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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传的。本来四年前就要死了。料不到拖到现在……。所以我自出来后就要避着你,为的就是不让你看到我这样啊!”断断续续的,他可是在哭泣?
“日里……。”松开锁紧他的双臂,小心翼翼为他在我怀里调整个最好的位置,我此刻只能麻木动作,不能也不愿思考,不能也不愿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我——现在只告诉你。津川。”
血还在流,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是要流尽了才罢休吗?开了一床的赤樱,是在悼念你们的精灵要陨落了?我雾眼朦胧。记事以来从未掉过半滴眼泪的我们,痛哭似刚出生的婴儿。
“我,不能就这样衰弱下去。你也别拦我。记着,不准随意寻仇。”
“你是在说……,说遗言吗?”喉咙酸涩得已经不能成调,心里的苦痛也越发深不见底。
“是。我以甲贺流宗主和你爱人的双重身份,告诫也是请求你:请你在按意愿行动的时刻,记得替我多看一眼这大千世界……。”他笑了,灿烂得刺眼。
日里,被我们逼到悬崖飞瀑前,浑身是大小的伤痕,汩汩流血,染红了他赤色的衣裳。他如秋日水波般清弭的眸中充满了绝望和企求。我哀哀的望着他,提着武士刀的手颤抖得几乎要握不紧它。日里啊,我的爱人!你怎能如此残忍!你难道会不知我的心早已被撕得四分五裂?你难道会不知我手中的刀会随时捅向那些逼迫你的人们?!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请求我杀了你?!
我怎能下得了手?我的爱人!我的唯一!
我怎么能……亲手杀你……。
你已无路可退,我又何尝还有退路?!
正在我们双双绝望的时刻,那个漂亮的男子,前来解救了我们。他虚弱的身体奇迹般的翩飞,在没有月光的夜里像轻盈的云朵降临。他手中墨黑的刀无声无息的没如我爱人的心脏。瞬间喷洒出来的血,染红了他的、我的和服,怒放如樱。
日里,虚幻般绽出绝美的笑容,手中的血迹斑斑的刀掉落。他们紧紧的拥抱,用尽浑身力量的拥抱,双双坠落。
我,只能目送他们落在黑暗中,理智早已散去,魂魄早就飞离。
日里,我是真的很爱你啊……,所以。请你稍等片刻,请耐心些等待我。就像你曾经在赤樱林中教我忍术那样……,耐心的微笑着,等待我。
4
日里的身体,顺着水流的方向,已去到远方。
他逝后,雾与齐藤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仿佛是怕我会怎样。我无奈之下也只有受着他们关爱的监视,强打起精神,依然看似忠心耿耿的随在槐木身边。偶尔,我会注视着那似笑非笑、算来应当是夺去我爱人性命的罪魁的男人,就这样注视着,没有一丝杀气。
水上也时不时的用冷淡的目光关照我,我只有暗自苦笑的份。若要对他们说,我根本没有半点复仇的意思,恐怕不单他们不信,连我自己也不信。可是心中就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得我甚至以为事情可以就这样过去,日里他会成为我永远深埋在心底的痛,伴随着我找个好的时刻,追上他的脚步离开。
日里关心的好友龙腾,身体虚弱的原因已经查明了,槐木不知是在想什么,居然打算让他去用伊贺流的药剂治疗。在临行之前,龙腾他居然一步一步的挪来看望我。
见他喘不过气来,我扶着他在床上坐下,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对视。该来的总会来,谁也阻挡不了的——就像人的生离死别,我们深知其中道理。
就在龙腾被送去治疗那日,槐木便命令我、齐藤、雾在琵琶湖北面一个小山谷中等待对手。我们知道就是伊贺、甲贺决战的时候到了,没有任何犹豫的,分别立在山谷三处地势稍崎岖的坡上,等待与槐木身边四大伊贺流高手的较量。
人至,战惨,斗烈。
从华丽的花瓣忍术相残,到实战刀剑相向,高手之间的争斗往往都可以持续十几天。只是这回四对三,全是拼命一争,才令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性命攸关的比试仅仅成了一天定胜负。
在凌乱翻飞的粉色、白色的花瓣中,我稍稍分神望望雾和齐藤——黑衣已经被血染得暗红,僵硬,倔强的脸上却还是无比的淡漠;白衣更是鲜红如赤色花,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没折杀了他冷冰的气势。他们,是我的伙伴、友人;也是日里的。怎么能让他们这样死掉?
