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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有完卵?倒不如寻个清净之处避难,或许有些转机。”
“姑娘怎的说起了这些丧气话?”侍书忍不住哽咽了。“傻丫头,这些年来,也就是你对我忠心耿耿,还把我当主子罢了。你好生想想,太太叫我搬出去的那阵子,可不是南安太妃四处认闺女的时候?若不是因为我潜心抄经祈福,往来道观,举京城皆知,史姑娘又坏了名声,这次去和亲的十有*就不是史大姑娘而是荣国府的庶出闺女我了,就连你也逃不过陪嫁远方的命运。两国交战,和亲不过是送个人质去罢了,一个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哪里会有好结果呢?”探春冷哼一声,随即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微微一叹,“回去吧。”
次日天刚蒙蒙亮,宝玉小夫妻双双跪下,恭敬地给父母公婆奉茶,正在此时,却见凤藻宫的小太监腰间系着条白布,脸色惨白,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惊得王夫人一个不稳,宝钗奉上的茶盏摔落在地。待小太监哽咽着通报娘娘忽然的了疾病,于昨夜一病不起,竟是薨逝了,不免呆住了,脑海里全是女儿的音容笑貌。遥想当初女儿一身青翟礼服,头戴五尾衔珠凤钗,随着轻移的莲步,蝶恋花步摇的珠串微微摆动,更显得面容端庄,真正是荣耀万分。谁知转眼间,这为自己争气的女儿竟是香消玉殒,自己又一次尝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老天对她何其不公道。就是向来不管家事的贾政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心酸不已,贾母闻听后更是再度受惊,二次中风,虽然很快就苏醒过来,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唯有一双浑浊的眼睛狠狠盯向的方向,眼里迸发出滔天的怒火,喉咙里也艰难地发出乌鸦般嘶哑的声音,叫人听了毛骨悚然。薛宝钗眼看自己的丈夫只会伤心垂泪,埋怨当初府里众人把大姐姐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却不知在老爷太太方寸大乱之下,肩负起府里的重担,只觉得如鲠在喉,怨自己不曾得个好的归宿。好在她之前早早协理过荣国府之事,自然轻车熟路,吩咐府里收起成亲时的一应喜庆的装饰,换上了颜色沉重些的。只是薛宝钗刚一进门就端起了当家奶奶的架子,竟是丝毫没把坐在一边的大伯母放在眼里,这叫邢夫人气得不轻,就连贾赦也黑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老爷,你说这叫个什么事情?”邢夫人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当即将薛宝钗管家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贾赦。贾赦自然恼火,这二房真是够了,连个外八路的惹事亲戚都拱了起来,真是太不把大房当回事了。可心里更多的却是安心,之前他只分产不分家,何尝不是投鼠忌器,忌惮老二那个麻雀变凤凰的女儿,因此方才步步忍让,不跟鸠占鹊巢的二弟一家一般见识。如今贤德妃死了,对荣国府来说或许不是好事情,但是对他们大房来说无疑轻松不少,肩上扛着的大山可算是消失了。“算了,让他们去。我听说迎丫头前儿竟是回府了。”“正是,都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偏生咱们这正儿八经的父母都不知道,咱们难道还给她委屈受了?偏偏跟二房亲热得很,也没见娘娘为她说过一句话,连点赏赐都没有。”邢夫人还是过去瞧老太太的时候才得知迎春回来过,当时王氏那讽刺的眼神可叫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找条缝钻了进去。“哼,没有良心的东西,也不看看那三姑娘,四姑娘都怎么样了?说起来嫁给一个武夫委屈了,可是一个当家太太拢不住夫婿不说,居然被通房丫头骑在了头上,难不成也是我害的。既然她这么着,咱们大房里就当没这个人,横竖不过是个赔钱货罢了。”贾赦也是听贾琏昨儿回来说的,还记得之前邢夫人貌似提过一两句,这回子倒是发作了起来。
