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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圣西城主缓缓抬起右手,那已爬出沟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属于他的微笑。而下一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红光从圣西城主手中发出,直穿天空城城主的心脏。
沉默在一瞬间蔓延,仿佛时间凝固了。
直到有人看见,鲜血从天空城主仰倒的身体淌出时,尖叫和慌乱,才在神殿广场上暴发出来。
沉闷的笑声在天空中响起,高地下的人们此刻还被蒙在鼓里,而父神接下来的话,也容不得他们再保有期待神迹的心情。
“为神的殉葬,就从王族开始吧。”
所有人都听见,天空中空灵的声音在宣布死亡的讯息,于是,朝拜的人群骚动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往城外涌去。
蹲在房顶上的李白等人也惊呆了。此刻他们眼前,只能看见如蚂蚁般奔下神殿高地的人群,和人群后面不断挥舞的红光。
“父亲大人!”
亚曼达大叫着,已第一个冲向神殿广场。
李白、杜西垣和小五也紧随其后,只有拓耶贝鲁愣愣地停在原地,盯着广场,仿佛失了魂。
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向神殿高地跃去,逃亡的官员与侍者们与他们擦肩而过,消失在向城外的蜂拥人流中。
而广场上,王族们均不敌圣西城主,伤亡惨重。
当李白等人,出现在神殿广场边缘的几根大石柱下时,再想往前,却不可能了。无形的遮罩阻挡在他们身前,似乎有人在这里做出了结界。
亚曼达怒吼着,奋力向面前无形的遮罩冲撞,一次又一次,却只是浪费气力。
“父亲大人……”
大汉子哭跪在石柱之下。
而此时,天空中再次传来了父神的声音。
“哦,好像还有漏网之鱼。”
这声音由空灵逐渐转为清晰,以至于几个人均以十分震惊的神情,抬头望向父神之塔。
只见一道白光,从父神之塔直射向雷德大神殿顶端,眨眼之间,黑袍迎风舞动,出现在神殿顶端的人,正是他们所听到的声音的主人——拓耶特布罗。
几人还不及惊讶出声,那冷酷的人,抬手便是一击。刀锋般的气流,直冲亚曼达而来,却被闪身挡在亚曼达身前的李白,伸手将这股力量抵住。
气流在他手掌前回旋成球,又被他发力,将这气旋,猛速向拓耶特布罗掷了回去。
见自己的力量被挡了回来,拓耶特布罗冷酷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意外的神情。他只微微侧身,便轻易躲过了李白反还的攻击。
急速飞过的气旋,扬起了他被夕阳映得发红的浅褐色长发,还截断了他几根发丝,也让他的嘴角泛出了一抹笑意。
他转回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广场末端的李白,缓缓道,“真让我意外,没想到你已经可以抵挡我的攻击了。看样子,你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和你融合得相当好,想必,你已经听不见他在你脑海里啰嗦了吧?”
没想到这位王子殿下知道得这么多,李白又是一惊,对他喊道,“拓耶特布罗,难道你就是神域的父神?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原来你所谓的毁灭神域,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拓耶特布罗却只是森冷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多摩卫、残矱。 ”
而紧接着,随着他的一声呼唤,多摩卫和一个虾背人的身影,一左一右显现在他身侧。
“现在,去做你们应该做的事。”
拓耶特布罗的命令一出,两人又同时消失了踪影。
护法。
这两个字,此刻才从一直处于震惊状态中的拓耶贝鲁嘴里溢出来。
没错,刚刚的虾背人,确实是他们在人界时遇见过的,李白、杜西垣和小五也都认出了他。
那么……
众人一致心惊,大呼不好,再回头看去,果然,随着接连不断的震颤声响起,黑色妖物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圣西城里里外外。其中,还包括那只失踪的白妖。
所有妖物头上都闪着绿光,那是控妖符咒。
本已在逃命的人群,在这一刻,仿佛被推至了绝望与恐惧的颠峰,向着城外逃跑的路线也开始变得混乱,失去了方向。
原本洋溢着节日气氛的圣西城,转眼间成了地狱,哭嚎声和叫喊声,淹没在妖物摧毁房屋、震踏地面的巨大声响中,显得如此渺小脆弱。
没人再记得,就在刚才,大家还愉快地盼望着父神的降临。
而看着这一切的拓耶特布罗,竟仰天大笑了起来,那阴冷的笑声,让整个圣西城,弥漫着报复与仇恨的怒火。
“大王兄……”
这时,从神殿广场左侧传来的一声呼唤,打断了拓耶特布罗无情的大笑。
他冷下神情,低头向他视线的右下角斜睨过去。拓耶格雷就站在广场上,站在一地的尸体中间,以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仰望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谴责他是个恶魔。
“你真的是父神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将他们全都杀掉?”
