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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火说的是从清晨起床上厕所,那家伙便点燃香烟,然后一根续一根,中间根本不断,一直抽到睡觉。
任务结束后的头三天,许乐和七组里的很多人都过着近似一把火的日子,死去战友的音容笑貌,惨烈战斗之后的疲惫惘然,劫后余生的颤栗,只有香烟相伴方能稍解一二。
许乐的心中也藏着一把火,如果不是宪章局犯下那个弱智到令人发指的错误,七组根本不需要进行最后那次冒险,那十几条鲜活的汉子本来还应该好好地在营房内打屁聊天,像自己一样抽烟。
许乐知道自己的性格弱点,如果不能替这些本不该死的战友出口气,他胸中那把火永远难以熄灭,只能烧的越来越旺,烧的越来越痛。
然而对方是神秘冷漠的宪章局,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向国防部写报告打官司之前,宪章局已经先找到了他。
穿着黑色正装的宪章局官员,面无表情地望着许乐,说道:“许乐中校,我奉命带你回舰接受联合调查,就你在任务中犯下的错误,你必须向上级如实说明情况,争取宽大处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地镜片
在修复基点的任务中,许乐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很多条军纪,比如不遵军令之类看上去不能轻恕的问题,尤其是最后在地面强行逆通道联络,更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然而回到军营已有三日,香烟白灰铺于脚下三尺,军方上层一直没有什么表示——他以为任务胜利完成,上级们瞄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高山峻岭,便准备将此事不了了之——谁知道暗底下竟真的有一场针对自己的调查。
“有点儿意思。”许乐表情平静地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跟着那名宪章局官员往营房外走去,军车在大门外等着他。
刚刚知道消息的七组队员们顿时炸了锅,他们歪戴着帽子,趿着军鞋,叼着烟卷,就像百慕大的黑道分子一样,抓着各式枪械抢出了营房,将正准备开动的军车死死堵住。
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车上的宪章局官员和执行任务的宪兵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强作威严地用军纪恐吓了几声,却没有收到任何效果。
队员们盯着这些家伙,眼睛里如同要喷出火来。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最后那次任务的真相,然而他们知道七组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头儿冒了多大的风险,才成功地完成了任务,结果这些狗日的上级部门,居然还要调查!
许乐隔着玻璃看了白玉兰一眼,白玉兰明白他的意思,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熄,对堵在大门口的队员们沉声说道:“都疯了?把枪放下来。”
队员们互望几眼,慢慢把枪放下,但依然一脸冷横暴戾地盯着军车里的人们,似乎如果宪章局官员不马上把许乐放出来,下一刻就会有无数的子弹轰到车身之上。
深色玻璃缓缓落下,许乐看着这些家伙,说道:“散了,过两天我就回来。”
七组里的新老队员打交道最多的长官是白玉兰,他们也最敬畏这个看上去闺秀无双,实际上却心狠手利的老兵油子,相反在这几个月的军营生活中,许乐与队员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埋首于办公室,很少操心残酷的训练和热火朝天的生活,更不会像一名优秀将领那般用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来维系自己在队伍中的权威与被爱戴程度。
然而很奇妙的是,很少说话的许乐,一旦说出话来,七组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违逆他的意思,这是因为他完美实现了自己当初战前的承诺——所谓冲在最前,撤在最后,背黑锅我上,刀山还是我上。
话语不多,做的不少,大抵这样的长官,就像是一块坐在屁股下的大青石,很容易让队员们感到踏实,从而绝对信任。所以此时许乐让众人散了,七组队员们虽强烈不甘却依然极快地散开,让开了军车前行的道路。
然后他们对着逃离般的军车卷起的烟尘狠狠吐了无数口浓痰唾沫。
……
……
