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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下纳尔迪?不,岂止没有攻下?我们败了,丢人,耻辱!一场惨败,不战而逃的惨败!”
契贝爵士愤怒的握紧了拳头,随后又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把手重新放回腰间。“安斯艾尔伯爵阁下,时间紧迫,具体情况我们在路上说。无论如何,北境联军总算还是拥有将近六百人马,这已经是三天路程之内能够找到的最大援助了,请马上整队出发,随我前往圣白石堡与中路王军汇合!”
契贝爵士的话让北境联军的骑士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风暴神殿的大主教波伐瓦也大惊失色,他们再三追问,可得到的回答确信无疑。契贝爵士的疲惫和焦急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一叠声的催促北境联军马上整队开拔。安斯艾尔伯爵立刻明白了形势急迫,当即大声下令。“有问题路上再说,马上吹响号角,全军上马出发!”
北境联军不到十分钟后就已经整军待发,这倒是多亏了辎重车队已经丢得一干二净,本来就没有什么行装可以打点。安斯艾尔伯爵安排好前锋后卫,并组织巡哨游骑在队伍两翼游曳护卫,随后一声令下,部队匆匆忙忙的踏上征途,急如星火,杂乱的马蹄声踏碎静寂的夜色。
一开始谁都没有心思说话,直到上路奔驰了一阵子,紧紧跟随在安斯艾尔伯爵马后的契贝爵士才开了腔,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烈火烧灼过喉咙一样。“中路王军败得很惨,自从亚瑟王国立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凄惨和耻辱的大败!无论是仁慈王在菲尔梅耶的败绩,还是废王在北境郡的大败,和这次相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了!”
“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安斯艾尔伯爵告诉他,由于心里交织着质疑和焦灼,剑舞者的口气也变得不那么客气起来,“亚瑟十二世陛下怎么可能吃这么大的败仗呢?如果他能够把领兵打仗的本领拿一半到治理国家上来,那就是前所未有的明君了。契贝爵士,你该不会是把一场挫折当成了大溃败了吧?”
契贝爵士嘟囔了一句什么,似乎是对于命运很不客气的咒骂,然后回答说,“我倒是希望是我弄错了,哪怕因此而被国王陛下砍下脑袋来也心甘情愿。但是溃败就是溃败,现在国王陛下率领王军残部退守圣白石堡,身边的人马单薄得吓人,除了我们这些派出去求援的小队之外,只剩下不到八百名士兵,其中还有不少没法继续战斗的重伤员。”
“八百人?”
安斯艾尔伯爵几乎遏制不住自己的惊讶,八字胡一个劲的颤抖起来,“中路王军只剩下八百人啦?光是灰烬骑士团和死神骑士团加起来就超过这个数字,还有恐怖堡狱卒呢?还有成千上万的贵族民团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契贝爵士良久没有回答,但是安斯艾尔伯爵看得出来,这位铁卫骑士并不是被问得张口结舌,而是愤怒和耻辱堵在了他的嗓子里,让他无法发出声音。一时间寂静无言,只能听到马蹄践踏泥泞和寒风呜咽的声音,安斯艾尔伯爵和其他北境骑士都屏住呼吸,希望能够从契贝爵士嘴里听到任何不那么糟糕的消息,哪怕纯属猜测都好。然而经过了几分钟,契贝爵士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的时候,他们就都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绝望。
这声叹息简直称得上是苦涩难言,如同这沉沉黑夜之中猛然刮起一阵凄风苦雨,吹熄了所有人心头的希望火焰。
“回想起那一天的情况,对于我这名看重荣誉更甚于一切的铁卫骑士来说,简直就像是烧红的刀子插入胸膛一样痛苦,如果不是复仇之火支撑着我,我宁可和姆塞爵士一起断后战死,也不愿意背负着战败的耻辱苟活于世!但是既然诸位大人都想知道,那么我就不得不把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家!”