在皇帝将平安州造反的西宁王抄家灭族之后,京里不免有些慌乱。在此情形下,一向不受宠的贤德妃薨逝的消息如同小石子掉进了湖里,丝毫没有引起注目。或许皇帝不忍心爱妃黄泉下孤独,之后一月内,与西宁王素来交好、资助钱粮的世交甄家,舅家王家都陆续被查抄,整个京城更是人心惶惶。只有自诩贵妃之母的王夫人依旧肆无忌惮,背着所有人收下了甄家转移的家财。因此继宁国府被抄之后,荣国府也步入了前几家的后尘。而此时,已经中了秀才的贾环终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四处奔走却又一无所获。宁国府被抄家是被牵扯到了西宁王爷叛乱之事,而荣国府不知为何却没有牵涉其中,许是因为贾琏,贾赦因为王熙凤之事极度不待见王家,两家生分得紧,相看两厌,故而不肯参与其中,方免去了大祸。就连唯一的祸头子王熙凤,也早在元妃过世后不久,就被一纸休书送出了家门,从此与贾家再无瓜葛。然而大房虽然顶多不过牵扯些治家不严的鸡毛蒜皮之事,最重也顶多不过是削爵罢了;二房这回可是栽了,王夫人从前干得那些阴损之事全部都被翻了出来,且又藏匿罪官之物,最轻也得刺字发配,真是叫人痛快。
第69章 贾环自立篇(完)
贾环只得打听着日子,好趁机赎回赵姨娘。不过,他知道姨娘放心不下自己那个三姐姐,到底还是去看了看她。这时候,贾环也不得不钦佩探春的通透。一身道袍,脂粉不施,身无首饰,整个人有了种出尘的味道。“环儿来了?”探春知道自己亏待了胞弟,环儿也素来不亲近她,此时见到贾环,不免有些讶异,随即好生瞧了瞧贾环,见他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来。“三姐姐。”贾环自然看出了探春发自内心的关切之意,突然间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来。他该说什么好?虽然心里依旧怨着这心气高的姐姐,到底读书明理了,也明白了探春之所以不与自己亲近,多半是嫡母的功劳,倒不若过去那般咬牙切齿了。
“姨娘怎么样了?”探春转身倒杯茶递给了贾环,微微苦笑。她早就知道荣国府会有今日,故而索性出家做了道姑。不过不比惜春,妙玉孤傲清冷,她从小察言观色,对于龌龊之事倒也了解了一些,再加上这三年来饱受人间冷暖,人情世故上长进了许多,也知道谁才是真心对自己的。因此也早已知晓有些看似干净的地方未必干净,故而并没有出府投身于道观之中,也劝阻了妙玉回南。至于惜春,也跟着妙玉去了,想必应该无碍,而自己则是因为出家的名声传遍了京城,倒也不曾受多少委屈,在抄家那日被官兵安排到了座香火旺盛的道观里,竟是自己以前常来的,大概此处才是她的归宿吧。
贾环有些讶然地看向了探春,心里矛盾得很,良久才开口道:“我打点过了,只等判决下来赎回姨娘就是了。”探春默默点头不语,直到贾环欲起身告辞,方才言道:“你且等等。”说罢转身进了里间,拿出了两个精巧的雕花红木匣子,神色很是严肃。捧着大些的匣子抚摸了一会儿,交到了贾环的手里,缓缓道:“这里是我从前做姑娘的时候攒下来的一些银钱,留给你读书用,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还有些首饰钗环之类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当是我给未来弟媳的见面礼吧。虽说我这个姐姐当得一直不合格,让你受了无数委屈,到底一母同胞。如今我是再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了,只盼着弟媳能够过得舒坦些,我会日日替你们祈福的。”“三姐姐。”贾环只觉得这个匣子沉重得很。“环儿,我求你一件事情,侍书服侍了我多年,尽心尽力。她不愿意离开我,只是她是家生子,家里还有些人。若是你瞧见了,就一并把他们赎出来,也算是有个交代了。这笔银钱在这个匣子里。”探春又把另外那个匣子递给了贾环。
“往日是我错了,对不起姨娘还有你。只是如今我也没有脸面见母亲和你,只恨不能亲自给母亲磕头。”探春有些哽咽,想到此生怕是再难见贾环一面,硬生生忍住了,勉强笑道,“环儿,你去吧,好好保重。”“姐姐。”贾环忍不住眼眶发红,叫了声。“好孩子,快走吧。”探春做出一副洒脱的样子,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向贾环,想把他的容貌镌刻下来一般。俩人对面而立,竟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眼见天色不早了,贾环终于狠狠心,掉头离开了。
