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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少侠,别……”田三怒见状,急忙出言制止,但他话未说完,倒被舒舒打断了:“喂,你叫他不要放我走,是不是?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想走呢?刚才他这么用手指头戳我一下,我的上半身马上就麻兮兮的不能动了,真是好玩得很,我还没玩够呢。喂,你这小子,快再给我戳一下吧。”这最后一句,她是冲着张寻说的。因为这位千金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她喜欢砸碗,父亲就赶紧派人上瓷器店,她喜欢打更父亲就马上替她办打更人的行头。要什么有什么,在家里连父亲都得听她的,所以脑子里连“危险”的概念都没有。而且她也没听到外面数百护兵的声音,以为张寻和田三怒是父亲新收服的苗蛮勇士,是在舒尔田的安排下来陪自己开心的。因为在她十二岁那年,不知为了一丁点什么事情,她一直把自己关在绣楼上,不开心不梳妆,也不吃饭,大人怎么哄也没用。后来舒尔田知道女儿喜欢看《红拂传》之类的故事,特爱冒险,所以就派两名手下乔装打扮,将舒舒“劫”走,等到“化险为夷”,大小姐的脾气也就暂时治好了。而这些天舒舒正因为思念生母而郁郁不乐,舒尔田百般劝解都无效,所以舒舒就会错了意,竟在田三怒和张寻这两个“真正”的“劫匪”面前耍起了小姐脾气。
不过,舒舒这一顽皮不要紧,倒把个张寻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和不知所措。但这时舒尔田已经万分焦急地喊了起来:“舒舒,不行啊不行,听爸爸的话,快走开!”
但田三怒却拳头一挥,喝道:“别耍花招了,我决不会放你去搬救兵的。你少罗嗦,老实点,老子要你现在去放了秀才们,前面带路!”他顺手又点了舒舒的穴道,示意张寻二人一同押着舒氏父女去往关押秀才们的监狱。张寻也被田三怒的话激得心中一阵惭愧,心中暗骂自己没有江湖经验,险些上了舒尔田的当,要是舒舒去搬了大批救兵来,自己和田三怒虽然不难脱身,但要带走丝毫不会武功的沈秀才们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秀才们被关押在西门外的柳营,本来晚上戌时后城门已经关闭,但既有舒尔田同行,自然一路通行无阻。一路上,舒尔田不顾田三怒的斥骂,再三要求放了女儿舒舒,因为他可以用身家性命保证舒舒不是去搬救兵的。当然他每要求一次,就被田三怒呵斥一次。但张寻见舒尔田这样,倒觉得此人虽然贪婪凶恶,但对待女儿倒不失为一位慈父,又想起田三怒说他并非最坏的官员,便决定完全听从田三怒,彻底放弃杀舒尔田的打算。“对不起了,柳姑娘。”这一瞬,张寻在心中对远在杭州的柳墨林如是说。
他们四人很快就到了柳营,但刚一进门,尽皆大吃一惊,狱卒们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监狱门却一扇扇都敞开着,秀才们一个也不见了。田三怒大步抢上前去,翻查了几个狱卒横陈的尸体,又缓缓站起,道:“都死了。看样子,都是中的‘不二掌’。”这下,他不由地怒向胆边生,一把抓过舒尔田,咬牙切齿地道:“好你个狗官,居然敢骗老子,秀才们究竟在哪儿?”
“好汉饶命……英雄饶命!我真的是把他们关在这里的,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一下子不见了。”舒尔田吓得脸色青白,浑身像筛糠似地抖,只顾用身子挡住舒舒,话也说不太清楚了,
舒舒不喜欢田三怒凶巴巴的样子,平时又任性惯了,竟朝田三怒嚷道:“你干嘛要这么凶,有我在这里,你就是要爸爸把新娶的七姨太送给你爸爸也会答应的,何况区区几个秀才。”说这话时,她一副没把田三怒和张寻放在眼里的样子,仿佛不知道别人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她的命似的。田三怒虽然生气,但也觉她说的话倒是实实在在,于是只好瞪了她一眼,不去理睬她。而张寻听了这话却心中一动,似乎觉得这小姑娘倒古怪得有些可爱,与杨清惠、秦小丛和真怜、柳墨林等几位女子大不一样。
这时,只听狱卒的尸体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哎哟声,田三怒立时高兴得叫了起来:“张公子,还有一个活口。”于是二人忙抢上前去,扶起那个苏醒过来的狱卒,问道:“快讲,秀才们到哪儿去了?”
