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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建议有价值。”哈瓦特表示同意。
“同时,咱们之间的分歧有所加剧,”她说,“我必须再问你一遍:哈可宁人在我们之间制造了不和,使我们互相为敌,这么想是否更理智?”
“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刚才僵持不下的话题?”哈瓦特说。
她叹了一口气,心想:时机快到了。
“公爵和我是人民心中认可的慈父义母,”她说,“这个地位……”
“公爵还没有娶你为妻。”__她强迫自己镇静,心想:这是一个有力的回击。
“但他不会娶任何其他的人,”她说,“至少在我有生之年不会。
我刚说过,我们已得到认可。打破这种自然现状,干扰、破坏或扰乱目前的状态,所造成的后果只有哈可宁人喜欢,对吗?“
他感觉到她的话另有所指,皱着眉低下了头。
“公爵?”她说,“确实是一个诱人的目标,但可能除保罗外,没人受到更好的警卫保护。而我呢?当然他们也清楚比·吉斯特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目标。因而有一个目标更好对付,他的职责本身就造成了一个盲点,他的一生都是建立在含沙射影的神秘行动之上。”她突然伸出右手,指着他说:“就是你!”
哈瓦特准备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没让你动,萨菲!”她怒视着哈瓦特。
这位老门泰特顿时就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自己的大脑和肌肉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毫无恶意地笑了。
“现在你见识了她们教了些什么东西。”她说。
哈瓦特嗓子发干,想要咽口唾沫。她的命令至高无上、断然专横……发命令时的语气方式使他根本无法抗拒。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服从。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的反应……逻辑、真正的愤怒等等都不行,一切都毫不起作用。而她刚才所做的击中了一个人最薄弱敏感的部分,似乎她对你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发出的命令不可抗拒,这种对人的深刻把握和控制是哈瓦特做梦都没想到的。
“我已经说过咱们应该互相理解,”她说,“我是说你应该理解我。我已经充分理解你。现在我告诉你,你对公爵的忠诚是你在我面前惟一的安全保障。”
他瞪着杰西卡,用舌头润润嘴唇。
“我如果想做个木偶,公爵一定会娶我为妻,”她说,“他甚至会以为我是自己心甘情愿那么做的。”
哈瓦特低下头,透过稀疏的睫毛向上看。他用了全部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叫警卫。控制……和怀疑,女人可能都绝不允许存在。她刚才完全控制了他,他的皮肤还在颤抖,那情景使他难以忘记。在那片刻的犹豫间,她完全可以拿出武器,杀掉他。
哈瓦特想:每个人都有这样一处盲点吗?我们难道来不及反抗就得听人摆布?这想法使他瞠目结舌。有这种力量的人,谁还能阻止她?
“你见识了比·吉斯特的一件武器,”杰西卡说,“没几个人能活下来。而我所做的对咱们来说相对比较容易。你还不知道我的全部手段和武器。想想吧!”
“你为什么不去摧毁公爵的敌人?”他问。
“你要让我摧毁什么?”她问,“你想让我把公爵变成一个弱者,让他永远依靠我?”
“可是,有如此的威力……”
“威力是柄双刃剑,萨菲。”她说,“你以为:”她轻而易举地造就了人类的一件厉害工具,可以直捣敌人的要害。‘确实不错,萨菲。
甚至可以击中你的要害。然而,我这么做有何意义呢?如果有很多的比·吉斯特都这么干,那不是让所有的比·吉斯特都成了众矢之的了吗?我们不想有这样的结果,萨菲。我们不希望自己毁灭自己。“她点点头,”我们的存在确实只是服务于他人。“
“我不能答复你,”他说,“你知道我回答不了。”
“这儿发生的一切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她说,“我了解你,萨菲。”
“阁下……”老人又努力咽了一口唾沫。
他想,她有超凡的威力,不错。难道这些不会使她成为哈可宁人更加可怕的工具吗?
