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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我一个 ； 抚著被打的脸 。 静了一会儿 ； 守卫上前想问我 。 我开始怪笑 ； 对 ； 我也知道 ； 我是最讨人厌的人 。 我做什麽都是错 ； 爱人是错 ； 不爱人都是错 。
也许 。。。 我真是冷血的 。
36
昨晚没回宿舍 ； 呆在草地望了一晚天空 ； 看著它由黑变白 ； 再放出刺眼到不能直视的光 。 我回宿舍换校服 ； 韵早就不在了 ； 我不知道他昨晚有没有回来过 。
直接进课室 ； 坐在窗边 ； 我看还有时间就阅读兽医的书 ； 老师来了我仍继续看 。 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麽意思 ； 只是觉得 ； 我一定要做 。 有什麽能做的 ； 我都一定要去做 。
突击测验时 ； 我呆望著试卷 ； 对所有问题都一知半解 ； 只能对著它皱眉 。 老师走过来 ； 站在我旁边看了一会 ； 然後低声问我 。 「写不出 ？ 」
我用笔未敲自己脑袋 ； 然後对老师苦笑 。 他拍我的肩 。 「好自为之 。 」走开了 。
我像是进了一条不归路 ； 不论对错都只能一直走下去 。 既然决定走 ； 多麽辛苦都要撑下去 。 对著试卷 ； 我再次用力去想 ； 到底答案是什麽 ？ 还有时间 ； 不能放弃 。
突然一痛 ； 我抽了口冷气 ； 捂住胃部 。 痛楚持续且加强 ； 痛得我冷汗不断流 ； 但我只是忍著不发出声音已经很困难 。 我咬著牙伏在桌上 ； 装作答完卷睡觉 。 痛 。。。 很痛 。。。 整个胃绞在一起来痛 。
非常辛苦撑到这节课结束 ； 午休了 ； 我伏在桌上微微喘息 。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著 ； 有人来推我 。 「枫 ！ 韵在饭堂被学长缠著 ； 你快去看看 ！ 」
韵 ？！ 我迷迷糊糊地起身 ； 连叫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 尽力跑到饭堂 ； 这里很静 ； 只有两把声 。
「你是我的人 ； 谁不知道 ？ 你现在又鬼叫什麽 ？ 」学长扭著韵的手要拉他走 。
韵一直不断挣扎 。 「放开我 ！ 我不认识你 ！ 」
「吵了架也不要这样嘛 ； 我们出去谈谈 。 」学长温和的态度就像包容著任性的情人 。
他们常常出双入对 ； 大家都只以为是吵架 ； 连我都疑惑 ； 我倚在门边 ； 进退不是 。
「我们已经分了手 ！ 我不去呀 ！ 不去呀 ！ 」
「分手 ？ 你现在和屏枫一起 ？ 这麽快就搭上别人 ？ 那个第三者 。 」学长有点不耐烦 。
我不是第三者 。。。 不是 。。。 本身就胃痛 ； 刚刚还跑得那麽快 ； 我弯著腰拚命喘气 。 呼吸困难得像透不过气 ； 扶墙的手也慢慢滑下 。
「我是和他一起 ； 怎样 ？ 我恨你 ！ 我恨死你 ！！ 」韵愤恨地大叫 ； 但我听到什麽了 ？ 他说和我一起 。。。 我笑了 。
「没爱哪来恨 ？ 你明明爱我 ； 你不是想告诉我你爱屏枫吧 ？ 」学长还是戴著他在学校里的温柔面具 ； 企图驳得所有人同情 ； 身边开始有人劝交 。 叫韵退一步 ； 依依学长 。
