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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今天吃药了没有?”我接着问,她还是只点点头。
“薇薇,今天下雨有没有害怕?”我看着眼前这个柔软的丫头,搜肠刮肚着该说点什么好,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对我说的话越来越少。
薇薇摇摇头,还是不吭声。
“真勇敢啊,”我努力地夸奖她一声,“你怎么好像不开心?”
“小蜥蜴的灯坏了,妈妈说,没有灯,它会死的,爸爸修修吧?”薇薇胆怯地说着。
“哦。好吧。”我应付着,心里暗暗地想,死了正好!
“对了,你今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哭声?”我突然想起来,问道。
薇薇愣在那里,傻了似的盯着我的眼睛;从她的眼睛中,我看到一种无法体会的神情,是恐惧,是迷惑,还是惊慌?
“嘭!”
窗台上的绿色蜥蜴又弄出了烦人的声响,我恶狠狠地瞪了它一眼;薇薇极度不安地看着我,小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
“薇薇不怕,不怕……”我忍住悲伤,再次试图伸出手去搂住她,但是她再次躲开了。
“爸爸……”她突然战战兢兢地吐出两个字,然后又立刻忍住,仿佛很害怕说出接下来的话。
第59节
to煮酒将进南京小潘西我有知识我自豪谢谢支持~~~~~~
to安妮小哑你心事太多了……地铁上可以背课文背历史背政治……
to小无我看你的占有欲嫉妒心都很强啊,呵呵……原来我以为你也是高三学生,后来知道你大学了,考双百那条自动作废了……我经历过一个很悲催的高三生涯,深知高三的孩子需要希望,看不到希望是很容易掉队的。
to胖咪咪貌似这篇勾引你的母性来了……
to慕念夕你这算争风吃醋吧?
“嗨,薇薇,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啊,你为什么这么害怕爸爸,爸爸这么爱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别怕,别怕,有什么就说出来,无论说什么爸爸都不会怪你的,好不好?”
“爸爸,你……”薇薇听完我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再次犹豫着开口,又犹豫着咬住嘴唇,柔嫩的嘴唇被牙齿咬出一个深深的印痕,好像她此刻异常的焦虑。
“说吧,宝贝……”我努力给她一个微笑。
“你……你不要……伤害小蜥蜴好不好?”薇薇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泪水一瞬间浸湿了她的眼眶,“呜呜……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了。”
“好的,爸爸答应你,爸爸答应你,乖孩子。”我又伸出手去摸摸她的头,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呜呜……爸爸,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妈妈?”薇薇委屈地抽泣着。
“嘿,为什么要这样说?爸爸没有不喜欢妈妈啊,爸爸同样地爱你跟妈妈,你知道吗?”
“呜呜……其实……其实,我是想跟你说,”薇薇突然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非常郑重地说,“刚才你没回来的时候,妈妈就在我的身边,带着我一起唱歌来着,可是你一回来,她就吓跑了。”
“亲爱的薇薇,你依然很想念你的妈妈对吗?”我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手指轻轻触碰在她的小脸蛋上,那让人心疼的小模样是如此地像她的妈妈,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咬着牙说,“宝贝,你的妈妈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七)
又是一个晴朗的凌晨。
凌晨2点,尽管身体已经极度疲惫,我还不能睡;刚刚刷了两遍家里的地板,似乎那个女人的气息依然没有半点消退。每次闭上眼,她的面孔总会唰的铺满我的脑壳,是吼叫,是痛哭,是绝望,是无法自拔的自残。这种状态一直困扰着我,已经半年了。
她是我的妻子,半年前死于自杀;你们千万不要误会,不要以为是我杀了她,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结束她的生命。
今晚的月亮依然很鲜艳,很鲜艳的黄色,让人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冷。我抚摸着自己手上的伤疤,那是深深的咬痕,它来自我的妻子。
你说,人究竟有没有灵魂?一个人死去,她的灵魂会不会集聚在一个地方,怎么都不肯散去?
