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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好东西。还有还有,这个怪胎最近总是往后山的坟场跑,不知道又要做什麽坏事。别是散播灾祸来的--
对这些指指点点和恶意的猜测,阮瞻已经习惯了。人对於异於群体的人总是会怀疑、排斥、恐惧、诽谤、进而伤害,尽管有时那些异常的表现轻微而且无害。
只是,自从他被怀疑杀死自己的父亲后,他学会了伪装。当父亲的后事一办完,他再回到学校时,他就已经慢慢地改变。虽然他还是冷漠的,但他不再像浑身是刺一样随时准备攻击别人了;虽然他还是不和人交往,但他不再用骇人的眼神看别人,以戒备人群转变为疏远淡漠。
然后,他上大学,毕业后走上社会,在各个城市间辗转流浪,最后安定在『夜归人』酒吧,希望在死前都会在这里栖息和隐藏,不被人注意。这时候,他更深地伪装了起来,在冷漠疏离的外表上又加上了温柔斯文、儒雅倜傥的外衣。
再然后,万里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并且带给他生命中最大的礼物,小夏。他提防过各种对男人而言非常危险的美丽女人,根本没把这个小黄毛丫头放在眼里,,然而正是她,轻而易举地撕碎他温柔的伪装、融化他内心的坚冰,直接闯入他火热的内心,而且拒绝再出来!
该怎麽办?
阮瞻无奈地甩甩头,先把小夏的影子从脑海中淡化,再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来。
他已经在父亲坟墓土地的周围搜寻了半个月了,拖着还没有恢复的身体,在自己身上施了天眼通和天鼻通,让他可以对一个月前的血液、各类奇怪气味和泥土上的痕迹都特别敏感。
然而他却一无所获,父亲彷佛是凭空消失的,没留下一点线索,就连踩倒的小灌木也没有一丝。这就使他越来越觉得,这里一定没有发生过什麽暴力事件,父亲如果不是自己离开的,就是挖坟的人可以凌空搬运物体。
如果说父亲根本没死,那麽当年他为什麽能够确定父亲已然离去,为什麽尸体上还有尸斑?他被埋在土里已经十几年了,什麽样的龟息法竟然如此厉害?
如果说是有人挖坟搬尸,那麽那个人为什麽会这样做?而且他敢肯定那个人是个道法很高超的人。凌空搬动啊,还没留下任何痕迹,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为了解开这个谜,他不得不作出一番安排。
家乡的事,他确定没有什麽好调查的了。现在他要回到城市里去,搜寻一切与道术有关的人与物,比如说哪里有奇怪的事件发生?有什麽人帮助解决的?有没有特殊的失踪人口,有什麽意外的死尸?总之,他以前封印自己的能力,不愿意接触一切灵异事件。虽然因为小夏的原因,他已经介入其中,但这一次,他要主动地、全面的介入,这样才有可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线索。
方法很笨,有点像大海捞针,不过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相信这世上真正能解决灵异事件的人不多,那麽他就有机会找到父亲之死的秘密,也有机会找到那个没看到脸的人!
只是,他回去的话,就会见到小夏,他要如何面对她呢?
而就在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他的酒吧已经重新开业,并且生意比他在的时候还要红火。「阮瞻阮老板是我表哥。」包大同的脸上挂着活泼讨喜的笑容,对着一大群女客散发名片,「这是我新开的公司,各位美女有空来捧场啊。」
「耶,还有这种公司啊,这倒新鲜。」一个穿着露腰露腿衣服的热辣女孩娇笑道。
包大同看着女孩,以食指点着下巴,摆出个很没有必要但又很拉风的姿势,「人生嘛,就是一局棋。您走得顺风顺水的时候当然用不着这种服务了,可是万一有个劫呢?您不必努力个香汗淋漓的,丢给我解决就是了。我做的就是英雄救美的工作。」
「你行吗?」辣妹斜睨包大同一眼。
「行不行要试了才知道。」包大同暧昧地挤挤眼睛,「我可是家学渊源,我敢说在这一行,没人能有我的本事。」
「收费不低吧。」辣妹继续问。
「别提钱,提钱伤感情。」包大同对着一众围着他的女客大方的咧开嘴,露出那颗很有杀伤力的、很正太、很可爱的小虎牙,让他的笑容被黝黑的皮肤和雪白牙齿衬托得更加灿烂。「只要给我点工本费和车马费就行了。」
话音未落,其他女客又是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包大同好脾气地一一解答,而坐在角落的万里却气坏了。
「无耻的家伙,他竟然冒充阿瞻的表弟!」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遗落的一张名片。
名片是黑色的,四周镶崁着漂亮的银色花边,上面写着:夜归人周易文化公司,总经理包大同,下面是酒吧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名片的反面写着主营的业务,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堆,什麽算命、测字、批八字、看阴阳宅风水、驱邪避凶、压惊收魂--
「他连选个名片都要选个那麽淫荡的花色。」
小夏拍拍万里的手,「算啦算啦,干嘛总和他过不去啊。不过也真是的,他还真方便啊,连公司的名字都用夜归人。」
「什麽公司,就他一个人,办公地点、电话地址都用这里的,明明是职业神棍!」
小夏看了万里一眼,不明白为什麽那麽随和可爱的万里就是和包大同合不来。在她看来,两个人如果不是以前有什麽过节,肯定就是犯相!