契贝爵士的双眼像是燃烧的炭块一样闪动着火光,每一句话都伴随着牙齿摩擦的咯吱声。
“契贝爵士,你仔细讲吧,我们洗耳恭听。”
安斯艾尔伯爵说,“现在我们手中的力量极为有限,容不得犯一点错误,如果能够从你的叙述之中汲取教训的话,我们或许就可以避免重蹈失败的覆辙。”
“唉,北境郡的诸位大人,你们要想犯下那样的错误可是不容易得很呐。”
契贝爵士的脸庞痛苦的扭曲了几下,显然回忆这件事正如他所说的,简直就是一种酷刑。“不可否认,中路王军拥有三路大军之中最强的军力,不只是闻名遐迩的灰烬骑士团、死神骑士团和恐怖堡狱卒,还有上千贵族骑士和十倍以上的仆役和辅助兵。他们携带着数不清的辎重车辆,上面可不仅仅是粮草补给,还有大量美酒佳肴、丝绒帐篷、金银器皿和箱笼壁挂,此外随军的还有不少舞女、小丑、吟游诗人和逗笑傻子。要是我把军中举行的那些穷奢极侈的酒宴、歌舞和娱乐全都讲给诸位听,恐怕直到圣白石堡都讲不完。如果你们看到了那副场面,肯定不会相信我们是去打仗,倒像是过三月同辉节的狂欢化装游行一样!”
“执掌雷霆者在上,您怎么不降下雷火,把那些王国的蛀虫给全都毁灭啊!”
风暴神殿波伐瓦大主教用悲愤的声音叫了起来,随后而起的是一片更加恶毒的咒骂,北境骑士们一个个拧着眉毛,手按剑柄,恨不得把那些骄奢淫逸的王都贵族老爷给杀个干净。
契贝爵士同样悲愤,他沉默了一段时间,不然从他口中喷出的肯定也是对于那些贵族老爷的咒骂了。等到北境骑士们的激动态度稍微缓解之后,他又沉重的接着开口说:“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子弟一个一个还吵闹个没完,仿佛只要他们的战马向前冲锋,那些恶魔就会土崩瓦解一样。在他们的嘴里最多听到的就是北境之曙光这个绰号,就是狮鹫领主这个名字,不过语气一次比一次更要轻佻和不屑,他们都对李维·史顿大人的好运气嫉妒的眼睛发红,都觉得这次他们也能够立下同样的泼天功劳!看着他们那副不可一世的傲慢样子,听着他们那些闻所未闻的互吹互捧,我们这些经历过战火的人就感觉不对劲,这简直就是打败仗的不祥之兆啊!”
安斯艾尔伯爵的脸上露出难以相信的震惊表情,“契贝爵士,恕我直言,中路王军之中能征惯战的将领为数众多,比如绿狮子欧西里斯侯爵,黑色死神格雷果·克莱门农伯爵,可怖者埃德温?里维斯侯爵都堪称名将,他们怎么会容忍这种情况出现呢?”
契贝爵士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格雷果和里维斯都没有开口,因为他们很清楚国王陛下的意思,而唯一开口的欧西里斯大人在遭到国王陛下的训斥之后,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从头到尾,国王陛下就没有把贵族民团当成一回事,认为只需要凭借着灰烬骑士团、死神骑士团和恐怖堡狱卒的力量就足够了。或许是因为十年前那次胜利来得太过轻易的缘故,这种想法不只是陛下,连我们的心中同样或多或少存在着。”
安斯艾尔伯爵发出了一声呻吟,因为他本人也正是犯下了同样的错误,所以才没有采纳李维·史顿子爵正确的意见,北境联军的惨败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由于轻敌大意。其实在指挥斥候部队的马尔斯子爵一去不回之后,他就应该有所警惕的。
“虽然王军统帅层对于恶魔的轻视的确是中路王军败亡的根本原因之一,但是只是轻敌的话,这场战斗起码不会失败的这么快。一开始我们和恶魔接了两仗,打得确实挺漂亮。陛下身先士卒,率领着灰烬骑士团冲锋在第一线,死神骑士团、恐怖堡狱卒和贵族民团也都奋勇向前,一下子就夺回了两个城镇,杀掉的各种恶魔不下两千。但是后来……”
契贝爵士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面的话被他给咽了回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暴神殿波伐瓦大主教追问说。
契贝爵士满脸迷惑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接下来的那件事情,现在想起来还是不可思议,我们的失败是那么突然,简直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第104章 血战长桥,圣白石堡
契贝爵士的迷惑并不是没有理由,他把中路王军那场无可挽回的溃败原原本本的讲出来之后,安斯艾尔伯爵等人也都陷入了深思当中。
溃败的发生显得非常蹊跷。连续两场压倒性的胜利之后,恶魔大军虽然主力未损,但是士气已经低落下来,放弃了纳尔迪郡的两处重镇,向着郡城纳尔迪城退却。亚瑟十二世麾军紧追不舍,中路王军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抵纳尔迪城城下,然后安营扎寨,一面派出哨探四下游猎恶魔的散兵游勇,一面开始建造攻城器械。一切都显得是那样顺理成章,中路王军之中许多人都认为胜利已经紧紧地握在了自己一方的手心里面了。
这一点,在当时契贝爵士也是坚信着的。然而就在围城当晚,就发生了那起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剧变。那个晚上,契贝爵士身为亚瑟王七铁卫之一,带领着一小队绝对忠诚于亚瑟王的灰烬骑士彻夜绕城巡哨,沿途歼灭了好几股准备偷袭王军大营的恶魔部队,正当他准备回营休息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大片暗红色的硫磺毒火,猛然在纳尔迪城的城头燃起!
