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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你是认为有人不希望缨井小姐在比赛时得到胜利,是吗?”
“虽然这样说是太武断了,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是参加决赛中的某一个人……”
“我虽然不愿意那样想,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朝仓停了一下,又说。“当然,另外也许有人嫉妒她的才能,各种理由都可以想得出。”
“譬如男性问题……”
“那是不可能的。”朝仓微笑道:“她的母亲对她管教非常严恪,不可能让女儿有谈恋爱的机会。”
“噢,这么说来还是和音乐有关……”
“即使凶嫌本身不是学音乐的,也许母亲、教师里也有人对音乐比赛十分执着的人。”
“照您这么说:凶嫌的范围就相当大了。”
“请你不要误会。”朝仓说道:“我来的目的并不是要帮忙调查,你们是专家,抓凶手是你们的事,我来是想请求你们保护参加小提琴决赛的人。”
“这个……我能够了解。警视总监特别打电话给我,原先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哪!”
“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责任范围应该办的事,可是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生的重要转机,不希望为了一个偏激分子而失去一位有希望的音乐家。”朝仓类似男中音的磁性声音,震动着会客室里的空气。
“我了解了。虽然还必须得到总监的同意,但是我可以保证尽量配合你们的要求。”
“那太好了。”朝仓松了一口气。
“……决赛有几个人参加?”
“七个人,可是不必每一个都派人保护。三天以后他们就要集中在一个地方生活。”
“哦?”
“要把新曲的乐谱交给他们,在一个礼拜内他们必须在指定的地方生活,不仅不能外出,而且不能接电话,不能和外界通信。”
“那真是严格。”栗原课长瞪大眼睛。
“我所担心的就是这一个礼拜。地点是在郊外树林中的一栋房屋,现在正在整修中。他们将在那里孤立七天,如果有人蓄意要伤害其中一人……”
“或者其中一人是……”
“对的。在那对外隔绝的小天地里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朝仓点点头说:“他们都很年轻,被关闭在某一个地方达一星期之久,和外界又不能联络,精神不坚强的人会受不了。”
“必须做得这么彻底吗?”
“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他们。”朝仓说道:“专业演奏家是非常严格的,必须随时在紧张中生活,如果只是一星期的压力就无法忍受,如何能成为职业小提琴演奏家?那充其量当个学校音乐老师罢了。”
“原来精神力量也是比赛的要素之一。”
“不错。”
“那么,在这一星期内警察到那里去吧!”
“穿着制服的瞥察在那里迸出还是很不方便。正常状态下的压力对她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形成异常状态就是我们的责任了,所以,我想能够派便衣刑警的话,比较适合。”
“要刑警……”栗原不能不觉为难,因为正值刑案忙碌时,压根儿就没多佘的人手。
“最好是不要太引人注目的人。”朝仓不管栗原面有难色,还继续提出条件,“最好是不要让人感觉到有这个身分特殊的人存在……而且,本领要好。”
“噢。”栗原课长点点头。朝仓说到这样的程度,栗原觉得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点头答应算了,因为不可能有完全符合条件的人。
“除此之外,还要……”栗原略作思考,说道。“比方说多少要有些音乐修养……”
“不!正好相反!”朝仓立刻否决道:“因为有关新曲的诠释,照规定是绝不可以受任何人的帮助或影响。如果派一个有音乐修养的人去,也许他会对新曲表示某种意见。加快某些节奏,或减弱某些音符强度,这样就违背规定了,所以需要一个完全不懂音乐的人。”
“唉,我知道。不要绝对音感,而是要绝对钝感。“是的。如果提到贝多芬,只知道《第五》的当当当——当——,这样的人最好。”
“原来如此。”
栗原课长心里产生了几乎是绝望的心情。这是他所尊敬的朝仓宗和的请求。如果答应他的要求,也许年底会送来一张“第九交响曲”演奏会的招待券,那样可以节省五千圆,省下来的五千圆可以买威士忌……不,那倒是其次的事。
“最好能再增加一样……”朝仓说:“参加决赛的人会显得很神经质,尤其是愈接近决赛那天愈严重,有些人会紧张而发生歇斯底里的情况,所以必须能体会他们的心情,懂得体贴的人才好。”
“是。”栗原唯命是从。
“还有一件事,我想派去的那位刑警一定是男性,参加决赛的七人中有四个是女性,而且都还是音乐学校的学生或研究生。”
“是。”
“如果她们和刑警先生之间……发生那个……就不好了。”
“当然,绝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栗原课长的口气已经有几分忍耐不住地愤怒了。“不,我的意思不是那样……”
朝仓摇头道:“她们也有可能去袭击刑警先生的。”
“不可能吧!”栗原课长又瞪大眼睛。
“在过度的紧张中,往往会去寻求发泄的地方,因为她们是处在特殊的心理状况下。过去就曾经有过主动追求身边的男士的例子。现在除了竞争的对手有男性外。只有派去的刑警先生了。最好是遇到这种诱惑仍然能坚持拒绝的人。以上就是我的希望。”
栗原课长叹一口气:要像不存在般完全不引人注意,而且要有好本事,完全不懂音乐,除此之外,还要体贴,更要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倩操。
尽管现在是电脑发达的时代,如果把朝仓先生提出的条件输进去,电脑的回答一定是“没有这种人”,要不然就是“要认真点做事”。
“怎么样?有没有适当的人选呢?”朝仓问。
“这个嘛……”栗原课长沉吟了一下,突然茅塞顿开道:
“对了,那个小子最适合!”
“想起什么人了吗?”
“是,有一个人非常适合,既不起眼又不懂音乐,而且有女性恐惧症。”
“不错,这样的人最好。”朝仓露出兴奋的表情,具磁性的男中音又使室内的空气震动起来。
“是……”
唯一的问题是有无“才能”……可是……,栗原课长不忍使朝仓宗和失望。
“我都明白了,这事交给我办吧。”栗原课长点头答应后又说:“不过,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呢?”
