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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二百米的欢乐网吧里,这儿人多,不方便,你重新约个地方见面吧。〃晨奇见他敢让自己约定地点见面,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不知道安力到底带了多少能打善斗的人来,但当此情景,他也别无选择,跟他一起玩游戏的许多弟兄们都知道有人来六安找他碴,说什么也丢不起这个人。他想了一下说:〃长途汽车站东面二公里处有个豆奶粉厂,厂后面有一大片树林,就在那儿见面吧。〃安力说:〃好。〃
安力出门拦了辆的士,直奔长途汽车站东面的豆奶粉厂而去。那豆奶粉厂是个围墙圈起来的院子,里面有两幢三层的小楼。院子后面果然有很大的一片树林,郁郁葱葱的。安力付了车资,让的士走了,站在林子边等了一会。过了十分钟左右,远处开来一辆面包车,直驶到林子边才停下来。三个车门一起打开,七八个手持铁棍、刀子、军刺的男子一起跳下车。
一个二十四五岁,又高又胖的男子走到安力面前,说:〃你就是安力吧?你很猖啊,自己一个人就来送死了。〃安力说:〃我是安力。你是童刚?在游戏里叫晨奇?〃那胖子说:〃好好看清楚了,我就是你老子童刚,一会你要叫爸爸。〃安力说:〃你没有父母兄弟?凭什么乱辱骂别人的父母。〃
童刚说:〃滚你妈的比,老子有钱,老子拳头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说着一拳打向安力的左眼。安力听他又辱骂自己的母亲,心中火起,侧头避过了他的拳头,依样画葫芦,一拳打了回去,正打在童刚的左眼下面。童刚顿时眼前金星乱撞,嘴里鼻子里又咸又腥,伸手一摸,满手的鲜血。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小腹一重,跟着刺心的疼痛从小腹传遍全身。他抽搐了两下,慢慢倒在泥水中。
三、失控(15)
童刚的同伙见安力只一拳一脚就打倒了童刚,心里虽然有些惊惧,但倚仗着人多势众,各人手中又都有家伙,呼喊一声,一齐都向安力涌过去。安力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警用橡胶棍,挥手一棍打在一个拿着军刺的男子头上,那男子哼也不哼一声,立即就晕了过去。安力闪过背后打来的铁棍,身子一矮,回身一肘向后捣了过去,正打在持铁棍人的剑突下。剑突是肝胃结交的地方,遭此撞击,那人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丢了铁棍,双手捂住被打的地方,慢慢蹲了下去。
一个拿砍刀和一个拿铁棍的男子刀棍并举,一起向安力袭去。两人眼前一花,已失去了安力的踪影,只感耳门一沉,犹如头侧响起了一个沉沉的闷雷,两人一起晕了过去。安力用橡胶警棍抽倒了两人后,跟着大喝一声,飞身跃起,两腿伸成一字形,两脚一齐踢出,正踢在站在左右两个人的胸膛上,两人惨叫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安力在瞬息间打倒了七个人,心里不由得感到奇怪,以他往常的经验,要对付这个八个手持刀棍的街痞,虽然肯定能打赢,但要费些波折,说不定自己还要受点皮外伤。今天的他好像身手特别敏捷,力气也特别大,有往常的两个安力那么厉害。
最后一个人见安力如此神勇,刹那间打倒了自己七个同伴,不由吓得心胆欲裂,来他拿着匕首,挺在身前,跑步冲着刺向安力的,此刻吓得也不敢用匕首刺安力了,慌里慌张地把匕首收了起来。匕首他是收回来了,但却收不住自己奔跑的脚步,一头撞在刚从半空中落下的安力怀里。安力右胳膊夹住他的头颅,左掌竖起,用小鱼际一掌结结实实地斩在他颈动脉上,这人身子一软,也晕了过去。
