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呵呵,时间旅行当然还是有价值的。你要知道,所谓的‘现在’,站在‘过去’的角度来看其实就是‘未来’。所以,时间旅行的价值在于,它可以让我们返回到过去,把自己不满意的未来修正过来。”
“听起来好像不错,可是这需要我们能在时间中倒退才行——而现在的情况是,我只能朝着未来前进,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啊。”
“你已经回到过去了,从六月二十日回溯到五月十五日了。”
“呃?”我沉默了一会儿,仔细考虑着你的话,“可是,六月二十日终究还是未来,五月十五日才是现在。
虽然说把六月二十日当作现在的话,五月十五日也就成了过去,可在现实中,六月二十日仍旧还是不存在的啊。”
“小竹田啊,你对时间旅行的理解太僵硬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用五月十五日作为基准来区分过去、现在、未来呢?对于现在的你而言,这种分类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你为什么不换一种角度,把现在看作是六月二十日的过去呢?”
“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试图把自己的疑惑说得更明白一点,“今天是五月十五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也就是说,五月十五日是目前存在着的;另一方面,五月十四日已经过去了,也就是说,五月十四日已经消失了,在哪里都不存在了。如果存在于某个地方的话,那就不是过去,而应该是现在了;接下来,五月十六日还没有到来,所以它也是不存在的。所以说,过去和未来都是现实中不存在的,前者是存在过了,后者是还没有存在。”
“如果说未来不存在的话,你不是已经经历过六月二十日了吗?”
“……嗯,你说得不错。如果我的经历不是梦的话,那么未来就应该是存在于什么地方的……可是,到底是哪里呢?”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小竹田,那些都是你大脑的错觉而已。”你说,“所谓的错觉就是这样的想法:时间是分成过去、现在、未来的;未来在一分一秒地变成现在,现在也一分一秒地变成过去。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穿过珠子的丝线一样,把丝线看作时间,于是正在珠子里的那一部分就是现在,已经穿过珠子的部分就是过去,还没有穿过珠子的部分就是未来——但是,真是这样的吗?如果把丝线看作时间,那么珠子又是什么呢?”
“珠子就是人啊。”
“那么,过去和未来就没有人吗?”
“珠子是人的意识。”我修正道。
“过去和未来的人就没有意识吗?”
“……那,你说珠子是什么啊?”
“根本就没有什么珠子啊,”你从鼻子里笑出声来,“时间并不是流动的。”
“但是,血沼,你前天——昨天说过时间是流动的。你当时是说,大脑可以感知时间的流动方向。”
“那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是让你理解起来更容易一点,实际上应该说时间的方向性,而不是什么时间流动的方向。这就好像指南针一直都指着南方,但并不是有风在往南方吹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我还是决定放弃理解你的话了。
“不理解的话,硬要让你理解也没有道理,呵呵。反正你自己多想想,慢慢地一点点地理解就是了。”
“那,你也一点一点地教我吧。”
“教你?不可能了。”
“为什么?”
“六月二十日的我已经说过了——我猜,那天的我说不懂和现在的我具有同样的意识——今后我们恐怕都不会再相遇了。”
“什么意思?”我问道。
“呀,没什么意思,反正没什么关系……好了,我要去睡觉了。”
“你是打算去别的日期了吗?”
“唔,是啊。所以说,小竹田,我以后大概都不会和你相遇了。”你平静地说。
“比方说,即使睡着了之后你的意识进入了别的时间流,可是你这个人还应该是存在的吧?”
“血沼壮士明天当然还是存在的,但这并不是代表明天的我的意识会和今天的我的意识联系在一起。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你向我挥了挥手,站起来,慢慢向研究室外面走去。走到廊下的时候,你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脚,回过头对我说:“喂,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啊!”
“目的?什么目的啊?”
“你这个混蛋!手儿奈呀!”
你说完之后再也没有回头。我也没有喊你,只是站在原地,透过泪水模糊的双眼看着你拐过廊下的墙角,背影消失在墙角后面。
我冷静下来,开始分析自己目前的处境。
首先,如果所谓的时间旅行只是我自己的梦,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了。现状既不会好转,也谈不上恶化。
其次,即使我真的进行时间旅行了,也完全没有必要悲观——不,不但不应该悲观,而且说不定还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上一次在学术会议上演讲失败是因为自己毫无准备就去到未来的缘故。但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反正可以改变自己不喜欢的未来。虽然在我的主观上,会议演讲是失败了,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一点,这就相当于我还没有失败——不对,波函数还没有坍缩,所以不是“还没有失败”,而是根本还没有决定是不是失败。这样说来,好好做的话,我是完全可以避免失败的。
我开始思考能让我的纪念演讲获得成功的方法。
那天晚上,我早早上床睡觉了。当然,我并没有打算一定要一醒来就能达到我想去的日期,反正一次不行的话,多试几次就可以了。这就好比掷骰子,第一次就掷出“一”的可能性很小,但要是允许一直掷到“一”出现位置的话,那就相当容易了。每一次掷骰子的时候,出现的“一”概率都是六分之一,当然,很多人都会以为所谓“六分之一的概率”是指每掷六次必然有一次出现“一”,其实并非如此。即使前五次都不是“一”,第六次也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出现“一”;实际上,第六次出现的“一”概率仍然还是六分之一。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说,连续十次出现不是“一”的概率只有百分之十六,连续二十次出现不是“一”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点六,连续五十次出现不是“一”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而连续一百次出现不是“一”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了。到这种时候,事实上和零概率也没有什么差别了。所以,同样的道理,即使不能马上到达自己想去的日期,至少我相信自己终究还是会去到的。