“可以带一只猫去吗?”
“这么说,哥哥是要去保护参加史塔维兹音乐大赛决赛的人罗?”
“是啊!”片山义太郎现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课长说。这种优雅的事只有我才适合去做。”
“哦……”晴美似乎还不太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带福尔摩斯去呢?”
“不知道。反正不是带三味线(一种三弦琴),有啥关系呢?”片山义太郎牛头不对马嘴逃说:“再来一碗!”说着把挖空了的饭碗伸向晴美。
“不过,这样真是太好了,你可以保护樱井玛莉小姐。”
晴美微笑着说。
“不光是保护她一个人。”
“我知道。可是事实上她的确是受攻击的目标啊!”晴美对自己的判断好像很有信心,她接着说:“如果听我的话早去保护她,那个割伤别人手臂的凶手不是早就逮到了吗?”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片山义太郎把汤倒在饭里,又说道:“我可以到那边去休息一个星期了。”
“还说这种话。”晴美瞪一眼哥哥,说道:“这个责任很重大,知道吗?”
“当然知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刑警。”
“哟,这么有出息的话我可是第一次听到。”晴美说完又转过头对正在吃饭的福尔摩斯说。“一切全靠你了,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扭动了一下耳朵,又泰然自若地继续吃饭。
“还有两天吧?”晴美说道:“这一段时间怎么办?”
“嗯,听说这两天由当地警局派刑警来。”
“噢,是一直跟在缨井玛莉小姐边吗?”
“不是只有樱井玛莉一个人,是七个人!”
“为什么?”
“因为其他决赛者的父母也提出抗议,仅保护一个人是不公平的。”
“可是,只有玛莉小姐有危险呀!”
“大家都坚持自己的孩子是最有希望获胜的,也是最危险的。”片山义太郎答道。
“真想不到。”晴美笑着说:“好像不被攻击就不光荣似的。”
“自尊心的构造是很复杂的。”片山义太郎点点头说道:那神态好像他很懂心理学。
“今天休息一天有什么关系?”玛莉露出不胜其烦的表情。
“不行!”母亲充子十分坚持。
“一天没有慢跑也不会怎么样。”玛莉犹在力图争取,“而且以后有一星期都不能外出,当然也不能慢跑。”
“可以在房里跑。”充子的口气仍然严峻。
“在走廊上跑吗?别开玩笑了,人家会笑的。”
“问题是能坚持到最后还笑的,别人要先笑就随他们去笑。”
充子是个百分之百令出如山的人,她计划的事绝不改变。玛莉只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知道了,今天早上也是巡逻车开路吗?真没面子!”
“令天早上好像还没有来,再不来就要影响我们的作息了。”
正说着时,门铃响了。
“来了!来了!”
自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是目黑局派来的人!”
玛莉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
“请把警察证件让我看一下。”在门里的充子说。
玛莉觉得自己的脸直发热,实在难为情。充子从门眼里向外看过后,才放心地取下铁链,打开门锁。
“早安!”
玛莉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圆圆的,那是一个穿着慢跑衣的大块头男人。
“哟,这是什么打扮?”充子露出很意外的表情。
“在突发的危机中保护小姐,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跑。”刑警说。
“你……是石津先生吧?”玛莉说。
“上一次是……”石津寒喧道:“准备好了吗?”
在充子还莫名其妙时,玛莉趁机往外跑。
石津立刻跟着跑。
“原来……片山先生担任保镖的原因在这里。”石津边跑边说。
“给你们带来麻烦,真不好意思。是母亲太固执了。”
“不,不,片山先生一定会很高兴。”
“是吗?”
“因为他一听到凶杀案就就会昏倒。”石津说得相当夸张。
“就是上次替我接电话的那位小姐的哥哥吧?”
“是的,虽然和妹妹比起来差多了,但确实是个好人。”
“片山先生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玛莉笑着说。
“当然。他对每一伴事都很认真,所以就更有趣。”
“他现在八成在打喷嚏了吧。”
两个人向着斜坡跑去。
“请问是什么时候决赛?”
“一个星期后。”
“一定很累吧?”
“那有什么办法?就是为了决赛才每天这样卖力。”
“决赛是多少公尺呢?”
“什么?”
“一定是长距离吧?”石津问道:接着又问,“上次你好像还带着小提琴,也要拉小提琴吗?”
玛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又想,才说:
“多少是要的……”拼命地忍住笑。
两人并肩跑过斜坡,经过公园旁边。
“就是在那个路口转弯的地方。”玛莉说:“如果凶手的目标真的是我,那实在太对不起那个女子……”
“又不是你害的。说实在的,这个社会上真是有不少怪人。”
怪人……。在别人眼里看来……玛莉想,我们也算是怪人吧!
把一切生活重心完全放在小提琴上,只是为了一天的比赛,辛苦了几年的岁月,只为了获得这一次的胜利……
玛莉实在不愿意这样承认……有人还会蓄意去伤害竞争的新手,而这种人也许潜伏在比赛者之中,更有可能埋伏在他们的父母或教师里。对那种人来说,贝多芬和莫扎特都没有什么意义。
只不过是争取胜利的手段罢了……
那位女子手臂上流出鲜红的血,这个冲击一直深植在玛莉的内心里。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为何要竞争到这么激烈的程度?音乐原本是给人快乐、为兴趣而存在的呀!
玛莉当然没有拒绝比赛的意思。为了母亲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她又不由得想到那个为比赛而施行暴力的凶嫌,如果不是这样,心情会轻松多了……
五
“玛莉,起床时间到了。”充子边喊边走进房间,随后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