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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个人生下来什么都会的,只有找老婆恋爱睡觉,不用别人教,天生就会,不会的就是傻子了。只要你肯学,烟酒没有不会的。我以前也不会,现在样样行,一没喝酒抽烟,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你看我现在不是升官了,在水泥厂当了个财务科长。假以时日,嘿嘿”下面的话,他也不多说了。
“姐夫是这个。”海生竖起大拇指,“我怎么能跟你比,还望以后姐夫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只要我有了那一日,就行。”
贾权一直没有跟别人说这些内心话,哪怕是老婆父母亲,今天一高兴,把心里话全掏出来说了,说给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听,也有一吐为快的意思,更有炫耀的意思。海生却不知道贾权的心思,只道贾权人好,对人热情,玉凤嫁了个好老公,今日来这里,就是看看玉凤的老公怎么样,他为玉凤感到高兴。玉凤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贾权没等玉凤做好饭菜,拿了两瓶珠江啤酒,倒了两杯,一人一杯,说:
“海生,第一次和你认识,就觉得我们很有缘分,说话又投机,来,喝杯酒。”
“我敬姐夫。”
海生拿起酒杯和贾权碰了杯,呷了一口,便把酒杯放下。贾权见他只喝一小口,笑说:
“干杯干杯,就是要把杯干了。你看我,都喝了一半,再喝一口,就喝光了。不说喝光,你最少也要喝半杯。”
“我不太会喝酒,这一杯我能喝下去就不错了。”
“酒量是喝出来的,你老是担心自己不会喝酒,怎么会喝酒呢?喝醉了在我家睡,你不用怕,我这里有地方住。”
“要喝酒,你们慢慢喝。”玉凤端着菜一盘菜出来,放在饭桌上,“准备吃饭了。”
“我上一下卫生间。”海生说。
贾权指着厨房说:“卫生间在厨房旁边。”
海生上卫生间,撒了一泡尿,然后洗了手出来,看了一眼桌上,这么短的时间玉凤竟做了这么多的菜,一盘大蒜炒腊肠,一盘蒸排骨,一盘炒青菜,还有一大碗鸡蛋紫菜汤。贾权又从酒柜拿来一包熟花生放在桌上。玉凤说,海生,坐这里,来。海生坐到桌边,靠着玉凤,玉凤给他舀了一碗米饭,贾权不肯,抢走饭碗,说:
“酒还没喝呢,吃什么饭!”
“酒没喝就不能吃饭了,这是谁订的王法?”玉凤不满贾权霸道,海生是她的熟人,她了解海生,用不着贾权你这么霸道。
贾权对海生笑道:“你凤姐这人就是疼你。海生,咱们是爷们,抽烟喝酒是男人的事,你别听她的,就是你老婆,你也不用听,来,我们喝酒吃菜。”
“凤姐呢,你也喝一点吧。”海生说。
玉凤脸上有些热,她第一次听海生叫她凤姐,她比海生晚出生十多天,海生叫她凤姐,她真不好意思,但也没立刻说出反对的话。她笑说:
“你们喝吧。我不喝。”
“你凤姐肚子里有孩子,不能喝酒。”
海生才想起玉凤是怀了孕的人,是不能喝酒的。
玉凤夹了排骨腊肠放在海生的空碗里。贾权端起酒杯要和海生碰杯。海生只好和他碰杯,又喝了几口酒。
玉凤说:
“阿权,你别教坏海生,海生是老师,不会喝酒的。”
“哈哈,”贾权笑道,“我教坏他?你太小看海生了,再说我已经是坏人了?吃喝嫖赌吹我只会两样,就会吃喝,不算是坏人吧。”
“我看你早晚要变坏。”
“是吗?能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坏人,也不错啊,最起码他什么都享受到了,人生没有什么缺憾了。”
玉凤不想再和贾权理论人生,自己吃着饭菜。自从他当了官后,玉凤就认为他变了。在他眼里,只有钱权,吃喝玩乐才是最重要的,老婆就没这么重要了。玉凤吃饱饭后,对海生说,你慢慢吃啊,喝了这杯酒后吃些饭。海生已经喝了两杯啤酒,不能再喝了,贾权也没有再强迫海生喝,他自己喝了三瓶啤酒,饭也不吃了。吃饱喝足后,喝了一口茶,海生说要回家去了,贾权叫玉凤送送海生。海生谢过贾权招待,贾权笑说,没事,有空就来找我喝酒。
玉凤送海生走到门外菠萝蜜树下,两人停下脚步,玉凤对海生说:
“我和我妹妹都是苦命人。海生,说心里话,我真的很羡慕你和阿梅,你们相亲相爱,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对了。可是我真担心你跟阿梅没结果,这样你苦阿梅也苦。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虽然很相爱,连我做姐姐的都不忍心看着你们分开,可是,爱是需要现实基础的,这个现实基础太复杂了,我想到这一点就害怕,害怕你和阿梅最后没办法走到一块。明白我的意思吗?”