他听见他向他质问。那身影看起来,孤单得仿佛一座被掏空的雕像。
“格雷,你不应该来圣西。”拓耶特布罗依然语调冰冷地说道,“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就最好乖乖待着,不要给我找麻烦。我今天可没有工夫管你。”
“没工夫管我?”拓耶格雷备觉讽刺。他无力地哼笑道,“我还以为,你也要让你的傀儡……让他─杀了我呢。”说着,他将目光投向站在他对面,暂时结束了杀戮的圣西城主。
可让拓耶格雷惊愕的是,眼前的圣西城主竟对他展露微笑。接着,他看见圣西城主将右手伸至颈后,也不知做了什么,整个人的皮肤便碎裂开来,仿佛脱了一层壳,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再不是什么圣西城主,而是科利奥。佟的蓝衣女子。
拓耶格雷真的愣住了。
他的心在颤抖,他能感觉得到。这颤抖迫使他恍恍惚惚地向后退了两步。
圣西城主的影子,在他脑海里飞速旋转,他开始怀疑,怀疑那个曾让他感觉到一丝温暖的圣西城主,是否真的存在过?
而他空荡荡的心,又是否真的曾经获得过什么呢?
这时,BLUE的出现,也让站在广场边缘的李白等人,各个惊异得无以复加。
“拓耶特布罗,快停止你疯狂的行为!”
李白抬头对拓耶特布罗怒吼道,“如果你是神域的父神,这里所有的人,不都是你的子民吗?你为什么要放出妖物,将他们赶尽杀绝?竟然还让人冒充圣西城主,残杀自己的族人?”
“族人?”
拓耶特布罗充满蔑视地冷笑起来,“你认为拥有永生,身为神族的我,现在还会有身为人类的族人吗?我不是什么王子。应该说,我是他们的祖先,而这些人,只不过被我一点小小的暗示,欺骗了而已。
“他们从我这里得到了一切,却让我失去了一切……”拓耶特布罗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起来,接着道,“所以,我要让他们以最痛苦的方式,和我失去的一切,一起消失!”
“拓耶特布罗,你,你实在太可恶了。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亚曼达和拓耶贝鲁再也忍不住了,一起大喊着,向前面无形的结界撞过去,谁知,那层结界早已经消失,以至于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们迅速从地上跃起,一起向神殿顶上的拓耶特布罗展开攻击。可是,从他们手中射出的石镖和火焰,还没碰到拓耶特布罗,拓耶特布罗的身影,便在一阵冷笑中消失无形。
几乎与此同时,站在李白身后的小五发出了一声惊叫,“啊,大王子殿下……不要……唯希,唯希……”
听见小五如此呼叫,李白和杜西垣瞬间都意识到什么,脸色骤变。
杜西垣先一个向神殿冲去,却被蓝衣女子挡住去路。
李白虽想追过去,却又放不下小五。
“小五……”
他转身将痛苦难当的小五扶住,却见小五又是仰头一声惨叫,整个人便支撑不住,向地上跪了下去。
这时,克纱儿的惨叫声也从神殿里传了出来,红色身影飞出神殿,摔在广场上,翻滚不住,直到撞在西夜王的尸体上,才停了下来。
跪在天空城主身边的亚曼达和拓耶贝鲁,赶紧向她奔了过去。
克纱儿紧紧蹙着眉头,虽能睁眼看他们,却一时无法出声,她屏足气力,才使跪倒在李白怀中的小五,抬起了头。
“你们快去神殿,我救不了唯希。”
小五撑着说完这句,便失去知觉,再次倒回李白身上。
“小五,小五……”李白握住小五肩膀,将他的身体扶起来,对着他喊道,“小五,你醒醒,你快醒醒,小五、小五……”他着急地摇他、唤他,希望他赶快清醒。他这样子昏迷,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叫他怎么能将他丢在这里,安心地去救唯希呢?
