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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母亲竖恃只能告诉你说她自己掉下去的,也许是不想扰乱你的心情,后来她希望我们绝对不要把这事告诉你。”
“对不起。”石津搔着头说:“我不小心……”
“不,没关系。”玛莉的情绪趋于平静,“能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也要对这件事说一句话,母亲一定是被推下去的。”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石津兴奋得拿出笔记本。
“一定……是‘我的母亲’。”
片山义太郎、晴美、石津三人面面相觎,莫名其所以。
玛莉立刻又说。
“我说的是那个自称是我亲生母亲的女人。”
“亲生母亲?”晴美惊讶地说:“那现在的母亲是……”
“妈妈说:那女人是个疯子,大概在三个月前出现,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的女儿……”
“我知道了。”晴美想起那件事,“那一次,她在饭店外面——”
“是的,这么说来,你也看到她了?”
“我还记得,那时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好奇怪。”
“她不断地打电话给我母亲,或在我家周围徘徊不去,母亲一定是被她推下去的,否则母亲会说出凶手是谁,她怕我担心才不说出来。”
“看样子得派人保护你母亲了。”片山义太郎说:“石津,那时你们的管区吧,你安排一下要在樱井小姐家附近加强巡逻。”
“知道了。电话在哪里?”
“在我房间里,用这把钥匙——算了,我也去。”
片山义太郎和石津走上二楼。当他们和目黑警局联络完返回书房时,晴美已经不在那儿,只有玛莉出神地坐在那里。
“晴美小姐找小猫咪去了。”
“那么,我去找晴美小姐……”石津走出书房。
“不要紧吧?”片山义太郎关上房门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疲倦。”
“我了解。可是,希望你不要担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会保护你母亲的。”
“对不起,给你们带来麻烦。”
“不要这么说,只要你在决赛时全力以赴就行了。”
“这件事……真叫人烦心。”玛莉说着低下了头,“大久保先生自杀末遂、母亲的事件……那个奇怪女人出现时正是我决定参加演奏比赛时,我想,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
“目的是要扰乱你的情绪吗?”
“为了得到胜利而……做这样的事吗?”玛莉似有无限感慨,“我真不明白,胜利之后所得到的和失去的,究竟那一种多?”
玛莉掉下了眼泪,那不是特技表演。
二
片山义太郎睡得很熟。
半夜里熟睡,这是必然现象,但是,以一个身负保护别人的责任的人来说:是不应该睡得太沉的。
幸好片山义太郎有一个十分灵巧的闹钟,那就是福尔摩斯。也许是睡得不够深沉,或感觉太敏锐了,稍微有声音,她就会立刻清醒。片山义太郎有恃无恐,所以他敢熟睡入梦。
第四天夜晚一己经过了半夜,应该说是第五天凌晨两点钟吧!
片山义太郎觉得似乎脸上触着了凉凉的东西。
“请不要吻我——”他糊里糊涂地说着梦话,但是当他听到“喵”的回答时,便醒来了。
“原来是福尔摩斯。”片山义太郎坐起来打了个大哈欠,说“要吃早餐了吗?”然后看了一下手表。
“现在是半夜两点——喂,太不像话了吧?”片山义太郎忍不住地嘀咕。
福尔摩斯向着房门又叫了一声,这一声是短促的。
“什么?你是说外面有人吗?”片山义太郎披了一件睡袍下床。“真冷,这一带特别冷。”嘴里念着,然后轻轻打开房门。
走廊很暗,几乎看不见那一头,但眼睛适应黑暗后发现有个蠕动的影子。
有人!片山义太郎顿时紧张起来,即使像他这样重视睡眠的人,紧张还是可以消除点睡意。
摇摇头,揉揉眼,他凝神屏息地看,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但是,那是一个非常胖的人,有一个那么胖的人住在这里吗?片山义太郎努力去思索——就在这时,那个人的头部从正中央向左右分开成两个。
原来是两个人,怪不得看起来胖。现在这两人除了头部以外,其他部分仍然贴靠在一起,就像连体婴一样。
其实仔细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搂抱在一起,偶尔头部也会重叠成一,那时大概就是嘴对嘴的人工呼吸,自有人类以来,举行次数最多的仪式正在这里进行吧!