「现在是两个人哦!」小夏看包大同和那群女客开心地聊个火热朝天,倚在万里的肩膀上。
她这回病得很重似的,有浑身脱力的感觉,坐一会儿就会累。
「什麽,你答应他了?」万里差点站起来,但感觉小夏还依靠着自己,连忙又坐稳,「你这丫头还真胡闹,和他疯什麽啊。」
「也不是啊。包大同毕竟有点真材实料,我以前遇事总是扯你和阮瞻的后腿,阮瞻又不肯教我,所以我想和他学两招嘛!再说,多赚点也不错啊。包大同说了,只要我和他一起出任务,我什麽也不用操心,他就和我三七分帐。嘿嘿,这下赚翻了。」
「你还真信他能赚到钱?」
「非常相信。」小夏立起身,很认真的说,「现代人类信仰危机,怪事也多,而且你看他,很会做公关工作哦。」
万里从鼻孔中出了口气,没说话。
虽然他不喜欢包大同,但不得不承认包大同对付人很有一套。以前那些女人大部分是为了阮瞻而来,少部分女人是为了刘铁和倪阳这两个小子,而这三个男人相对而言都比较『正经』的,尤其阮瞻,对每个人都一样的态度,若即若离的,虽然这样使他更加有魅力,但也确实对生意的拓展不利。
长年泡酒吧的女人,有相当一部份是来钓男人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来寻欢坐乐的。如果不能痛快的喝酒,快活的玩乐,畅快的笑,那也没有什麽意思。
包大同虽然不提供特殊服务,但他能说会道又殷勤可爱,说起话来嘴巴像抹了蜜一样,从重新开业那天就吸引了大批客人,虽然客人向低龄化发展了,但营业额却在增长。
阮瞻回来看到这一切会怎麽说呢?大概也会像自己那麽无奈吧!
万里无力地想着。
他不想招待包大同的,偏偏阮瞻要善后洪清镇的事,又要回家乡印证一些司马南留下的话,结果只好由他来对付这个磨人的家伙。
以前他就不喜欢这个嘻皮笑脸的包大同,现在又发现他相当赖皮。小夏的赖皮和他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因为他脸皮比小夏厚得多!
一听说包大同要在这里长住,他就毫不客气的拒绝,哪想到包大同马上抬出了当年包大叔和阮瞻他老爹之间的协议。
我帮你儿子一次,你帮我儿子一次!
就因为这个承诺,包大叔在多年前救过阮瞻一命,现在包大同的条件就是,他要在城里开捉鬼公司,等他事业有成了,这个诺言就算完成了。
事业有成!说得多好听!可这是一种没有规格可以确认的要求,达到什麽程度才算『事业有成』?假如他一辈子事业无成,难道阮瞻就要被包大同黏一辈子?想想包大叔还真不吃亏,他花一天的时间救了危难之中的朋友之子,而后把自己的儿子打发到人家家里去,不知何年何月才离开!
我老爹不只完成了诺言,还顺手救了你哦!
这是包大同甩给万里的话,气得万里差点当场撞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竟然被包大同单算出来,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阻止包大同搬进阮瞻的地盘来住,还风风火火地真把这麽个捉鬼公司办了起来,虽然表面上叫什麽周易文化公司!
