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意外地,一个刚刚从驶进的车上下来的男人在路过他身边后突然倒退了回来,极为热情地又是握手又是拍肩,那种明显的误会更增加了苏永琪要见那位「池总」的决心。
「是啊,我不小心打坏了爸爸最喜欢的一个古玩,他生气了,说要不认我这个儿子……」
眼都没眨,一个新的谎言又被编出来的,苏永琪可不会为这种小事而内疚。
在他看来,美丽的谎言与美丽的外表是一样的,只要无伤大雅又赏心悦目,人们甚至更喜欢听取谎言多于实话。
「真是,几个古董,值什么!?来,跟陈叔上去,我帮你说他一顿!」
看这美丽少年又是委屈又难过,那也是大商贾模样的人带着他扬长而入,在服务台通报了一声得到「陈经理,池总正在等着您」的消息后,就杀入专属电梯直奔二十五层而去。
「老池,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一个古董值几个钱?来,说说,要多少我照价赔你!这么个聪明懂事的活宝贝你也忍心骂得他又哭鼻子又抹泪的,有这样当人家爹的吗?」
一出电梯门,那刚刚已经被苏永琪灌够了迷汤的陈经理就亲热地叫住了迎面一群人中打头的那个,半是嗔怪地责难道。
那个人回过头来,苏永琪立刻可以感觉列自己心跳的加速。
难怪先前自己的朋友跟陈经理都会这么直觉地误认他们的关系,那个穿了合体西装,玉树临风般站在面前的,是宛如与他照着镜子一样的存在——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岁数相差了个一、二十年。
「你是我爸爸吗?」
只是一照面,一向以圆滑善变闻名的苏永琪问出了几乎是一生中最呆最蠢最驴的一句话,导致在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都被人拿做取笑的把柄。
「呃……池总?」
这才愕然地惊觉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心想拍马屁不会正巧拍到马蹄子上的陈经理脸色大变。
「唐秘书,你先带这孩子到休息室,我三十分钟后过来。」
奇怪的是,那男子面上虽然掠过一丝讶然,伹却没有当面揭穿他,当然,也没有承认,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仅仅是公事性地交待秘书如何处置这个找上门来的「儿子」。
好酷!这才是能做大事的人那种处变不惊的风范吧?
苏永琪在被带进一间精致的茶室之前,还频频回头看那挺拔的背影。
不过,他会认自己吗?
就算那宛如从一个模子铸出来的面貌是不争的事实,伹不知为何,苏永琪心里充满了不安。
三十分钟后。
随着秒针「滴答」一声呈现出垂直朝上的状态,与此同时,包铜门把也发出了被转动的轻响。
苏永琪咋了昨舌,为这男人几乎精确到秒的守时观念叹服。
「我不是你爸爸。」
果然,作风利索的男子第一句话就打击到了他愈来愈脆弱的自信。
「可是,我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只要见过我们两个的人都会认为我们是父子!而且,你敢说你没有可能一夜风流之后又把一个平凡的女人抛弃?」
电视里的豪门恩怨都这么演的嘛!苏永琪眨巴眨巴眼睛,鼻头开始泛红——这次倒也不真的是全然在做戏,而是……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达成了找到亲生父亲的愿望,可是那个他一心一意想认做「父亲」的人,却不认他!
「如果我不认识你,也许我也会这么以为。但我曾经见过你的,你是苏伟毅的儿子……」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面部隐入了黝黑光线之中,那平稳的声线唤醒了苏永琪灵光一闪的记忆。
他还记得,在父亲有一天彻夜末归的时候,这个男人曾经登门造访过,并留下了联系电话,但当时他懒得开门,就隔着门从缝隙里接过他递进来的名片。
昏暗的楼道让他看不清来者的面容,别人却是能清楚地看到站在灯光下的他!
换而言之,他们早该在半年前就认识的,却因为他的一时疏懒而错过了。妈的!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开门,而不去管他是不是找「那个」父亲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很遗憾我们绝对不会是父子。请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那男人强硬地打断了苏永琪接下来一连串的疑问,不明亲疏,却又不由分说地示意送客的态度在苏永琪心里留下了一个谜。
池海晏!他记住这个名字了!
苏永琪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垃圾筒,直要把被赶走前瞥到的名字刻到心里。当然,另一个让他极度不爽的原因,就是他同时也发现了自己一向吃香的容貌在那男人面前完全不起作用——不过也难怪,那男人至少也看了自己的脸几十年吧!
可是他到底会是自己的什么人呢?
若说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苏永琪打死也不相信!