“宁参谋,我要见易副司令,我不明白,为什么那名军官明明触犯了这么多条军纪,指挥部却始终不肯拿出具体的惩处措施,在我看来,像这种目无军纪的流氓军官,就应该被清除出我们的队伍。”
宪章局白副主任扶了扶鼻梁上的方正眼镜,扑克脸上闪过一丝冷漠之色,愤怒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死板。
宁和看了她一眼,平静而有礼貌地说道:“白主任,司令员连续指挥了三天,现在正在体息。至于您所提到的事情,司令员有交待,既然是宪章局方面强烈要求调查此事,那么就请你们先调查清楚了,再由军方接手。”
白副主任怔了怔,想到房间里那个令人愤怒的军官,想到一直保持着蹊跷态度的指挥部,眉宇间现出一丝恼怒,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宁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甬道中,脸上的微笑敛去,轻轻地敲了敲房门,走进了房间,对着阔大舷窗旁的那位将军沉声说道:“宪章局的调查好像没有什么进展,那位白副主任又来要求军纪审查。”
身为当年七组的老队员,宁和自然不忍眼睁睁看着许乐和七组被羞辱调查,虽然明知道许乐和七组的背景耀目,但这次主持调查的可是宪章局——他只是名中阶参谋军官,无法做更多事情。
易副司令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身为军方大佬之一,他根本不需要理会这场调查,只是涉及到许乐和七组,所以他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看戏心态。
“军法处置?”将军的脸上浮现出浓郁的嘲讽之色,且不说许乐和七组把任务完成的极为漂亮,就算是真有什么问题,难道军方还真有人敢自行展开内部调查?
一想到行星上还在进行着惨烈的战斗,宪章局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军官逮回了战舰,搞什么见鬼的调查,易副司令的心中便有些恼怒,只不过宪章局在联邦内部的地位太过超然崇高,他也无法阻止。
沉默片刻后,易副司令开口说道:“盯着审讯室那边的动静,务必要保证许乐中校的人身安全。”
“如果……起了冲突怎么办?”宁和问道。
易副司令微嘲说道:“当然是把人抢过来,再送回首都,难道还留着他和宪章局的扑克脸们吃饭?”
那边是宪章局,许乐的身后却是整个联邦军方,如果说二者都是联邦最强大的流氓,拼到山穷水尽处,拿枪的流氓终是要更凶恶些。
……
……
安静的审讯室内,一名宪章局官员正在低头记录。
许乐低头端着杯咖啡在慢慢啜吸,调查组没有对他采取强制措施,甚至还有美味的咖啡提供,只不过一个多小时内重复回答了无数遍问题,即便性情坚忍如他,也开始感到烦躁。
宪章局的调查陷入了难堪的局面,无论是许乐不遵军令,强行打开通讯通道,还是别的什么,这都是涉及军队纪律的问题,然而此刻前线指挥部根本不愿意插手这场调查,那么无论许乐怎样回答,宪章局也无法得出他们需要的结论。
房门被推开,白副主任沉着脸走了进来,在许乐面前猛地一拍桌子,用尖锐而刻板的声音愤怒训斥道:“连续违抗军令,你知道不知道,每一个步骤,你都有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巨大损失?”
许乐放下咖啡杯,低头哑声回答道:“可事实是我成功了,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态度端正一些!把头给我抬起来。”白副主任恼怒地喝斥道。
许乐没有抬头,反而再次拿起咖啡杯,没滋没味地喝了一口。
“我知道你是邹部长的未来女婿,军神大人重点培养的后备军官。”白副主任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你有大背景,大靠山,我及局内所有工作人员,都很尊敬军神大人和邹部长。”
这位女官员的声音再次尖刻嘲讽起来:“但你要清楚,这是宪章局的调查,我看在某些大人物的面子上,对你已经足够客气,不然我早就把你和你那些没用的队员全部逮……”
听到没用的队员五个字,许乐霍然抬起头来,盯着这个女人的眼睛。他很清楚宪章局在联邦中的地位,如果真把对方得罪厉害了,对方确实不需要太看军方的面子,然而对方话语间的嘲弄和对自己队员的鄙夷,却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抬起头来吗?”他看着白副主任,说道:“因为我很喜欢看戴眼镜的女生,但这副眼镜戴在你这么丑的一张猪脸上,我真的很怕会吐出来。”
白副主任一怔,方正无味的面容上涌现出愤怒的红色,浑身颤抖,指着许乐,却说不出话来。
如此低层次的人身攻击,本不足以令她失态,只是自参加工作后,她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敢对宪章局官员如此不敬!