她说:“公爵的朋友可以像他的敌人一样迅速毁掉公爵。我相信你会对这次怀疑深入调查,找出根源,消除它。”
“如果这被证明是毫无道理的。”他说。
“如果?”她嘲讽地说。
“如果。”他说。
“你很顽强。”她说。
“谨慎,”他说,“注意错误因素。”
“那么,我要问你另外一个问题:当你毫无反击之力地站在一个人面前时,这个人拿着刀,指着你的咽喉,可他却没有杀你,让你恢复正常,而且还把刀给你,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呢?”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对着他,说:“你现在可以走了,萨菲。”
这位老门泰特犹豫地站起来,手伸向那致命的武器。他想起了斗牛场和公爵的父亲(不管他出了什么错,他曾经非常勇敢),还有很久以前的那场斗牛赛:那头凶猛的黑公牛头朝下,角问前,突然迷惑起来,一动不动地茫然地站在那里。公爵转身,背问牛角,大红披风在手臂上翻飞,而看台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哈瓦特想:我是那黑牛,她是斗牛士。他把自己的手从武器上松开,瞟了一眼汗津津的手掌心。
而他已明白,无论最后事实证明是怎么回事,他将永远不会忘掉这一时刻,也不会丧失他对杰西卡女士的崇高敬意。
他静静地转身,离开了屋子。
杰西卡低下了一直看着玻璃窗上反射景象的眼睛,转过身,看着已关好的门。
“现在我们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她喃喃地说。
《沙丘》作者:'美' 弗兰克·赫伯特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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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你与梦幻角力吗?
你与影子竞争吗?
你在睡眠中行动吗?
时间已逝去,生命不再来,你与琐事较劲,自己的愚蠢断送了你的命运。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摩亚迪之歌》
雷多站在门厅处,借着一盏吊灯的光线读着一张字条。还有几个小时才到早晨,他觉得自己很疲倦。公爵刚从指挥站回来,一个弗雷曼信使便把这字条送到了外边卫兵的手里。
字条上说:“白天一股浓烟,晚上一柱烽火。”
他想:这是什么意思?
信使没等答复便走了,根本没来得及问他问题。他就像烟影在夜幕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多把字条塞进外衣口袋里,准备以后给哈瓦特看。他把前额的一小绺头发理开,轻轻地叹了一日气。抗疲劳药片的作用已渐渐耗尽,晚宴后他已两天没睡觉,上一次睡觉还是在那天之前。
除了军事方面的事务外,哈瓦特也发生了一件让人颇感不安的事,据报告杰西卡召见过他。
他想:我应该叫醒杰西卡吗?没有必要再跟她玩什么秘密调查的游戏了。有必要吗?
那个邓肯·伊达荷真该死!
他摇摇头,不,不是邓肯。从一开始我就该对杰西卡开诚布公,现在就必须跟她谈,以防造成更大的损失。
这决定使他感觉好受些。他急忙离开门厅,穿过大客厅和过道,朝家住区走去。
在过道分隔处,他停下来。在通往仆人住房的过道里传来了轻微的呻吟声。雷多扣上屏蔽带,右手拿着双刃短剑。剑握在手,他稍感放心。那奇怪的声音使他打了个寒噤。
公爵轻轻地穿过那走廊,暗骂那昏暗的灯光。在这里,每隔八米才有一盏最小的吊灯,吊灯的光线被调到最暗。黑色的石墙吞没了灯光。
地上有一团黏糊糊的东西。雷多犹豫了,差一点就打开屏蔽,但他没有,因为那会妨碍行动和听觉……还有,他一直对缴获的那一批激光武器充满怀疑。
他静悄悄地走向那一团东西,看出那是一个人,头朝下。雷多举着剑用脚把他翻过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凑近去看,是走私者吐克,胸口上有刀痕,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黑暗深处。雷多摸摸伤口……还是热的。
这个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雷多问自己,谁杀了他?
