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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走后,贵人依然故我,而且日渐变本加厉,男孩有一次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如厕都不能。
哈哈哈。
袁向鲤突然笑出声来,小夕身子一颤,被袁向鲤顺势扶住,袁向鲤看定她,笑道,你一定想问,天底下真有这样的父亲么?那我告诉你,真的有。
可惜,被蹂躏久了,崽子也会咬人的。男孩受不了如此往复的生活,满怀仇恨,十五岁那年,他出落的愈发俊美,便开始引诱贵人最宠爱的小妾,用尽手段,终于把那小妾哄住。
那一夜,趁着小妾熟睡,他偷偷在小妾嘴唇和脖颈上涂满了最烈的毒药,又央求小妾再去侍候贵人,让她替自己多说些好话,免得自己再受毒打。小妾信以为真,一口答允。
当天夜里,贵人与小妾双双死在那张软榻上,二人口眼泛白,下体一滩红白混杂的秽物。男孩和众人去看的时候,正望见一只狸猫正在榻上舔食,男孩注意到猫的眼睛,晶莹如玉,便偷偷的把猫带回了古昌城。
郭贵死了,他的煎熬本该结束,可是,他却落下不举的毛病,从此断子绝孙
直到他遇见一个神奇的女子
啪。
小夕手里的琵琶应声掉落,小夕想要抬脚逃走,可是却无半分气力。袁向鲤将琵琶捡起来,慢慢的调了调弦,抚了几个音,笑吟吟的送到小夕手上,道,小夕别急,我还没有讲完。
再后来,男孩的父亲如愿将他送进京城,男孩很快坐到了郭贵的未知,占了他的大宅,奇怪的是,当天夜里,大宅失火,整个宅子里的下人,郭贵原来的妻妾,一个也没能逃出来,都死在了里面,烧成了焦炭,成了肥料。
男孩又在原地起了另一座宅子,继续做他的官,越做越大,将来会更大。
小夕你觉得这是不是个催人向上的故事?够不够精彩?
小夕。。。小夕不知道。。。小夕只会唱曲,唱《凤求凰》,唱《红宵帐》。
袁向鲤平静的笑笑,好,好,那小夕就给我唱这一段《红宵帐》吧。
是。。。是。
小夕颤颤巍巍的调好了弦,声音有些抖,甚至透出绝望来,一口软语,唱道:“俺怎生有听娇莺情绪,谁待去整花朵工夫?正寒食泥香新燕乳。行不得、怕提壶,三春别恨调琴语。一片年光揽镜虚,消魂处,多则是乌啼夜冷,梦破香馀。”
小夕唱到了尾声,袁向鲤闭眼听着,略有醉态,起身踱步,慢慢绕到小夕身后,将手环上了她的后颈
戛然而止。
琵琶碎在地上,声响哀怨。
这天底下哪有白白听的故事?
后宫。珍妃寝处。
珍妃娘娘吉祥。
曹公公起身吧,跟我哪有这许多礼数。
珍妃屏退了左右,曹守敬摘下头冠,露出一头乌发,浓密的有些虚假。珍妃轻展了个身段,打开妆奁,取出两片假须,扭过来粘在曹守敬唇上,笑说,我还是喜欢有胡须时候的小敬子。
曹守敬也不着恼,笑吟吟的任她摆弄,这胡须做的精巧,莫不是用娘娘的秀发作成?
你就兴明知故问。
曹守敬哈哈大笑,中气十足,难怪这假须上满是娘娘的香味,说罢将珍妃推倒在玉榻上
那慕香是何许人?珍妃突然歪起头问。
曹守敬从她胸前抬起头来,道,这女子是九王从江南寻得的,给皇上说辞唱曲。
说辞唱曲?
就是说辞唱曲,不管其中有无深意,你我都须得提防。
又是九王,你为何不想当初杀颐王一样除掉他。省的他三番五次的碍我们的手脚。
你一个淫妇知道些什么?九王岂是池中俗物?不说他身边藏龙卧虎,但是他本人在朝野的威望,又岂是我们一时半刻奈何的了的?
我欢喜你唤我淫妇。整天娘娘娘娘的,我听着都觉得厌烦。
我可警告你,在宫内,你最好收起你在玉魂楼那些市井言语,你现在是珍妃,不要忘了我当初从玉魂楼带你进宫的用意。
是,是,我一时也不敢忘了。
哦?那我问你,皇上有多少时日没有碰你了?