我离开墙想走进圈中心 ； 但大家都只顾著看戏 ； 没理会我这个连话都说不出的人 。 韵会怎样回答 ？ 我很想知道 。 愈著急 ； 胃愈痛 ； 头很晕 ； 很艰难才勉强站得稳 。
「与你无关 ！ 只要他爱我就好了 ！ 」
「他爱你 ？ 哪他呢 ？ 他不来接你回去 ？ 只要他出来说一声 ； 我就放手 。 」
我 。。。 是我出场的时候 。。。 但我进不了去 。 「枫 ？ 你怎麽了 ？ 」
是厉 。。。 我捉住他 ； 想跟他说什麽 ； 但他探了探我的额就脸色一变 。 「去保健室 ； 快 ！ 」他搭著我的肩 ； 非常瞬速地离开饭堂 。
我想抬手指著饭堂那圈 ； 但抬到一半 ； 所有意识都像关电视一样 ； 全断了 。
梦里我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 ； 独自一个人 ； 我惊慌地摸著路 ； 走了很久都没有出口 。 我徬徨地叫爸爸和妈妈 ； 师父 ； 妹妹 ； 叫遍所有朋友 ； 最後连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叫了很多遍 。
一点回音也没有 ； 我抱著头大叫 ； 向这黑色空间大吼大叫 。 无论我往哪边走都没有出路 ； 眼前境象一点变化也没有 。 我想放弃不再找下去 ； 但身体却不受控地继续跑继续跑 。
很可怕 ！！ 我想停下来 ； 我已经很辛苦了 ！ 放过我可不可以 ？ 可不可以 ？！
突然我跘到 ； 躺在地上 ； 我松了口气 ； 终於停了 。。。 但我爬起身 ； 连视察伤口都没有 ； 连站稳都没有就再开始跑 。
37
我醒来的时候就像跑了一场万里马拉松 ； 累得我想哭 。 我在学校医院 ； 而我身边没有人 。 哈 。。。 不是都说主角病了 ； 一定有人在床边撤夜守候的吗 ？
咦 ？！ 我要上班 ！！ 我勉强起身寻找 ； 什麽私人物品都看不见 ； 连钟都没有一个 。 我拔掉点滴 ； 警报却突然响起 ； 我吓得立刻冲出病房 。 有人向我这边来 ； 我装作不关事地冷静走过 。
看见护士医生进了病房 ； 我加快脚步跑到楼梯 ； 一边跑我一边笑自己 ； 怎麽我要跑呀 ？ 算了 ； 反正我也想离开 。 离开医院 ； 我小心地在外墙爬回宿舍 。
宿舍没灯 ； 我摸黑换衣服 ； 已经半夜了 。 电话门匙 ； 一大堆东西都没有 。 拿了点零钱 ； 我要先上班 。 不然勤工奖就没有了 。 迟到总好过没到 。
刚上公车我就累倒在椅上 ； 不得以叫旁边的客人到站叫醒我 。 摇摇晃晃地下车 ； 我揉著未睡醒的脑袋 。 好像有什麽忘记了 。。。 我为什麽会躺在学校的医院里 ？
我打开门 ； 服务生亲切地问候 ； 看见我都微呆 。 「Leaf ？ 你终於出现了 ？ 」
终於 ？ 我随便点头 ； 没特别留意他们的字眼 。 晃进更衣室 ； 有一两个人在休息聊天 ； 看见我又是很惊讶 。 「Leaf ？！ 」我换著衣服 ； 都没太多心力理会 。
门被急急打开 ； 允走进来 。 「Leaf ？ 这两天你去了哪里 ？ 」
我呆住 。 「两天 ？ 」
「你失纵了两天 ； 打电话又没人听 ； 正韵都说不见你 。 而且 。。。 你们吵架了 ？ 」
韵 。。。 我挂在椅背 ； 努力回想 。 吵架 。。。 ？ 对呀 ； 那一晚在校门外 ； 他还打了我一巴 。 我抚上自己的脸 ； 虽然已经几天前 ； 但我还是觉得很痛 。 「韵在哪 ？ 」
他进来了 ； 木无表情 。 「屏枫 。 」
一问他就出现 ？ 也像允一样被叫进来的吗 ？ 「是 。。。 」
