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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去洗手。海东洗了手回来,说,大哥,你别顾着先吃饭,喝杯酒再说。他拿起酒瓶,用牙咬开啤酒瓶盖,刺的一声,瓶嘴冒出雪白的泡沫来,海东嘴里咬着瓶盖,他用力往地上一吐,回过头来,拿起碗倒啤酒,倒了三碗没了,问母亲,妈,你要喝吗?巧珍说,不喝,你这像马尿一样的酒,我喝不惯。海东说,大哥,海平,来,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喝。
海平端起酒碗,说,大哥,二哥说的没错,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喝。海生只好端起酒碗,看碗里的酒太多了,便倒给海东,把海东的碗倒满。海东说,你这点够吗?海生说,够了,我喝一点就够了。
“好,来,干杯。”
海东说完,兄弟三人一起碰碗,海东一口气就把一碗啤酒喝下肚去了。接着又拿起另一瓶啤酒,一样用牙齿咬开瓶盖,问海生,大哥还要不要喝?海生用手盖着碗口,说不要了。他也没问老三海平,自己给自己的碗倒酒,用筷子夹子桌上的炒花生米吃,问道:
“大哥这次考大学没问题吧?”
“还没考呢,怎么知道呢。”海生随便说了一句,转换话题,夸奖老二:“海东,没想到你变化挺大的啊,当起了老板,真是不简单啊,我们洪家出了一个老板的,祖宗有灵啊。”
海东笑道:“是被逼上梁山的。”
“这话怎么说?”
“嘿,很简单的事情,没钱花你就会去找钱。我是去偷去抢都不行,那只有卖石头赚钱这条路可以走。”
“人家让你打石头?你在哪里打?”
“在建材厂矿石车间过去一点,原来是梨花村的,我跟他们签了协议,一年给点他们喝酒的钱就可以了。大哥,我今天卖了两车石头。”
海平问道:“二哥,你赚了多少钱?”
“一方石头十块钱,一车七八十块钱。”
“哇塞,那两车不是一百六十块钱啊。二哥,你真行啊。”海平十分羡慕,目光闪亮。
海东把啤酒喝下去,接着又倒,说:“你就看我今天赚钱,明天呢,不是天天都有钱赚的。还有,三两天就要买酒去梨花村和老百姓喝酒,雷管炸药还要跟广西佬买。你以为容易吗?都是血汗钱!”
海生看海东心里也不是很高兴去打石头卖,于是说:“海东,我看你这样蛮干风险大。”
“怎么说呢,我也知道很危险的,但没办法。”
“不是有办法没办法。你打石头放炮,很危险的,广西佬就是因为乱放炮,年年死了不少人,厂里也有人死,老百姓也有,都是因为和乱打石头乱放炮有关。你想想,你赚了再多的钱,死了又有什么用,人的生命不是用钱可以买的到的。海生,还是考虑参加工作吧,别去冒那个险了。”
“哥,现在什么年代了,大家都在搞钱啊,连当地老百姓都会赚钱了。”
“他们怎么赚钱?你怎么不会,还要去干打石头放炮这么危险的事。”
“我们能跟人家当地老百姓比吗。人家老百姓,专门干无本生意,偷农场的胶水来卖。知道,桃花村的符海龙,就是专门干这个的,发财了。”
“农场不管啊?”
