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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公安局告他强奸罪。玉梅说,不要说我去公安局告他,恐怕爸都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你让爸的老脸往哪里放,今后怎么面对厂里的人,你这是让爸走绝路啊。
玉凤不相信这话出自玉梅嘴里。她相信爸爸知道了贾权强奸了玉梅,真会发狂拿着刀去杀贾权的,她太了解爸爸的性格了,爸爸好要面子,绝对不允许女儿有半点污点。她想起她刚怀孕那会儿,爸爸知道了,拿着尖刀对着贾权的鼻子的事情来。这时阿梅的事情,比起她那时的事情要严重的多,爸爸难道不会支持玉梅去公安局告发贾权?
果然如玉梅所说,老曹知道了玉梅的事情后,只是骂了几句,过后只是说,家丑不能外扬,你快点结婚,越块越好。拿起一瓶张裕白兰地酒,开了瓶盖就喝。
也不知道玉梅被人强奸这件事,怎么就传了出去。庄海波听见了,庆幸自己没上老曹的当,捡个烂货回来当老婆。他现在是吃香喝辣的司机,不再是学徒了,想要嫁给他的农场女孩子多的是,排着队等他挑,他不会去挑被人家睡过的女孩,他要的女孩不仅漂亮出众,还要是处女的。庄海波父母对这门亲事也反悔了,说你家二姑娘不适合我们家海波,这事到此为止,气得老曹大骂他们都不是好人,他看错了人!
这一年春节,海生在香港的三表哥回来过年了,表哥给了姑丈一笔钱,过了年后,姑丈便在村口路边开了一家杂货店,二表哥和家里分了家,自己一家独自过,姑姑姑丈跟着大表哥吃住,有空的时候,大表哥大表嫂也帮着店里卖货,小店进货就由大表哥骑着单车到县城去购买。中秋过后的一日,海生的大表哥骑着凤凰单车到镇上进货,跟他来的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也是骑着单车来的。大表哥在海生住的房子门前敲着门叫道:
“海生,海生,你在不在家?”
见房屋里面没人应声,大表哥想离开。
“应该在,门没锁。”那年轻人说,“要不景哥你去办你的事,我在这里等你表弟。”
“就怕我表弟不认识你。”
“以前他回来读书的时候见过面,应该有印象的。”
“那好,你在这里等他,我去市场看看。”
海生大表哥刚要走,海生拉开门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一看是大表哥和他们村里的人在门口,忙说:“大哥,你这么早就来了。”
“还早?都几点了,太阳都爬到头顶了。海生,你的命真是好啊,睡觉睡到自然醒。”大表哥说。
海生尴尬地笑说:“我是没事情做,没办法,不睡觉干什么?表哥,别在外面站了,快进屋坐,冲杯茶吃。”
“算了,快九点了,我没时间了,还要到市场去进货。我不进去坐了。”大表哥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屋后的阿标,他找你有点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哦,那表哥再见。”
“没上班到大姑家里去,别一天睡到晚的,把人睡坏了。”大表哥临走时还多说了一句话,才骑着单车离去。
海生目送走大表哥后,对阿标说:“标哥,进屋坐坐,我先刷牙洗下脸,你等一会啊,我们再冲茶吃。”
阿标进屋后坐到凳子上,一看这屋是一间房子,中间用三合板隔开三分之一用作吃饭的地方,前面原是走廊,却用砖围了起来,打了一个小锅灶,洗澡就在门角落把门关上就洗澡。吃饭的地方很狭窄,不足五平方,前面的走廊砌起砖墙留了个小窗,光线只能透过前面的小窗口再穿过走廊的大窗进来,坐在这里显得很暗。这房子是海生一个亲戚借给他住的。
阿标想冲茶,打开水壶盖一摸水壶口,水是凉的,摇头笑了笑,又把水壶盖盖好,拿出三五烟抽。
海生盥洗完毕,走了进来,阿标笑说:“很久没见到你了。你现在在哪里上班?”
“新阳电器厂。”海生坐下后说,“冲茶吃。”
“水凉的。”阿标说,抽出一根烟给海生,说:“新阳电器厂还可以啊,你怎么没上班?”