“亚曼达、拓耶贝鲁!”
李白扭头去喊两人,却糟糕地发现,他们也和杜西垣一样,被突然冒出来的两个红衣女子困住了。
他再焦急地转头去看圣西城里的妖物,那些妖物正在滥杀无辜。这叫他又该怎么办?
他心急如焚,火烧眉毛之时,只见一束红光,从圣西城中直射天空,眨眼间,整个圣西城,都被笼罩在井字咒的天网之下,接着,随着城中各处一道道紫光划过,不少妖物的肢体开始化为黑灰。
是师父吗?师父在指挥天空城的骑士们,用龙鳞剑砍杀妖物?
李白正想到崖虚,一个人影便闪现他面前。
“白小子,妖物就交给我了。龙鳞剑果然很好用啊。”崖虚扛着一柄紫水晶剑,站在李白面前嚷嚷。
李白却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仿佛无视一切的崖虚。
“师父……”他迟疑地唤了他一声,但立刻正肃神色,对崖虚说道,“请你照顾小五。”
说完,他将小五放平在地,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少爷……”
这时,小五却醒了过来。他微弱的呼喊声让他转回了头,蹲身将他扶起。
“小五,一会你跟师父去除妖,不要靠近神殿。”李白严肃地对小五交代完,抬头又忧虑看了崖虚一眼,再次转身向神殿跑去。
崖虚却在他身后不爽地大叫起来,“喂,你小子说话注意点!我现在立刻就带小五去除妖,用不着还要等一会。我跟你说,我可不是特意来瞻仰遗体的。”
听惯了崖虚好面子的话,李白本不想再理,但踏上神殿台阶之前,他还是回头叫住了正准备和小五一起离开高地的崖虚。
“师父,别杀那只白妖。”
他对崖虚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不杀就不杀。”崖虚头也不回地向他挥了挥手,便带着小五,冲进井字咒结界中去了。
第十六章 解印
我等待漫长的光阴
只为奉送世界、星辰
予你陪葬
雷德大神殿,再次踏上这里,他对它的感觉,已和上一次大有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体中,演的灵魂真的与他融合了。就像拓耶特布罗说的,他确实觉得,有好长时间,没有再听见演在他脑海中发出声音。
而演的记忆,也顺其自然的,变成了他的。
因为他突然知道了很多事情,想起那些事情时的感觉,就好像突然回想起,小时侯的某一天,曾为了出去戏雨,而偷溜出书房不读书时的情景一样,隐隐怀念。
不过,回想起有关这座神殿的某些事情,却没有什么怀念的感觉,有的只是厌恶和无聊。
能进这座神殿的,都是有地位的神族。就好像人类的王族一样,神族也有王,而每次大家被召集到这座神殿,都不外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或者按照神族之王的喜好,将众神重新划分等级,要不就是进行某些仪式,或者某人当众处刑等等。
李白确定唯希曾来过这里,也曾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可是他没有相关的记忆。他到底为什么,要将关于紫紫的记忆,分离出去呢?
“你终于上来了。我想我没有给你设置任何路障吧。”
当李白刚刚出现在大殿门口的时候,拓耶特布罗如同闷雷般的声音,便朝他滚滚而来。
他定睛向前望去,拓耶特布罗那高大的身影,就立在殿后正中的大神像下,无形中给这森冷的神殿,增加了压迫感。吉鬼在他脚边跳来跳去,而他左臂中搂着的那个,正是失去知觉的唯希。
“拓耶特布罗,你对唯希做了什么?”
李白冲着拓耶特布罗挥剑怒吼。
却见拓耶特布罗冰冷的嘴角,扬出了一丝令人愤慨的弧度,并听他那棱角分明的声音缓缓道,“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真的是龙之心。我给她施加的结界一解除,圣兽就找到她了。这样,即使你的圣石真的丢了,也无所谓。”
说着,拓耶特布罗垂眼看了看脚边的圣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