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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贝尔起身,说着:“大概恢复了六成。”
方信凝神看去,见其梳着发鬟,一个半月的营养生活,使其饥寒之色尽去,竟然还真有几分清丽,此时八月,虽说入秋,但是也很炎热,因此她穿着单薄,隐隐见得里面的肌肤,心中就不由一动。
“那,你能在丛林中找到路,并且查知埋伏不?”方信问着。
“当然可以,怎么,大人要想要我做事?”艾贝尔起身,笑地说话。
德鲁伊自然有着一些特殊的本事,越是在森林和深山中,越是有些本事,方信也就因此笑地说:“是啊,有些事情想让你帮忙呢,我想问一下,你们德鲁依有什么本事?”“我们能从自然中获得力量,但是根据位面不同,我们的力量表现也不同,这个位面的束缚度,还是相当大的。”艾贝尔有些遗憾地说着。
方信记起原本地球上的传说,就问着:“那你能变成动物不?”
“这怎么可能?你是从哪里听说德鲁依有这本事?”艾贝尔略吃了一惊,见他无动于衷,又说着:“古老时代,是有这个传说,我们要变成动物,起码必须是五阶吧,而且这并没有多少意义。”
“那你们能治疗伤口不?”方信又问着,这也是关键,治疗伤口,这种能力非常珍贵,等于无限继航能力。
“有是有,但是很罕见,特别是和神失去了联系后,这种珍贵的能力就越发难以形成了,我大概要花费一周的时间,才能形成一次治疗,这还是这个世界束缚相对薄弱的情况,在原本世界,不到五阶,是施展不出来的。”艾贝尔认真地说着。
“那你现在的能力?”
“我们和自然合一,从自然灵性中获得力量,因此我们能听见人类对自然,特别是森林留下的痕迹,而且我们能驾御一些动物,使它们效劳。”艾贝尔对能力的问题如此回答:“而且,我们凭着本能,就能找到水和路,并且知道哪些植物可以吃,哪些植物不可以吃。”
厉害,方信如此想着,知道她还有一些保留,不过这无所谓,当下点头说着:“这次战争,可能要用到你的这些能力,你可以和你地队伍商量一下,是把报酬转换成筹码,还是折换成你们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恩,我会通知队中的。”
得了这个,方信也就笑笑,说着:“那我不打搅你了,你且去睡罢。”
月光之下,方信星眉朗目,身上却凝聚着一种深邃迫力,这种洒脱和威严结合起来,使她心中也不由一动,见得他离开。
回到了房间,又有人送上清香扑鼻的热茶,以及一些果子点心,方信拿起一块,慢慢地吃着,心中沉思。
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兵力不足,县巡检、班头、厢兵,也不过是四百二十,把衙门内可战之人全部武装起来,再上新来的一营军队,也不过是七百人。
区区七百,就算自己再怎么样未雨绸缪,消除老弱,填补亏空,使所有人都是青壮,也到底是新兵,暂时还没有战斗力。
当然,如果自己全权统帅,有着艾贝尔的帮助,抵消了对方的丛林优势,自己就敢于入林出战,就算没有艾贝尔,也可通过玉如意,消耗功德来查看。
本县蛮司总共不过二万,最多能出五千可战之男,如此,自己七百虽然少了点,但是各个击破,还是很有一些把握。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有数年,自然知道规矩。
十八岁中榜眼,同年成知县,次年十九岁,就亲领七百厢兵深入敌营,连破十一座,镇压二万?
这种传奇,在小说中可以,但是在现实中,哼哼,以后就在朝廷的监视和猜忌中生活吧!
方信思量片刻,坐下来,给郡中省中亲自写公文,其中详述来县中情形,并且写着:“下官,已命县中防备,如是蛮司来犯,必守城不退,只是本县缺少冬衣,见此情况,蛮司来犯,必在深秋之后,还请拨得七百冬衣,以济守城之用,下官固明县知县,李睿惶恐拜上。”
写完了公文,掷笔放下,对着还伺候的仆人说着:“这明早,通过签押房,然后一式二份,就送到郡中省中去。”
“是!”仆人就应命。
“回来,你现在就送去,看看宋文晨有没有走了,如果没有,就喊他进来。”签押房书吏,实是要害,刹那间方信改变了主意,刚才注意到他的一点情绪,叫进来说说也好。
仆人才出去,果然,没有多少时间,就见宋文晨快步趋入。
方信已经上了坑,直到宋文晨恭谨行礼之后,才说着:“宋文晨,刚才我提拔三人,就是没有提拔你,你可心有怨气?”
