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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已经遭到袁贼毒手。
皇上,一次兵败,不必过于看重。皇上还年幼,来日再战,何愁不胜?
王爷,暂且不说这些,你这一路走来,可也看见了天下百姓的惨状?
哎,天灾不断,民不聊生,大军所携带的粮草也很是匮乏,江浙一带,稻米连年绝产,一路上饿殍遍野,当真惨烈。
天灾真的与袁向鲤在古昌城所建造的三池有关么?这人间千百道戾气一说,可是真的?
看来皇上也已经有所听闻了。江浙富庶,几百年来,从未遭此大灾。山西地火,煤炭几乎燃烧干净。至于山东地界,如今已经到了人兽相食的地步。看来三池戾气一说,应该是属实。皇上胸怀天下苍生,是百姓之福。待到剿灭反贼,微臣亲自带兵前去毁坏古昌城的三池戾气。
王爷,三池三窟三冢的传说,原本我只觉得荒诞,这些日子,一路走来,所见所闻,俱都是灾民、盗匪,天下没有安定的去处。由此,我才觉得真的是袁向鲤的三池戾气败坏了天下。
袁向鲤生性狠毒,做出如此腐蚀天道之事,用心着实歹毒。
王爷,当年我朝开国皇帝,戎马一生,终于一统天下。如今传到不肖子孙手里,竟然将大好江山拱手赠于奸人之手,廷素有愧。
皇上,万不可这样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说句大不敬的话,朝纲混乱,一切都是由先帝开始,皇上年幼登基,不该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要说愧对祖宗,那也是我们这些藩王的错。
王爷,有句话廷素想告知于你。
皇上请说。
你我是亲叔侄,骨肉至亲。虽说生在帝王家,一切身不由己。我在深宫,你在边陲,叔侄相见也是外人在侧,战战兢兢,从来没有说过真心的话。当年先帝杀戮功臣,王爷受奸人诬陷,被贬谪边陲,我都用所耳闻,这些年委屈你了。
皇上,微臣不敢。
王爷,其实这原本就是祖宗打下的江山,你我都是祖宗子孙,受祖宗荫庇。这天下是祖宗打下来的,我们做子孙的不能葬送,至于,这皇上到底是谁来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天下还是祖宗的血脉。
皇上
王爷不要说话,听廷素说完,方才一战,王爷也看见了,袁向鲤用兵如神,廷素实在不是他的对手。然而若是袁向鲤占了天下,叫我有何面目再入祖坟?当今天下,能与袁向鲤、曹守敬抗衡的,也只有你九王爷。
王爷若是剿灭叛军,重新安定天下,这皇上的位子理应该让你做。再者,当年先帝也是夺了王爷的皇位,这一点,你我叔侄二人,今日不必忌讳。
皇上,微臣万万不敢。
王爷,你我明人不说暗话,这皇位之事,王爷还是听我说完。其一,当年尧舜禅让,千古佳话。而后世凡是皇家争夺皇位,必然兄弟反目,弑父杀母,我们远远落后于古人了。其二,当年先帝抢走了王爷的皇位,而且不但没有励精图治,反而宠信宦官,致使天下大乱,才有了今日这样的局面。廷素将皇位还给王爷,也算是完璧归赵,只要是我皇家血脉,自古帝位能者居之。我这一席话,发自肺腑,还请王爷仔细思量。
另外,王爷不必担心廷素的去处。三池戾气太重,唯有三窟三冢才能镇住,廷素不肖,但愿为我祖宗天下,尽最后一份力。百姓既然奉我为天子,我自然应当庇佑黎民,此事我心意已决,不必多说。
王爷,遗诏我已立好,名正言顺。我手下的残兵败将,还请王爷纳入军中,训练之后,上阵杀敌,光复我大好河山。一统天下的重任,就交给王爷了。
皇上,万万不可。
王爷,时至今日,廷素也不再掩盖真实想法,廷素死后,王爷务必立即派兵进驻古昌城,修建三窟三冢,将廷素的尸身以及衣冠,立于三池之侧,建成真正的三池三窟三冢。廷素愿意永生永世镇守三池,直到三池戾气消匿,我家国天下永世太平。
王爷保重。替我照顾好妻儿。这封书信,劳烦王爷转交慕香,她要去要留,一切由她。
廷素说罢,心口处已然多了一把匕首,直没刀柄,登时毙命。
九王爷起身相护,终究未来得及。
他抱住廷素尸身,颓然倒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仁与不仁,终无定论。
慕香跑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廷素的尸首,他睁着眼睛,胸口汩汩的流出鲜血。慕香静静的看着,慢慢走过去抱起廷素的尸身,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起廷素便走。九王爷看在眼里,已是虎目含泪,他着实没有料到,廷素会用这样的方式禅让。
慕香,你可还记得我?这是这是皇上交与你的书信。你
九王爷把书信放到廷素身上,安静的立在一旁看着,慕香也不说话,慢慢的抱着廷素离开。
慕香抱着廷素慢慢往前走,一路的军士纷纷跪倒,让出一条道路。
慕香把廷素抱回大帐,放在榻上。方才还与我缱绻的少年,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离我而去。慕香面色平静,声音低沉的唱着: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纬。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
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但为後世嗤。
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廷素,你还记得当初你唱的这首曲子么?我记得清楚。哎,你还是离我而去了,现在你可以安宁了,再也不用忍受那些痛苦。可是可是我呢?我该怎么办?绺儿姐姐变成了黑袖,悠远楼我也回不去了,如今,你又离我而去,你让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味?