安力缓缓走到童刚面前,一把将他从泥水中拎了起来。童刚虽痛得抽搐不已,但神志清醒,他不知道安力要如何对付自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安力说:〃看你这阵势就知道不是善类,平时也不知道欺负了多少无辜的老实人。〃童刚听他声音森冷,不由得惧怕起来,顾不上肚子的疼痛,慌忙叫了起来:〃大……大哥,我以后不敢了,再也……再也不敢欺负人了,你放过我吧。〃安力的声音更冷了,他说:〃晚了。〃
安力的两只手捧住了童刚的头颅,脑海中闪电般地记起了他在学校上学时所做的训练。一个木头制成的假人头,下面是强力弹簧,弹簧的力量恰恰相当于一个强壮男人项部肌肉筋膜所保护的颈椎的抵抗力,把这个木制人头迅速快捷地用双手扭转到侧面,就相当于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安力在学校做这个训练时,从来没有失败过。
他两只手上的肌肉在虬结,骨头在突起,只要他的左右手一抖,童刚的脖子就断了。就在此时,一道刺目耀眼的亮光闪起,轰隆一声巨响,一个炸雷在天际响起,跟着大雨如注地浇下。安力一怔,神志清醒过来,丢开童刚,转头狂奔起来。大雨瓢泼似的下着,他额头上冷汗淋漓,心中一片冰冷。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因游戏中一次争吵,就跑到几百里远的地方跟人打架斗殴,又怎么能想扭断童刚的脖子而杀掉他?童刚是个黑社会的人物无疑,但自己并不知道他做过哪些恶事,能不能判他死罪?即使他应当判死罪,也要经过法律手段来执行,而不是他安力来执行。
他感到体内隐藏着另一个自己,一个邪恶凶残的自己,他会时时出来跟正常理智的安力做斗争,诱惑他去做一些残忍而不可思议的事情。
三、失控(16)
他奔跑了一阵,渐渐冷静下来,伸手从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回到宾馆,结了房间费,到长途汽车站坐上了开往合肥的汽车。他刚上车,大雨又下了起来。车上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乘客,安力的心情也和这空荡荡的车厢一样,茫茫然的不充实。他顾不得公交车上不能抽烟的社会公德,从口袋里掏出被雨打湿得皱巴巴的烟盒,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可是打火机的火石被雨水浸湿了,怎么也打不着火,安力烦躁不安,把嘴上的烟卷搓成一团,扔在了车厢地上。
大雨滂沱如注,玻璃车窗上雨水直流而下,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公路两旁的白杨树和松树在雨雾中影影幢幢,像是一个个诡异而狰狞的鬼影子。他跟前又浮现出自己的两只手捧住童刚的左右脸颊,只要他一用力,手下就会传出颈骨清脆的断裂声。这时候,那清脆的颈骨断裂声好像诱惑亚当和夏娃所吃的果子一样,让他心醉神迷,不能自抑。
他的手慢慢靠上了前面的椅背。那儿有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正在酣睡,他的头倚在椅背上。五指微微弯曲,掌心虚空,左右两掌一贴上人的头颅,立刻迅速而有力的一扭。这些都是扭断人颈骨的要诀,安力早已掌握得滚瓜烂熟。
一道刺眼的白光照亮了车厢,跟着一个响亮的炸雷响了起来,安力一惊,从那个妖异的幻想中惊醒过来,额头上冷汗涔涔,慌忙缩回了已经放在前面椅背上的双手。他的心怦怦乱跳,一种莫名的恐惧袭遍全身。如果不是刚刚亮起的闪电和响起的炸雷,前面这个酣睡中老人的脖子一定会被他扭断,就如二十分钟前在豆奶粉厂后面的树林中一样,要不是一个炸雷惊醒了他,他已经扭断了童刚的颈骨。
他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总想杀人?