高手对阵容不得半点疏忽,下一刻我便被对方的刀砍中了右肩膀,血肉撕裂的疼痛令我的意志飘离了几秒——多像日里死时,我心里所受的苦痛啊。奋力格档住对手的下一刀,眼角瞅见我肩上的血喷出来,像道水帘。帘中突然出现两位十二三岁的少年,挥刀加入。粉色的樱花又重新焕发了生机,顿时盖过了白色槐花。
小师弟?那就更不能令小孩子也伤着了。
于是我使出日里曾经教过的宗主忍术,忍痛极尽全身的力量斩杀!斩杀!我不知道我的蓝衣是否在风中也梦样的蹁跹,也不知道我用的可是日里辛苦费时教的正确招式。只知道斩杀斩杀!!一个,两个……。
日里,日里。我曾经满怀希望的说过要找伊贺流的绝顶高手缠斗一番,你没忘了吧。现在愿望实现了,而且……还杀了两个呢!待我好好的说给你听啊……。呵呵,你不要失落,不要不甘嘛。这是我,和你一起与他们斗的……。
右手已经麻木了……僵直了……,“铛”,这是刀掉落在地的声响。我的刀??
低头想找到刀再战,背上一凉——
眼前粉色和白色突然都被下了浓墨重彩似的加深,刹间,我好象又看到了火与雪交融的画面。我明明是不会操控赤樱的啊……,为什么有漫天的赤樱雪樱飞舞?
赤樱、雪樱,怎么还缺了你呢?我的爱人!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听说,人在临死之际见到的人必定是自己最爱的人儿啊!可,日里!此刻你在哪里?
我的眼,再也转动不了,再也不能四处追随你的身影,再也不能看见你蹁跹在赤樱、雪樱中微笑动人的模样。日里,你,在哪里?
啊……,看见了,我终于看见了。在火和雪中,那有着灿烂笑容的赤衣少年,张开了双臂……。你来了啊,津川——
在他笑着的、月光碎片似的眼中,我看见我自己……。我看见一颗泪珠,从我已放大的瞳眸中落下,反射出动人的赤色。
番外二
抉择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抉择,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是没必要知道了。
那一年,我首次见到进入我沉静无波生命里的人,他十六岁,我十五岁。
1
水上真是个木头人呢。师兄弟、姐妹们私下议论的时候都这样说,一脸难以置信。我走过察觉我欺近而噤声的他们身边,面无表情。一直与我接受同样的训练与我并列我们伊贺最强忍者之一的稻闻言呵呵笑了,压低声音学着大家的腔调说:“木……头~~~~人……。”我缓缓的看他一眼,丝毫不在意。
师傅也曾经盯着我看了三天三夜,发现我连眼皮也不曾掀动过,他叹气同时也带着赞赏的望着我冷漠的模样说:“你会是主子最好的侍卫。”是的,我就是要成为主子最好的侍卫。我,早便被培养成为下一代槐木家家主的保护者,而我也早就将那未曾谋面的人当成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存在。
他是唯一。我之所以出生,就是为了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
所以,我眼中没有世界,只有他一个。
我,要成为他的侍卫,完成命运赋予我的责任。
今天,就是他来的日子,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也正是为了选择自己唯一的随身侍卫——从我和稻之间。
稻,是我在伊贺时唯一一个愿意亲近我的人,自诩为我的知己,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做的种种蠢事与我分享,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正是因为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才会讲给我听的。真的,我不讨厌他,因为他唧唧喳喳说话我听过就忘,而且也正好突出我的冷漠、他的热情——与忍者相当不符的热情。
“只能选出一个呢,水上。如果是我,那你要怎么办?”笑容敛去,在师兄弟、姐妹们看不到的走廊角落,稻一改笑脸,似乎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要怎么办?没有了生命存在的目的,我要怎么办?“死。”
