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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收下皇上一片心意,皇上定然高兴,”常公公微弯着腰,语声恭敬,“另外,皇上已为王爷在怡心殿预备好了早点,叫奴才侍候着,待王爷醒了便前面带路。”
江远静听总领太监禀完,才道:“……怡心殿乃圣上寝宫,身为臣子,前往用餐不合君臣之仪,请公公转告,臣多谢皇上盛情款待,无事这便回驿馆。”
说着人径直往殿外出宫方向走。
“王爷,您现在走不是要奴才命吗?”常公公慌忙移到江远身前一膝跪下,“皇上上朝前交待一定要王爷您去怡心殿用膳,还说等下了朝要和您一起用膳……”
“府内传来紧急要务需速回处理,公公回去如此回禀即可。”
江远说罢径直踏着素宁殿外的绿荫花道朝宫外去了。常公公屈膝跪在地上也不敢再拦,待人走得远了才缓缓站直叹了声,正忧心着如何回去覆命,却不料一个人影匆匆而至,抬眼一看,不由又骤地跪了下去。
这一身明黄不是刚下朝来的当今天子还有谁。
“皇上,奴才该死。”
昭帝一听便明白人已不在,蓦地冷了脸,脚也生了根似地钉在原地不再挪动半分。
常公公跪在地上许久没有等到雷霆之怒,诧异着却听见当今天子一声冷哼,用着他很久没有听到的冷漠声调说:“传礼部户部尚书马上至仁心殿。”昭帝冷漠的眸子下藏着两团暗火。
他处处躲他避他,无视他的感情,也罢。他要他做个贤明君主,但注定,他只能做一个让他放不下心放不了手的昏君。
昭帝面上露出冷冷的笑:“朕要全国大范围内选秀,气势越浩大越好。”
四月的天气,乃是一年中最舒适之时节,不冷不热,极宜安眠。随王府内一座精致小亭中,有人靠坐在一张轻便软椅上,闭目养神。
石桌旁放了一卷书,书旁放着饮了半杯的香茗,风细细地吹动他散着的发丝,书香茶香在空中随风绕着圈儿——
此时的江远看上去更似一个不问世事风雅韵籍的隐世之人。
缓缓地,他半睁了眼。“别站在柱子后面了,何事,出来吧。”
话音落,一张明如珠玉的脸远远地从一根柱子后面露出来,磨蹭着走到了跟前。
江远这下睁开了眼,“羽儿,你怎地回来了?”
之前江羽伤势过重,身体虚弱亟需调养,江远便让齐无玉带他回明玉山静养。
“伤都好了。”
江远用眼只朝他上下打量,并不揭穿他的谎言。江羽慢慢垂下了头:“真的是好得差不多了……”
江远见他比之以前更显瘦弱的身子,眼中闪过怜惜,有些无奈地叹气,“也罢,既然你师父肯让你下山,想必你的伤应该也无大碍。之后再叫府内大夫给你好生调养。”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旁。
江羽见他并未责备,心里一舒坦,坐在江远身旁的石凳上,慧黠地笑:“王爷,你莫不是忘了,府内有哪个大夫高明过我呢。”玲珑圣手的关门弟子,毒功药功易容书,独步天下,何人可比。
“此次让你受苦了。”
江羽低着头,脸上却带着满足的愉悦:“羽儿的命是王爷救的,能够为王爷而死,羽儿无怨无悔。而且,羽儿相信王爷一定能救出羽儿。”
看着少年近在眼前的盈盈笑脸,江远一时微怔,脑中想起之前在飞云阁时的那次意外。事情已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被亲密之人算计,但他无法责备眼前的少年。
江远无声移开目光。
“王爷,您……还怪罪上次之事吗?”
江远苦笑,如何能怪,面色却是沉了:“如上次那般荒唐之事,若再发生,定重罚不饶!”