“管?哈哈,对农场的人是管。可对当地老百姓,管的了吗?人家不是你农场的人,他说你占了他们老祖宗的耕地,地上长的东西都是他们的。你去抓人家,人家敢跟你拼命,土炮土枪都拿出来了,农场有什么办法?你以为真的象过去打土匪一样啊,农场真的敢拿着冲锋枪进村子里抓人啊。现在当官的,没这么傻喽,出了人命,谁负责?哎,大哥,你不懂这些。社会变了,我还是先赚一点钱再说。”
海生见海东这么说,想要他立刻放弃私自开采矿石,估计他还不肯,他现在有钱赚,哪里肯放弃赚钱的机会。这样想,海生也就不多说了。
吃了晚饭,海生想着玉梅,去了玉梅家。秀秀见着海生,高兴地问他几时回来的,海生说下午。她要冲茶给海生喝,海生说不用,他想和曹越说几句话。秀秀说好,你们说,我去你家走走。曹越见母亲走了,问海生,什么时候去看我二姐。海生说明天,你二姐好吗?曹越说好,就是想你。海生默默不语。曹越说,你要见我二姐,最好去学校见。海生问为什么。曹越说,我爸不想让二姐这么早跟别人谈恋爱。海生想,没这么简单吧,但他还是听曹越的话,不去水泥厂他家里见玉梅。
第二天早餐吃了稀饭,老洪巧珍上班去了,海平去了学校,海东还在睡觉。昨晚海生跟老洪说要骑单车去一中,看看报名等事,他还没回来之前,就跟一中的老师联系好了,让老师跟他先报名,老洪不知道这些,儿子回来了,要去一中,也是情理之事。今年初,洪展新帮老洪买多一辆五羊牌自行车,这样家里就有了两辆单车了。海生骑着那辆五羊自行车,顺着大路一路骑去,踩得挺快的,他要去三中,看在路上能不能碰见玉梅,他想最好是在玉梅去学校的路上能碰见她,尽管海生单车骑得很快,可他还是没能在路上碰见玉梅。
那时海南农场的学校是没有围墙的。海生把单车停放在教室前的小树边,然后到一间间教室门前看教室牌子,他知道玉梅所在的班级,找到了教室,就能找到玉梅了。学生在早读,琅琅的读书声让海生感到自己回到了海南农场的学校。他终于在一间教室门前停了下来,走到窗前,从窗口看进去,他看见了玉梅。他很容易在人群里发现玉梅,她长得太出众了。玉梅穿着一件打着丝带的白色衬衫,十分有神的眼睛,配着柳月眉,恰到好处,头发剪短了,留到肩膀处,这样更显得青春活力。
为了理想【10】
教室里的学生发现有一个既像学生又不像学生的人站在窗外,都朝他看去。玉梅也看去,一看是海生,心里顿时怦怦直跳,既高兴又紧张,海生回来了,这么快就到了农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从教室后门走出来,脸上的肌肉有点痉挛,她的笑容很不自然。玉梅到了海生跟前,小声地说到那边说话吧。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和海生走到离教室有一段距离的小树前说话。
“生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海生多情地看着玉梅说,“特别想念你,一大早就赶来看你了。你还好吗?书读的怎么样?”
“好,一切都好。”玉梅避过海生的目光,回过头一看,早读下了课,同学们都涌出教室站在门口,男女分开,三五成群的,全都看着她和海生说话,她的脸有些发热,“生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回去吧,星期六下午我会回建材厂去的。”
玉梅这么一说,海生也意识到在这里和玉梅多说话不好,毕竟玉梅还是学生,而且还是个女生,她和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窃窃私语,同学们会怎么看她,会不会在她的背后说些风凉话。海生很惋惜地说:
“阿梅,那我走了,我在家等你。周末见。”
玉梅点点头,看着海生离去。上课的铃声响起,她快步走进教室。
海生离开了三中后去了一中,心里要见玉梅的那种急切和兴奋的心情,随着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玉梅后荡然无存,他感到心里有一种失落感。他和玉梅在学校里相见,和他想象中的不同,玉梅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他们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见了面应该是很热情很激动的,海生见玉梅冷淡的表情,而且笑得很勉强,像是被逼迫出来似的。这是为什么呢,海生想不明白。也许是那个环境不适合他们见面吧,海生只有这么想。他盼着周末能在家里见到玉梅。
快到一中了,海生没转弯去一中,而是骑着单车继续前行。他先到场部路边市场买了一些苹果,然后才回过头到一中去班主任家里。班主任家里只有老岳父在,老岳父要去学校叫他的女婿回来,海生不让,说自己去学校找老师。海生来到办公室,见了班主任,班主任挺高兴的。两人寒暄了几句,海生问了一些高考准备的情况,老师一一说了,问海生是不是要到学校来住,海生说不用,在家复习功课一样,时间不长。老师说这样也好,有什么最新的消息,我打电话到你们厂里叫你来。海生说好。海生要走的时候,班主任拿出一大叠高考模拟试题给海生,说,拿回去好好做。海生万分感激,谢完老师后去见了几个同班的同学后才离开了一中回家。