「我明天放学就会搬走 ； 以後大家互不相干 。 欠你的钱我会逐个月还你 ； 绝对不欠你 。 就这样 。 」
「你是说 。。。 分手 ？ 」搬 ？ 还钱 ？ 他在说什麽 ？
「没交往过何来分手 ？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这房 。
我想追上去 ； 突然一痛我跌回椅上 。 胃痛 ？ 「枫 ！ 你没事吧 ？ 脸色很难看 ！ 吃了晚餐没有 ？ 」允紧张地扶著我 。
随著胃愈来愈痛 ； 我想起一些事来 。 我失去意识前也是胃痛 ； 然後 。。。 我冲出去找韵 。 我知道他生什麽气了 ！ 我要跟他解释 ！
才出去就被老板拦住 。 「你这小子 ； 懂得回来了吗 ？ 这两天去了哪 ？ 请假也不来个电话 ！ 」
我百词莫辩 。 「对不起 。 」
「知错就上班吧 ； 有人指名你 。 」老板拍了我的肩就越过我 ； 把我身後的允拉走 。
上班 。。。 待会再找韵解释吧 ； 先保住工作 。 我带著微笑随服务生带到客人面前 ； 那桌子有几个男人 ； 他们都是我熟客 。
「Leaf ！ 你这几天去了哪 ？ 都找不到你 。 」男人热络地拉我坐在他身边 。
另一个把他喝过的酒杯递给我 。 「Leaf 脸色有点白 ； 快喝点酒把身体热起来 。 」
「对不起 ； 难得你们来找我 ； 我这两天又不在 。 」我接过杯子喝下 。
有了先例 ； 大家都把自己的杯子给我 ； 我一一喝下 ； 没关系 ； 我现在都很想喝酒 。 「看多大分别 ？ Leaf 喝了酒後 ； 脸色红起来 ； 可爱得多 。 」
他们开始玩游戏 ； 输的人要喝酒 ； 有时我没输 ； 但也得替人挡酒 。 一个晚上下来 ； 我喝了很多 。 但今天觉得特别易醉 ； 已经开始晕了 。 他们见我醉了 ； 更是热闹地灌酒 。
胃又再痛 ； 我拚命喝酒去麻醉自己 。 忽然记起我不能醉的 ； 我还有话要跟韵说 。。。 我不是不去接他 ； 只是 。。。 只是 。。。 我又再失去意识 。
38
再次醒来 ； 今次身边有人 ； 是妈妈和娜娜 。 她们见我醒了都很著紧 。 「枫 ； 你觉得怎样 ？ 」
有人在身边候著 ； 我笑了 ； 感动得有点想哭 。 「怎麽了 ？ 」我想起身 。
娜娜按著我 。「哥 ； 先躺著 。 」
我又在医院 ； 今次不是学校的 。 「韵呢 ？ 」
娜娜惊觉地拿起电话 。 「我 。。。 我现在通知他 ！ 」
我想了想 ； 还是算了 。 「不用特意通知他 。 」该知的他自己会知 ； 不该知的 ； 就不用麻烦他了 。
娜娜拿著电话想出去 ； 我皱眉 。 「不许让他知 ！ 」
「枫 ； 别对妹妹这麽凶 。 」妈妈立刻责备我 ； 转过头跟娜娜说 。 「娜娜你去买点饮品回来 。 」
「是的 。 」娜娜很快逃走了 。 我想娜娜在我眼底下让我监视 ； 可是妈妈又特意差走她 。
「你爸之前也来过 ； 走了不是很久 。 他说 ； 够了 ； 家里会供应你学费和生活费 ； 你这几年做得很好 。 」妈妈温柔地整理我的刘海 。
我想逞强 ； 却又想接受温柔 。 「妈 。。。 我想继续靠自己 。 」
「儿呀 ； 你要学的还太多了 ； 不只要学努力靠自己双手 ； 有时也要学接受别人的好意 。 你这几年已经做得很好 ； 比爸妈想像中更好了 。 我们始终是你家人 ； 不是要看著你累出一身病 ； 要学习也不只是有独立这条路 ； 和家人相处 ； 也可学习亲情等更深意义的事 。 」
久久未被关心过 ； 我真的感动得要哭 ； 我咬著唇忍耐 。
