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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背面是另一个人。好像两个只有前面身体的人背靠背粘在一起,无论怎么转身永远是正面。这面的形体容貌美丽之极,雪白的祼体与另一面的焦黑形成诡异的对比。
这大概就叫真正的‘人一面,鬼一面’。
“不喜欢我的脸?”它用诱惑的声音继续说,“那我换一张。”
随着它的话音,它的脸迅速变幻着一张张不同种族和时代的少女面孔,而且每一个都挂着媚惑的笑容。它也慢慢走近阮瞻,却又蓦然停住,气恼地盯着眼前那一柄指向它的木剑。这剑虽然样子丑陋,没有绝对制服它的力量,但灵力也不小,让它一时不能轻举妄动。
“美人计没有用。”阮瞻嘲讽地说,知道它在向自己施展法术,于是故意激怒它,“特别是我见识过你的本来面目。”
血腥玛丽停在那,并没有想象中的狂怒,反而轻轻一笑,“你不喜欢我,我就给你更多的女人!”她手一挥,几乎一瞬间,阮瞻的周围站满了人。
不,是鬼魂。
阴风阵阵,鬼语嘈杂,它们怪声怪气地嘻笑着向阮瞻靠近。而阮瞻的木剑还是指着血腥玛丽,另一只手迅速虚空画符,并‘啵’的吹了一口气,在他的身后和身侧撑起一个无形的保护罩,让那些没有感觉的魂体碰到后就立即惨叫着消失不见。
“幻像对我是没用的。”他逼视它,一点不退缩。
“是吗?那试试这个!”它忽然张开嘴,吐出一团黑气,黑气中有一个又红又亮的眼睛。阮瞻用桃木剑去挡,可这毕竟不是血木剑,虽然剑身上附满咒语,但还是只能阻挡红眼,黑气却袭近他的面门。
他只觉得一阵眩晕,再看周围却是空荡荡一片,全身仿佛置身于黑暗的半空中,上下左右都没有着落。
这种没有坐标的感觉让他一晃,险些摔倒。
这是幻觉!他告诉自己,尽力忽视自己的感觉,拼命保持着平衡。他知道这看不透的帘幕背后是血腥玛丽,这个镜子巫婆没有了镜子就只能靠制造幻觉来折磨对手。而今天他最成功的就是开始就破坏了它使用的工具,不仅让她困在这间屋子里不能逃离,更等同于毁了它的武器,消减了它强大的邪恶力量,让自己可以有一搏的机会。
忽然,他感到一种巨大的失重感,觉得自己在快速下坠,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这是幻觉,但血腥玛丽超过他想象的实力让这一切太过真实,终于使他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他感觉自己在下坠的过程中碰撞到许多物体,尽管他知道那只是更衣室里的衣柜和桌椅,可就是无法避开,也抓不住。脚下的深渊仿佛没有尽头,而他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知道这样下去必死无疑,血腥玛丽会在厌倦折磨人的乐趣后,赏给他一块坚硬的土地或者石头,这样他就会被大脑传递的信息和虚幻感觉‘摔死’在这里,而它会不费一点力气,并且利用天亮前的这段时光解除镜子上的符水的法力,再次回到为所欲为的日子。
他咬破舌尖,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但在血腥玛丽的强大幻术前却没有太大的效果,他知道他无法破解这么高端的幻术,只能使用提前藏在衣服内清神咒了,那是他得到万里的情报后做的防御功夫。
清神咒只有一道,是父亲留给他的。他还没本事制作这种程度的符咒,也很想用自己的力量铲除这个邪灵,所以本不想用它。可是目前除了这个,他甚至无法保住性命。
然而他下的决心还是晚了一点,当他手按胸口、默念咒语时,已经看到怪石林立的地面迎面而来。贴在皮肤上的符咒在他的催动下燃烧起来,巨大痛楚及时传递给他的大脑,及时破除了幻觉的钳制,但与此相对的,大脑也同时给了他重落在地的信息,让他感到周身一震,猛得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血腥玛丽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容,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阮瞻和被他在幻觉中撞得乱七八糟的柜子,感觉到他已经完全没有气息,轻蔑地笑了一下, “漂亮的男人,这就是和我做对的下场。以为我一定要这一面镜子吗?这里的镜子不还多的是嘛!”
说着它就离开原地,也不转身,只是诡异的一半拖着另一半走。它打开一只柜子,却发现里面没有镜子。打开另一只,仍然没有。再找开,还是没有!