我妻子死的那天,急救的医生来过我家,临走的时候,他悄悄地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我的房子里阴气太盛,让人感到冰冷的寒。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想起来,我越来越觉得是妻子的阴魂不散。
虹,我的妻,我是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却有这么深的怨气?不要怪我,不要怪我一次又一次地扔掉、烧掉、洗掉、冲刷掉所有可能沾染着你的痕迹、味道的东西,不要怪我在你死后的时间里几乎从不在薇薇面前提你的名字、故事,你也深爱着我们的女儿不是吗?你看看她现在的状况多么像你,可是她才7岁啊,即使有一天我死了,她还依然会有漫长的人生,我必须要让她摆脱你带来的伤痕,原谅我这么绝情。
我打量着这间狭小的房子,虽然依然破旧,但已经用我微薄的工资重新粉刷过了,可怎么还到处都是虹的痕迹?虹,永远地离开我们吧,求你了。
“砰!”那只该死的蜥蜴,那只给我女儿带来伤痕的蜥蜴又在乱动!
我紧紧地盯着它,这个家伙呆呆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掐死它,掐死它!”
一个声音在我头脑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只剩下它了,最后的阴气,弄死它,这个房间将从此恢复安宁。
“饶了它,饶了它,呜呜……”
薇薇哭泣的小脸在我头脑中盘旋,那是我乖巧的女儿的唯一一点恳求,我怎么可能让她伤心?
月亮很鲜艳,很鲜艳,薇薇睡得很安详,我隔着空气,送给她一个淡淡的吻。
这么美丽的女孩,为什么要从一出生就忍受着这么多不公平的事情,忍受我的贫穷,忍受妈妈的疯癫,忍受妈妈的死去,忍受我每天出门工作带给她的无穷寂寞……
我多么想像个正常的父亲一样,每天晚上将她搂在我温暖的怀里,在她睡着之后,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送一个吻;可是没有办法,我清楚地当初自己这样做,在嘴唇触碰到薇薇额头的那一瞬间,她的双眼突然睁开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疼痛?一个女儿一被她的父亲触碰,就顿时惊醒;那是怎样的疼痛?一个父亲,却在每个夜晚,只能用双眼拥抱自己的女儿。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打量着她,在每个凌晨的月光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狭长的眼睛,长长的盖过眼睛的刘海儿,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唇,细小的手指上,那个深深的伤痕还没完全愈合;你看她蜷缩着睡在那里的样子,随着每次呼吸,肩头微微地上下起伏,脚趾头有时候突然扭动几下。
看着看着,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错觉,睡在那里的,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我的妻,好想抱着她说:虹,我好想你。
第60节
(八)
第二天一早,我请了一会儿假,去了趟医院,为了给薇薇拿新药,同时也顺道问问她手指上的伤痕。
在下楼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头,他问我:“你是501的住户是吧?”
我点点头。
“昨天去你家收电费,没人开门,你们家电费欠了三个月了,就把电闸拉了,赶紧补上啊。”
“好的,好的。”我应付着。
“你女儿七岁了吧?上学了没有?”
那老头怎么知道这个的?我很纳闷。
“我听我老伴说的,说你家有个女孩,跟我外孙女差不了几天大,可怎么从来没见着啊?”那老头解释着。
我随意地哼哈了几句,赶紧逃去医院。
“大夫,这种蜥蜴不会有毒的,是吧?”我惶恐地问着医生。
“咬到哪儿了?”那医生爱搭不理地问了一句。
“手指,我女儿的手指头,”我快速地描述着,“有个一厘米深的口子,很深,像是用牙齿硬硬撕裂开的,肉皮都翻开了,我给她挤过两次血,是那种很粘稠的暗红色,每次只能挤出一两滴,我女儿疼哭了,我就不敢使劲……”
“哦。”那医生点点头。
“然后用酒精消了毒,没有包扎;我问了问她,她似乎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只是觉得手指有点发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症状,小女孩自己描述不出来……”
“按理说,目前市面上常见的宠物蜥蜴,本身通常是不带毒的,但是这种东西身上会带有很多病毒细菌,比如沙门氏菌感染等等,都是非常容易得的病,你应该赶紧带着你的女儿来医院做专门的检查、化验,你的女儿呢?”