「家是你可以安心待著 ； 而且随时能寻求帮助与保护的地方 。 你知道爸爸知道你出事时有多震惊吗 ？ 」
我点头 ； 可以想像到 。 「我竟然这麽易倒下 ； 也难怪他 。。。 」
「不是 ！ 」妈妈坚定地打断我的话 。 「他对你的期望是非常合理的 ； 他从来没有勉强你去做一些不可能的事 ； 他不是期望你成为一个打不死的铁人 。 他震惊是因为你宁愿累出大病都不愿告诉他 。 你能明白你爸爸听到消息时 ； 是多麽伤心吗 ？ 」
我咬著唇 ； 被单下的手紧抓住床单 ； 扭成一团 ； 强忍著仍滴了两颗泪 。 我又做错了事 。。。 爸爸这麽关心我 ； 而我还以为他关心的只是我能做到多少 。
我们静了一会 ； 妈妈用衣袖轻轻印去我的泪 。 「你最近和韵怎样了 ？ 需要和妈妈谈谈吗 ？ 说出来会舒服点 。 」
我和韵已经分开了很久 ； 爸爸妈妈都略知一点 ； 但我从来没有对他们坦白过 。 我望著妈妈印有我泪水的衣袖 ； 冲口而出 。 「韵他 。。。 」我突然抬头望向妈妈那双眼睛 ； 我失去了说的勇气 。
我就这样带著心虚和她对望 ； 我这样欲言又止比一开始不说更加令人难受 ； 但是 。。。 我无法说下去 。 过往那麽多谎言 ； 现在只要说穿一个 ； 都会起连锁反应 。 我既不能说韵的秘密 ； 更不想让她知道我骗了他们这麽多 。
「我只是不想韵担心 ； 我们很好 ； 没事 。 」我闭上眼 ； 不敢直视母亲 ； 内疚已经令我很痛苦了 ； 再接受她的温柔我会发疯的 。
妈妈微笑 。 「没事就好了 ； 那我们就不用担心 。 我到外面跟你爸爸报个平安 ； 你睡一睡吧 。 」她离开房间 。
或许妈妈现在很心痛 ； 她已经是明知我骗她 ； 仍顺著我意的程度了 。 他们其实都知道我在说谎 ； 只是不知道真相 。
我很难受 ； 韵 。。。 安慰我 。。。 像以往一样跟我分担秘密好吗 ？ 我不想一个人承担 ； 我背负不起 。。。 我 。。。 只是个很没用的男人 。
我侧过身面对窗子那边 ； 待了一会 ； 妹妹进来把饮料放下 。 「哥 ？ 睡了吗 ？ 」
我没回应 ； 闭上眼控制呼吸 。 妹妹在门边跟妈妈说话 。 「妈 ； 哥睡了 。 」
「那就让他睡 ； 我们回去了 。 」
「好 ； 再见了哥哥 ； 要小心身体呀 。 」娜娜轻声地对著我的背影说话 。
「傻女 ； 哥睡了听不见的 。 」妈妈失笑了 。 她们笑玩著离开 ； 我继续抱紧自己的内疚 ； 再次陷入无法解脱的自责 。
39
我在医院躺了一两天就出院了 ； 回到宿舍 ； 果然韵已经搬走了 。 现在不用工作赚钱 ； 突然觉得生活一下子空了出来 。 我更加努力学习兽医学和课本 。
个多月後 ； 终於考上初级试 ； 我进了学校的兽医部当干部 。 我立刻去找韵 ； 想告诉他这件事 ； 打听了一会 ； 终於在饭堂看见他 。 「韵 。 」
他望也没望一眼就走过了 ； 他听不见吗 ？ 我追上去 ； 在他身後叫 。 「韵 ！！ 」他还是没理会继续走路 。
还是不够大声吗 ？ 我用双手做成筒形放在嘴边 。 「韵 ！！ 我找你 ！ 」他的身影消失了 。
我拚命追上去 ； 找了很久都没看见 ； 我停在一处喘息回气 。 突然看见广播系的同学打开一扇门 ； 我立刻冲进去 。 赶在他面前冲入直播室反锁 ； 在大家目瞪口呆时 ； 我开了全校广播 。
「杨韵 ； 我是屏枫 ； 请所有看见他的人捉住他 ； 让他一定要听见这广播 ； 求求大家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