这时它才明白,阮瞻比它想的细致得多,已经提前做了各方面的准备,拿走了除1号柜外的所有镜子。它要离开没那么容易,除非破解了原来那面镜子的符咒。可它由于让阮瞻这样神经异常强韧的人陷入幻术,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被人设计的结果让它怒火中烧,冲到还伏在地上的阮瞻面前,想把他的‘尸体’也碎尸万段。它转到焦黑但法力更强的一面,伸出枯干的手指向阮瞻抓去。但斜刺里穿过一柄木剑,直逼它的眼珠,让它停止动作。
“你没死!”它惊骇万分,还没有人类能够破它的幻术。
“我死了,不就没人陪你玩了吗?”阮瞻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清神咒和血腥玛丽的幻觉一起发挥了作用,万幸的是清神咒的作用比幻觉早一点点。也正是这毫厘之差,让他没有‘摔死’而是‘摔伤’。
他强忍疼痛,剑尖依旧直指这位镜子巫婆的眼睛,另一手从腰包中拿出残裂幡,驱动它变大,牢牢罩在它的头顶。
他一直只防御不出手,就是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它相差很远,即使毁坏了镜子,也没有必胜把握,必须要掌握时机。
等待时机的过程太凶险了,让他差点死在幻术中,幸好及时使用了清神咒 、幸好他一直紧握木剑不放手、幸好他的一口血全喷在了剑尖上,更幸好血腥玛丽被气得失去理智,自动暴露了弱点――它的眼睛在他面前,让他有时间把残裂幡也祭出来。虽然他现在浑身疼痛得快虚脱,但他却获得了一击而中的机会!
“别动!”他提醒意图反击的敌人,“没错,这柄剑法力不大,不过好在它对对准了你的命门,你的死穴,而且你如果乱来就会被拘到幡里,所以你没机会了。”
他边说边拿出几张早准备好的真火咒,轻念驱动咒语后,把符咒顺着剑尖指向血腥玛丽,立即有一团火苗顺着剑刃直线飞出去,在它的大叫声中化成一个火圈把它围在正中。
它是死于火刑的,最怕的就是这个!
窗外,雨势渐缓。
第二部 血腥玛丽 第二十七章 正面交锋(下)………
“住手!停止!你要干什么?!”焦黑的骷髅背着金发美女凄厉的叫着,在火焰中跳动躲避,说不出的诡异丑怪。
阮瞻伸出两指控制着火势,“我要和你订立契约。”他知道这些‘仙’们可能视人命如草荠,但绝对会遵守契约。
“不,休想!”
阮瞻放开手指,火又汹涌地燃烧起来。
血腥玛丽痛苦的在火中挣扎,倔强的不肯答应,但在阮瞻毫无同情的坚持,甚至还加了一把火的情况下,终于屈服。
“我答应!我答应!”
“我要你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阮瞻又把火焰压小,但不熄灭。他知道血腥玛丽比他的能力强出很多,是他设计占了先手,而后又用生命的赌注抓住了它疏忽的好机会。他不能有一点放松,那样会前功尽弃。
好运气不会一再光顾!
“我答应,以撒旦之名。”血腥玛丽用刻骨之恨的眼神盯着他,“但愿你不去别的地方,但愿你生活的地方不会有人请我出来,但愿你死后灵魂不会游荡,否则你会得到最凶狠的报复!我发誓!”
“既然敢和你订约,我会怕吗?”阮瞻冷笑,随手祭出一张符纸在镜子上,让镜子慢慢恢复了明亮,并把火圈打开了一道缺口。
血腥玛丽摆脱了了钳制,但发现幡上的力量还在挤压它,犹豫良久,终于回到镜子中,阮瞻不停顿的把火符封在其上,等它渐渐隐没。
“你很小心。”它又换成金发美女的那一面,用诱惑的语气说。
“你答应了离开,没答应不杀我,我不得不小心。”现在它已经回到镜子中,就将不会出来,他才相对安全。
“你不要陶小春的魂魄了吗?”
“我自己拿。”阮瞻边说边把残裂幡对准镜子,并把写有陶小春生辰八字的纸条引燃,扔在半空。不久,挂在门上的镜子开始拼命的摇晃,连血腥玛丽也阻止不了,直到一条灰影直窜出镜面,隐入幡中。
终于结束了!