那狱卒本已挨了致命的一掌,这时虽苏醒过来,却只是嘴巴微微翕开,喉咙蠕动,偏偏发不出声来。田三怒见状忙将右掌贴在他后背上的“中枢”穴,输气过去,有顷,那狱卒微微睁开双眼,说道:“不二门满振先带人抢走了沈秀……”,但话未说完,便眼珠突出,头一歪,死了。田三怒放下尸体,愤愤地道:“好恶毒的满涩谷这恶贼。”
张寻忙道:“那我们应该现在就赶到‘不二门’去救人。晚了怕来不及了。”
“对。”田三怒一拍大腿,答应一声,然后朝舒尔田父女望望,伸手拍开他们受制的穴道,说到:“你们可以回去了。”舒尔田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他的事了,不禁喜出望外,匆匆向二人道谢后,便拉起女儿往外走。而舒舒一边走一边最后看了张寻一眼,调皮地冲他眨眨眼睛。但这时张寻哪里顾得上理会这小丫头,早已和田三怒一起,施展轻功,掠过舒氏父女,直奔位于永顺西南郊的“不二门”而去。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远远地跟着一匹骏马,那马上的骑手身材不高,体态婀娜,在月光下别具一种丰姿。
永顺城不大,从西门至南门不过一二里路,张寻和田三怒足下发力,片刻工夫便来到了猛洞河畔观音岩下的“不二门”。借着月光,但见翳谷千刃,一径中开,石裂双扉,端的险峻无比,那又高又窄的石门上方刻有“不二门”三个大字,两侧也依稀可见一副对联:“半忽阴雾藏高水,一片青山讨夕辉”。字迹遒劲,入石三分,极有气势。但此时的田三怒和张寻哪有心思欣赏美景,见守在“不二门”外的几个门徒睡眼迷离,欲入梦乡,便交换了一下眼色,迅速分左右掩近,将这些“不二门”弟子全部点了昏睡穴,神不知,鬼不觉,兵未血刃,二人便摸进了“不二门”的大门。
“不二门”的石门虽然狭窄,但门内却并非如此逼仄。一条石径平整光滑,两旁石壁开阔如屏,无物可攀。张寻见右边是一条小河,而几座建筑却在不远处的山顶上,心想上山之路必在左边,便率先向左冲去。
“等一下。”田三怒一把拉住张寻,道:“张少侠,路上我没时间告诉你,这左边就是‘不二门’的镇帮之宝‘八卦阵’。阵内道路弯弯曲曲,石头树木可以移动,天然生成,甚是奇妙,如同有人按道家八卦的原理布置的一样,一般人很难闯进去。满涩谷那老儿也就是凭借着这个‘八卦阵’才能在创派二三年里仅凭数百人就在江湖上有了显赫名头。前几天我曾欲闯进去杀掉满涩谷那言而无信的贼子,免得他再危害江湖,可是我在这‘八卦阵’里转来转去,弄得晕头转向,就是冲不上山,差点被他们困在阵里。我本想去请教一位懂得阴阳八卦的高人之后,再来找满家叔侄算帐。可今天救人要紧,说不得只好再硬闯了!张少侠,入阵之后,你要步步小心!”
