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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忽而一笑,似乎毫不在意轻飘飘的说道,“打了。”
她似自言自语一般,“他是不是你让我打的吗?忘了告诉你,已经6个月大了,是个男孩。”她轻轻的诉说着。她曾经幻想着徐易风有一天知道他们曾经短暂拥有过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也会痛吗?
如果痛,或者她也会好受一些。
她心底有个声音突然说道,你看,徐易风也痛了。
徐易风发疯一般蓦地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打了?!你到底有没有心?”
孟夏直直的望着他,忽的笑起来,悲凉无奈,“徐易风你真可笑,当初是你让我打了孩子的,何必现在装着一副圣父的样子。”她早已心疼的没有了直觉,可是泪水却流不出一滴来。
“你!”徐易风胸口堵得喘不过气来,被她这么一激手上的劲不觉得加深,孟夏被他掐的难受,可就是咬着下唇不求他。
徐易风这人向来霸道,那会子孟夏对他说怀孕,原以为只是小丫头信口雌黄而已,没想到是真的。待看到孟夏的肚子,他的心抑制不住的颤动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那是他的孩子。可是,隐隐的兴奋只持续了半晌,人却告诉他,打了!
已经成型的孩子就这么打了!他徐易风还没有来得及知道。
萧乙打着哈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徐疯子你疯了?”她抓着徐易风的手,咔的一声指甲断了。
孟夏的脸色很难受。
徐易风用力一挥,萧乙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萧乙,你给我滚开,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萧乙稳了下身子,惊恐地看着如同暴怒的狮子的徐易风,这样的他她还是隐隐的怕了。
“呜呜——叔叔——”乐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小手揉着眼睛呜呜的哭着,“叔叔,不要打妈妈。”
徐易风的手一怔,低下头看着孩子。
孩子,那个孩子现在也有这么大了。
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松开,孟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下瘫坐在地上,剧烈的咳了几下,萧乙连忙扶住她,她看着乐乐,一时间眼泪扑簌地掉下来。
乐乐看到孟夏留着泪,害怕的抱着孟夏,呜呜的抽泣着。
孩子,她的孩子再也不会来了。
29
那一天之后,孟夏一连两个星期没有去上班。简宁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张空桌,还是通知了孙秘书。
孙秘书什么人,她想起前几日战战兢兢的跟在徐易风身边,算算时间,顿时了然,不过也为难了,徐总这几天去法国了。她轻轻叹口气,“什么情况?”
“病假。”简宁淡淡说道。
“她的工作先找人跟进。”孙秘书蹙着眉,“简宁,你该看的出来,徐总遇到孟夏做事总是意料之外。”
简宁轻笑,“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人常常一时糊涂做出终身追悔的事,再后悔也只怕是枉然。
安静的病房里。
孟夏无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短短的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几斤肉已经悄然不见。她怔怔看着床头沁香的花束,那浅白的颜色让她不断的想起梦中那片汩汩流动的血液。
想着想着她的头又开始痛了,她死死地闭着眼睛,十指痛苦的揪着发丝,耳边回荡着刺耳的刹车生,然后是人落地的声音,周围阵阵惊呼,纠缠着她。她惊恐地瑟缩着身子,整张脸惨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
萧乙推门看到她呜咽着,床单上散落着黑色的发丝,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小夏——小夏——你醒醒——”
孟夏咬着唇,唇边染着血迹,她黑暗的眼睛毫无焦距,只是看着那束花,“好多血,好多血。”她死死的抓着传单。
萧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慌乱地抖了抖眉梢,“没有,这里没有血。”这样的孟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毫无生气,绝望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去。
“乙乙,我看到了那辆车,车牌号8501。”她有些激动地抓着萧乙的手臂。
萧乙整个人突然间不知所措,孟夏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在她的心底滋生。
“那个人慌乱的抱着我,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不好,可是我恨他,我的孩子——”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慢慢的滑落,她颤着手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为什么?”