我来到这个世界究竟为了什么?就是那个人而已。不能为他而活,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想必伊贺是绝对不允许有两个套路相似的忍者存在,我与稻从小就很清楚,是为了被选择我们才会接受同样的训练,是为了被选择我们才会亲近,是为了被选择我们才会最终要亲手斩断这份亲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水上,你这个木头死了阎王也不会收的。很没趣耶。”又是低低的笑话着我,我却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让步。因为只有拼命才能显示出我们的能力和唯一可称之为自尊的骄傲,这个机会是不能浪费的。
就这样,我们走到师傅指定的大殿中,殿里阴暗无比,宛如子夜。我们机灵的发觉里面还有一人,坐在横梁上,似笑非笑的目光肆意的打量着方进屋的我们,犹如打量货物。他就是我们两个致力的对象。
“开始吧。”似笑非笑的声音慢悠悠的自上面传下来,于是,瞬间,我与稻拔出师傅赠的匕首,撕杀。
无数次的对峙,无数次的演练,就为了这一个小时的博命争斗。尽了平生最大的努力,我们汗如雨下,已经无暇顾及横梁上者的目光了。最终,我将自己的黑色寒铁刀,刺入稻的胸膛,他的血溅满了我的脸。
蒙住大殿的幕布就在此时掀开了,我那么清楚的看到稻脸上快乐的表情:“木头……。好好的……主子……。”
他手上的白色寒铁刀,轻轻的放到我掌心中,冰凉得刺骨。
我木然的反握住那刀,任它割裂我的手心。
“很好。你叫水上是吧?你今后可就成了我的侍卫。”似笑非笑的声音令我一阵恍然,抬头仔细的看着晃荡着双腿坐在横梁上的少年。他似笑非笑的脸突然近了,我愣住,忙伸手搂住就这样跳下来的他。
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我,接着,慢条斯理、似笑非笑的伸手抹去我脸上沾染的血迹:“哭了?”
哭?!我怎么会哭?怎么会……稻……。
似笑非笑的眼便眯起来,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遵从主子的命令是你的天职。你现在告诉我,你决定效忠的是谁?”
“您。”一个字从干涩的喉咙总挤出来。
“槐木家族对你有意义么?”从我怀中脱开,似笑非笑的顺口问道。
“只有您,才对水上有意义。”我没有任何迟疑。
似笑非笑越发灿烂了,他跨过稻含笑的倒在地上的身体,突然又回头弯腰仔细的望着他,右手食指贴住他的伤口,慢慢的吮住染血的指头,妖异而野性:“水上,记得你自己所说的话,我可是不会接受背叛者的。”
他不放心任何人吧。
我会成为令他放心的人。因为,我才发觉,能令我注意的人,已经……死了。胡乱的抹掉脸上不自觉落下的泪水,在隐隐的难舍中,我连看也没敢看稻一眼,便随着我的主子离开了。
而后七年,我早已经学会了遗忘。
那一年,我见到后来试图推翻我以往所有信念的人,他十八岁,我二十二岁。命中最重要的、还活着的人,终于都出现了,虽然我那时侯并未察觉。
2
这是四月份,槐花盛开的日子。在夫人怨怼的目光里,主子兴致勃勃的来到一所贵族大学担任校医已经有两天了。而我,为了保护主子,也跟着到这到处是自视甚高的少男少女的地方。我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好怨恨的,不过是主子一时兴起的主意,没多久他便会兴致缺缺的回去,她又何必让主子临走前也心情不好呢?
这学园里,怎么看也没有能引起主子注意的事物……。刹间,我竟觉得一向很懂主子心思的我也不明白此行的意义了。
轻轻的落在树林中,惊动了槐花飞散。猛然向下一望,两个少年睡觉的情形就这样进入了我的视界。
浮动着的早晨的阳光穿过层层的枝叶,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斑照在他们脸上。而他们毫无芥蒂的依偎着——就像两只相依为命的小兽一般依靠在一起。
性子像是温和些的少年睡觉的姿势宛如曾经被父母抛弃的孤儿,蜷缩在较为冷漠的少年怀中。时不时的,他不安的动了动,敏感的冷漠少年便睁开眼,警戒的望望四周后垂头望着怀中的他,视线诚挚而温柔。
我这样呆看着他们,不知不觉、不知不觉。直到一阵铃声将两只小兽吵醒,一个才擦着迷朦的漂亮眼睛,另一个十万火急一样的拉着他跑向——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