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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打算拼掉你的性命。”金世遗道:“我助你复仇,最多也不过为你舍命而已,你还有什
么不满意的?”那女子笑道:“当然不满意。你死不打紧,可是我仍然是报不了仇呀!拔况
你若是斗不过孟神通,你纵然失了一条性命,你对我许下的诺言。也仍然没有做到呀。”金
世遗摊开双手,淡淡说道:“那又有什么法子?我所有的仅仅是一条贱命!”
那女子道:“我有法子。到你武功大大胜过了孟神通之时,助我复仇,岂不是易如反
掌?”金世遗失声笑道:“我道你有什么法子?嗯,我不妨对你实说了吧,我自问若要胜过
孟神通,那最少恐怕也得十年。十年之内,我武功纵有长进,大约也??能和他打个平手,
不致於被他的修罗阴煞功所伤罢了。”
那女子笑道:“你现在知道修罗阴煞功的厉害了?依你现在武功的底子,确实得练十年
才可以胜过孟神通,而且还得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没有长进才行,若是他练到了第九重的境
界,你就是十年之后,也未必打得赢他。”金世遗大为丧气,道:“那你又有法子?”那女
子道:“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可以令你在三年之内,武功便压倒孟神通。十年之内,当今之
世,无人能与你抗手!不但如此,还可以令你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的武学大师!”金世遗心
头一动,猜到了几分,登时疑心大起,却故意作出困惑的神气问道:“你若有如此本领,何
须求助於我?”
那女子挪近他的身边,两只又圆又亮的眼睛正对着他,说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这其中自有缘故。”金世遗道:“什么缘故?”那女子道:“我先要你相信我不是开玩笑
的。你试想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只不过是我家传秘籍其中的三篇而已,而据我所知,我家
传秘籍所载的武功,乃是根据一位前辈异人口述纪录下来的,那位前辈异人的全部武功,比
起我家纪录下来的,有如大海之比小溪。咱们若找到了那位前辈异人所留下来的武功,纵有
一百个孟神通又何足惧?”金世遗道:“那位前辈异人已死了三百年了,你怎样去找他所留
下的武功?你又怎知道他准有武功留下!”
那女子惊诧非常,跳起来道:“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不错,我所说的前辈异人正是那位
死了将近三百年的乔北溟。你知道我是谁吗?”金世遗道:“正是呀,我和你认识了两天,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那女子道:“我叫厉胜男。我问你的意思不是这个,你可知
道我是什么人?”
金世遗道:“我知道你是要找孟神通报仇的人。”那女子道:“这是我对你说的。”金
世遗道:“正是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女子笑道:“原来你是绕着弯儿说话,如此说
来。你在未碰见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世间有我这个人了。”金世遗道:“我比你早生几
年,又是四方乱闯,恶名远播江湖。你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自是不足为奇。”那女子道:
“反过来说,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奇怪了,是不是?不过我倒觉得有点奇怪呢,你知道三百年
前有个乔北漠,却不知道我是谁?”两道明如秋水的眼光紧紧的盯着金世遗,好像看出了他
不是说谎,这才松了口气。歇了一歇,说道:“我的身世从来未对人说过,你既然知道乔北
溟这桩事情,我今日就对你说了吧。”金世遗道:“我猜得到你的身世大约有关武林秘密,
若是这样,不说也罢。”
