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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点面条,让各新进举子吃过了,就拜谢而出。
这本是太祖所定,以免师生之间过于亲密,所以宴面又称清面,只是到了现在,这当然仅仅是一些场面上的规矩了。
方信却是将面全部吃光的,出门之后,就上了轿。
是的,按照大楚的规矩,你如无官身,任你财有多少,也万万乘不得轿,特例就是人到了七十后,为了表示敬老,就算是黎民,也可乘素轿。
现在这批举人,都可乘轿,不过,这时也显出了财富区别,十人中,几乎人人乘轿,但是第四名邹宇思却一时无钱,只有尴尬而笑,只得搭了同行一条路的范语的四人轿。
“嘿!”四人抬起轿子,在路上走着,方信沉默良久,才轻轻一叹笑着:“难怪这些人都要想当官,就这不经意之间的区别,就让人动心得很。”
走了一段,轿子晃了一下,停了下来,外面有人说着:“老爷,府到了。”
这时,兰姬也出来了,她换了新衣,满脸喜色,虽然刚才已经拜谢过来了,但是还是再上前恭喜。
“走吧,你也乘轿,今儿,我们还去拜谢鲁侯爷去!”方信说着:“想必侯爷和夫人,看见了都会很高兴。”
“是,老爷!”兰姬笑着,又有轿子上来,兰姬就上来,而两个丫头虽然一身新衣,但是必须跟在后面。
大街之上,两行轿子,就向着鲁侯府而去。
第三天,就会集了上百人,运输土木,开始建造,不求奢侈,因此开工之后,很快就建成了,方信虽然不懂建筑之道,却明白一些后土喜欢的结构,当下建得殿来,中间却是一个圣坛,以石制,坛上雕刻着后土往生经这区区百字总纲。 第075章 … 契约
明文十四年,四月初。
前后两辆马车,出了省城西文府,自城南门出了城,沿官道回从江府,这车队正是回去拜见母亲,并且结婚的方信一行。
此时,正是四月阳春之时,路边丛林树木都已经抽出枝条,绿意浓浓,而桃花却开得正盛,点缀着不远处的田舍周围,更是充满着春意。
方信坐在前面一辆马车之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次他之所以等了二十天才回去,却是直接拜访了省学库。
太宗皇帝整编“大楚全书”,内有藏书二十六万卷,真正包容万有,不少是不传不秘,而仁宗时,曾下旨印刷这全书,分赐给各省贡院,虽然只有十二万卷外库,没有内库和秘库,但是也非常了得了。
方信现在是举子,有权进入省贡院,这二十余天,他几乎就在贡院中读书,选择重要的经论,以及地理历史风情,特别是一些隐隐涉及到力量的密法之卷,一下子又记下了三万卷,花费了三百功德。
可以说,现在整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读书更多了,假以时日,如能以理贯之,以仁礼穿之,学术宗师可期。
但是,时间也差不多了,基本上就在本月,就可能随时回去。
自己降临在这方世界上一年,儒学已经贯通,可以说,基本上大略已得,了无迷惑,唯有纯化,这就不是一时一日之功了。
回到主世界,考一个四阶古文,看来并无问题了。
书法之道,三阶略高,四阶略低,也是大收获。
甚至剑道,也取得了纯化,与书法之道共进,了悟黄金圈奥妙,能以方寸之间,演化万物,已达到了四阶中段,并且达到四阶巅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最重要的功德,自己降临时,是三百五十份,而当日建后土娘娘殿,当日功德就猛地增加了三百,以后还在缓慢增加,后又得了四百。
为异类开道,总共又得了五百,总加起来,得了一千二百功德,所以自己虽然消耗掉四百,却还有一千二百功德,事实上,如不是见功德如此多,方信也不会消耗三百记下三万卷书,现在打开第八颗星辰,已经是稍等数日的事情了。
不过,每想这个,方信就有些苦恼,每次来去,都需要花费萧家庞大的能量,而且也不自由,想来想去,还终是下了决心,要真正为自己留下一个稳固的坐标。
当然,也是怕被降临者乱了大事,以及,受到感动的,并不想在自己妻妾之间,再插入一个人,如是有这个原本的李睿,那事情转向什么方向就不好说了。
“罢了,就和他了断吧!”方信想着,闭上眸光。
眼前顿时一黑,就进入了这身体的脑海深处,阴神在一片黑暗中,闪着黄金色的光辉,第七颗星本就是大光明大能力,能破除一切黑暗,打开后,因此灵魂也具备这个特性,默想片刻,阴神睁开了眼睛。
一旦眼神睁开,意识海随方信的心意而转化。
方信张目四顾,只见身处一间大殿之中,这大殿极是宏伟,但是也极是清幽雅致。
只是满是一架架紫檀书架,上面满满的,全部是一册册的书,满满的足有数万册,正是方信所记忆的书籍内容。
而在大殿中间,还有一个小几,小几上,放着一个青瓷花瓶,插着数株不知名的花,极是淡雅。
波光点点,转目看去,原来正是阳光照了进来,使满壁乍阴乍阳。
一个少年正在书架上看书,深深入迷,穿着粗布衣衫,闻声抬头看来,“啊”的一声。
方信连忙上前,深深拱手为礼:“方信见过李兄。”
那少年正是李睿,他愣了一愣,才明白眼前的人是谁,连忙起身相扶,说着:“原来尊神姓方名信,却何必向我见礼?”