萧乙流着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如果说,那么就是那句俗话,天意弄人。
孟夏哭了很久很久,从把乐乐抱回来之后,她再也没有说过曾经拥有过的那个孩子,如果不是徐易风,也许这将是一个尘封的伤痛。
“乙乙,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孩子。”孟夏闭着眼轻轻的说道。
萧乙抹着泪,“好,我陪你去。”
她摇摇头,“我想一个人去。”
“好,等你身体好了之后。”
“我想我爸爸了。”
“我想结婚了,我想要有个家。”
“很快的。”萧乙涩涩的说道。
孟夏哭累了,嘴角依旧喃喃的说着。
穆泽找了全国最好的医生,孟夏配合检查,检查做了一大通,最后医生无力地摇摇头,“她的耳朵完全没有损伤。”医生顿了顿建议道,“你还是带她去心理科看看。”
穆泽面色深沉,回到病房。
推开门的时候,竟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他定下那儿,浑身的气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压抑着自己没有冲上去把那胖子扔出去。
何先生循声而去,看到穆泽时,微微一愣。
穆泽冷冷的暼了他一眼,眼里的漠视孟夏自然瞧见了,“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何先生听着他温柔的嗓音,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孟夏,嘴角微微抽搐。
“孟小姐,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身体。”
孟夏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何先生人还是不错的。
穆泽听见她的叹息声,对着她的眼睛,孟夏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恍惚,立即别过脸。
室内一片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穆泽依旧不动只是看着她,许久,才沉声说道,“小夏,如果你想结婚,为什么不考虑我?”他的语气有些急。
孟夏垂着头不说话。
“呵呵,那个脑满肥肠的老男人有什么好,让你强颜欢笑去应付。”
孟夏静静地听着,没有回话,等到穆泽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才抬起头,“穆泽,我的情况,你清清楚楚,就像徐易风所说的,我和他确确实实发生过关系,而你和他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所谓谣言可畏。”
“人到中年,发福也是难免的,你想想汤镇宗,年轻时英俊潇洒,可现在还不是如此。何先生没有英俊的外貌,可是他人很好啊。”孟夏盈盈一笑,笑容深处的苦涩却刺伤了穆泽,“最重要的事婚后他不要孩子。”
穆泽脸色蓦地一白,紧抿着唇,趋近她,他的眼角压抑的隐忍,怒吼一般,“我也不要孩子!”
孟夏只觉得唇角一片灼热,穆泽紧紧的圈住她纤细的腰部,那种力量似乎沉寂了多年爆发而来,深深的辗转于唇角。
她无力的推着他的胸膛,却是无果。
终于,心一狠,牙齿咬住他的唇角,她尝到了腥腥的血水。
疼痛早已不能阻止一切。
那疼早已深入骨髓。
泪水不知何时间打湿了衣角,穆泽惊醒过来,抬手抹着她的泪,眉头深深皱起,苦涩的说道,“对不起,小夏,是我逾越了。”
对不起,对不起
“究竟是我们相遇太晚,小夏——我爱你难道你从来没有感觉到吗?”他一次又一次地感觉到那种无力。
孟夏脸上泪水未干,抬眸就看到穆泽眼底的那丝痛楚,她的气慢慢地释然下来。
他和她何其不相似呢?
“妈妈——”突如其来的叫声,两人皆是一惊。
萧乙牵着乐乐的手走进来,她眼神只是闪烁了一下,低头苦笑了一下,抬眼的一瞬轻松地看着两个人,穆泽的手紧紧的握着小夏的手。
“穆泽,你怎么把小夏给整哭了,就算你是我的干哥哥这次我也不会饶了你。”
干哥哥
穆泽只是短暂的疑惑,随意深深的看着萧乙,这个明朗聪慧的女孩子,“是呀,这次是我不对,我接受乙乙妹妹的惩罚。”
孟夏看着两人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得一愣。
穆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向小夏求婚呢,这丫头是铁了心肠不肯答应嫁给我。”
乐乐似懂非懂,“叔叔,你要和妈妈结婚吗?”
穆泽弯下腰抱起她,亲了她一口,“乐乐,想要叔叔做爸爸吗?”
