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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堂为自己不合时宜的羞涩感到赧然。
“佐伯……”
“日本是你的国家,你深爱着她,所以你为了让她保有自由而努力。我由衷地尊敬你的信念和意志。然而我是追随着父亲口中自由的日本而来到这里的。如果我的努力无法让她维持那份自由,那么我对她的“认同感”也只有到此为止。你追求的是'祖国的自由',而我追寻的是'自由的祖国'。六年前,我放弃了我生长的国度,因为她不再自由,我无法认同她是我的国家。现在……”
现在,你又要放弃了吗……
御堂无力地握住他的手,一句争辩的话都说不出来。克哉说的话他全都体认过了,从两年前接受他的告白之后,就在不时地起些惊涛骇浪的工作中、在两个人日常的交往中,一点一滴地体认到了。假使各自心中不存在坚定的信念,他们的关系绝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正因为这是赌上生命和名誉的工作,御堂才一直没有恋爱的对象。如果对方没有足够的觉悟,到头来只是悲剧。
直到佐伯克哉这个人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他才敢于去爱,敢于去向一个确实的个体、一个人要求爱。
“既然你认同了我的话,你会怎么做呢,御堂桑?”
不要用那种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我啊。你不是应该更加强势的吗?!
“我不会走。”御堂的口气不容置疑,无可动摇。
答案很明白。佐伯已经料到了结果所以才拖延到现在摊牌么……
“果然,这样才是你……”
克哉放开御堂的手,看着其他地方,落寞地说:“事已至此可还是选择坑争到底。你就是这样的人啊,御堂……能够爱上这样的你,能够被这样的你所爱,真是荣幸之至。”
“你……”暂时把监察枢的事放到一边,御堂认真地审视端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你,是谁……?”
唇边划过意味不明的浅笑,佐伯克哉悠哉游哉地反问,语调如同恶作剧的孩子。
“你以为是哪一个呢?”
“你的说话方式是佐伯君没有错。可是……不对!你不完全是他!你……”
御堂比谁都清楚,戴上眼镜的佐伯,即使温柔地笑,也去不掉那股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他的笑容,很少是不带任何算计的。但是【这个人】,尽管也具有那份举重若轻、从容自如,但是他更有感情,更……像【克哉】。
“我啊,两者都是,两者又都不是。”
“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我不接受!”
“……真拿你没办法!”
“还有,为什么不说服我和你一起走?”
'拜托你!不要再说了!'
'啰啰嗦嗦的,很烦呐'
'不可以说出口!'
'没有必要一样一样解释吧。'
'因为……'
'因为——'
'一切都是为了让御堂继续作为御堂存在下去……'
“无论是懦弱的【克哉】还是强硬的【佐伯】,都强烈地希望带你走。哪怕是用身体取悦你,或者用药物削弱你的意志,哪一边都愿意无所不用其极地把你留在身边。但是,我们知道,那样的话,你就不再是你。从所谓的“爱”奔涌出来的冲动,只会毁掉你、毁掉你们的关系。所以他们选择妥协,唤醒了一直沉睡在内侧的“我””,继承了他们身上能够共存的部分,抛弃了相互冲突的部分,“我”才能够站在这里,和你交谈,用我的感觉记住你,御堂孝典这个【存在】”
御堂哑然无语,呆呆站着,没有任何感觉。
“位于善恶两端的他们,因为你而探索共存地的方法。是你改变了佐伯克哉这个人。你让他们成为了“一个”人。”
“…………”
“我应该走了。”
御堂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错身而过的佐伯。克哉轻轻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御堂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再不放开的话,这一个自己心中满溢的爱意,又将何去何从呢……
克哉苦笑着圈住哽咽的御堂。一抬眼,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细雪,和两年前他接受【他们】的那个夜晚一样。
“孝典,对不起…………”
御堂用嘴唇封住了他的叹息。那个吻是何等决绝、何等地义无反顾而又何等悲哀。
再停留一晚吧。
为了让这痛切的悲哀浸透相爱的甜蜜。
之后,御堂因为与“反审查反政府人员”佐伯克哉有“密切来往”而被文部省停职内检,并由法制局执行监视居住。
意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处分,监察枢最年轻的部长御堂孝典从这天起再也不曾踏进副都厅。他和佐伯克哉共事了三年的场所在他的停职决定公布之后半个月发生的小规模军队哗变中沦为废墟。
御堂离开的那个午后,东京一反常态地下起了暴雨。佐伯克哉遗留在他家的深蓝色雨伞下,再也不会有两个并排前行的身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