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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茨走进厨房。瓦莱丽腰上围着一条印着小猪的塑料围裙。“我很抱歉,宝贝。”
她说。
瓦莱丽笑了。眼角都是笑意:“我开了一瓶红葡萄酒,想不想来一杯!”
灯已经关了。两块肥肥的牛排收拾得干干净净躺在菜板上,上面已撒好了胡椒,
就等下锅了。她满意地笑了,伸手去拿窗台上的酒。
“20分钟后土豆就烤好了。”瓦莱丽说,“你看还行吗?”
“彼德·梅森要给我回个电话。”
“什么时候?”
瓦莱丽有点紧张。“马上。”她说。
“好的。”他说着向她走近。她把酒杯放下,没洒出一滴酒。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瓦莱丽一碰她,她就兴奋,就快乐。不管她是什么情绪,
也不管是一个月中任何哪天,来没来小朋友,瓦莱丽都有办法让她兴奋,让她紧张,
让她激动。她想,这只能是爱。
现在瓦莱丽吻着她,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手在她的屁股上抚摸,先是在短裤
上,接着伸了进去,凯茨渐渐地意乱情迷……
突然间,电话铃如惊雷响起,凯茨吓了一跳:“唉哟!”
瓦莱丽松手时,凯茨咳了两声,喝了一大口酒,伸头过去吻了他,然后去接电
话。她走出厨房门时说:“洗干净你的手。”
“彼德?”
“是凯茨·弗拉德吗?”
“是我。”
“噢,你好。凯茨是我,特雷沃。”
“你好,特雷沃。”
“我当时正在给小孩子换……不然我就……”
“没关系。”凯茨说,“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特雷沃?”
“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凯茨。我是在候审期间认识他的。他并没有多坏,也
就是一些盗窃什么的,和我差不多。但是却因为强奸给关了起来。我,呃,这个哥
们为那个判了6年。他关在帕克赫斯特那个岛上。”
“我知道帕克赫斯特在哪儿,特雷沃。”
“对不起,凯茨。这哥们,他的名字叫吉姆·蒙罗。他给我寄了封信。为了这,
他不得不给人钱。他在信里提到一个跟他关在一起的家伙,那人是因跟小孩乱搞判
刑的。他说他得把那人告诉他的事告诉别人。”
“那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没有。他说他想跟警察说。”
“跟警察说什么?”
“我不知道,凯茨,但是他觉得他知道一些情况。他用电话卡给我打电话,他
十分害怕,凯茨。他还病了。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最好有谁去跟他谈谈。”
“为什么要我去?”
“警长梅森把事都搞砸了。吉姆不愿意跟像他那样的警察打交道。我就想起了
你。吉姆说话的口气让我觉得情况严重,不是什么小事,凯茨。”
“要我怎么办,特雷沃!”
“吉姆这周还要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他让他跟你谈谈。他不认识你,凯茨。他
会想,一个年轻姑娘,挺好的姑娘,比较好打交道。我没告诉他是你抓的我。”
凯茨分神了,她心里又飞到了瓦莱丽身边。如果气氛好,她和瓦莱丽可以在休
息室的地毯上缠绵一番。接着她又想起了晚饭,那就晚点吧,10点钟再和瓦莱丽好
吧。
“好了,特雷沃。你去做吧,如果真有什么事,我到岛上去见他。”
“真的?”
凯茨又想到一条:“但是,我要知道他到底想讲什么,至少得有个暗示,特雷
沃。从布莱顿到怀特岛要一整天,我可不想白跑一回。”
“行。”特雷沃说。然后他又说,“你对那个凶杀案怎么看?就是这儿附近那
个?你知不知道那可怜的东西全身都给烧焦了,很可怕。”
“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个的,特雷沃?”
“你说这不是真的?”
“不是。”她说。
她说了再见放下了电话。刚放下电话她就想起忘了问问特雷沃他的小孩怎么样。
她耸耸肩,大声告诉瓦莱丽她要放迈克尔姆·麦克拉兰的磁带了。她感到一股小小
的热浪在身体内涌动。10秒钟后电话又响了,凯茨不禁诅咒了两句。厨房里,瓦莱
丽大声喊了一句,她还能听到煤气烧得正旺。
47
瓦莱丽喊:“我把牛排放上了!”