宋文晨脸上顿时冷汗而出,连忙“扑”的一声,跪在地上,说着:“卑职哪敢,卑职不过是一书吏,大人能留任卑职,已经是莫大恩典,卑职安敢有怨?况且,大人建司法曹,正是抵御叛贼所用,小人怎敢因此而有怨,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方信木着脸,让他连连磕头,直到鲜血磕出,才盯着他说着:“你知道就好,乱世用重典,此时建司法曹,正是时候,而张阳本是从九品巡检,在任已经十一年,郡中都知,因此当正九品司法曹,也是理所当然,你不可与他比,明白吗?”
“卑职当然明白,这是朝廷的体制!”
“对,朝廷的体制,你并无功名出身,也没有足够资历,所以一下子想当正九品司仓曹,断无可能,不过,也不是没有缓机,你且起来说话。”方信说着。
“谢大人!”宋文晨这才起身。
其实签押房书吏,掌握一县公文的最后审批,虽然小了点,但是实际上和内阁,或者军机处类似性质,实是权重。
但是虽然权重,却不入流,不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官员,因此,他的前途甚至生死,实在方信一念之间,所以才如此谦卑。
只要有最低官位从九品,方信就不能生杀予夺。
“你也不必太惶恐,本县来后,用了你,你能干精炼,在签押房居中调停,不但衙门内诸般杂务有井然有序,而且来往公文政事,都办得不错,你挑选的几个签押房小吏,也都是精明强干之人,县衙一切政务都井井有条,你实是能吏。”方信这时,温言说着。
“大人!”听此一说,宋文晨竟然心中一酸,一丝雾气就上来了。
“以你之才,如非朝廷有体制,不然,就当主薄也可,罢了,此处无人,你就不必多礼惶恐!”见他立刻变色,有谢罪的意思,方信摆了摆手,说着:“你想要个前程,本县也会许你,但是,官员入身,明名非常重要,刘觉明身后还有些关系,这次又是搭上了这车,才得以入身,而且狱官,也难以再升了,你就不一样了。”
“是的,小人明白。”宋文晨快四十岁的人了,听了这话,眼睛都是一红,就算身有才华,但是没有出身,就卡在那里,已经蹉跎了十五年。
人家羡慕他身为签押房书吏,位虽卑,权却重,但是清楚官场的他,却知道,自己再怎么样有权,也不过是一条狗,可用,可弃,更难以爬上去。
如果他有一个从九品出身,那这十五年,就靠才干、资历、人情,也应该爬到正八品的位置上了。
“本县说,也不是没有机会,这不是虚言,你现在代管仓库,大家都看在眼中,这次流贼侵城,只要能守住,就是大功,如你能办好差事,趁此,本县在上奏时,提你一笔,想必也没有人反对,那你弄个从九品司仓副曹,也不是不可能,再过三年,也可转正,司仓曹是国家正官,与狱官不可比,日后前途自然远在其上,你明白吗?”
“啪”宋文晨一听这话,顿时跪在地上,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与我有再造之恩,卑职一定效死大人!”
“本县用人,从不吝啬,何况你还真有才,而且,你效忠的,应该是朝廷,这话且收声,让人听见了不好,你且下去,好好做事吧!”方信说着。
“是,大人,卑职告退。”等着宋文晨恭谨地倒退出去,方信才舒了一口气。
其实论治政才华,方信拍马也赶不上此人,可是这四十岁成熟有才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只如面团,这就是权力的力量了。
不过,掌控县中,不经意中,也算是真正稳固了吧!
虽然省中,还没有批下来,刘觉明还是就任这个从九品县典狱官去,当然带走了他的心腹手下们,而吴杰就任二十人的衙门班头,他本是世代公差,在县中上下,有一些小弟兄,自然立刻就挑选强悍的,批上了公衣上任。
有了这批人,方信顿觉得得心应手了许多,只是也要他们懂得规矩。
当下,人人作准备,军营更是日日喧闹,训练士兵,工匠铁匠,也自日夜打造武器,还有县城,也在进一步查可修补。
巡检派出大批人员,不断监视蛮司动向,并且每日一报,而情报也越来越紧急,这蛮司十一族,共推大族首脑达可丁为大土司,共集兵万人。
方信立刻毫不犹豫,快马向郡中省中报告,并且奏报:“敌势已大,县中兵仅六百,奈何御敌?还请拨军拨粮!”