海生明白玉凤的意思,他只能点点头表示,这时他还能够说什么呢?他和玉梅的一切,玉凤都了如指掌。玉凤说:
“你还没结婚,结了婚你就知道了。婚姻、家庭,不像是恋爱这么浪漫的。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最后送你一句话,就是不论你和阿梅出现什么情况,你都要坚强,不要去伤害阿梅。有空就来我家坐。”
海生说好。回家的路上,他一直想着玉凤的话,玉凤说,今后不论怎么样,都不要去伤害玉梅,他爱玉梅都来不及呢,他怎么会去伤害玉梅呢。玉凤可能是说,如果他强行去爱玉梅,他爸老曹会做出伤害玉梅的事,想到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海生不寒而栗。他对着大山发誓说,玉梅,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哪怕是你的父母亲。
到羊背山拉石头的翻斗车从他身边开过,好几辆呢。海生朝羊背山看去,山顶已经挖开了一块平台。他看过建材厂的风钻机,用车拉上山顶,好几个工人可以同时打炮眼,以前打炮眼都是两个工人一人手握钢钎一人抡锤打出来的,现在不用了,改为先进的机械化风钻,一个人一下就打好了一个炮眼,快得很。机械化的速度开采矿石,这座山很快就会被铲平的。
羊背山在无声地哭泣,她的哭泣是无奈的,至高无上的人类主宰着她的命运,她无法与人类抗争,只有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痛苦和折磨,直到消亡的那一天。
海生回到105队,远远就看到105队的木棉花开了。
红艳艳的木棉花包围着连队里白墙墨色的瓦房,还有人字型的茅草房,一幅山色春来早映人家的景色,甚是壮观美丽;在村寨那一个方向,又有所不同。木棉树生长在一片荔枝树丛中,鲜红的木棉花在黛绿色的荔枝树叶衬托下,更加娇艳夺目,真是万绿丛中飘来红,疑是仙子描彩虹,这样的美景让人如醉如痴。山里的木棉花开的早,又一个春天到来了,海生的希望又接近了。身在春天的山里,到处都是春天的气息,路边的橡胶树,也长出了新芽,就是池塘里的青蛙,跟在冬季里叫得悲凉也不同,这时的青蛙叫起来像是在唱歌,有力而且欢快,韵味十足。海生知道,这一切都是春天到来的缘故。
海生上个学期带着学生到野外上课,受到了谢校长的严厉批评,因为叶老师的及时劝解双方才避免了关系进一步恶化,风平浪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到了学期结束,105小学校唯一没有评上奖的老师是海生,海生也不知道,一切都是谢校长一人评议的。一百块钱的奖金到了第二学期开学后才发放。海生到不是因为耿耿于怀这一百块钱的奖金,虽然他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四十六块钱,他才不稀罕这一百块钱的奖金,有与没有对海生来说都一样,也不是因为他喜欢面子,评上奖就意味着对你的工作肯定表扬。海生只在乎评奖过程的公开公正,认为既是评奖,就不能由校长一个人说了算,还是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由他一个人评的。然而对这件事,海生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在没有爆发战争之前,所有的矛盾和恩怨,都像埋藏隐蔽在地下的定时炸弹,一切等待着引信在某一个时机点燃,从而引爆地下的炸弹。
谁是杀人犯【7】
那一天中午,海生接到父亲的电话,要他马上回家来,海生问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老洪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你回来就是了。老洪电话里没说是什么事,只叫海生一定要回家来。
海生摸不着头脑,向校长请假一天半回家,谢校长说你有什么理由请假,是老婆要生产了还是你父母得重病要请假。他后面的一句话,海生听得出来,意思是说海生的父母亲是不是病入膏肓了才要请假,和前面那句老婆要生产一样,对一个人的家庭来说,都是很大的一件事。海生忍着气,说,没有,是我父亲要我回家。谢校长说,没充分的理由不能离开学校!海生说,我就是有充分的理由到你这里也变成了没理由,不想同意我请假就说不同意,没什么大不了的。谢校长冷笑说,你这么说了,我就是不同意你离开,看你怎么样,你敢离开,就扣你工资,算你旷课。海生回敬谢校长,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要回家,看你怎么样。