这他疯疯癫癫的知道些什么?疯木头一块,压根就不懂得这女人的妙处。
不懂得?我告诉你,皇上昨日就歇在慕香的住处了,你可知道?皇皇上很喜欢她,我也见过,生的挺标致,听宫女说又会侍候。上正值年少,血气方刚,怎么会不通女色?他不碰你,自会去碰别人,难道你要留着你那话儿结蜘蛛网?你好自为之,再如此浑浑噩噩下去,别怪我不念往日情意。
那个小丫头?不过是有一张年轻的脸蛋,老娘年轻那会儿可不比她差。多少男人见了我,还没有入港,就软了下去。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只有这小皇帝不懂人事。他见过什么正经女人。
无论如何,你都要伺候好皇上。若是怀上龙种,再好不过。九王爷送来的人我们表面上还是要担待,我告诉你,你不要让这个慕香抢了先。怀上龙种才是正经。
我何尝又不想?只是拿小皇帝是在顽劣,上次竟然在把我捆在床上,我差一点给他一巴掌。好不容易哄得他就范,可我这肚子又不争气,到现在也没个动静。
皇上有疯病,你多担待着点。实在不行,就给他吃药,要注意用量,他年少体弱,别吃出毛病。
你对这个小皇帝倒是够好的。
哼,这样一个疯皇帝省了你我多少事,要不然你会有今日?他万一出了事,朝廷必须另立新君,那个时候你要费多少劲才能调教好?总之,你一定加紧,怀上龙种,才可母以子贵。切记。你也该做些正事,不要成日语小太监厮混。你好自为知。记住,盯紧慕香,防范着些,别让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毕竟是袁向鲤的人。
珍妃嘴上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心道,老阉货,成日里疑神疑鬼,一个黄毛丫头也放在心上。哼。
曹守敬起身来开时,珍妃没有起身送,大声说,我身子不爽利,就不送曹公公了,您慢走。
是,娘娘您好生休息,奴才改日再来瞧您。
珍妃看着曹守敬离去的背影,暗骂一句阉货。你个老朽,哪里有那些小太监让老娘受用?若不是身在这深宫里,老娘床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俊俏的男子,等着舔老娘的脚趾。我也用不着和几个没有行货的太监生气,隔靴搔痒,以为谁稀罕。
珍妃叫进来两个宫女,换下被单,一个宫女替她按摩手臂,另一个宫女俯下身来,将珍妃身下的汁水擦拭干净
慕香总是不能适应宫里的环境,她担心绺儿姐姐的安危,可是眼看着一月过去,袁向鲤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廷素仍旧每日疯疯癫癫,最近尤其迷上房中术,甚至找来《洞玄子》和《素女经》研读,慕香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
慕香渐渐知道,廷素虽有皇帝之名,可朝中大事似乎不需要他参与。朝中有个大太监名叫曹守敬竟可以替廷素草拟章奏,廷素每隔几日会上一次早朝,但多半的时间就是在后宫厮混。曹守敬身材魁梧,一双手尤其大,每每慕香听到尖细的声音从这样一个身躯中传出来,便觉得毛骨悚然。她不太清楚太监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听人说,只是不能行房事,也没有胡须。她不必去打听,宫里的琐碎事自然而然的就能传到自己耳朵里。宫女们每日最兴奋的也便是聚在一起,小声小气的说起各个嫔妃的长短。
慕香渐渐得知,宫里的曹公公权倾天下,而廷素有脑疾,不理政事,几个藩王也各有各的顾虑,想来这多半就是袁向鲤所说的天下大乱。慕香跟着绺儿听过说书人讲史,其中有一节叫做《分晋》,慕香记得清楚,说的是晋国国君为避免同姓王争夺天下,便分封异姓王,以此相互牵制。直到异姓王的势力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以智伯遥、赵襄子无恤、魏桓子、韩康子虎四家把持朝政的局面。后来,赵魏韩三家联合起来灭了智伯遥,瓜分了晋国的天下,晋国国君反过来朝觐三家大夫,并分别封为列侯。
慕香想,或许此时的朝廷里也是这样一番局面。袁向鲤虎踞江浙一带,曹守敬手握京师,各个藩王各自为政,都想着来瓜分天下。难怪袁向鲤会将自己的密谋告知自己,原来,自己即便想要告密,也不知道该告诉谁。这京师里,又有谁是真正的好人。慕香以往看戏听书,往往一开始便能分出好坏,正邪两方。如武王伐纣、十三棍僧救唐王,听到好人得胜便兴高采烈,听到坏人落败便击掌相庆。可是,后来她慢慢发现,这个世界上,好与坏往往难以明晰。不过是各人有各人的念想,谁也不服谁,谁也不信谁。真是可怕。慕香好像渐渐探析到人性的内里,一路看下去,触目惊心。
慕香藏好了袁向鲤给的那瓶毒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她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绺儿姐姐能不能熬过三个月。
杀人?怎样杀人呢?
