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聚餐就在教室里,用课桌拼在一起。一中没有学生就餐的大饭厅,要举办大型就餐,只能在教室里进行。要喝啤酒的学生多数是男生,他们把啤酒倒在碗里,相互碰碗,还给老师敬酒。女生们则坐在桌前斯文不敢挪动位置喝着甜甜的菠萝果酒吃着饭菜。
到了六点多钟聚餐结束时,太阳下山了。海生郝建峰黄海华等几个要好的同学,沿着学校到场部的中心公路散步。酒足饭饱后,他们一路谈女人,谈未来,谈理想,他们一直走到国防公路场部大门牌匾处才回头。天渐渐拉上了黑色的布帘,回头一看,树林里的房屋,灯火阑珊,给人感觉神秘飘忽;再仰头一望,天上的月亮爬上了头顶。大家似乎有所领悟,人生真的是如这一路散步走来,虽然没有什么波澜坎坷,还算好走,蓦然思绪,却对前途如眼前的黑夜,感觉很渺茫。任何人一旦走出了人生的黑暗,才会长大,才会看到光明,才算成熟。几位同学依依不舍,在这个时候分了手,住在学校的还要回到学校去,不住在学校的分了手回家去。
学校里剩下的寄宿生已经不多了,只有尖子班的学生,其他学生已经放假回去了,床铺连草席都收走了,留下床架床板。第二天早上,海生在学校吃了最后一餐早餐,就和同学们收拾好行李,这个星期高考完后要把行李木箱等拉回家,他便骑了家里的红棉双杠单车来,然后放在老乡家里去县城参加高考。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等待高考的消息。他知道没希望考上大学,是继续高考复习还是参加工作,他不知道,他的前途,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白天大人都上班去了,海生回到家里的当天下午,玉梅来到他家,问海生考试考得怎么样,海生没对玉梅隐瞒,摇头说:
“不行,考得特别糟糕,很多题都不会做。”
“这么说上大学没希望了?”
“应该是。你呢,考高中考得怎么样?”
玉梅嘻嘻笑道:“你知道我笨,读书不行,考试考得肯定不行。”
海生安慰她:“考不上就考不上,你也不用怕。”
“我当然不怕了,有你吗,我怕什么。”
“是吗?不管你读书读的怎么样,你注定要跟我一辈子了。”海生打开木箱,从箱子里拿出玛瑙坠子,“我送件礼物给你,是玛瑙的,戴上看看,看看好不好看。”
“肯定好看。”
“你还没戴上呢,怎么知道好看。”
“是你买的东西,不论多少钱,都好看。”玉梅很肯定地说。
此时海生感到了玉梅对他的爱,对他的信任,他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玉梅从海生手里接过玛瑙,放在手心里抚摸,只要是海生送给她的东西,不管值不值钱,她都会珍惜的。心形玛瑙代表着他们的心,代表着他们永恒不变的爱情。
海生说,阿梅,你还是戴上,给我看看。玉梅很愉快地答应了。海生从玉梅手中拿过玛瑙,两手捏住细绳,往玉梅的头上套去。玉梅脑后的头发挡着细绳,海生伸出右手贴着玉梅的脖子穿到脑后,把她肩膀上的头发撩起,让系着玛瑙的绳子挂在她的脖子上。随后海生解开玉梅胸前衣服的两个扣子,玉梅抓住他的手,海生笑了笑,一看玛瑙刚好贴着她的胸口乳沟的上方,不知道是褐红色的玛瑙在一片洁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美丽,还是玛瑙增添了玉梅的娇艳,要是玉梅敢穿着背心戴着玛瑙走出家门,一定会雷倒不少厂里的男人。海生连声赞叹,说阿梅,你戴上玛瑙,更加漂亮了。玉梅含羞说,这玛瑙,我只有戴给你一个人看。海生忍不住吻了玉梅的脸。
海生记得高考完回到厂里的那一天下午,玉梅走后,天忽然暗了下来,接着下起了小雨,不久雨停了,天空又转明了起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老洪对海生说:
“试考完了,也该向父母汇报考得怎么样了吧。说说你考得怎么样?”