却是把方信看成了神明。
方信稍一呆,才注意到了自己,原来自己阴神,一身紫衣,头戴着玉冠,几如王侯公子,最重要的是,身上满满是三尺金光,而脑后还有一轮金圈,显是功德金轮,照亮了整个大殿,如此形象,不是神明,又是如何。
方信却又是深深行礼,说着:“无论人与神,都有其道,我未蒙你同意,就夺你身体,实是有罪,安敢不谢?”
又说着:“如你不嫌不罪于我,不知可否径直相呼我姓名,不作这番客套。”
语气十分谦恭有礼。
李睿听了,神色阴晴不定,转眼之间,又苦笑地说着:“罢了,你虽夺我身体,但是却使我母安康,达成大愿,当日白留家不中秀才,其惨状,我当是亲眼,不忍目睹,只要我母过得好,只要我李家香火能传下去,我死又有何怨,你这次来,是来杀我的吧?”
方信却是舒了一口气,打开了门,大殿外面一片花园,太阳返景直映入室中来,他微笑地看着美景,这一切都是他功德所化:“李兄实是想错了。”
“我既已为人子,为人夫,以后为人父,又为此时的我,自然不可把身体还于你,这就太尴尬了,而且就算是还你身体,你可能作好现在的李睿?”
“尊神气度自生,行事坦然无畏,我每每观之,就叹为观止,学生哪有这个本事?”李睿也是可以知道方信作了些什么的,黯然摇头说着:“而且尊神既已娶妻妾,怎可破了人伦,又把此身让给我?就算如此,我也如何面对你之妻妾?”
“就是如此,不过,事情并非没有转机,我这次前来,却是与你立个契约。”
“立个契约?”李睿却不想有着转机,其实他何不畏惧害怕,只是无力反抗而已,于是就连忙问着。
“正是如此,我夺你一身,也还你一身,我这肉身,也会生子,不如你就转世于我子,这还是继了李家,而且你母还年轻,你出生后,还可在她的膝下,虽不是母亲,而是祖母,但是也总算弥补了部分孝道,如何?”
这个提议一出来,李睿顿时眸子发亮,说着:“尊神如能如此?如是,当百拜谢恩。”
谁不愿意一出身,就有一个英明的父亲,一个金玉满堂的家呢?
“当然可以,无非是耗我一些功德,还有,你读书,可曾记得多少?”方信问着。
“尊神读书万卷于数日之间,这个小子当然万万不能,不过一年来,小子无以消遣,当日日读书,倒也有些长进。”李睿谦虚又坦白地说着。
“如要得真道,破万卷还读,如只要取功名,百卷就足够了,也罢,我就为你开法。”说完,方信默念玉如意,这玉如意却隐而不见,李睿不可能看见,直启用,顿时,十份功德就被消耗掉,而一束光就照在了李睿的身上——这是方信对四书五经的理解。
李睿在光中一呆,片刻之后,泪流满面,却说着:“原来如此,圣贤教诲如此,枉我读书十年,我今日才明白,朝闻道,夕可死,李睿谢过尊神。”
说着,真正诚心拜了下来。
方信对仁礼的理解,是读书人的真种子,而李睿这种求学态度,也是读书人的真种子。
就此一瞬间,方信似是看到一位未来的儒家宗师的诞生。
“那我们就立此契约吧,你为我子,我为你父,旧日因果就此化解,新的因果再由我等而建,如何?”