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究竟是谁?片山义太郎的好奇心虽没有晴美那么强烈,但也并非完全没有,然而再大的好奇心都不能使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看出他们是谁。
男人之中,大久保己经不在这里了。女人呢?植田真知子是个只知练琴的人,那么是长谷和美或辻纪子吗?——难道是樱井玛莉?
不可能,绝不可能!虽然不能以玛莉的情人自居,但是万一那是玛莉,心里的滋味却依然不好受,这大概就是男人的任性吧!
心里委实牵挂着,但是如果走过去看个究竟,也是不妥,他决定保持绅士风度,断然把门关上。
“喂,福尔摩斯。”片山义太郎关上房门说:“你也是女人,也是好奇心很强的猫吧,下次可别再为这种事把我叫醒。”说完径自上床睡觉。
福尔摩斯耸耸肩。——猫当然不会耸肩,但她的表情就像人在耸肩时所代表的肢体语言。“悉听尊便,你奈我何”,然后也跳上床,在片山义太郎的脚下缩成一团。
“在这里还是蛮舒服的。”如果福尔摩斯会讲话,她一定会告诉片山义太郎说:“可惜你的睡态很不好,经常不小心把我踢下床去。”
很意外的,这一夜福尔摩斯睡得极安稳。
只有松风在黑夜中发出吼叫声,广大的宅邸在深重的沉默里安睡。
不久之后。天色微明。
而后,事件在上午五点半时被发现。
片山义太郎猛然由床上跳下来,因为他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以及福尔摩斯高频率的吼叫声。
“刑警先生,不得了啦!刑警先生!”是市村智子的声音。
片山义太郎一边穿睡袍一边开门。
“发生什么事了?”
“不得了啦,……有一个女人……死……在书房。”
从市村智子说话的断句就能了解事情状况。
片山义太郎立刻冲向走廓,福尔摩斯随后跟着。
从楼梯往下奔跑,他看到书房的门半开。
片山义太郎走进书房时,不由得皱起眉头,很热,逼人的热气。
“这是什么东西呀?”
原谅片山久太郎在发生凶杀案还说出这么不妥的话。事实是——
有一个女人倒在书房的正中央。
是个五十岁、或稍年轻的女人,穿着大衣,看得出已经死亡,在胸口——不偏不倚的心脏位置,刺中一把刀,极少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着。
然而使片山义太郎睁大眼晴的原因并不在尸体,因为他已经听市村智子说“有人死了”,所以并不惊慌,使他大为惊讶的是这个房门热气逼人的来源,就是尸体后面排列着四个之多的电热炉,都正在发热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片山义太郎凭本能的反应而退出房间一步。
“该怎么办?”市村智子追上来问道。
“麻烦你,你站在这里。”
“是。”
“不能让任何人进来,知道吗?”
“知道了,刑警先生,你……”
“我现在去和警局联络。”
“是,一切麻烦你了。”
“福尔摩斯,你也留在这里。”片山吩咐后,——个人三步井做两步跑上楼。
“发生了什么事?”同样穿着睡袍站在走廊上的是古田武史。“我听到嘈杂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事件。”片山义太郎说:“杀人的。”
“杀人?”古田睁大眼睛,“谁被杀了?”
“陌生的女人。——你留在房里别出来。等一下再和你联络。”片山义太郎回到自己的房里拿起电话。
——啊——终于发生杀人事件了。原以为蛰居这里,便可和凶杀案绝缘七天——片山义太郎和警局联络完毕后,急忙换好衣服。当他走出房门到了走廊时,发现全部的人都站在走廊里,八成是古田把大家叫起来的。
“刑警先生,是谁被杀死了?”