那女子道:“咱们今后要彼此依靠,说与你听何妨。”金世遗听她说出彼此依靠的话,
打了一个寒噤,心道:“这卖身契约,她当我是签定的了。”只听那女子说道:“乔北溟有
个徒弟名叫厉抗天,一生对他忠心耿耿,他既是乔北溟的徒弟,又是他的管家,乔家的武功
秘典,他都曾过目,乔北漠前半生的武学心得,也都由他纪录。只因乔北溟的名气太响,所
以三百年后还有人知道,至於他的管家呢,那却早已埋没无闻了。”金世遗道:“啊,原来
厉抗天是你的祖先。”那女子道:“不错,他是我的上七代祖先。乔北漠是当时的第一位魔
头,得罪了许多侠客。后来他伤在大侠张丹枫剑下,假装身死,逃到海外,我的先祖没有随
行,他怕人向他寻仇,更怕别人抢夺他的武功秘笈,所以便隐姓埋名,而且世世代代相传,
绝不在江湖上露出风声。”金世遗道:“令先祖倒善於保身,若是我就闷不住气。”那女子
道:“乔北溟逃到东海的一个海岛,这消息只有我家知道。他在那海岛上留下了他一生的武
功心得,也只有我家知道。”金世遗笑道:“我却早知道了。”地想起那幅怪画,本待问那
女子,转念一想,又忍着不说。那女子望了他一眼,又道:“其实即算别人知道:也没有用
处。别人寻到了那个海岛,也没法子取得乔北溟留下的武功典籍,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秘
密,只有我家知道。现在来说,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金世遗道:“你是想我一同去那海岛,发掘乔北溟留下的武功?”那女子道:“不
错。”金世遗道:“你何以不自己去?”那女子道:“一来我不懂航海。二来,那个海岛是
个有名的魔岛,有人作伴,总比单身前往的好。”金世遗想起以前师父告诫他不要上那海岛
去玩的事,心道:“难道那海岛上除了火山之外,还有什么怪异的东西。”
那女子继续说道:“还有第三个原因。我的武功根基还浅,即算得了乔北溟所留下的武
功典籍,只怕也不解其中奥妙。若然自己盲目苦钻,头发白了,也未必学得成功,如何报得
了仇?令师毒龙尊者是近百年来第一位武林怪杰,你所学的武功路子,和各大门派都不相
同,明白的说,乃是偏门而非正宗。可能与乔北溟以前所走的路子不谋而合。你若得了乔北
俱的武功典籍,定然事半功倍,不消多久,便可成为一代的武学大师。”
金世遗道:“你不是说,你家中也还留有一些武学的秘典吗?学全了那些武功,能不能
制服孟神通?老实说,我听到世代相传的说法,对乔北溟此人殊无好感,不愿做他的隔世弟
子。”那女子大笑道:“人人都道你行径怪僻,说你是当今之世的大魔头,想不到你与那些
名门正派的弟子一样,迂腐得真可以!武林中世代相传,说乔北溟行事邪恶,那又与你何
干?何侃他已经死了三百年了!他留下的武功,咱们取之何伤?你不愿做他的隔世弟子,难
道他的鬼魂还能附在你的身上,强你拜师不成?”
金世遗默然不语,想道:“乔北溟临死之前会对那海客言道:谁能将他的遗棺运回中
土,谁便是他的隔世弟子。我生平从不轻易受人恩惠,若然学了他的武功,我岂可忘了他的
恩泽,不将他当做师父?宁欺生人,莫欺死者。对一位死去的前辈。不管他是何等样人,我
对他背信叶义。总不应该。”
金世遗正在踌躇莫决,那女子又道:“我家中的一些武学秘典,不过是乔北溟前半生的
心得,而且又非全部。即算学全了也比不得当今的几位武学大师。何况其中最重要的三篇修
罗阴煞功的秘典,又给孟神通抢去了。”金世遗问道:“孟神通是怎样抢去的?”那女子
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不知怎的,给孟神通探听到我家的秘密,前来寻事。我父亲
那时侯还未到三十岁,修罗阴煞功仅练到第三重,虽然将他重伤,但中了他的暗器,自己也
不治而死。当时我还没有出世,我是妈妈的遗腹女,我妈本来盼望我是个男的,谁知令她失
望,所以她给我起个名字,叫做胜男。好了,话都对你说清楚了,你对我许下了诺言,算不
算数?你要助我报仇,一定得去找寻乔北溟留在海岛上的武功秘典。”
金世遗想了好一会子,他虽然不愿做乔北溟的隔世弟子,但想来想去。除了这个办法,
别无他法可以助他报仇,便道:“好,我依你的说话便是,三月之后的月圆之夜,你在东海
海边唠山上清宫的门前等我!”
那女子道:“为什么要三月之后?”金世遗大笑道:“我只答应助你报仇,并没有答应
成天跟着你呀。不必罗唆,三个月后,咱们一同出海!”说罢转身使走。
那女子忽地一声怪啸,追上前来!