公文上去,虽然也很快指示下来,带来了一批一千二百件的冬衣,还有五百石粮食,但是却无一兵一将,最后一行说着:“许你自筹团练,以卫县城,如是失土,三尺王法,必将问你之责!”
有这公文,方信毫不犹豫,命全县各乡村:“各乡练村队,集于县城,如是不来,以私藏兵甲,意图不轨来论,大敌在前,还敢推延,你等岂不知破家知县否?”
顿时,各乡各村,不得不各出人手,就算想保留实力,以卫家乡,也出得几兵,一时竟然集兵二千,全部由齐志青来指挥训练。
如此争分夺秒,尽一切办法来增加力量,稍过半月,就在这时,有人报了上来,说县学舍,已经建成了。
方信因此笑地说:“这是大事,走,我们去开舍。”
当下,方信带着吴杰和宋文晨,前往县舍,学舍位于县城北边的城隍庙附近,才到了门口,就见得县学教谕张谦和从九品教导潘正凡两人迎接而来,后面却只有寥寥十几个读书人,两人一脸尴尬,但是方信却好不在意。
开学堂,奉孔孟圣牌,又奉天地君亲师之牌,方信率领人等,拜见上香,然后正式开门,各学子都发到一套儒衣,五斤肉,一袋米。
“哎,县中学子,养志养气者几何,老朽真是痛心啊!”才进去房中坐下,县学教谕张谦就说着,他已经老朽,没有几年活了,自然也就坦白了。
“就是,就算本县偏远,但是县中学子,也有一百之数,开县舍这等大事,本应该拜天地君亲师,可是个个惊慌失措,推辞不来,真是羞同为读书人!”潘正凡绷紧嘴唇,强抑着怒气,冷笑一声说着。
“在此时,蛮司贼乱已成,而各乡各村都在思图防御,预先作准备,这等人有些心思,也是正常。”方信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眸子幽黑发亮:“建学舍,拜天地君亲师,本是大德,当年,孔子不是说,吾宁知不可为而为之,就算今日,只来一个二个学子,这学舍也必须开着,何况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这地步。”
县学教谕张谦无声透了一口气,他已经年老了,但是阅历就多了,眼前这个年才十九的知县,这种涵养气度,已经隐隐有大臣风度,越过此关,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次来,其实本县还是有其他事和两位大人商量。”方信再喝了一口茶,说着。
“大人请说。”
“要传圣贤书,必先有圣贤书,两人认为如何?”
“这个当然!”两人都立刻说着。
“恩,可是内地运书运纸进来,甚贵呀,本县家乡,一本书为一百文,到此地,要一千文,如此贵重,读书不易啊!”
“正是,正是!”说到这个,两人都有同感。
“那造纸,印刷,两人大人可认为有辱斯文?”方信说着。
顿时,两人都明白方信的意思了,想了想,县学教谕张谦就说着:“这哪会是有辱斯文,蔡侯造纸,天下闻名,千载之下,还有余德,大人想怎么样作?”
“具体造纸,当然不必我们来作,但是本县自家乡得了三卷造纸术,第一卷,就是活动帘床纸模,如是用这个来制,可以反覆捞出成千上万张湿纸,提高了工效,二卷是桑皮、藤皮、稻麦秆、竹来制纸,特别是后面二项,都是本地常见,本地丛林,多见竹,而竹生长甚快,真是大利,虽然竹纸工艺复杂,但是如等制出,实是上等明宣纸。”
“还有一卷,就是印刷术,这在内地已经盛行,在本地却是罕见,如能自产纸张,又印刷圣贤书,那就是教化之功了。”
“大人之意,我等已经明了,大人尽管吩咐就是。”
“恩,本县想成立一个书局,专门印刷,就挂在县学的名下,而造纸之法,却还要县学学子,配合工匠,传播到乡村之中,由他们来作,等乡村会造得纸,择优而取,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