海生针锋相对,气得谢校长嘴都歪了,说不出话来。
海生离开了谢校长回到宿舍,跟唐文杰打了招呼,骑着单车离开了连队。
回到家里,海生才知道父亲要他急着回家原来是他的从老家来的工作调令来了。这事老洪没有跟海生商量过,去年国庆后老洪就想把儿子搞回老家工作,自己在海南农场工作了几十年,是走不了的了,可是儿子还年轻,刚参加工作,可以回到老家去工作,等到他和巧珍退休后也就可以回到老家养老了。落叶归根,是中国人化解不开的思乡情结。老洪三个儿子,他和巧珍不想看到他们全部都在海南农场一辈子。可是老洪也没把握,能否把一个儿子搞回老家工作。于是他写信给洪展云,洪展云去年从部队转业回到阳西县洪山镇委当副书记,老洪把他的想法写信说给了洪展云,洪展云回信说可以调回镇办厂,先调动一个,并要老洪把儿子的姓名年龄等信息告诉他知道。老洪想,是先让老二回去呢还是老大,他和巧珍商量着。老二在连队不干活,一天到晚跟着一帮人不知道搞什么。农场的第二代年轻人都不吃苦,没有他们像垦荒牛一样的老一辈农场开拓者艰苦朴素的精神。巧珍说让老二海东先回去,老洪怕老二回到老家更没人管得住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像孙悟空一样无法无天,要这样,就破坏了他和洪展云一家的关系,这样就对不起洪家。他和洪展云等兄弟姐妹就像亲兄弟一样亲,老洪十岁到十六岁的六年时间里,是在洪展云家度过的,洪展云的父亲待他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他们的兄弟姐妹也像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一样对待他,老洪去了海南,他们每年都写信给他。洪展新到了海南广青农场工作,有机会就到天涯农场来见他这个义兄。于是,老洪决定让大儿子海生先回老家工作,他想海生是教书的,不会这么调皮,回到老家洪展云也比较放心。过了春节,老洪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调令。收到调令的第二天中午,老洪打电话到海生的连队去,让他立刻回来办理调动工作的事情。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这么一件大事,海生想,父母怎么没有事先跟他商量呢,问一问他愿不愿意调回老家工作?他要回老家了,玉梅怎么办,难道今后玉梅也可以跟着他回到老家?如果能的话,他愿意回老家去。他不想在山沟里教书了,一个小学校长,才七个教师的学校,天天见着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校长,他就没有好心情,不要说还和他有心结。海生想,只要姓谢的一直是自己的校长,他就没有出头之日,他就没有好日子过,更重要的是每一天都不会有好的心情。人如果每天都活在灰色的心情里,没有一天愉快,这人生活得也太累了,一点意义都没有。海生想起中午跟校长请假,他都不肯,几乎要大吵起来了。海生回去后,不知道姓谢的会想出什么毒招来修理他。
老洪见儿子一言不发,不知道儿子对调回老家工作是什么态度,于是说道:
“你是怎么想的,你说出来啊,别一个屁都不放。你能调回老家县城工作,那是烧了高香的,没关系你想回啊,门都没有。”
海生还是一言不发。
巧珍沉不住气了,问道:“是不是因为玉梅的事?”
老洪一听巧珍这么一说,像是醍醐灌顶,立刻明白了海生不表态的思想根源。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跟老曹做亲家了,尽管玉梅将来会是一个很好的媳妇,对他好,可是和老曹做了亲家,他处处要让老曹,吃亏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心里觉得窝囊,受不了老曹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当然,这一切,他不能跟儿子说,要说了,儿子一定不会回去的,他也就对不起洪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