金世遗怒道:“我已答应三月之后与你一同出海,找寻乔北溟所留的武功秘典,你还来
纠缠我做什么?”话犹未了,那女子已追到了金世遗的背后,突然骈指如戟,同金世遗背心
的“志堂穴”用力一戳,这“志堂入”乃是人身死穴之一,金世遗万万料想不到,那女子会
突然间向他下此毒手,何况他毒伤初愈,精神尚未完全恢复,即算有所准备,此时也不是那
女子的对手。但听得“咕咚”一声,金世遗给她戳个正着,登时倒地。晕眩中只听得那女子
叹了口气,好似还说了几句什么说话,但金世遗已听不清楚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世遗一觉醒来,但见晓露未乾,朝阳初起,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时
分。金世遗好生诧异:“我怎么还没死?难道是做梦么?”四处一瞧,那女子也不见了,地
上有她用剑尖所到约两行字迹:“请记诺言,三月之后,月圆之夜,我在唠山上清宫门前等
你。”
金世遗试运真力,但觉血气畅通,他随手劈下,斩裂了一块岩石,试出武功已是完全恢
复,不禁又惊又喜,再一看地上留有一滩淤血,又发觉自己的双脚脚跟都贴有药膏,这才恍
然大悟,“原来那女子见我执意要走,而我体内的遗毒尚未拔尽,故此她用这个办法将我点
倒,好替我治伤。修罗阴煞功怪异之极,她昨晚用银针插我的死穴替我治伤,我临走之时,
她用重手法点我的死穴,想必也是与银针插入、拔毒疗伤的治法同一道理。只是她不声不
响,突然下手,却真是骇人!”但转念一想,那女子昨晚若是先说清楚,当时自己执意要
走,只怕也未必肯相信她的说话。思念及此,不自觉的对那女子有点感激起来,他昨晚讨厌
她的纠缠,而今不见了她,反而有点怅惘了。
金世遗走下了太行山,先去找寻李沁梅的消息,到新安镇上打听,锺展武定球这一行人
早已走了,金世遗不知他们走向何方,但想李沁梅一定是跟他们同走的,想起李沁梅对他如
此痴心,渴欲见他一面,竟然当面错过,以后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想到此处。金世
遗又不禁恨起那姓厉的女子来。
太行山离邙山不过两三日路程,金世遗既然找不到李沁梅,自自然然的便想起了谷之华
来。
他木来就是要到邙山去祭扫吕四娘之墓的,於是便渡过黄河,前往邙山。在离邙山还有
六七十里的时候,金世遗想起生平坎坷遭遇,想起茫茫大地,知己谁人?
正自放声高歌,忽有两骑快马赶过他的前头,听得他狂歌怪笑,马上的骑士不由得向他
注视,一看之下,那两个人都发出一声怪叫,策马飞奔而去。金世遗认得这两个人,一个是
路民胆的儿子路英豪,一个是白泰官的儿子白英杰。
路民胆与自泰官乃是吕四娘的师兄,早已去世。他们的儿子继承家学,在江湖上也挣下
了响当当的名头。金世遗初闯江湖之时,专找成名的人物为难,曾打遍大江南北,许多英雄
豪杰都是他手下的败将,路英豪和白英杰这两个人也曾吃过他的苦头,故此他们一认出了是
金世遗,便立刻策马飞奔,不敢招惹金世遗。
金世遗哑然失笑,但随即已感到有点悲哀:“原来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都已把我当作
不可沾惹的妖魔看待!我曾做过什么坏事?最多不过戳破他们的处名而已,他们有何道理这
样忌我恨我?”殊不知这些在武林中有威望的人物,最忌的就是别人拆穿他的武功底细,金
世遗到处与成名人物为难,又焉能不到处结恨?
金世遗想到此处,一种自暴自弃的心情忽然又油然而生,故意把衣裳撕破,打散头发,
又在面上抹了污泥,打扮成一个乞丐模样,仰天笑道:“好呀,你们把我当成毒手疯丐,我
今日就恢复我毒手疯丐的本来面目!”他变容易貌之后,临流照影,自暴自弃的心情令他觉
得甚为痛快,然而又有些怅惘。原来他想起了冰川天女。他在五六年前,一向是扮成“疯
丐”的模样,游戏人间的。后来碰到了冰川天女,冰川天女不欢喜他这样打扮,这几年来他
才以正常人的面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