杀人自然有很多种方法。下毒、腰斩、枭首、车裂、分尸,慕香对这些杀人的方法都只是听说。那个时候,悠远楼有几个年长的姑娘尤其喜欢讲起这些杀人的掌故,说官府用怎样的酷刑折磨没钱打点的犯人。可是,那毕竟只是听说,让她杀人,无异于赶鸭子上架,更何况,她要杀的人正是当今皇上。
慕香始终觉得,任何人都不能觉得另一个人的生死,官府不能,皇上也不能,更何况自己这样一个弱女子。袁向鲤太高估她了,他竟然仅仅凭着自己对绺儿姐姐的感情,就这样明火执仗的利用自己。慕香觉得自己没用,太过单纯,毫无城府,总是被人看的通透。就像袁向鲤所说的,水至清则无鱼,原来他早就看透了自己,早就把自己当做一颗棋子了,可惜,自己根本无力反抗。
绺儿姐姐是她此刻唯一的牵挂,还有什么比绺儿更重要的呢?在这个世上,寻得一个亲人多么不易,她只有绺儿姐姐。
慕香有时候并不是很明白自己对绺儿的感情,似乎远远不止是姐妹之间的感情。在慕香心里,绺儿姐姐既是自己的大姐,又在某种程度上充当着自己的母亲,甚至有时候慕香会觉得绺儿姐姐是她的相公,让她可以靠着绺儿安睡。
那种感情难以言明,微妙极了,她真正懂事以后,就发生了许多事,袁怀璧死,自己进袁府,绺儿失踪。现在,绺儿姐姐落入袁向鲤手中,自己竟然被送进了皇宫。袁向鲤是希望自己成为他的一条臂膀,可以深入到皇宫当中,为他所用。慕香觉得自己对袁向鲤恭谨有加,凡事尽心尽力,而她也感觉到袁向鲤喜爱自己。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袁向鲤又要这样残忍的利用她对绺儿姐姐的感情控制她,让她进宫,让她杀人。她同绺儿姐姐一样,善良软弱,安心立命,可是为什么却处处被别人利用?为什么突然涌出许多与她们根本就不相关的事?什么九王爷、江南红袖,这些人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善良、软弱,一直下去,绺儿姐姐是什么下场自己已经看到。那么,自己比绺儿更加软弱,又会是什么下场呢?慕香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这样软弱下去,至少,至少她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可怕人心。她应该聪明一点,坚强一点,甚至有时候她需要伪装自己,把想法藏在深心里,不要轻易被别人窥视。
袁向鲤口中的皇宫总是暗藏杀机,慕香不知道袁向鲤是因为真正关心自己,还是只是为了他自己杀死廷素的目的。但是,身在深宫,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她要尽快学会虚与委蛇与保命的方法,她还有绺儿姐姐在等她,她若是死了,绺儿姐姐该怎么办。她不能死,她得活下去。
杀人,杀人,杀人。
慕香想起这两个字便觉得心跳的厉害,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杀人也应该从蚂蚁开始学起,然后是老鼠,然后是青蛙,麋鹿,最后才应该是人。这就跟她学刺绣一样,她应该从花瓣绣起,然后是一整朵牡丹,最后才开始绣鸳鸯。
可是,事情总是突如其来,没有人预料到以后的事,慕香虽然常听绺儿说技多不压身,可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学着如何结束别人的性命。
慕香很困惑。
皇宫对她说是一片茫茫的未知,她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慕香扯下一张素笺,让宫女磨好墨,挑亮了灯,想给绺儿姐姐写几个字,可是诸多杂想纠结,竟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那只皮毛黝黑的狸猫,像只抽搐了的狐狸,慕香跟她打了个照面,那狸猫便飞也似的向前去了。
拐了几个巷径,周围黑的像是油墨,唯一的光亮便是狸猫时而回望的一双碧眼。慕香突然觉得冷,低头一望,自己身子竟是裸着,赤着脚,脚背上还有沾上的黑土。
再抬头时,眼前凭空生长出一片繁茂的林子。
黑暗像只饕餮,很快吞没了慕香的身体,慕香隐没在黑暗里,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只狸猫的一双碧眼,四周是凄凄的黑,惹人发指。
她走了一阵,像在墨池里晃动的游鱼,渐渐又觉得燥热难当,她一抬眼,发现四周的树木不知何时已经烧成了炭,炙热的火红,而自己像是陷身在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