“可是乐乐的爸爸在旅游呢?”乐乐纠结了,“不过叔叔当爸爸的话,乐乐就多了一个爸爸了。”
乐乐的话让孟夏的心头涌起了一股凉凉的暗潮,在她的胸膛里不停地窜动,她有些难受。
萧乙坐在她一旁,面色平静,“小夏,我可替我干哥哥说说好话了。”
“乙乙——”孟夏蹙着眉。
萧乙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她浅浅的看着她,真诚,坦荡。
孟夏无言。
徐易风从法国回来的当晚,罗川以为他是出国散心去了,一回来就拉着一帮子人出来喝酒。
缭绕的灯影中,罗川搭着他的肩头,和他接触的时间长了,也了解了徐易风的个性。徐易风这个人要是不在乎又何必折腾成那个样,查来查去的。到现在只是他自己不明白而已。
徐易风闷声喝着酒,脸色不太好。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穆家这几天可热闹了,穆泽那小子平日里一派温雅,没想到这次倒是够硬气。”
徐易风抬起眼皮。
“闹着要结婚,女方还带着个女儿,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罗川暗叫不好,这家伙真是不会看脸色。果然徐易风倏地敛起目光,眯着眼睛,“他要结婚?”
“铁了心的,穆部长长鞭都上了,那小子死不退让。”
“是吗?他想娶她敢嫁吗?”即使她想嫁他也不允。徐易风大抵是喝多了酒,眼圈红红的。
他冷笑一声,眼神阴翳。“穆泽倒是比以前能耐了。”
众人倒是有些莫名,不过依旧喝着酒。
罗川看着徐易风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许久,徐易风站了起来,步履依旧平稳,没有丝毫醉意。
罗川跟在他身后,徐易风没走几步一手撑在墙上,头微微地垂着。
这个男人难受了,那个冷漠骄傲的男人第一次难受了。
“我先回去了,罗川,替我谢谢你哥了。”向来意气风发的徐易风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什么事后悔过。
多年之后,每每当他想起了那晚对她的绝然,以及那个孩子,他才知道万虫啃咬的切肤之痛,那份愧疚他将深藏一辈子。
“她在省中医院。”罗川心念一动说道。
徐易风定了定身子,过了一会儿向门外走去。
30、
护士给她拔了针管,孟夏按压着手上的散着酒精味的棉花。手背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她无力的动动僵硬的手指。目光淡淡地扫过穆泽,那张原本俊脸,这会儿下巴清晰可见几块青色。
他紧紧的蹙着眉,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似乎在思索着,看起来非常疲惫。见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下巴处,他弯弯嘴角,“医生说这几天的情况不错。”
孟夏淡淡道,“嗯,挺好的。”要不是穆泽和乙乙坚持不让她出院,她早就可以回去了。
穆泽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静默了半晌,“小夏,我们去美国吧。”
孟夏一怔,手背的伤棉花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穆泽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涩涩一笑,“你的耳朵不能再耽误了,那边医学到底比国内先进。”
孟夏咬着唇,“我英语不好。”
穆泽凝眸,“没关系的,我可以给你当翻译。”
她的手臂有丝凉意,低眉一看,刚刚扎针的位慢慢涌出来了血珠。
“穆泽,是不是你家人”她自然明白穆家怎么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呢?
穆泽揉揉酸胀的眉心,眉间掩不住的烦躁,“不是,我只是想换个环境。”换了环境,也许他能忘记一些事,她也能忘记一些人。
她抬首与他相视。“我不会走的。不然我也不会回来了,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妈妈安葬在这里,我还要等我爸爸出来。”
穆泽的心突然间空荡荡的,有些抽痛。他笑了一声,笑容中的惨淡孟夏能感觉出来。往后靠去,仰躺到沙发上,后背一阵灼热的灼痛。
那晚母亲的脸色很不好。“穆泽,我说过了,我绝对不会接受孟夏的。他是什么人你自己清楚,不要说她父亲孟之行在牢里蹲着,就是她自己?和易风的事谁能不知,当年那个场面难道你要我亲口和你描述一下吗?”
“我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