“我们工人一个月上半个月的班。”海生说着话打开水壶盖一摸水壶口,果然是凉的,说:“我去烧。”
“算了,不要这么麻烦。你还没吃早餐,我们一起到外面去吃。”
“几点了?”
阿标看看手表,“九点半了。”
“还早。”海生说,“标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你表哥跟我很好的,一起去过江西收过银元,袁世凯的大银头,到海丰去走私。现在这事难做了,不做了。现在海陆丰那边最红火的生意就是做录像带,一天到晚,全国各地的人都跑到海丰来买录像带。一盒录像带,是翻录的,拿到外面去卖,可以赚到一半的钱,干一回,比你在工厂做一年工赚得还要多。要是做黄片,那赚得更多了。”
“有这么好做的生意?”
“你别不相信。是真的。我就是想做这个生意,所以才跑来问你。海南农场那边多不多人有录像机?”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海生真的不知道。“海南也有走私的,手表三用机的都有。”
谁是杀人犯【11】
“我知道,海南四周都是海,当然有走私的。但怎么走,都走不过海陆丰,这里海岸线离香港近,大功率的走私船两个钟头就可以到香港了。你在海南农场长大的,对那边熟,我们可以带些黄色录像带和杂志去,先探探路再说。你看怎么样?”
“我没做过,没把握。”
“你不用怕,你带我去海南农场就可以了,费用我出,要赚了钱,我们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让我考虑一下。”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又没让你出本钱,半点风险都没有。”
“我是说我要上班啊。”
阿标哈哈笑,把烟头掐灭,说:“算了吧,上什么班,一个月领一千八百?你要是能领这么多钱,还有能当官,我不敢叫你跟着我到外面闯荡。你啥也不是,在镇办厂,那算啥厂,镇办厂都是农民头自己承包下来搞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新阳电器厂的厂长,就是个农民,胆子大,没人管,钻了国家政策的空子,要像国营厂,他再大的能耐,也是个熊样。他承包了亏损的打铁皮笼的镇办小厂,然后骗来电站的工程师,搞了油开关熔断器,这些谁不知道,全都是靠镇政府向银行贷款搞起来的,没有银行的钱,他搞个屁。你在电器厂,没什么出息的,不是我想要贬低你啊。你在事业单位我不敢说,镇办厂我知道,太了解那些人了,坑蒙拐骗,什么不做。你们厂的老乌头,你不认识他,他在厂里做供销科长,以前跟我一起走过私的,不是他跟你们厂长穿一条裤子的拜把兄弟,他也做不了供销科长的位置。你和厂长没半点关系,他理睬你他才是大傻瓜。要找女人,人家老乌头会,帮你们厂长找个漂亮的妞,让厂长开开心,你会吗,找女人的门路都没有。你别害怕,天无绝人之路。你看我,我就是一个农民,我去哪里上班啊,没班上我都不怕,不也是过得很潇洒吗?”
“标哥,你是大能人,风里来浪里闯的人,让你去上班,你也不会去。我和你不同,什么也不懂,不上班去哪里混口饭吃?”