海生被父亲的话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考得不好,如果在父母跟前据实说考得不好,他们肯定会失落,甚至怨恨骂起他来。海生知道父母的脾气,心急脾气躁。他不能说考得不好,也不能说考得很好,哄哄他们高兴,虽然他们早晚是要知道考试的成绩,可到了那个时候再说,现在不要多说。海生说:
“我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我努力考了。等高考成绩公布了,才知道是不是名落孙山。”
“什么时候公布高考成绩?”巧珍问道。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老洪对海生很不满意,转换了话题,悻悻说道:“家里的火柴快烧完了,现在没什么事,你不能整天呆在家里玩。天晴以后,你们三个一起上山去砍木柴,一个暑假不能什么都不做。”
海生知道,家里的木柴确实剩下的差不多了,只有小半堆,堆放在自己家的伙房前,最多烧两三个月就烧完了。暑假没事,不上山砍柴,恐怕不行,日子难过。
厂里有家姓吴的广西人,他家伙房离老洪家伙房不远,也就是隔着四五间伙房。老吴养了五个儿子,老大老二都是高中生,老三也要读高中了,三兄弟人长得牛高马大,不是一米八几就是一米七的个头,一放暑假,兄弟几人带着锯子爬上了羊背山,把山顶上那两棵像黄山迎客松的大榕树锯倒了。老吴家的儿子把一节节榕树运回家里门前放着,让厂里的老职工既惊叹又羡慕。那榕树两个大人牵手合抱才抱得过,不知道老吴家的儿子们是怎么弄回来的。
这几年,山上能砍的好树都让人砍了,只剩下那些难砍难烧的榕树和一些小树枝,就凸显了那两棵大榕树在山顶上的风采,原来山顶上那两棵大榕树还让人觉得这座山实在是太漂亮了,山和榕树是浑然一体的,现在连大榕树都没有了,看了几十年的羊背山大山,忽然变成只有草和小树枝覆盖的大山,倒像是光秃秃的大山,大山失去了美感,厂里的人初看觉得很不习惯,久了也习惯了。
第二天,天放晴,老洪就赶着三个儿子一起去砍柴。连续三天上山,三兄弟砍了一些小树条回来。第四天,海平就不肯去了,接着第五天,海东也不肯去。剩下海生一个人,海生很为难,不去不好,去吧一个人,很无聊。于是海生说,海东海平不去砍柴,我一个人去,砍不了多少。老洪说他们两个还小,不去就不去。海生想,还小呢,海东要不是留级,都初中毕业了,海平也要上初中了,爸就是偏心,老是说他们小,我像海平这么大,不也上山砍柴吗。这样的话,他知道,跟父母说没有。自己一天能砍多少,算多少。
萤火虫之夏【18】
晚上海生睡在瓦房客厅的简易床铺上。上山砍了多日的柴火,非常疲累,上了床,就睡着了。到了深更半夜的,迷迷糊糊间听到前面房屋有人吵架。声音越来越大,海生爬起床来,走到窗前,仔细听,这回听清楚了,是老曹和秀秀在吵架。
老曹骂道,操你妈的,你这个死婆娘,你再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秀秀也毫不示弱,声音也大起来,回敬老曹,骂道,曹志国,你以为我怕你啊,你有本事就别回这个家,在那边成个家,我才算服你。老曹说,你喝酒喝疯了?我成家,还要你这个黄菜婆?秀秀接着说,我是黄菜婆,你看上了哪个俏婆娘,你就滚出去,到她家去。这里是我的家,你别回来,我也不稀罕你回来。“啪”地一声,老曹打了秀秀一巴掌,秀秀忽然尖叫起来,你敢打我?老曹说,打你怎么样,我就专门打你这个疯老太婆。海生听得一清二楚,老曹和秀秀真的打起来了,砸碗砸碟乒乒乓乓的响声在深夜里特别响亮清脆。
海生虽然不知道老曹夫妻俩吵架的来龙去脉,但听他们吵了几句,好像他们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吵起来的。在厂里,到了夜晚,有人吵架打架,虽然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可大家依然睡在床上,装着啥也没听见,这样的事特别是夫妻间吵架打架的事谁敢管。海生觉得不对头,担心他们这样打下去会出大事,他已经把自己融入了这个家庭里,他觉得自己不能知道了不管,他应该去劝架,不能让秀秀姑吃亏,于是爬穿上裤子,走出家门来到了老曹家门前。