江羽幽幽垂着头,眼睫不安地眨动,“王爷说的是,下次羽儿不敢再胆大妄为。”江远终是看着叹了声,疼爱地抚了抚他的肩头。
羽儿忽尔抬起,嫣然一笑,“方才羽儿经过花园时,前几年栽的那数颗虞美人竟然开花了,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江远也笑了:“记得你以前总是着急它们不开花,每天都要去看一看,……”
“今天去看竟然开了一大片,红艳艳的……”江羽边笑边拉了江远两人往亭外走。
“是吗。”
“嗯,近看一株株娇艳欲滴,还真象美人儿脸……”
王爷只要能常伴在您身边,羽儿就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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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黑为主的大殿中,朝臣肃穆躬身跪拜。高高帝座上的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宝座旁,燕鹄太后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凤冠高耸云鬓巍峨,集美貌威严于一身,威严杏目中泛着聪慧之光注视着阶下的臣子。
“众卿家如何看待此事?”
大殿内诸臣垂首互望。一人自队列中站出:“禀皇上太后,臣以为,此次对中原进贡理赔割地皆乃飞云阁一事所引起,幸中原朝廷大度不予我国计较,否则后果堪忧。此应归咎于大将军无理侵犯他国之过。”
“国舅此言稍差矣。”又有一人躬身出列,“大将军一片忠诚为国之心,我国矿藏匮乏,大将军雄才大略,在中原建矿场练兵器,大增我国之军威,飞云阁六国联盟一事虽败,但军威已建,这是我燕鹄之福大将军之功,小小理赔比之实不足言。”
国舅斜眼一哼,“肖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我国军威,那军威你又曾亲眼见过!”
“国舅爷难道不知这几年来我国兵库比之以前充盈了一倍有余?”
“哼!”
两人针锋相对之际,殿外一声宣喝:“大将军进殿——”
一闻此声,殿内停了争论,宝座上那双杏眼也越发深沉地看着殿外。
黑衣黑靴,从殿外稳步跨入的男人仿佛一道黑色的山峰突现殿内,众人顿感一股强烈压抑之感。人走至殿中,弯腰,一揖:“臣沐云叩见皇上,太后。”
“大将军免礼。”太后面带微笑,“大将军从中原而来一路辛苦,哀家……”
“太后,”沐云再次躬身,“飞云阁一事完全乃臣之过,六国联盟也应归咎于臣未安排妥善,导致我朝向人俯首割地,此皆乃臣之过错,臣惭愧,自请贬官三级罚俸一年在家闭门省过。”
殿上有了微微骚动。太后面上现出为难神色,“这……大将军又何须如此。”
“请太后下旨。”请旨的男人一脸不容置喙的坚决。
“七哥。”
封三进园一眼便看见负手而立的男人,对着满园的花木,脸上不见喜怒。“今日你进朝请旨自贬?有何深意?”
“没什么,想落个清闲,一并堵住太后那帮人的嘴,如此而已。”
“真如此简单?”封三一脸不信。
沐云伸手,拈了朵花在手,对着阳光微眯了眼,轻描淡写地答:“如此简单。”
32
色泽明媚的花园中,有人伏案作画。
画中人,秋水为神玉为骨。
这已经是他今天画的第十三张了。搁笔,静静端详良久,不动亦不语。
“这就是他真正的模样吗?”
封三走进园子,目光自然而然便被这案上方成的画吸引,走到案边将画拿在手上细细端详,愣了片刻,才语带叹息,“世间传言果然不假,我虽未亲眼见过真容,单凭这张画便已大略晓了他的风采——画者只有将所画之人刻入脑中,才能画得如此神韵,七哥,我说得可对?”
画画的男人看了封三一眼,将桌上墨迹已干的画卷好收起,淡淡道:“十三王爷,今日你太多话了。”
“如何,大将军近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呢?”靠在软榻上的女人闪着双明媚而不失精明的眼看着跪在地上回禀的人。
“禀太后,大将军这些日子都未曾出府。”
燕鹄太后微有诧异:“你真有探仔细?”