“敢不从命?”李睿深深地拜了下去,再无半点勉强。
“如意如意,随我心意。”
“后土娘娘,请听我愿。”
方信几是同时祈祷,顿时,玉如意和白光同时大作,化为一条光柱,李睿深入光柱之中,他略一拜,就此消失。
一旦李睿消失,方信就觉得一阵轻松,又是一阵沉重。
轻松是化解一段因果,而沉重却又是正式承担了这身体的全部因果,以后就算方信离开,这身体所作所为,也算到他的名下。
这时,方信才把玉如意现到手上,发觉刚才这一个转生,虽然获得了后土娘娘的帮助,但是也花费了二百功德,顿时苦笑。
现在这里,全部是他的了,他以后离开,却还要化出一个模拟意识来操作这身体。
方信又说着!
“如意如意,随我心意。”
“后土娘娘,请听我愿。”
又是一片光华,方信只觉得一阵刺痛,却是分出一丝灵魂,用功德为形,化成了第二灵魂,这灵魂有着方信的一切记忆(除了地球来历和玉如意本身),但是却有些呆滞,不过按部就班地扮演自己却已经足够了。
也罢,小节上无所谓,就按照大部分人想法来修改一下,现在没有所谓的妻妾问题了吧。
回到了身体内,还在马车中,方信却心疼无比,这区区一个功德分身,竟然耗费了五百功德,顿时,本来满满一千二百的功德,现在一下子只剩了五百了。
还算有的赚,但是却赚得不多了。
方信睁开了眼,见亮光有些不对,就探出头来问着:“刚才我有些迷糊,现在是多少时候?”
车夫回头笑地说着:“老爷,也不是很久,现在才到午时,是不是停一会,等马吃点草,喝点水,再走?”
方信说着:“也好,就停一会好了。”
此时古代,不同寻常,出了官道,就是田地,田地之外,又是丛林,这时马车有了休息的意思,就四处寻看,至于在一处林木之前,看见一个道观。
这道观,却也是极雅,虽是初春,但是种下的草花之属,已经发绿,车夫就说着:“老爷,就到此观中看看罢!”
看似近,还要走上一程,才走着,突闻一鸟嘶叫,方信连忙倾听,并且拉开帘子观看,却看见二个道童,奔了出来,一人拿着一张弹弓,还有一人却拣了一只鸟。
方信不由暗暗好笑,心想:“也许道观之中,奉的是长斋,这等儿童,却是发育之时,难怪还要偷偷出来打鸟来吃!”
这时,马车而过,这两个道童吓了一跳,连忙把鸟和弹弓,都丢在了一处隐蔽的树下,却端正了衣服,转将出来,笑问着:“各位善人从何而来?”
话谈之间,竟然有几分学识,显是道观主持甚是不凡,方信见他们虽然年纪小,却一副端正的样子,如不是方信眼神锐利,看见了刚才的事情,还真要赞上几声。
却也只作不知,说着:“道观道长可在否,我等想在道观中休息片刻。”
“师傅才出现,但是不需多时就可回来,各位可在外观休息,我等奉上茶水。”道童行礼说着。
当下一行人就迎入外观,这外观虽然不大,也自整净,里面也是三清道像,却再也没有当日在主位面所见那层层不尽的清光,虽说如此,方信还是行礼,以示礼敬圣人和大道。
让兰姬下得马车来,虽然蒙着一层面纱,但是也动人之极,让这两个才十一二岁的道童都看得有些呆了。
而马解下,放其在附近吃草喝水,自然有车夫来照顾。
这时,两个丫头取出了篮子,里面正放着一些食物,当下借了锅来,在道观内有些失礼,于是在道观外面架起,烧开了水,把包好的肉放入,又放入调料和香料,片刻之间,就是香味四溢。
饭团子也放在火边烤着,不久就热了,分给所有人,每人一个,而且还可以喝着肉汤。
当然,两个主人,还有着肉来吃着,在行路途中,能吃到这个,已经算不错了,果在这时,方信见到了两个道童馋得口水成河。
方信不由忍笑地说着:“两位可要吃点?略表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