阮瞻收起残裂幡,骤然放松后袭来的眩晕感觉差点让他跌倒。
“我不想和你永别,漂亮男人。”镜子里的‘人’说:“求你看我一眼。”
接近虚脱的阮瞻下意识的转过头――镜子中,小夏笑靥如花的对着他。
身体的伤害让他的意志也软弱起来,大吃一惊之下,瞬间感到周围情形又开始变幻。
镜中人吃吃地笑起来,“只要我还没正式离开,就算在镜子中也能控制你!我说了不想和你永别,我要你代替陶小春,跟在我身边永远陪我!”
镜中的影像又变了。'手 机 电 子 书 : w w w 。 5 1 7 z 。 c o m'
阮瞻盯着镜子显现出的场景――那是他是了不堪回首的以往,被遗弃的幼年、深夜里的跋涉、特殊的恩人、他的父亲兼师父、世人的孤立、大学时代爱情的背叛和打击、生命中来不及的拯救。
他不知道血腥玛丽是如何洞悉这一切的,他只觉得尽管他用尽气力抵抗,但却越来越无力。万里说得对,它很会利用人类的心理弱点,现在的他就感到无力、无奈、想放弃、想逃避、想离开这一切,埋藏在深海里永远不出来。
“这个世界有什么意思,跟我走吧!”
是啊,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他的人生目标在哪里?哪本书时说的?多么正确!
“来吧!来吧!”有如海上女妖诱惑海员的声音,令人无法抗拒。
无意识中,他向镜子走去。
&&&&&&
在阮瞻和镜子巫婆斗法的同时,在篮球馆的走廊里,小夏和万里正背靠背站在一起,焦虑不安的在黑暗中等待。
她拼命想听到一丝蛛丝马迹,却毫无线索。“会不会出事?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她压低声音问万里,可尽管如此,她仍然觉得在这空旷黑暗之处,她的话音那么突兀、不协调。
“他们都不想让外界介入这场争斗,应该制造隔离的结界了吧?”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这寂静实在让她难以忍受。
“各司其职,不要轻举妄动!”万里低声说。其实按照最初的计划,他们是想等小夏出来后先把她送回去,然后他再回来来帮忙,反正女鬼要想捣乱的话,一时也冲不开结界。可是小夏坚决要同进退,这才一起等在这里的。“我们去了反而越帮越忙。放心,阿瞻会解决问题。刚才你遇到血腥玛丽的结界,不是也能解决吗?”
小夏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万里的后腰,怪他提起那种恐怖的记忆。不过,他这样说让她果然轻松了一点。可不是吗?她可能对付过去的,阮瞻肯定也没问题!
一定、一定没问题!可是她为什么心惊肉跳的?!
“我们可轻松了,那三个女鬼到现在也没来。”万里又说。其实他心里也很焦急,可是这种不良情绪传递给小夏只会徒增困扰,并没有好处。
“也许她们想通了。”
“也许是因为天气。老天帮我们,刚才那种雷雨的架式,简直算是雷暴!”
是啊!听说过狐狸精怕打雷,鬼怪也应该怕这种力劈山河的气势吧!
“可是,现在雨快停了――”小夏四处张望,黑暗中她目力不及的地方很大,她蓦然觉得他们就象场地中心的靶子。
忽然,一声女人哭泣声从角落里传来――
小夏举起手中的桃木剑,更紧的贴紧万里的背,“说曹操,曹操到。”她试图象万里一样轻松,可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打颤,可见心理素质不是想好就好的。
“没错,真不禁念叨!” 万里也听到了声音,面朝大门的他甚至看到了飘过来的黑影,“算啦,别麻烦老天爷他老人家了,我们自力更生吧!”
大厅中,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冷风,夹杂着潮湿的空气,带着略微的腥味,接着是唰唰的声音,好像无数的虫子爬过枯叶,几个黑影也慢慢显现出来。
“阿瞻提供假情报,这可不止三个!”面对着逼近的影子,万里说。其实鬼魂要是想搞暗袭的话,他和小夏应该看不见这些的。幸好阮瞻给他们暂时开了天目,否则还真不好对付!小夏说得对,看不见的东西更可怕!
小夏不说话,紧张地握紧剑柄,眼见着除了后方有万里的保护,其余三方影影绰绰的多出了许多‘不明物体’。
“小心!”她提醒死到临头也会开玩笑的万里。
“知道。”万里认真的说,反手拍拍小夏的头,“倚紧我,别怕!”说着一挥血木剑。血木剑上遇邪就会自动激发的红光骤然加大,在他身前逼出一片空白之地。
四周的影子瑟缩了一下,没敢动,渐渐向小夏这边靠近。
“血木剑给你!”
“不要!你拿着有大用处,我拿着会连我们自己也救不了!”
听说,如果人胆怯了,这种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