廷素,前世为我殉情的你,今生是我还债的时候了。
慕香取出一柄长剑,霸王别姬,那也应该是虞姬先去,霸王才能战死。为何你要先我一步?
慕香觉得死才是自己的救赎,此刻,她觉得天地残忍,自己心中满是惨烈的绝望。死亡,到底是苍白的,还是艳丽的?慕香不知道,她也不想追究。
廷素,虞姬来了。
就那么一刹那,慕香突然看到了那封书信,她叹了口气,打开书信。
墨香犹在,红笺小字,那是廷素的笔迹,慕香万分清楚。廷素不止一次的给自己写过字,慕香还记得那首小词:天赋多娇,蕙兰心性风标,怜才不减文箫。怕芸窗花馆,虚度良宵。向人前藏迹,休吧言语轻佻。问谁知证,惟有明月相邀。从今管取,为云为雨,暮暮朝朝。
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爱妻慕香,弃你而去,绝非廷素所愿。然,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祖宗社稷,廷素难辞其咎。以廷素一人之性命,换取天下百年安宁,何乐而不为?袁贼三池戾气,荼毒天下,断我家国龙脉。廷素于鬼神一说,向来嗤之以鼻,然,一路所见,皆是天灾不断,饿殍遍野,人心惶惶,不论三池戾气之说是真是假,已然欺世盗名,蛊惑黎民百姓。皇室已死,袁氏当立,流言蜚语,言犹在耳,廷素不肖,然亦知精忠报国之祖训,理应当此大任。廷素愿效法千古大帝,立三窟三冢于三池之侧,以此稳定人心,消弭天灾,安定天下。九皇叔文韬武略,天赋异禀,实乃我朝帝王不二人选,廷素不肖不才,愿效法尧舜禅让之千古佳话,让位于九皇叔,此实则我天下之福,黎民之幸。祖宗在天之灵,定当垂怜。
爱妻慕香,死生为大,廷素死得其所,一雪前耻,虽九死岂有悔哉?爱妻与我,心有灵犀,深知我心。即便幽冥永隔,仍旧念兹在兹,无时忘之,爱妻不必哀伤。后宫佳丽三千人,万千宠爱在一身,廷素此生只有慕香一人,足矣。
爱妻腹中,已有廷素骨肉,廷素临死之时,喜得爱子,实乃上天垂怜,廷素深感快慰。望爱妻将其养大成人,告知其父生平,廷素九泉有知,感激涕零。
殉情一说,实属荒诞,生离死别,实则被文人骚客过分夸大。试想,一生一万余日夜,朝朝暮暮,弹指之间。今生凄美结局,来时华丽缘起,三生石为证,廷素与爱妻,来世再续前缘。
传说,阴曹地府有孟婆桥与忘川河,廷素不过此桥,不喝此汤,愿生生世世,在忘川河中,等爱妻归来。
爱妻慕香,你我俱都是苦命之人,然却与乱世之中,相濡以沫,想来必当是前世注定,你我历经坎坷,理应看淡生死,望爱妻念亡夫之遗愿,怜腹中之幼子,自我珍重,平安终老。来世,我先你一步,等你。廷素绝笔。”
慕香看完已是泪如雨下。
廷素,我听你话。
慕香决定选择另一种殉情的方式那就是好好活着,延续廷素的生命。
九里山的日头正在升起,光焰万丈长。
终章 女子慕香
洪庆二十三年,廷素禅让帝位于九王,改国号威武,九王称帝。
威武二年,袁向鲤与九王爷交战,袁向鲤再次兵败,率大军继续南退。九王爷乘势追击,大军攻占袁向鲤老巢古昌城。而后,九王爷将西山三池圈起来,召集工匠,一把火将袁向鲤建造的仙殒池,烧成灰烬。将凝血池的鲜血埋藏在地底,填平困兽池时,竟在池中打捞上一具尸体,眉眼精致,尸身完好。九王爷亲自来看,竟然是红袖模样。
九王爷慨叹良久,命令工匠在陵寝周围周围建成三座高窟,中央镌刻九州天下,日月星辰,以伏羲八卦相连。又将廷素的尸身和衣冠,分别埋葬在三窟周围,组成一座巨大的帝王冢。
三个月之后。