张寻闻言,心中明白“八卦阵”的利害,因为黄龙派本是道家宗派,入门弟子都要学习阴阳八卦等道家技艺,他也是见过黄龙三老教导弟子练习布置八卦阵的,但他入门时间未久,只顾了习武,还未来得及学这些东西,这时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但又想到沈秀才们等一介文弱书生都有胆识上书要求铲除“不二门”,真正令人钦佩,难道自己堂堂正正一派掌门,到了这地方竟然知难而退吗?想到这儿,他胸间豪气大长,点点头,对田三怒道:“对,救人要紧,管它什么八卦阵不八卦阵,我们冲进去再说。”
“好,正合我意。”田三怒大喜,拉起张寻便摸进了“八卦阵”。
二人刚摸进“八卦阵”,只觉有些头晕目眩,只几步便迷了方向。但是眼前怪石林立,排列有序,有的似剑戟,有的似春笋,有的像古佛,也有的恰便似飞禽走兽,千姿百态,在暗夜里俱皆诡异莫名。更奇的是那林立的怪石间还有无数条由龟裂纹石板铺成的小径,弯弯曲曲,时隐时现,时上时下,有的还穿过地下石洞,形成暗道,有的则隐没于密林杂草中,形成山重水复之势。张寻和田三怒艺高人胆大,胸中又有一股豪气,不顾危险地往里闯。但转来转去,总是找不到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观音岩顶上那数楹房舍,虽然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边,上去不得。
“啊呀不好!”突然田三怒低声惊呼,张寻正待发问,却猛觉脚下一虚,赶紧一跃而起,又瞧准一块巨石往下落,但他双脚刚要触到石面,那巨石却向右移去,要不是田三怒凌空托了他一把,竟差点摔倒。
“我们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开动了阵法。”
田三怒拉着张寻东闪西躲,匆忙中又这么告诉张寻。他因为已闯过一次“八卦阵”,自然对其阵法的变化稍微熟悉些,但也只是持守势,根本无力转守为攻。加上张寻对此阵一无所知,二人顿时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这时,一个洋洋得意的声音传入田、张二人的耳膜:“田三怒你又来了。告诉你吧,这里是‘不二门’,不是常德。单凭这‘八卦阵’,你就永远休想动你爷爷我半根毫毛。”
田三怒气得把牙齿咬得“格格”响,吼道:“满振先,你这小毛贼,我真后悔当初没一刀把你宰了,还浪费口舌劝你改过自新,真是对牛弹琴。有种的你就出来吧,和你田爷爷我刀对刀,掌对掌,见个高低。”
“嘿嘿嘿,你想让我放你出阵,是不是?你放心吧,你爷爷我还没有那么傻呢。弟兄们给我加把劲,好好修理修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满振先的话音刚落,“八卦阵”的变化就更利害了,同时有二、三十个“不二门”门徒冲进阵来,各执武器,直扑向田三怒和张寻。这些满振先的手下虽然武功极为平常,但他们懂得如何利用“八卦阵”,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把张寻和田三怒逼退到一个死角,二人欲进不能,欲退不得,幸好拳脚功夫过硬,张寻又有一柄当世无双的“虎王剑”,一时倒还能与“不二门”众门徒相持,但对方人多势众,轮流上阵,耗将下去,则必将不敌。
正激斗间,满振先洋洋得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田三怒,快乖乖地自己跪倒向你爷爷我求饶吧。否则我一刀把你这个相好的宰了,拿她的肉炖汤喝,哈哈!我想她一身细皮嫩肉,味道肯定错不了。”
田三怒和张寻惊异地循声望去,却是满振先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右手提刀,左手却像老鹰抓小鸡似地拎着一个黑衣少女,那明晃晃的刀刃正架在少女雪白的脖颈之上。
“舒舒!”这一刹田、张二人不由讶异莫名,弄不明白这位千金大小组何以突然落到了满振先的手中。这女孩虽然一贯刁蛮任性,爱做冒险的事,但此刻钢刀架头,到底不是好玩的,直吓得瑟瑟颤抖,眼望着田三怒和张寻,满脸是求恳之色。但她嘴上依然不软,高叫道:“我来帮你们救沈秀才他们,没想到一进来就被这臭小子抓住了。你们快点把这臭小子杀了,去救沈秀才他们吧。”
“小丫头倒还硬气。”田三怒赞了一句,和张寻交换一下眼色,便倏地各使绝招,向满振先和舒舒所在的那块巨石扑去。因为他俩都觉得舒舒虽是舒尔田之女,但却悄悄地来帮他们救沈秀才们。虽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而帮了倒忙,但毕竟颇具正义感,而且还颇有些胆量,不似寻常闺阁千金那样的娇弱,故而于情于理都不能够置她于不顾,于是便奋力救她。
可是,没等张寻和田三怒向那块巨石靠近丈许,满振先一挥手,那块巨石便“哗”地后移数丈,同时释放出一阵烟雾,一霎时令田、张二人涕泪交流。满振先得意地放声狂笑,又命十余个手下入阵加入围攻。张寻和田三怒避开这旁的剑,就差点中了那边刺过来的戟,而避过了前面射来的箭雨,就难以应付后面推来的石头。一时间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张寻这时脑中忽然闪过一句古话:“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心想与其硬拼下去,受制于人,非死即伤。不如退出去找人相助。何况客栈中的杨清惠自小入道,十有八九懂得阴阳八卦之术,于是便打定了注意,趁拨开一排毒箭之记,对田三怒道:“硬拼无益,不如先退。”田三怒闻言点点头,二人又联手击退几名“不二门”人众,瞅准空当,连续数番纵跃,落到“八卦阵”之外。张寻大吼一声:“舒舒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再来救你出去的。”同时施展轻功,与田三怒一起如离弦之箭,向“不二门”外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