等到星期六,海生看钟表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他估计玉梅这个时候应该回到家里了,便走出家门来到玉梅家后面的窗口下喊曹越。曹越在屋前面客厅,听到屋后有人叫他,走到后面一看,是海生叫他,问有什么事。海生说,你二姐回来了吗?曹越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地说,没听说我二姐要回来这里啊。海生解释说,你二姐说这个周末回建材厂。曹越说,那你等等看,我二姐回来了,我叫她去找你。海生说好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拿出玉梅给他的手绢和相片来看,这个手绢他一直都舍不得用,保护得像新的刚买回来的一样。睹物思情,他和玉梅过去在一起的情景,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看着相片上的玉梅,这是一张三寸的黑白半身相片,玉梅穿着绿色翻领女军装,海生对她说道,玉梅啊,你可知道我的心,我是多么的想念你爱你。他翻过相片的背后看,上面写着两行字: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吃了晚饭,海生还是没有等到玉梅回建材厂家里的消息。天色已经黑了,他去玉梅家里问曹越他二姐回来了没有,曹越说没有,海生心里顿时惶惶不安。玉梅,你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周末你就回到建材厂来的,难道这个周末你不来了吗,是因为你爸不让你来还是别的原因?他越想脑子越乱,脑子越乱心越急。他想玉梅今晚不来,他明天就去水泥厂见玉梅,要是碰上老曹,他不相信老曹会不让他见玉梅,老曹没有什么理由不让他见玉梅的,就当他去看一个老朋友,有什么不可以。一个晚上,海生辗转反侧都睡不着觉。第二天吃了早饭,他也没告诉家里人,便骑着单车去水泥厂了。
到了水泥厂车队前,他犹豫起来了。他并不担心老曹会对他怎么样,好歹两家关系都好,老曹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他担心的是他走后老曹会对玉梅不利,这样玉梅的日子就难过了。他想他这样去老曹家里是不是太莽撞了,缺欠考虑。他一边在公路上溜达,一边想着这个恼人的复杂问题。他希望玉梅能从窗口看见他,然后想办法和他见面。可是这样的想法,是天真徒劳的。既然来到了水泥厂,玉梅就在眼前,何不进去她家找她。如果老曹在,他就不说什么,老曹也不可能老是打骂自己的女儿,玉梅已经不是初中生了,是一个高中生,老曹不可能不考虑影响。海生终于下了决心,到玉梅家找玉梅去。
海生来到玉梅家门前敲着门,一会儿里面问起“谁呀?”接着门打开了。门里的玉梅蓦然发现站在门口的是海生,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来了?”
“是啊,我来了。”海生见玉梅不想开门让自己进去的样子,说:“就让我一直站在门口?”
玉梅还没说话,里面的老曹问道:“阿梅,是谁来了,你怎么还不开门?”
玉梅小声地说:“我爸在家,你小心点。”
“哦,知道了。”
玉梅只好打开门,让海生进来,转身对父亲说:“爸,是海生来了。”
老曹问:“哪个海生?”话刚落下,就看见海生走了进来。老曹坐在藤椅上抽烟,冷冷地说:“你来了,我正想找你呢。”
海生听了,心里忐忑不安,老曹也要找他,真是不可思议。海生不知道老曹这话是官话,他上门来了,老曹见着他自然说要找他。找他也有另一个意思,是要和他算账。海生不知道这些意思,他努力让脸挤出笑容,恭敬地说:
“曹叔你好。很久没见了,怪想念你的,顺路去一中,就到你家来看你了。身体还好?”
“好,好的很,酒还可以喝上半斤八两的。”他看了一眼海生,指着藤沙发说:“你先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玉梅见老爸没有自己想象的对海生那么凶,绑紧的一颗心放松了许多,刚想转身进卧室,老曹叫住:
“阿梅,你别走,也听听我说些什么。”
玉梅方停住脚步,心又紧张起来,坐在饭桌前的凳子上。
老曹扫视了海生和玉梅后,把眼光落在海生的身上,说:
“我知道你来我家的意思,说来看我,你的嘴巴真甜啊,年轻人,这很难得啊。可惜我一把老骨头了,有什么好看的。别在我面前说这么好听的话了。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想看玉梅的吧?海生,今天当着你和阿梅两个人的面,我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