山东连续数天,天降大雨。山西遭遇地火之后,虽然煤炭消失殆尽,但是涌现出无数良田,一些百姓纷纷回到故土,耕种土地。一些地方叛军在互相争斗之中,两败俱伤,势力大减。
洪水消匿之后,海水下沉,扶桑露出水面,九王爷即刻派出将士,前去接管。从此,扶桑归于中国国土。
只是天下仍然纷争,绺儿回到京师,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三小姐,是红袖的胞妹。借着红袖的名义,绺儿顺利接管了江南红袖,以及京城的防务。瑾小心翼翼的侍候在绺儿身边,一朝天子一朝臣,瑾比谁都更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洛鱼和牛狼却在绺儿接管江南红袖之后,不知去向。绺儿得知之后,甚为担心,派人四处打探,但始终没有消息。
绺儿一把火烧光了红袖留下来的衣物,改江南红袖为江南黑袖。手下的姑娘们纷纷将红袖剪下,换上两只更加宽大的黑袖
九王爷大军所向披靡,袁向鲤不断败退,但兵力仍旧雄厚。九王爷大军很快将袁向鲤逼近塞北,袁军逃入塞北苦寒之地,九王爷下令穷寇莫追。
仍是三分天下。
九王爷大军势如破竹,很快占领了大片土地,各个城池的守将原来都是九王爷旧部,九王爷大军一到,守将毫不抵抗,纷纷归顺。
江南黑袖依然占据京师,控制河北一带。九王爷休养生息,准备粮草,准备不出三月,出师北伐,收复京城,恢复河山。
正是,天下大事,分分合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改朝换代寻常事,春风不改旧时波。
袁向鲤听闻廷素以身殉国,让位于九王爷之后,嘿嘿冷笑,笑话,当真是笑话。
袁向鲤派人四处打探慕香消息。然而,慕香却如同三国时候的貂蝉一般,战乱之后,不知去向。即使是现已称帝的九王爷,也不明其踪迹,慕香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之中。
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袁向鲤拿着一条娟子,爱不释手,上面残留着慕香第一抹嫩红,袁向鲤贪婪的嗅着娟子上的香味,心如刀绞。后来,袁向鲤不断加派人手,希望找到慕香,同时,勾结塞北少数民族,结成同盟,再图中原。
尽管时局仍旧动乱,然而诸多地域已然恢复生产通商,威武大帝建都长安,爱民如子,民心所向,天下呈现出大一统的局势。
绺儿占据京城,夜夜笙箫,同时与西域祺王关系暧昧。绺儿秉承红袖的宗旨,继续与西域祺王勾结,不断向其赠送女子,以求得祺王借兵,完成绺儿做成武则天的夙愿。
还有袁向鲤,绺儿把他的名字刻在自己的大腿上,是他,是他不止一次的利用自己,玩弄自己。如今绺儿、兮月早已死了,现在只有一个人活着,那就是黑袖。袁向鲤,袁向鲤,终有一日,我让你对我俯首称臣。
绺儿看着“袁向鲤”三个血字印在自己白皙的大腿上,满目杀气。
三年之后。
一座古旧的磨坊,一个庄稼汉子正在推磨,满头大汗。身后的女子,一身粗布麻衣,头发简单的挽着一个发髻,伸出手给男人擦汗。男人看着她,憨憨的笑。女人用一只手,仔细的擦拭着男人的额头。另一只袖子空空如也
隔着磨坊几十里的一片荒郊。
一个农妇模样的女子,领着一个十多岁的孩童,在一片坟墓荒郊的坟墓面前,长跪不起。
墓碑上镌刻着两个姓名,虽然岁月斑驳,但字字清晰。
樊不庸,宇文希。
表哥,希儿,阮儿带着孔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