“她……她……她不喜欢出门。”我犹豫地说着,其实是在撒谎,我是一个穷鬼,身上没有很多的钱。
好歹等到明天吧,明天就要开工资了。
第61节
(九)
小丫头,爱臭美,我来给薇薇化个妆。
吹头发,扎皮筋,先弄两个麻花辫。
描个眼,涂个眉,眼睛眨眨笑开花。
左眼大,右眼小,手指抹抹补一补。
接下来,弄脸蛋,小小鼻子翘一翘。
擦红粉,抹白粉,小红腮上亲一口。
涂个唇,画个嘴,再添两笔小胡子。
呵呵呵,小薇薇,变成一个大花猫。
“妈妈,我好想你。”
薇薇坐在镜子面前的地板上,镜子里,那个小女孩满脸画得乱七八糟,可你看她的眼神,那是多么幸福的眸子。
此刻的薇薇已经完全沉浸在一种被母爱包裹的状态中,她的手指与脸蛋仿佛分离成两个不同的人,手指温柔且充满温暖,是妈妈的手指;脸蛋俏皮却充满幸福,是女儿的脸蛋。
她作弄着自己的脸,眼睛中却完全看不到镜子里那个可怕小姑娘的样子;她那被渴望蒙蔽的双眼,此刻不知道能看到多远之前的过去。
她一边涂着抹着画着,一边哼唱着妈妈每次帮她臭美时信口胡编的歌谣,镜子里,那个女人的眼神时而变得怜爱,时而变得幸福。
窗外,天依然阴沉沉的,雨季刚刚开始,浓重的空气将这间小屋团团包裹成一个世外孤岛,没有打扰,没有别人。
薇薇突然张开她那小巧的嘴,开始唱一支歌。
她唱得很陶醉,很动情,每个音符都婉转悠扬,那是多么美的声音,从妈妈的嘴里每天哼唱出来。
可是,你真的敢倾听这歌声吗?
从薇薇嘴里发出来的,究竟是痛苦的呻吟,是绝望的哭鸣,还是悲伤的哀叹,或者是幽怨的抽泣?
你听这所谓的歌声,它多么让人崩溃,好像你为了找寻幸福走到世界的尽头,却发现那里只有苦难,于是你像别人一样,自己埋葬自己,同时哼唱给自己的葬歌。
你听这支离破碎的旋律,它多么让人恐惧,好像你来到罪孽的深渊,周围一片孤魂野鬼为了欢迎你而发出的愉悦欢笑。
你听这无法抗拒的结尾,它多么让人窒息,好像你自己编织一张巨大的黑色幕网,一层又一层地遮盖自己、包裹自己,最终将自己死死地缠绕在里面,再也无法挣脱。
这恶魔的歌声,怎么会从一个七岁女孩的嘴里发出?这恶魔的歌声,究竟是谁教授给她的?这恶魔的歌声……
“铃铃……”
家里的电话陡然响了起来。
那一瞬间,镜子里薇薇的脸突然凝固住了。
她的眼神不再有光彩,她的脸颊不再有红润,她的嘴角不再有笑容,她的心中不再有幸福。
她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她完全认不得镜子里那个已经被化得一塌糊涂、头发乱七八糟的小脸蛋,更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手里正拿着偶然翻出来的口红与眉笔,她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地板上那个大盒子以及大盒子里面的东西,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妈妈,我该怎么办?”
(十)
因为请假去医院的缘故,我本打算晚点回家,把耽误的工时补回来,可连续打了家里好几遍电话,都没人接听,当我急忙赶回家的时候,薇薇的样子把我吓傻了。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个女人留下的一切都销毁了,可薇薇从哪儿找出来的化妆品?难道我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不可能,这个家里所有的角落都被我清洗了不知道多少次,怎么还会这样?
我并没有怪罪薇薇,可是她还是吓坏了;我帮她洗干净脸,梳好头发,又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等待着她可以入睡。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薇薇患上了自闭症,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天,她从来没出过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