“奴才未有丝毫假言,大将军自闭门思过以来确实未曾出过府。”
“那他每日在将军府里作甚?”
“每日只是呆在府内饮饮酒,听听曲,若天气好,十有八九是呆在花园里画美人图。”
“美人图?你确定那是美人图?”因为诧异太后平缓的语音比平时稍高了些许。
“将军每每在花园时便不许我们下人在旁侍候,作画时更是严禁任何人靠近,我们都只能远远侍候着,奴才不敢肯定将军所画是谁,但将军笔下所画应是长发飘逸身姿秀雅的美人没错,而且尽管看不清画上人面貌,但奴才远远看着就觉得,将军日日所画应该都是同一个人。今日十三王爷也去了,也和将军一同饮酒品画。”
“好了,你先下去吧,以后小心些,若无大事,不要随便到宫里来,免得让将军府里的人瞧见。”
燕鹄太后摆摆手,让人退了出去。日日画美人像?如此甚好。呵,只是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竟让她燕鹄雄才大略的沐大将军消磨了往日英雄气,日日陷入相思之苦不得脱。
而此时偌大的将军府中,两个男人已换了话题。
“七哥,你一直留着这个皇宫里的暗钉,难道是想让他帮你传话?”
“自动送上来的传话筒,不用岂不是浪费人家一片心意。”
“你这次要去多久?”
“不确定,若朝中有事你应该知道如何知会我。”
巍峨的明玉山终年积雪,一般人行到山脚面对积年的冰雪总是望而却步,然而常人却不得知,在白雪皑皑的外衣覆盖下,明玉山腹有一块异地,因坡度环境差异和独特的构造而使得这块山腹之地与周围气候迥异。
齐无玉便住在这块四季如春的地方过着神仙也羡慕的悠闲日子。他以为除了他和他那宝贝徒弟外,在他有生之年也不会见到别的人踏入他的私人属地。
因为明玉山表面不仅终年积雪,而且从山顶至山腹的路上沿途皆有他精心布下的机关,越往山上行所布机关越是凶险,一般人只怕到山脚便会心生退意。
所以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他非常吃惊。他自然认得这个男人。就在不久前曾和他有过数面之缘,第一个踏入这里的外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齐无玉只觉得自己特别晦气——他绝对有理由相信,无论谁,被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飞云阁主亲自上门来寻晦气,都不会觉得有趣。
“山无玉,劈山寻之,齐老前辈在这明玉山真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看着眼前步履悠然气度沉稳的不速之客,齐无玉心中虽惊这只魔头寻上山来,但嘴上却是半点不含糊。“哟,别这么叫,老人家我虽然不是十七八岁的娃娃,却也不至于老朽至此。”
沐云表情似笑非笑,随即改口:“沐某错了,齐公子容色鲜艳似少年,称‘老前辈’确实不妥。”
齐公子——真让对方如此一本正经地称呼他,齐无玉身上倒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好了,你到底什么事,大老远跑到这雪山上来不会就是跟我老人家哈啦闲扯的吧。”
“当然。沐某前来是跟齐公子做笔交易。”
齐无玉连连摆手:“你回去吧,我老人家生平最厌和别人做交易。”
沐云状似悠闲地打量这无玉山腹中的别样景致,黑白色貂裘长袍映衬下,人越发显得气宇从容轩昂潇洒。手随地一伸,桌上的茶杯握在掌中,眨眼间松开来,方才温热未褪的玉杯竟然结了层厚厚的冰。
“齐前辈难道从没对我的武功来历产生过兴趣,不觉得似曾相似?”
眼见这一幕,齐无玉嘻哈的脸色骤变,“冰玉掌!小子,你与他到底什么关系?他,在哪里?!”
“师徒,至于他的所在,等你同意与我交易后自然会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