不过很幸运的是,我第一次就成功了。
睁开眼的时候,恰好就是六月十九日。
我一到大学,立刻把秘书找到了教授办公室。
“早乙女小姐,明天演讲用的光盘已经准备好了吗?”我问秘书说。
“是的,昨天已经给你了。”
“哦,是啊。”我急忙在抽屉里翻找起来,“啊,在这儿呢。那个,早乙女小姐,这一次演讲,我准备用电子备忘本。”
所谓电子备忘本,是一种可以把演讲稿的字放大显示在显示器屏幕上的作弊工具。当然,既然是作弊工具,它只会把演讲稿显示给演讲者看,一般听众看的大屏幕上是不会显示出来的。
“呃?教授也要用那个了吗?”秘书有点惊讶地问。
“嗯,是啊。”我尽可能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可是教授您从来都没有用过电子备忘本啊。”
“怎么,我不能用吗?”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您不是一向都很讨厌电子备忘本的吗?我记得您发现学生用那个的时候还发过很大的火呢。”
“你说得不错,”我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对于一般的研究讲解而言,电子备忘本是相当不好的东西。
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老师说过,使用电子备忘本进行讲解的人并不真正理解自己要讲的内容,而仅仅是按着电子备忘本上显示的文字照葫芦画瓢地读出来罢了,可以说他们是缺乏诚信的,所以对于自己的学生,我也反对他们使用电子备忘本。我当然知道其它有些研究室允许学生使用电子备忘本,不过我也同样知道,那些学生当中也确实有些人并不理解自己所讲解的内容,这一点只要随便问他们几个问题就可以发现了。因为不管什么样的问题,电子备忘本上都不可能显示出写好的答案,所以那样的学生,在那种场合下都会遭到耻笑的。
但是,我这一次要做的,并不是研究目的的演讲,而只是纪念性质的演讲而已。如果我在演讲过程当中忘记了原稿的内容,那么对于听众来说就会感觉到非常困惑。况且我想,谁也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不理解演讲的内容才使用电子备忘本的吧。”
“啊,当然当然。”秘书有点不大信服地说。不过看起来,她好像也不知道该对我的解释作什么反应才好。
“那就是了——早乙女小姐,你知道怎么用这个电子备忘本吗?”
我很清楚,虽然自己曾经禁止学生使用电子备忘本,但还是有学生在偷偷使用。秘书当然也应该从那些学生那里学到了一点使用方法。
“是的,我知道一点。”
很好,非常好。
“那么,教教我怎么用,行不行?”
秘书答应之后,我开始着手通读提纲,推测演讲的内容。上一次,因为是第一次,又受了不小的惊吓,根本没办法阅读了解演讲的内容到底是什么,这一次心平气和地看下来,对整体内容大致有了一个了解。虽说我的意识和此前写这份提纲的“我”是割裂的,但是说起来,这提纲终究还是自己做的东西,理解起来还是比较容易。
另外,我也感觉到这份提纲和上一次演讲所见的内容有些微差异,不过恐怕这也是我个人的感觉失误,所以也没有深究下去。
接下来就是制作电子备忘本了。首先是我通读原稿,然后指示秘书照我说的内容输入,全部完成之后再由我作一次全盘校验,确保每一幅画面都有对应的台词显示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见的显示器屏幕上。好不容易所有内容都完成了,我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哎呀,我都没注意,竟然已经这么晚了啊!连饭都没有请你吃,真是该死了。下一次,一定要请你吃饭。”
“嗯,没关系。”秘书看上去有一点不高兴,“不过,下一次希望教授您能早点和我说。比方说,如果前天就告诉我这件事情,也不至于搞得这么匆忙了。”
尽管秘书这么说,我还是相当满意的。电子备忘本已经弄得很完美了,明天的我即使完全不了解会议的内容,只要看了电子备忘本上的提示,演讲的时候应该就不至于惊慌失措了。当然,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演讲之后有一个听众提问时间,我现在因为不能预测听众会提什么问题,所以也没办法编写答案。不过,我毕竟不是对演讲内容一无所知,应该对于各种问题都能做一个比较适当的回答吧。
我意气风发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会议举行一周之后了。
和研究室里的同事打招呼的时候,态度上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看起来纪念演讲应该是很成功的。为了进一步确认,我特意发了一封E…mail给我的朋友——他应该出席了那次会议。
小竹田@平成大学
久未见面,老友一向可好?
对于先前会议上我进行的演讲,老友的感觉如何?我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一些比较严重的错误,月花先生是怎么看的?
明年在夏威夷举行大会的时候,您是否还出席?如果出席的话,我们晚上一起吃一顿饭,您看如何?
此致
敬礼!
平成大学医学部 小竹田丈夫
shinoda@ed。heisei。ac。jp
三十分钟之后,答复的E…mail来了。
月花%今天还在醉酒中@白凤医短④
》对于先前会议上我进行的演讲,老友的感觉如何?我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一些比较严重的错误,月花先生是怎么看的?
我没感觉您的演讲当中有什么问题,恰恰相反,我觉得您做了一次很漂亮的演讲。
》明年在夏威夷举行大会的时候,您是否还出席?如果出席的话,我们晚上一起吃一顿饭,您看如何?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一天我们不是一起参加了会议后的宴会吗?我记得在那时候我就和您说过下次的大会我不参加了吧?而且,
》久未见面,老友一向可好?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您是在开玩笑吧?
白凤医短 月花健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