「跟你们说,我已经约了那个辣妹周末去游泳了。」包大同笑嘻嘻地走过来,把那群女人打发给刘铁、倪阳来对付。
「你不是说你是修道之人吗?」万里挖苦道,「你自己说你只是出山入世,但本身还是道教弟子。你这麽大肆泡妞,不怕违反了门规啊!」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包大同坐到小夏的旁边,「我是龙虎双修,不忌女色的。说起来,我这一派还真人道啊。」
他说得煞有其事,让小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七部 阴童 第四章 赚钱的买卖
俗话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何况还是经由包大同这种人才大力宣传下的周易文化公司呢!
不到一个星期,包大同就已经带着还在休养的小夏接手了五桩生意--两个看风水、一个批八字、一个算命,还有一个所谓的驱邪避凶,纯粹是想把包大同绑在床上做守护神的。
虽然都是小生意,但公司总算是开张大吉了,而且包大同凭藉着三寸不滥之舌,竟然收取了不菲的费用,分到小夏的手里,也抵得上她半个月的工资了。
「你这根本就是无本暴利。」小夏一边不客气地把钱妥妥贴贴地放入自己的口袋,一边『指责』包大同的不道德,「你的钱也太好赚了!」
「我这可是前三十--不,前二十年每天刻苦修行,才有今天的成就。」
「切,别装嫩!」万里高大的身体挤在他们之间,不让包大同和小夏套近乎,「你都土埋半截了,是不是前两百年的修行啊。」
「胡说,我今年还不到三十,还很小很小。」
「是啊,从智商上看是如此,这一点我并不怀疑。」
「你是妒忌我保养得好。」
「没错,我可不会你那套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的。」
「道家的采补术可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简直--」包大同说着,突然嘻皮笑脸地唱了起来,「你不学无术,你只会装酷!」
万里哼了一声,刚要回嘴,却发现身边的小夏不见了,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见小夏站在他们身后几米的地方不动。
「怎麽了?又不舒服?」他关切地走过来,抚了抚小夏的额头。
「她肯定是烦你了。」包大同硬要和万里拧着劲。
「我是烦你们两个!一点小事都会吵来吵去!」小夏瞪了这两个人一眼,推开他们走向停车的地方。为了出门方便,包大同连阮瞻的车也『借用』了。不过他的驾驶技术很烂,这也是万里不放心他和小夏单独行动的原因。
「男人真是幼稚!哼!」
这两个人加起来都一甲子的年纪了,却还和小孩子一样,没一刻安宁,吵得她头疼。她不明白这是怎麽了,那麽善良地万里就是容不下包大同,而包大同也偏要气万里。可是万里又放心不下小夏跟包大同单独出来,硬要跟着,结果弄得一路上鸡飞狗跳,好在他们在客户面前还算收敛,不然小夏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
每当这时,她就会想起阮瞻。想起他沉默冷静的风度,矜持又骄傲的眼神,而当她一想起他,她的心里就会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凉凉的感觉,舒服、平安而又疼痛。
这是怎麽了?她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为什麽忽然会有奇怪的感觉,特别悲伤、特别愤怒,还特别甜蜜。她总觉得发生过什麽事,但又不能想,一想就会头疼欲裂。
铃--
小夏的手机响了起来,可此时虽然已经夜了,但由於是夏天,街上的行人还很多,他们又把车停在了一间噪音很大的商店门口。所以电话响了好几声她才听到,连忙接听。
号码很陌生,小夏一见就知道是找包大同的。周易文化公司的固定电话用的是夜归人酒吧的,可是手机号码却写的是小夏的,所以她这几天一直被『业务电话』骚扰,这让她打算以后和包大同五五分帐,然后把这只手机乾脆给包大同,她自己换个新手机新号码。
「你好,夜归人周易文化公司。」小夏『职业性』地说。
「有鬼--帮我!」一个女人的声音惊恐地传来,「有女鬼--她一直偷窥我!快来--」
那女人说话的口气相当之惊悚,还呼呼地喘着气,好像就在小夏耳边吹风一样,吓得她汗毛直竖,连忙把手机塞到包大同手里。
包大同疑惑地接过电话,随着他认真的听了几句,脸色慢慢地变得严肃起来,「小姐,不要怕,我马上到。你就待在原地不动,面向东南,无论如何也不要回应。」
「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