀徐元平,你终于又到这里来了。”笑声虽高亢,但却仍未完全掩饰住目中闪动的不安神色。
丁玲见了他的神情,知道他已将徐元平看作他普天之下唯一的对手,芳心之中,亦不知是喜是慰,抑或是一种淡淡的惆怅,这定将雄视武林的少年英雄之情感,并无一分一毫属于自己。
查子清、汤万里,见到这武林中人人畏惧的一代枭雄,居然对一个少年如此看重,心中却不禁为之大奇。
汤万里道:“徐元平?此人是谁?兄弟怎么从未听过他的声名。”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汤兄久居关外,自对中原侠踪不甚熟悉,这徐元平么,便是……”
金老二突地一挺胸膛,出声道:“这徐元平么,便是天下武林中,唯一能使易天行稍存畏怯之心的人。”他虽然久处易天行积威之下,但此刻神情却甚是威风,徐元平的光荣与声誉,他似乎也染沾了几分。
易天行霍然回过头,目光棱棱,直视金老二,缓缓道:“兄弟对徐元平,当真有几分畏怯之心吗?”
金老二避开他的目光,道:“是否如此,你心里自然知道。”
查子清、汤万里,横目望向易天行,眼中满是疑问之意。
易天行目光一转,哈哈笑道:“不错,兄弟的确存有几分畏怯之心……”,笑声一顿,缓缓说道:“是以兄弟不惜千方百计,也要将他除去!”眉宇间杀机沉沉,当真令人望而生畏。
金老二冷笑道:“只怕你……未必……杀得死他……”笑声之中,却已有了些颤抖之意。
易天行道:“有些人在兄弟眼中,生不足以为患,死不足以为忧,是以兄弟根本没有花费心机,去关心他的生死之事。”
他目光望向金老二,冷冷道:“阁下直到今日之所以还能活在世上,便是这个原因。”
金老二面色灰白,闭口不语。
易天行接道:“但另有些人,活在世上一天,易某如不将之除去,便将食不能甘味,寝不能安枕,我易某人为求心境平安,只有将他除之而后快了。”
丁玲眼珠一转,缓缓道:“如此说来,你一心要将我除去,也是为了我在你眼中,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了。”
易天行道:“不错。”
丁玲轻轻一笑,道:“我真是荣幸的很……”
突地手掌一扬,一股淡如朝烟的粉雾,无声无息的弹指而出。
易天行哈哈笑道:“好狠毒的丫头!”
袍袖一拂,一股劲风,反卷而出。
丁玲变色急呼道:“快闭住气……”语声未了,金老二已翻身跌倒。
易天行仰天笑道:“鬼王谷迷药虽是天下无双,但害人不成,反易害己,这教训丁姑娘切切不可忘记了。”语声之中,缓缓移动脚步,一步一步地向丁玲走了过去。
丁玲颜色一变,急道:“毒老前辈,你那猩猩……”
只听一声厉啸响起,那猩猩已自丁玲身侧一掠而过,直向易天行扑了过去。
易天行身形一闪,轻轻让开,丁玲急忙自怀中取出一瓶粉末,在金老二鼻端一抹,只见那猩猩金毛怒竖,厉啸连连,展动两条毛臂,十只利爪,似乎已将易天行身形笼罩。
查子清、汤万里,目光凝注,神情紧张,只望这猩猩能一爪将易天行抓死。
哪知易天行却又朗声一笑道:“这畜生就只有这点道行吗!”
轻飘飘拍出一掌,那猩猩竟无法闪避,被他一掌击在胸膛上,厉吼一声,凌空飞起一丈,远远跌倒墙角。
长眉老人神情不禁为之一变。
查子清、汤万里失望的暗叹一声,丁玲神情更是紧张,金老二打了个喷嚏,翻身站起,怔怔地站在当地。
易天行冷冷道:“丁姑娘还有什么手段,不妨都施出让兄弟看看。”
丁玲转目道:“汤万里,你忘了与我约定之事吗,快攻他三百招!”
汤万里本已捋须的手掌一紧,愕在当地。易天行目光一扫,冷笑道:“汤兄偌大年纪,居然也做了丁姑娘裙下之臣。此事若在江湖中传说出去,武林朋友必定觉得有趣的很。”
汤万里紫膛的面色,微微红了一红,厉声说道:“易兄如此说话,难道……”
突听杨文尧呼声遥遥传来,自远而近,瞬息间便到了石室之外。
易天行已然举起待拍出的右掌,突然一收,回过头去,望那壁洞说道:“是杨兄吗?快请进来。”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显得沉重有力。
但见人影一闪,杨文尧疾穿而入。
狡黠的丁玲,早已借机抓起一个银杯,趁那纷乱的一刹,借势投掷出手,只听砰的一声,那悬挂在屋顶上的琉璃灯,吃那银杯一击碎裂,存油飞洒中,灯光一晃而熄。
四壁间深嵌的明珠,失去了灯光的映射,光华也突然暗淡下来。
丁玲银杯出手,立时一抱那长眉老人,闪躲到一座锦墩的后面。
灯光一暗,室中顿然混乱起来,易天行最先发难,反手一掌,拍击向丁玲停身之处。
凌厉的掌风,撞击在一座放银盏玉器的木案上,登时桌翻杯飞,满室中白影流动。
砰然一声大震,木案撞在石壁上,整个石室,立时开始急促的旋动起来。
原来那木案正击在操纵石室暗门的机关上。
汤万里大喝一声,扬手劈出一拳击中两个迎面飞来的银杯。
他刚被易天行掌力震飞的银杯,撞了一下脑壳,蹩了一肚子怒火,劈出的一拳,用力甚猛,两个银杯吃他强大的拳力一震,挟着啸风微响,变向疾飞过去。
这石室只不过两丈方圆大小,站了六七个人,而且纷乱杂陈,穿行如梭,汤万里一拳击出,正值查子清急急自他身前穿越,银杯掠面而过,拳风撞中右肩,被震的横向旁侧退了两步。
查子清冷哼一声,回首一记百步神拳,直击过去。
哪知汤万里一拳击飞银杯之后,突然向旁侧退去,刚好易天行倒退过来,正赶上查子清百步神拳的暗劲冲到。
易天行武功卓绝,反应灵敏过人,觉着一股强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