“不用怕,现在这个年代,要想混口饭吃还不容易啊。要发财,就要靠胆量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不懂没关系,我这不是带着你吗?我和你大姑一家关系你还不知道啊,再说乡里乡亲的,我不可能骗你,是别人我也懒得带他。废话少说,我们去饭店吃些东西再说。”
阿标说话挺干脆,这时海生也感到肚子饿了,便同意一起出去吃饭。
阿标的名字叫彭瑞标,中等身材,偏瘦,一双眼睛,像猴子的眼睛一样,转来转去,去到哪里都是眼观六路,一看就是个常跑江湖的人。阿标对阳山镇可熟了,说起哪个角落都比海生熟。两人出了小巷,阿标碰到熟人便和他们热情打招呼。他们一直走到北江桥头进了靠江边的“香菱饭店”,踏着地上的木板,找了个靠窗口的位置坐下。窗外是北江河,视野十分开阔,远山近水,尽收眼底,微风吹来,清爽宜人。这时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饭店里食客不多,当下阿标要了两大碗牛杂汤,一人一碗,老板很快就端了上来。
“明天上班吗?”阿标问道。
“明天还不用上,后天要上班了。”
“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跟我去,要的话,你下午去厂里请假,明天一大早我出来到你这里,和你一起去海丰。”
“好吧。”这回海生没有多考虑了,一口答应了阿标。
阿标赞许道:“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要果断,不能犹豫。犹豫不决的人,办不成大事。”
阿标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去海南农场,带些录像带去,投石问路去的,也不是真正要做什么录像带生意,对他来说,这样的生意赚不到大钱,真要赚大钱,还得搞假港币美元。
海生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一出家门,就在想这个问题,要不要跟阿标去海南岛,他倒不是真想跟阿标去做什么生意。海生想念玉梅,想回海南农场看玉梅。玉梅参加工作两年了,海生还没有回过海南农场一次,玉梅来信不让他去,怕他浪费钱,还说她没事。海生听她的,她不让他这么快就回海南,自然有她的道理。只想多积蓄一点钱,将来回海南农场,就向玉梅父母提亲,要是他们不同意,他就带着玉梅一起私奔跑回来。所以,这两年多来,他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等待那一天。
当天下午,海生到厂里跟车间主任请假,主任二话没说,就同意他请假了。车间里少一两个工人,不妨碍生产,又不用像国营厂一样付工资给请假的人,而且海生请假的时间也不长,就半个月的时间。他晚上又去了洪展云家里,跟洪展云说明天回海南的事,洪展云知道海生想家了,两年多的时间了,海生没回去过,他父母也没回来探亲,应该回去看看。他还拿了一些橄榄蜜饯之类的果品让海生带去海南,还让海生代他向他父亲和家里人问好。
翌日清晨,彭瑞标准时来到海生的住处。海生也早早起了床等他来,见了面,话也不多说了,海生拿着行李袋装了几件衣服出了门,把门锁好,两人一起来到车站前的小摊吃了一些包,然后坐上了去广州的东风客车。
客车走普宁池尾线,接驳广汕公路。那时广汕公路还是沥青路,阳西县城到普宁池尾的路连沥青路都不是,车一过,尘土飞扬的,车上的旅客吃了不少灰尘。
车到了海丰车站,海生跟着阿标在那里了车。车站前一片地刚平整不久,地上的黄泥还是新的,路边一排用五彩塑料雨布搭成的一间间临时的铺子,有买成衣服装的,有专卖录像带录音带的,顾客还挺多的,进进出出铺子。一些顾客身边放着大包小包的站在路边拦过路车。海生看见服装店的西服标价一百到一百五十的,西服不仅笔挺,还很新,一看就知道不是国内厂家做的。海生想买一件穿,停足看了一下,店老板立刻过来,刚要上前和他搭讪,阿标忙扯着他的衣服让他走。走过店铺到进入海丰县城的路上,阿标才对海生说:
“你别贪便宜啊,那些服装都是死人服,不是日本鬼子就是韩国佬卖给中国人的洋垃圾。在这里买服装,不是一件一件卖给你,海上渔民论船,一船垃圾多少钱;到了港口,渔民是论车的,一车服装多少钱;到了小店,就论包了。你看见挂在店里的,都是挑出来做样品给人看的,重新烫过,挂上去,看见就像新的一样。”
“哦,真像不到。看他们的生意这么好,原来都是卖死人服装。”
“本地人从来不穿这样的服装,只有像你这样坐车路过的买一两件。北佬南下到这里买,一大包一大包的拉回去,赚大钱啊。只可惜我北方没熟人,要有我也做这个生意。”
经过阿标这么一说,海生才明白南方海边的小城原来这么热闹,南来北往的客人,都到这小城淘金来了,淘的是从海上漂来了洋垃圾,有物质的,也有文化上的洋垃圾。窗口打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苍蝇臭虫也会趁机飞进来。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海生问阿标,这些“洋垃圾”服装是怎么从国外运到中国来的。阿标显得极其内行,他说:
“一般是从香港海上进来。香港专门有这样的老板做这些生意,承包了大量美国、日本、韩国等国家淘汰下来的服装。这些服装埋到地底下很难化掉,还带有许多病菌,烧了又污染空气,这对重视环保的发达国家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他们就倒贴钱找人帮忙处理掉。香港的老板两头赚钱啊,一手拿外国政府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