契贝爵士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恶魔大军已经准备弃城而逃,所以正在城中放火焚烧,于是他立刻率领着部队返回大营,准备向亚瑟十二世陛下报告这一动向。然而当他距离王军营地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营地之中突然出现了骚乱。
一开始骚乱发生在贵族民团的营地之中。这并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些王都贵族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胡吃海塞的宴饮和吹牛,其次就数吵架斗殴了。喝醉了酒的贵族子弟往往会因为一点小事拔刀相向,而由于他们的家族血统是那样的高贵,爵位头衔是那样的显赫,应该维持军纪的军营统领或者执勤官根本不愿招惹他们,任凭他们闹得一塌糊涂。反正这些贵族子弟吵闹归吵闹,却很少弄出比鼻青脸肿更大的伤势来。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契贝爵士的预料,骚乱很快就从贵族民团的营地之中蔓延开来,最不应该混乱的死神骑士团营地随后发出了狂躁的呐喊声,许多衣甲不整的死神骑士涌向其他营地,一个个手持火把,表情扭曲,大喊大叫。契贝爵士隐隐听到他们都在吼叫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魔山伯爵格雷果·克莱门农突然不见了!
军中无主,这的确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没等契贝爵士想到对策,恐怖堡狱卒的营地也骚乱起来,穿着带刺铁甲的狱卒到处横冲直撞,听着他们的叫喊声,似乎他们的统帅——可怖者埃德温?里维斯侯爵同样失踪了。现在整座王军大营里面,只有灰烬骑士团的驻地依然稳定,于是骚乱的士兵们就纷纷涌向那里,呼喊着:“陛下在哪里?我们要见陛下”的口号,要求国王陛下出来接见他们。
直到此时,骚乱依然在可以控制的范畴之内,只要龙王披挂整齐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营地前方,就必然能够平息骚乱,解除危机。然而那些人的呼喊并没有得到亚瑟十二世陛下的回应,随着时间的推移,骚乱士兵的吼叫声也开始朝着危险的方向转变了。
“国王已经逃啦!已经逃啦!”
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从暗沉夜色之中响起。
“统帅们全都不见了,我们被抛弃了!”
几条嗓子在同时喊叫着。
“上马,上马,逃命吧!”
现在是更多的人跟着叫嚷,吼声震撼着夜幕,顷刻之间整座王军大营都在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呼乱叫。“逃命吧,逃命吧,国王和统帅全都逃跑啦,恶魔要杀上来啦!”
于是骚乱朝着不可挽回的深渊滑落下去,士兵们彼此乱冲乱撞,一部分人掉头冲出营地,逃向茫茫夜色;一部分人不知所措的继续叫喊着,要求国王陛下或者随便哪位统帅出来;更多的人开始彼此推搡,拥挤和践踏,一张张面孔逐渐被疯狂沾染,火把在头上飞舞,咒骂声此起彼伏,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启了灾厄的大幕,刀剑出鞘的声音格外令人心惊胆寒。
冲突随即展开,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白热化,王军士兵之间开始混战起来,本该亲如兄弟的战士们白刃相向,疯狂砍杀,利刃夺走的不仅仅是生命,更多的是战士们所剩无几的理智。冲突之中,一堆堆篝火都被踩灭撞翻,篝火一灭,整座王军大营都变得一片漆黑,只有灰烬骑士团的驻地依然通明。更加惊恐万状的人们立刻朝着这个方向盲目的冲了过来,后面的人推挤着前面的人,就像是一股猛恶的浊流一样涌了过来。
身穿灰色铠甲的灰烬骑士们放低大戟,然而却不知道是否应该朝着乱军砍杀过去。这些人不久之前还都是战友和同伴,而现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