许乐不再理会她,将咖啡杯放到桌上,站直身来,拉直军装,便向门外走去。
“站住!你想对抗调查?”
“你们让我来协助调查,我来了。”许乐回头望着她和那名目瞪口呆的宪章局官员说道:“问了这么久,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不走做什么?”
白副主任被许乐平静里无比轻蔑的态度真正激怒,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理会此人的背景,沉声说道:“你自行打开通道,已经违背了宪章局规……”
许乐打断了她的话,说道:“那是宪章局内部工作条例,我学习过,所以你不用吓我,我不是宪章局的人,这些条例管不了我。”
“是吗?宪章局此时很想知道,最后你是怎样启动了星球上的监控网络。”白副主任笑了一声,笑容里夹着冷冽狠毒的意味,“这个问题我想你很难解释,也许需要跟我们回宪章局好好解释几年时间。”
许乐身体微僵,终于知道宪章局官员们为什么会毫不顾忌国防部和费城那边的态度,也要让自己上战舰协助调查。
一个普通的联邦军官,有能力抢在宪章局小组之前,自行启动监控网络,这绝对是会令宪章局感到惘然震惊的事情。
他沉默思考很久,发现自己本想一直珍藏在脑海里回味得意的某些资本,似乎很难像色情电影一样永远藏在硬盘最下层了。
“我叫许乐,你应该有我的公民编号,我建议你查一下宪章赋予我的权限。”
他望着白副主任平静说道,就像宪章局局长在对下属发布命令。
“查完之后记得严格保密,我的权限等级只有你们两个人能知道,如果宪章局内部还有调查,我允许你向邰局长汇报。”
白副主任绝对无法听懂这句话,冷冷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疯子,然而紧接着,她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那名负责记录的宪章局官员重重地摔倒在地。
因为好奇而真的查了一下公民许乐的宪章权限,这名宪章局官员直接被光屏上出现的等级震惊的丧失了行动能力。
白副主任有些不安地走到工作台前,摘下眼镜看了看光屏,右手颤抖起来,再也无法握住镜腿。
啪!摔落一地镜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拳头
白副主任拥有一张方正古板的脸,她的人生也是无比方正古板,然而今天看到光屏上那个权限序列数字时,却骤然想到还没有进入宪章局,正在首都大学数学系风华正茂、指点星辰、感慨人生时的自己,以及那些青葱岁月烙在心上的一首诗。
〖苍白的山上开着一朵黑色的花,
花瓣上刻着多年尘埃展示的无情年华,
年华在女子流转的眼眸里,
眼眸一眨,
眨碎了永远惨白的山崖。〗
很莫名其妙,难以言喻,偏在此时她想起这首与当前状况完全无关的诗。
她阴沉愤怒的方正面容霎时变得像诗中山崖一般惨白,如大楼地底深处那台伟大电脑一般机械冰冷,信奉秩序规章的心脏再也无法受控制剧烈地砰砰跳动,浑身寒冷地发现年华已去,黑花蒙尘,这世界上的事情早已如那首懵懂的小诗般过于意象而显得虚妄荒唐。
第一序列权限?帕布尔总统的权限是几级?邰局长和崔助理的权限是几级?军神大人李匹夫的权限又是几级?不是宪章局内部的例行考试,这里的层级也不是那并不高的宪章局大楼的阶梯,而代表着比星辰还耀眼的权力。
“此事保密。”
许乐默然请求联邦中央电脑封存了自己的权限等级,对着房间内震惊的快要面瘫的两名官员说道。
大叔赠他体内灼热酸楚的神奇力量,联邦中央电脑赠他高级的权限,身躯快要变成强悍的机器,在宪章广场中与老东西像朋友般聊天,直面刺眼阳光……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很多事情,都让他觉得很荒谬,觉得自己是个妖怪,所以在日常生活中,他越来越少与那位老东西联络,更不想让人们可能接触到自己妖异的边缘。
如果不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