汽车到了合肥车站,安力飞一般地从车上冲了下来,看也不敢再看前面的那个老人。他回到家里,冲进卫生间,把热水开到最大,冲了个滚烫滚烫的热水澡,直烫得浑身皮肤通红,火烧火燎得痛,才从浴池中走出来,点了根烟,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思考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
首先在一个半月前,他总感觉有一双妖异的眼睛在一直监视着他。十天前的下午,安力当值,有群众打电话举报说高科技广场上有两个黑社会团伙在打架。安力带领队员前往现场,下了警车,杨飞用高音喇叭喊着:〃我们是刑警大队的刑警,你们快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严惩不贷!〃
二十多个打斗的人当时就跑了一半,余下四五个人被打伤倒地,跑不动了。还有四五个人,是黑社会团伙的核心成员,杀红了眼,见安力他们来了,也不逃跑,这边三个人手中拿着铁棍,围着一个手中拿砍刀和一个手中空无一物的人殴打。安力掏出手枪,朝天开了一枪,喝令他们停手。但那三个人不理不睬,还在围殴经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安力和金健冲了上去,安力一拳打倒一个,金健一脚踢倒一个,余下一个人这时候又是一棍打向躺在地上、头上身上染满鲜血的人。安力伸手擒住了他握铁棍的手,跟着扼住了他的脖子,金健抢上来夺下了他的铁棍。
三、失控(17)
安力看着那人因打斗满脸是汗的脸,突然有一种想掐碎他喉骨的冲动。他本来扼住那人脖子的手掌往回一缩,变成了姆食中三指扣住了那人的喉骨,只要手指一用力,那人的喉骨就碎了,几分钟后就会因喉骨碎裂塌陷而堵塞呼吸道,窒息死亡。这种想把那人掐死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安力咬着牙,竭力控制住了自己,他蓦地放开了那人,粗声说:〃金健,快铐上他。〃说完这句话,他额头上脸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竟不比和人打斗了半天的那人脸上的汗水少。
今天,他又两次打算扭断人的颈骨。
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杀人冲动?在短短的十天里,居然有三次想要杀死别人。而且今天尤其凶险,如果不是两个响雷,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已经杀死了童刚和那个老人。
还有去逮捕高举时,有人暗中给高举通风报信,这是他办案五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人是想利用高举杀了自己还仅仅只是为了让高举逃跑?他又接着想,高举在自己跟他们打斗的时候曾经喊过要抓活的。看来他知道自己被刑警包围了,如果想逃跑,只有抓一个人质在手,才能威胁刑警们,从容逃离金满楼大酒店。那么这个人质只能是自己,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孤身进入高举他们的房间。
那么这内奸到底想干什么呢。安力按着反推法进行推想起来。在金满楼高举的房间里,会出现三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是自己和队员们捉住了高举等四人,这自然非那内奸所愿。第二种可能是在跟高举打斗的过程中,自己死亡了。第三种可能性那人想让高举他们抓自己为人质,逃出刑警的包围,不过刀剑无情,拳脚无眼,自己在被抓为人质的打斗中,死亡的可能性也有四成。如自己被抓为人质,队员们来营救自己,在发生枪战的过程中,自己难保不会中枪死亡,这样自己死亡的可能性会在六成以上。
刚想到这儿,安力的脑子中灵光一闪,瞬时间明白了那暗中通风报信人的意图,他想借刀杀人,杀了自己!即使高举他们在抓安力的过程中,没杀掉安力,在将安力作为人质向外出逃的时候,那内奸以警察的身份出现,装作营救安力而开枪射击。安力即使不死在高举他们的手中,也会死在这内奸的子弹下。
这个人难道就是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的人?既然他能一直监视自己,应该有诸多大好机会杀自己,为什么还要假借高举的手来杀自己?自己体内时时会涌起莫名其妙的冲动和这个人有没有关系呢?自己即使杀了童刚和那个老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安力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把这些问题翻来覆去想了许多遍,总找不到这几件怪事之间必然的联系。是不是自己心理有问题,在记忆和认知上出了毛病,这些事情并没有真正的发生过,只是自己的错误幻觉。他忽然想到了眉间,她是内科医生,或许可以帮自己介绍一个比较好的心理医生。一想到自己被人监视,有妖异邪恶的杀人冲动,只不过是心理疾病而引起的错误幻觉,安力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他穿好衣服,拿出手机,准备给眉间打个电话,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她的手机和电话号码。
三、失控(18)
他想去网吧上网,看一下眉间在不在玩QQ幻想,时间已经快晚上六点了,想来她已经吃饭了。安力决定下楼去吃饭,然后才去网吧上QQ幻想找眉间。锁上房门,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是沈局长打来的电话,他说:〃喂。〃沈局长在手机那端说:〃小安啊,我今天心情不错,想找人陪我喝两杯,你来我家吧。〃
沈怀佳局长是公安局的正局长,在市里关系深厚。安力当年提升为刑警队副队长,也是由他在局领导班子会议上提出来的。他既是一把手,提出了研究安力能不能升任为副队长,几个副局长以及各科科长没有不心知肚明的,况且安力在局中人缘不错,又给各副局送了礼物,请各科科长吃了饭,是以各副局、科长纷纷称赞安力,这个说安力精明强干,为局里立下汗马功劳,那个说安力大学毕业,文化修养高。在这次局领导班子会议后,安力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