凯茨没应声,拿起电话,说:“我是凯茨·弗拉德。”
“凯茨,我是彼德。情况到底怎么样?”
“先等等,警长。你们的受害人怎么样?我刚听说他身上的烧伤不止你告诉我
的那几处。”
“你应该先告诉我你的那具尸体的情况。”
“好,好,好,但是切记保守秘密,彼德。我们的受害人的嘴唇、鼻子和耳朵
都被割下来用胶粘到了墙上。他的所有手指和脚趾也都被砍了下来。”
“这些我都知道。内部报告上都有。”
“彼德,他的卵子,还有那活儿也都割掉了。我们发现尸体时,他的阴茎在煎
锅里几乎给做熟了。”
“噢。”彼德若有所思。
“怎么啦?”
“我们的受害人身体玩意儿一件不缺,但是他的阴囊被喷灯严重烧伤,几乎也
就是全毁了。”
“死亡原因是什么?”
“心力衰竭。”
“两分钟就好!”瓦莱丽在厨房里喊。
凯茨大声回了一声:“好!”
“什么?”梅森问。
“我是跟男友说话。”
“噢。”
凯茨脑筋转得飞快:“彼德,你们的大头儿应该知道我们的受害人的生殖器给
切下来了。难道他没把两个案子联系一下?”
“凯茨,我不敢说这两个案子就有联系。我们认为这件案于只是普通的虐杀案,
可能跟毒品有关。这个家伙没有身份证,而且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这些都符合我
们的判断。”
“彼德,这其实跟我们的受害人很像。”
“没准儿吧。我星期一早上要跟督察汇报。”
“别说我跟你讲了什么!”
“我就说我听到小道消息,自己打听的。这个很简单,你跟特雷沃·琼斯通过
话了吗?”
“就刚才。”
“有什么有价值的吗?”
“你答应给他50英镑了?”
“答应。”
“说好了?”
“说好了,弗拉德。”
“那好。他说的全是垃圾,但是我下周还要再看看。”
“哈哈,垃圾!”
“做好了!”瓦莱丽大叫。
凯茨放下了电话。
48
瓦莱丽的牛排完全是独家风味,里面有胡椒、黄油、大蒜,闻起来倒是不错。
两人对坐在厨房那张小桌的两旁,铺着餐巾,点着蜡烛。第二瓶酒打开了,散
发着幽幽的酒香。
瓦莱丽满面春风:“弗拉德,我该怎样对你呢?”
她也笑容满面:“你说的是短期、中期还是长期,老板?”
“凯茨,我们以后要这样度过每个周末呢,还是你会学会把电话机暂时摘了,
让我们两人有一会儿自己的时间?我那会要,可是……”
“什么!”凯茨火一下子就上来,“你说你认为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性欲过旺?”瓦莱丽不很确定地说。
一个念头突然在凯茨的心头如电光石火一闪:“你是在他离开前急着尽可能多
得到一点儿。”
“你说得对!”凯茨说,“《亲爱的华尔兹》这首歌其实就是为了那个我才放
的。”
瓦莱丽苦恼地揪着不存在的胡子,抬起头看她,眼里充满痛苦。凯茨想他马上
就要失声痛哭了。
但紧跟着她自己的鼻子酸了,恨不能大哭一场。
“凯茨。”瓦莱丽说这话时的神态触动了凯茨内心深处一个她以为很早以前就
已经死亡的地方。“凯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
“噢,别说!”凯茨抓起酒杯咕咚喝下一大口,头埋到了两肩中间,眼睛睁得
很大,好像在听宣判。
“凯茨,我爱你爱得要死。”
听了这话,凯茨本该高兴,但是她并没有。
“凯茨,我爱你。这话听起来毫无新意,全是陈辞滥调,但是我要说我爱你,
我不知除了这个,我还能怎样表达我的感觉。”
凯茨有些惊呆了,她嘴张得好大,脸上像绽开了鲜花:“你就想说这个?”
“对。”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吃了?”