“姑娘,为什么不把你绣的荷包、鞋子给少爷呢?”看着姑娘伏案痛哭的模样,侍书有些心疼不解,那些年里自家姑娘曾偷偷地给贾环和赵姨娘绣过些东西,可从来都没有送出去过。“侍书,那些东西烧了吧。”探春拿帕子擦了擦泪水,摇了摇头,转身回去做功课去了。
皇帝从来就很雷厉风行,这次处理西宁王的余孽也是毫不手软,不久荣国府的处置便下来了。贾赦一房因治家不严被夺了爵位,没收了违制的家产,成了白身。不过值得幸庆的是,不仅阖家平安,就连贾琏身上的五品同知虚衔也得以保留。与此形成对比的,则是二房的凄凉下场。这次抄家的官员见识到了王家的丰厚家底,自然不忘照顾荣府实际当家主母王夫人。这不查不晓得,一查便是惊心动魄!林家的御赐之物,甄家的藏匿财产,国公府规制的奇珍异宝,加上放印子钱的存根,如此种种,竟抵得上荣国府数十年的花销!不止如此,贾政的书房里,残留着未及销毁的西宁王的书信以及王子腾的印章,可谓证据确凿。很快地,贾政被斩首,王氏刺字发配到军营浆洗衣物,至于那凤凰蛋贾宝玉,被贬为庶民之后据说是万念皆空,出家当了僧侣,其余众人则是一律被发卖。贾环迫不及待买下了赵姨娘,安置在别院里,又买下彩霞一家及侍书的家人。贾环原想着放他们各自去了,可如今他们无家可归,又是最底层的百姓,难免被人欺压,最后反倒静下心来,一心一意服侍赵姨娘了。最可怜的是宝二奶奶薛宝钗,前些日子皇帝处置贾政的时候,被贾雨村捅出了薛蟠打死人的事情,不但贾政罪加一等,就连薛蟠也没能保住,被判了秋决,薛姨妈也因此一病不起,最后还是二房的薛蝌念着血亲把她赎了出来。原想着与宝玉安稳度日,却不料回到暂时安置的地方,却只看到宝玉决绝离开的背影。贾母因贾代善未亡人的缘故倒没受到什么处置,只听了二房的判决和宝玉出家的消息,竟是没一下缓过气来便去了,就连身后的私房也被贾赦父子接手过去,所有的算计都成了一场空。至于贾政的尸体,也用不着已经过继出去的贾环出面。虽说本应是嫡长脉的李纨贾兰分内之事,可他们母子早在出事之初便依靠李家回了金陵老家,自然指望不上。反倒是贾赦念着兄弟情分叫贾琏替他收了尸,暂时安置在过道里,等到了时候与贾母的棺椁一道送回金陵便是了。
出乎贾环的意料,贾琏回了金陵,不但借着五品的虚职做些生意,收益颇为可观,还迎娶了出身清白的继室,更在四十多岁的高龄得了老来子,总算不会绝后了。不过这些与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一味努力读书,孝敬贾代儒夫妇和自己的母亲。提及此处,贾环总免不了心怀感激。贾代儒夫妇得知贾环将赵姨娘接到贾政送的别院里,非但不曾抱怨,反而将赵姨娘以贾代儒夫人守寡的远房侄女的名义接回家中,好生照应,也全了贾环的孝道。十八岁堪堪中了童生,贾代儒夫妇给贾环挑了一位秀才之女,端的温柔贤惠,不但孝敬长辈,也常常去看望探春,夫妻之间自然感情不错。三十出头,贾环中举,又十年得中进士,光耀门楣。贾环最终以从四品的官位退了下来,此时他已有了二子一女,长子也已位居五品同知了。闲来无事,他便与老妻一道含饴弄孙,旬日间看望年近古稀的胞姐探春,日子无比滋润。最早帮助过他的贾芸夫妇也过得不错,如今成了金陵著名的富家翁,有着善人的名号,更是子孙满堂,得享天年。至于其他种种,又与他何干呢。
第70章 贾瑚还阳篇(一)
贾瑚只觉得浑身发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睁开了双眼,却发现一位容貌温和秀美,衣着雅致,神态焦急的年轻女子倚在床边,默默地擦着眼泪,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虽然在枉死城呆了那么久,早记不清家人的音容笑貌,但贾瑚的莫名亲近之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眼前这温柔悲伤的女子,便是她的亲生母亲。“瑚儿,你醒了。”大概是贾瑚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子想要看仔细些,张氏一下子惊醒过来,忙拭了泪,用纤长柔美的右手探上了贾瑚的额头,又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乌溜溜的大眼,只觉得喜悦非常。“瑚儿,要用些东西吗?”张氏想着儿子自高烧以来,已经两天都没怎么进食过了,忙吩咐身边的丫鬟:“绿荷,快将温在小厨房的鸡丝粥,配上些开胃爽口的小菜一并端来,再做上瑚儿最爱的牛乳蛋羹。”“母亲。”贾瑚只觉得多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