在努力地调查再调查,甚至偷偷摸摸地找了微信社的结果,那个男人的生平虽然复杂,但的确与苏家没有过任何的关系。
顶多,他在中小学时都跟自己父亲的那个苏伟毅是同学,母亲是开发廊的,有从事风化活动。在一次因母亲与客人的口角中,他犯下了过失杀人罪入狱。
之后去向不明,直到二十五岁时以大商人何文源的二女婿身份再度出现,活跃于商场,行事作风干脆,手段高明。
在现今已五十六岁高龄的何老董事长病倒后,接手出任何氏执行董事一职。
对了,那张调查表上还附加了一段让苏永琪很感兴趣的旁类资讯,那个池海晏实际上还是他同班同学魏执的姐夫。
似乎有对魏家经常造访的样子,旨在解决何氏一门错综复杂的财产纷争问题。
完全是一个穷家小子「嫁」入豪门,使出浑身解数出人头地的典型嘛!
苏永琪不屑地对那张纸抽了抽鼻子。
奸吧,难怪当面也不敢认他,估计是身在豪门不由己,他就宽宏大度一点好了。但必须得揪出狐狸的尾巴来……好在日后父子能大方相认时有个凭证。
眼珠子乱转的苏永琪想到了爷爷身上……
「喂喂,池总吗?我是永琪!怎么办?我爷爷到我家来,突然昏倒了,爸爸又不在家。」
抽抽噎噎地,苏永琪尽可能使自己的演技完美,完全是一个家里大人不在,突遭变故后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十几岁孩子。
「别慌!先打电话叫救护车,我马上过去!」
也许是他嚎淘的哭声慑住了电话彼端的人,在这突然袭来的噩耗面前,纹丝不动的人也失去了冷静。
匆匆交待了几句后才挂上电话,没多久就听到玄关传来焦灼地敲啄声。
「宾果!」
在心里比出了一个胜利的V字型手势,冲出去开门的苏永琪没忘了把人造眼泪糊了满脸。
「你爷爷怎么样了?」
果然,进门就看到这种情形的男人二话不说就冲向苏永琪指向的房间,看到床上高高堆起的被子里的人形,那个「人」躺在那里似乎连呼吸都已经停止,大惊之下毫不疑它地疯狂地摇撼着,不自觉中那一声「爸!」叫得顺理成章。
真相似乎已呼之欲出。
掀开的被单下是一具勉强拼凑在一起的人型模特儿,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苏永琪搞的又一个把戏,被这大悲大喜惊吓到的男人无奈地撸乱了整齐的头发,心知如果不给这个可以随便拿亲人生命来编织谎言的少年一个说法,今后不知道还得受多少次类似的惊吓——他快被吓得提前早衰的心脏可承受不起这样的刺激。
叹着气,在商场上勇挫敌军的池海晏不得不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说出了埋藏了几十年的一段往事。
事情发生的真实经过也许很复杂,但在叙述里却只不过是短短数语。
苏伟毅的父亲是一个人人敬重的教师,而池海晏的母亲却是人人鄙夷的暗娼。
一个为人师表的教师与一个从事风化活动的发廊女,他们之间的恋情也许是真挚的,但在那个年代不能为世人所容。
在各种压力下到底还是娶了本地的农家女,那个自知今生无望结连理的情人偷偷地在最后的幽会中怀了心上人的孩子。
没多久,池海晏与苏伟毅先后诞生在这个世上,尽管姓氏不同,但相近的血缘,也许是冥冥中来自兄弟亲情的那种天性却让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近在咫尺却从不相认的父子,只能藉由关心儿子的好朋友这层曲折关系,默默地付出同等的父爱。
其后,更在他锒铛入狱时也没放弃对他的关爱,甚至不借假冒儿子的名义给狱中的他写信,鼓励他、安慰他、开导他,以谆谆慈父情重塑失足少年的信念,换来一段沦落后的新生。
「我不是你的父亲。如果一定要理顺我们的关系,你应该叫我一声伯伯。而我们长得如此相似的原因,我想那也只是隔代遗传而已。」
淡淡地以这样一个理智的结论为一段缠绕不清的感情做最后的终结,池海晏言尽于此,不再多言。
苏永琪看看相册里爷爷年轻的面貌,再比照像对镜而立的自己与「伯伯」,血脉相连的三代人,就以这种奇妙的方式做了亲情的铁证!
虽然心里已经知道这个事实是最接近真实的答案,但苏永琪到底还是历经了近半年的心理抗拒后,才甘愿放弃心里不真实的幻想,不情不愿地接受池海晏是自己伯伯,苏伟毅才是亲生父亲的事实。
世界上的事有时就是这么的奇怪,错综复杂却又有着冥冥中自有天数的结论。
正如同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一个谜题的破解,真相也往往只有一个。
…完…
2007…9…22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