“噢,对,凯茨。”他说。
瓦莱丽不会知道的是凯茨在他还没说之前确实吓坏了,就像她那次被锁在一个
陷阱之内一样害怕。但是这种害怕不同于面对一把钢刀时的感觉。刀子能做的最多
是杀了你;也不同于暴风雨之夜搜寻一具尸体,想找点光亮。这些情况下她都可以
选择,可以行动,但是和瓦莱丽的事完全不同,是她的身体在做头脑的主,孩子呀,
荷尔蒙呀,还有爱这些东西使她对自己失去了控制,她感到无能为力。因此她非常
恐惧。
“不是我不……”凯茨欲言又止,她仿佛听见了特雷沃·琼斯、彼德·梅森和
比利·廷格尔在对她说话;又仿佛看见莫伊拉在小孩的头出来的大叫“王八蛋”的
样子。她想起了“责任”。接着她的眼前伯尼被肢解的躯体栩栩如生地出现了,她
好像又闻见了皮肉烧糊的味道。她低下头,盘子里是方方正正的一块牛排,带着血,
裹着黄油,她好像感到这块牛排随时都会跳起来咬她。舔她,喷着腥气,带着利齿……
凯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手捂着嘴,呕吐了一口,脸憋得通红。她冲进了
洗手间,吐得一塌糊涂,接着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她睁开眼,瓦莱丽正在将她脸上被呕吐物沾湿的头发弄干净。她突然哈哈大笑
起来,接着又泪流满面自己都难以控制,一个念头很顽强地在她心中闪动:“人们
竟然会说浪漫已经不存在了!”
凯茨清醒了一点,把瓦莱丽推开,但是她的目光非常温柔,她低声对瓦莱丽说:
“我没事了,宝贝。是吃的虾,胃太空了,我有点累……”
瓦莱丽不愿意离开。
“没事儿。”她又说,声音温柔得如同她在电影上看到的一样,“我好了,真
的好了。我一会儿就好了,这些事会解决的,而且我很高兴你爱我。”
然后她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49
约翰街,星期一早上8:05。作战室里有二十多个人,总探长布莱克赛不在。鲍
勃·穆尔正在介绍凯的那个同伴的情况:
“男子,中等或中等以上体格,身高5英尺到6英尺。职业不清楚,居无定所,
可能有地方口音。我们知道的名字是约翰·雷纳。头发棕色,中等长度。可能走路
一条腿有点跛,最后一次看见他时身穿一件闪亮的紫色夹克,背上有一个龙的图案。
可能骑一辆大型号的日本摩托。
“你没说他多大,警长。”
“25到45岁之间。”
听众中一阵小小的骚动。警长穆尔举起伯尼的画像,那张脸上一双眼睛盯着人
看,很和善,但是凯茨依然对他难有好感。
穆尔说:“你们今天要做的就是查这个人的身份。我不用提醒你们案情泄露出
去会有什么后果。我要你们出去,每个摊子、商店、餐馆、酒吧都不要放过。警探
格里菲斯、弗拉德可以再次走访一下附近街上的住户,警官班克斯和延格尔跟你们
一起去。
另一阵窃窃私语。
“是,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人偷懒。让我们今天就查出点什么
来,而且看看能不能找到雷纳。都跟你们的线人谈谈。弗拉德,你有话要跟麦金尼
斯先生说吗?”
凯茨点了点头。
汤姆·麦金尼斯站起来说:“好吧,我的办公室,15分钟后见。
凯茨不想去喝咖啡。她的周围,警官们慢吞吞地站起,慢吞吞地下楼去喝咖啡,
吃甜点心。不去的人或者蹲在那儿把鞋带解开重新系紧,或者把墙上的图片挪得更
正一点,总之,无人坐在电脑前像往常那样急急忙忙地开始工作。因为大家本能地
感到,这个案子短时间内难有进展。凯茨把椅子挪到挂有照片、图表的墙前,认真
地盯着约翰·伯尼的画像,搞不懂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她就是不喜欢眼前这张脸。这
张脸很普通,一般人的反应是“它可以是任何一张三、李四的脸”,凯茨自己也难
以用语言表述不喜欢的理由。但是就是有什么说不出来的东西,让她浑身不舒服。
她瞟了一眼手表,还剩9分钟,她想应该到儿童保护部去打个招呼。她小心地敲
了敲门,走了进去。
“凯茨?”
“吉尔,你们这几天还好吧?”
“你是不是对我们这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