呻吟的声音更大了,那声音从过道那边的中心机房传过来,那房子里安装着负责整幢房屋屏蔽罩的发动机。
公爵一手放在屏蔽带开关上,一手握剑,绕过尸体,穿过走廊,在拐角处悄悄向屏蔽机房望去。
在几步远的地方又有一团黏糊糊的东西,声音就是从这发出的。那团东西缓慢而艰难地朝公爵站的地方移动,呼呼地喘着气,嘴里还在说着什么。
公爵压制住自己的担心和害怕,穿过走廊,来到那爬动的身影旁。是梅帕丝,弗雷曼人管家。她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衣服乱糟糟的,背上有一大团血迹,他触触她的肩,她双肘撑起来,勉强抬起头看着他,眼神空荡迷糊。
“您,”她喘着气说,“杀……卫兵……派……找到……吐克……逃……女主人……你……你……这儿……不……”她扑倒在地,头啪的一声碰到地上。
雷多摸摸她的脉搏,没有了。他看着她背上的血迹:有人从背后刺了她一刀,谁?他脑子里飞快地转动,她的意思是说有人杀了卫兵?而吐克……是杰西卡派人去找他?为什么?
他开始站起来,他的第六感发出警报,急忙伸手去按屏蔽开关……太迟了。沉重的一击把他的手震住了,一支镖穿过衣袖,他感到一阵疼痛,接着麻木从手臂向全身弥漫。他艰难地抬起头,朝走廊尽头看去。
越站在中心机房的门口,门上一盏明亮的吊灯照在他脸上,反射出黄光。他身后一片宁静,没有发动机的声音。
越,雷多想,他破坏了房屋屏蔽发动机!我们门户洞开!
越朝公爵走过来,把镖枪放进口袋里。
雷多发觉自己仍然能够说话,喘着气问:“越,怎么啦?”麻木到达他的腿部,他滑倒在地,背靠着墙。
越弯腰摸摸公爵的前额,脸上带着忧伤。公爵能感觉到他的触摸,他显得迟钝、遥远……
“镖上涂的药是特别精选的,”越说,“你可以说话,但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他朝大厅方向看看,转身从公爵身上拔下毒镖,扔到一边。镖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在公爵听起来非常遥远而微弱。
雷多想:不可能是越,他已经预置程序化。
“怎么回事?”雷多轻声问。
“对不起,亲爱的公爵。我这么做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他摸摸前额的钻石图腾,“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居然战胜了我那预置发热的良心……但我想要杀一个人。是的,我非常渴望做成这件事,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
他低头看看公爵:“哦,不是杀你,亲爱的公爵,而是哈可宁男爵。我希望杀死男爵。”
“男……哈可……”
“请安静,我可怜的公爵。你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以前给你装的那颗牙必须换掉。过一会儿,我会让你失去知觉,然后换掉你那颗牙。”他张开手,看着上面的什么东西,继续说,“这是你那颗牙的复制品,它的心子跟神经一模一样,能逃过普通扫描探测仪的检查,甚至快速扫描的检查。但如果你使劲,咬破表面,然后当你使劲呼气,你周围的空气里就会充满毒气……最致命的毒。”
雷多抬头看着越,这个人眼里充满了疯狂,脸上沁出了汗珠。
“可怜的公爵,你反正是死。”越说,“但你死之前将有机会靠近男爵。他一定相信你已中毒很深,不可能对他进行袭击。你将被捆起来,注射毒药。但攻击的形式可以无奇不有。你一定要记住那颗牙,雷多。阿特雷兹公爵,记住那颗牙,一定要记住。”
医生越靠越近,他的脸和脸上松弛的皮肤挡住了雷多的视线。
“哪颗牙。”越嘟哝着说。
“为什么?”公爵问。
越单膝跪在公爵身边。“我跟男爵有一笔魔鬼交易。我必须确保他也履行了他那一半职责,我见到他就会明白。但我决不会空手去见他。你就是我的赎金,可怜的公爵。我见到他就会知道一切。
我可怜的瓦娜教了我许多东西,其中之一就是在紧张对峙中确定真假。我不能每次都做得很好,但当我见到男爵时……到那时,我就知道结果了。“
雷多努力低头去看越手上的那颗牙,他感到这一切简直是个噩梦……难以想象。
越翘起自己那紫红色的嘴唇,做了一个鬼脸。“我不能靠近男爵,不然我会自己去做。不,他们会让我与男爵保持距离。而你……
啊,现在!你,我可爱的武器!他一定会让你靠近他……嘲笑你,说点大话。“一雷多感到自己右脸颊的一块肌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