老曹和秀秀已经打到了门外。夜光下秀秀披头散发和老曹扭打成一团,本来老曹是男人,要论挥拳打架的,一般的男人不是老曹的对手,更别说是秀秀了。可是那一天晚上,老曹夫妻俩扭打在一起,老曹不敢像打其他男人一样真的挥拳打秀秀,只在开始的时候打了她一巴掌,而秀秀被老曹打了一巴掌,怒火中烧,放开了手脚跟老曹拼命,泼辣起来,用手指抓老曹,用牙齿咬老曹。老曹就怕像疯子一样的老婆抓伤自己,咬伤自己,手忙脚乱忙着防身。一个防一个攻,竟扭打在了一起。玉梅急得站在家门口的走廊抹着眼泪哭泣,曹越在外面喊道,爸,妈,你们别打了,好不好?可他们俩打红了眼,哪里听得见儿子的喊叫声。
海生走到两人旁边,抓住洪秀秀的手,用身子挡住老曹,嘴里喊道,曹叔叔,秀秀姑,你们停一停,求你们别打了好不好?他使劲把他们俩隔开,站在他们中间。曹越也上来帮海生的忙,挡住父亲。
老曹气呼呼地说:“真是天下少见的疯婆子。”丢下话转身回屋里去了。
秀秀指着老曹的背影骂道:
“我疯,都是被你逼疯的。我要真的疯了,做了疯狗也要咬你一口,绝不放过你。”
“秀秀姑,别跟曹叔一般见识。”海生说,“吵架解决不了问题的。”
秀秀忽然瘫软坐在地上,伤心啜泣道:“不是我要跟他吵架打架,他实在是伤人的心啊。你们还小,不懂男人是怎么伤女人的心的。啊啊,你们真的不懂啊。”
玉梅走到母亲跟前,想把母亲拉起来,却无力拉起,自己反而落进了母亲的怀抱。玉梅顺势坐在地上,秀秀搂着女儿的肩膀,一边哭泣一边诉说:
“阿梅啊,妈的命苦啊,你以后要嫁人,千万不要嫁给像你爸那样没有良心的男人。”
“妈,你别说了。”玉梅把头扑到母亲的怀抱,不停地哭。
听了秀秀和玉梅的话,海生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就涌了出来,他走到一边,背着玉梅,偷偷地擦眼泪。秀秀跟玉梅说,玉梅今后嫁人,千万不要嫁给像她爸那样的男人。老曹在女人心目中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海生不知道,但他觉得今晚是老曹不对。老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老婆,哪怕老曹有天大的理由,都不该打老婆;打了老婆,就是老曹的错,男人的错!
那天晚上,老曹怎么伤了秀秀的心,后来海生才听别人说,老曹在新水泥厂跟一个姑娘暗中来来往往,两人竟搞在了一起。这事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夫妻俩都吵架说出来了,总有些原因,旁人还不风言风语说些闲话啊。也难怪近来老曹一两个月才回建材厂一次,建材厂离新水泥厂并不远,也就是几公里远的路程,老曹少回家,肯定有什么原因。新水泥厂有一些像老曹原来在建材厂工作的职工,他们的亲戚还在建材厂,老曹那边的事就传到了建材厂,传到了秀秀的耳朵里。秀秀不相信老曹会做出那样的事,但和老曹一睡觉,就发现老曹不对劲。都说小别胜新婚,老曹一个多月没回来,应该像过去一样很兴奋的,可老曹却不是那样,碰都不想碰一下秀秀。秀秀心里不高兴,怀疑老曹在那边真的跟别的女人了,于是追问老曹有没有那一回事。老曹当然矢口否认,这事打死都不能承认,要承认了,不仅这个家要散了,还得毁了他在水泥厂的声誉,今后的工作等等一连串的问题,问题大着呢,严重着呢。可眼前最要紧的是怎样哄老婆相信自己是无辜的,绝对没有那事。老曹要想证明自己无辜,那得用事实说话,用实力说话。于是骑上老婆身上,拉开架势,就要开弓,可是这弓勉强拉开,老曹心里面又有鬼,就有气无力,免不了草草收场。老曹触动了女人的底线,女人的底线就是不允许自己的男人碰别的女人。秀秀一生气,坐了起来,抓住老曹那东西,骂道,你这东西是不是跑到别人那里去了?老曹笑道,你放了,我这东西,只有在你这里,哪里会到别人那里去。秀秀说,我不信!要是真的,我剪断你的ji巴!老曹要老婆放了他的命根子,老婆放了,老曹立刻下床穿起衣裤,马上就变了脸,说,你别听别人信口雌黄挑拨我们夫妻关系,那是人家想拆散我老曹家,你这么蠢啊,比猪还蠢!秀秀一看老曹不想睡觉了,也穿衣起床,回敬老曹的话,说无风不起浪,你没做过那事,你现在为什么不行了?老曹说我是得了阳痿,不行吗。秀秀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