“用手枪还是刀子?”
“是男人?还是女人?”
“凶手是谁?”
七嘴八舌不断地提出问题。
“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你们——如果不睡觉的话,请回房间去穿好衣服,警察马上就来了。”
片山义太郎向着楼下走去时,真知子追问道:
“比赛不会受到影响吧?”
这个时侯她还能想到比赛的事,片山义太郎真是佩服极了。
“片山先生,”玛莉追上来说:“被杀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五十岁左右,穿着大衣……”
“让我看一下她的脸。好吗?”
片山义太郎犹豫了一下,说:
“死人的脸看起来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没关系,我要看一下脸。”
“好,你跟我来吧!”片山义太郎走到书房前面。
“警方会派人来吗?”
“应该马上到了。”
片山义太郎拿出手帕包在门把上打开门。他再度为里面的热气皱眉头,他走过去伸出手,尽可能远离尸体地把电热炉关掉。
“啊,实在很热。”片山义太郎摇摇头,说:“门就不要关了。”
玛莉表情恐惧地向书房里看,她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
“是那个女人!”
“认识吗?”
“就是那个自认为是我——母亲的人。”
“就是她吗?”
“是的,不会错。”
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又为什么被杀呢?片山义太郎好像隐入一团迷雾中。还有,那些电热炉又是怎么回事?
三
“终于……发生……”这是栗原看了现场后的第一句话。他虽然想做出遗憾感伤的表情,可是却忍不住兴奋之色。“那些电热炉是干什么的?在拍卖吗?”
片山义太郎说明之后,栗原点点头说。
“这是想让死亡时间混淆,可以拖延时间,单纯的把戏罢了。”
其实,片山义太郎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可是,为什么电热炉还放在这里呢?”
“大慨是忘记收起来了。”
栗原安上了可能被推理小说迷杀死的单纯理由。“还有一部分热气……”
“是的,刚才还开着,就像在大热天的柏油路一样反热。”
“四个……全是这里的电热炉吗?”
“这……市村女士!”
片山义太郎叫来市村智子。
“是的,收藏在那边的柜子里。”市村智子点点头说。
“现在的天气日夜温差很大,有时侯晚上会很冷。”
“请你把发现尸体的经过说明一下。”栗原说。
“是。我……今天早晨是五点钟起床的。”
“你平常也是五点钟起床吗?”
“不,平常是六点。”
“为什么你今天起得特别早?”
“因为我今天想做点比较特别的早餐,每天早晨都吃一样的东西很容易腻的。”
“所以你就五点起来,然后呢?”
“我到书房时正好五点半。因为餐厅和客厅都有碗盆、杯子等用过的东西还没收拾,所以我就来收。”市村智子轻咳一声,继续说:“可是,客厅里并没有碗盆或杯子,所以我又空手回到厨房,这时我发现书房里有灯光,我知道自己是从不会忘记关灯的,于是就走到书房想关灯,然后就……”市村智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知道了。”栗原说:“这里的门窗如何?”
“睡觉之前我会全部仔细查看一次。”
“那是什么时间?”
“大致在十一点,有时侯多多少少会晚一点,但绝不会超过十一点半。”
“我明白。今天早晨你查看过了吗?”
“不,早晨是不去查看的。”
“当然,当然,这里又不是监狱。”
栗原把这些对谈掺入了玩笑,但是,在尸体旁边进行这样的谈话,似乎有失厚道,市村智子必然察到这一点,表情似哭又似笑的。
“你曾经见过这个女人吗?”栗原又问。
“不,没有。”
“哦,这样,可以了。”
“是。”市村智子打算走开,走了两、三步又回头问:
“我可以给大家送早餐去吗?”
“当然可以,请便。”
“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个事件而取消或暂停音乐比赛?”
“这个嘛……我会尽力做到不至于停止比赛。”
“拜托您了。大家都那么努力练习,如果前功尽弃,岂不是……”
市村智子走出书房后,栗原摸着下巴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