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过银子,收过重礼,左锋为官这几年加起来也没收这么多银子,眼睛扫过黎君随意递过的大额银票,饶是见惯世面,左锋也震惊的说不出话。
果真有了这大笔的银子,他还怕英王倒了不曾?
有了这大笔的银子,从此辞官归隐后半生足矣
见他睁着眼睛说不出话,黎君悠然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世人眼里,穆婉秋是颗摇钱树,不让左锋感觉到后半生有了依靠,把他的后路铺好,他怎能轻易放过她?
把银票往左锋袖笼里一塞,黎君呵呵笑道,“……一点小礼,不成敬意,左大人给属下买杯酒吃。”说着话,也不等左锋开口,就自顾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沉甸甸的银票被塞入袖笼,左锋心里格外踏实,回过神,他忙招呼门口的衙役,“来人,给黎公子上茶,上好茶……”俨然黎君是他多年的莫逆,全忘了刚刚之前,两人还是剑拔弩张的一对仇敌。
“左大人客气了……”黎君微微地笑。
“……黎公子百忙之中来见本官,有事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个道理左锋还懂,想起大牢里还有一半是阮钰的官兵,问话说出口,左锋心里不觉有些惴惴,下意识地收紧袖笼。
生怕下一刻黎君听到穆婉秋的案子他也做不了主,会把送出的银票给抢回去。
“不瞒左大人说,草民特意为白大师的冤案而来……”也不客气,黎君开门见山。
左锋神色一黯,“说起来本官是穆相的门生,也算是白大师的师兄了,不用黎大公子说,能照顾她本官义不容辞,只是……” 他话题一转,“黎大公子不知,白大师一案事关重大……”
“左大人是被人蒙蔽了……”话没说完,便被黎君打断,“白大师根本就不是穆相之女,外面的谣传实属冤枉。”
怎么会?
左锋眨眨眼,虽没见过穆相之女本人,他这个相爷门生可是见过穆夫人的,穆婉秋除了皮肤黑些,那眉眼可是和穆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还更为精细,让他一见之下都颇为动心,誓要把她豢养在后院。
见他兀自不信,黎君又道,“……左大人即是穆相爷的门生,一定也听说过,穆相的小女生性顽劣,喜武恶文,女儿家的礼仪一点都会儿,更别说那些琴棋书画了……”抬头看着左锋,“世上样貌相像的人颇多,以左大人看,白大师那高超的琴棋,典雅的举止可是穆相之女能比?”
“这……”左锋身子一震。
一听柳伍德说穆婉秋是穆相之女,他就骤然想起她的容貌的确和穆夫人酷似,就毫不犹豫地把人抓了来,现在被黎君一提醒,他不觉也敛眉沉思起来,自言自语道,“白大师的技艺举止的确与传说中的穆相之女不符……”突然抬起头,“白大师最早出现在平城,有人去查过,她曾在那里的赌场一夜间赢过百万,之后曾往槐荫山里送了一批货……那个地方正是穆相之女当初失踪的地方……”
“大人可去查证过?”黎君坐直身子。
“……整村庄的人都不见了。”左锋迷惑地摇摇头,“若是无鬼,她何至于收拾的这么干净?”
“……查无证据,大人又怎能定了白大师的罪?”
断案不能靠罔猜,要靠真凭实据。
“这个……”左锋声音一滞,点点头,又摇摇头,“外面都传遍了,她就是穆相之女,本官也不敢大意啊。”又使劲摇摇头,“更何况……”
不说外面的流言,单说有阮钰在那里虎视眈眈,也不允许他私自放人啊。怕被黎君知道他被阮钰要挟也做不了主,把贿银要回去,左锋声音戛然而止。
“黎家愿出金做保,求大人放白大师在监外候审……”一想到她一个人在那冰冷的大牢里,黎君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抽搐,直恨不能自己去替她把牢坐了。
出金作保
左锋身子又是一震,目光闪闪地亮起来,候地又暗了下去,摇摇头,道,“不是本官不答应大公子,实在是这件事牵涉重大……”硬着头皮把阮钰横插一脚的事儿简要说了,最后道,“除了取保候审,黎公子还没有没有别的要求,本官尽力而为。”
别看黎君财大气粗,出手阔绰,可了解黎君为人的左锋也知道:
他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花的。
不知不觉间,他和黎君说话已经矮了三分。
“……左大人是打算把这件事奏到朝廷了?”黎君皱眉问道。
左锋无奈地点点头,“阮都尉硬要插手,本官也是迫不得已……”
黎君心一动,暗道,“太子已可以在上书房行走,一旦得知阿秋就是穆相的后人,拼劲全力也会保下她一命,阮钰此举倒是有心救她了,只是……”他抬起头,“既然如此,草民也不敢为难左大人,只是还求左大人千万记得,白大师不同于寻常人,她名声显赫,天纵奇才,是万岁御赐的一级调香师,若不幸死在牢中,左大人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这个他还从来没想过,听了这话,左锋冷汗刷地落了下来。
“还有……”不等他开口,黎君又接着道,“白大师是陈国恩情王的义妹,说起来也算是陈国郡主了,若有不测,恩亲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停擦着额头的汗,左锋用尽全力才控制着自己没有失态。
先前只一味地想强取豪夺,想把穆婉秋作为摇钱树豢养起来,甚至还下过狠心,万不得已他就抢在阮钰前面杀了穆婉秋,向英王邀功,趁英王还没失势前求他给自己安排一条后路,却全没想到穆婉秋背后的这些势力。
尤其她是恩亲王义妹这件事儿,早就被他忘到爪哇国去了。
经黎君这一提醒,他顿时醒悟,他想豢养和杀了穆婉秋打算都行不通,不仅不行,而且,穆婉秋绝不能在他手里出一点事儿,圣旨下来前,他一定要把穆婉秋保护得好好的。
富贵险中求,若是之前他或可冒险一试,现在有黎家这五十万两银子已够他过后半生了,他断无冒险的必要,不如就接受了黎君的建议,善待穆婉秋。
打定了主意,他朝黎君呵呵一笑,“……不用黎公子提点,这些本官也知,否则,也不会和阮大人闹僵了。”轻轻一句话,便把责任都推到了阮钰身上。
好似抓捕迫害穆婉秋全是阮钰逼迫。
“……草民多谢左大人惜才之心。” 黎君也不点破,就点点头,“总是女流,白大师身体孱弱,还望左大人在圣旨未下前不要擅自用刑……”
“这个黎公子放心,圣旨未下前本官绝不开堂审讯……”又向黎君保证道,“本官这就快马加鞭,让人日夜兼程去安康奏请万岁。”
“这样最好,白大师之案早点结了,左大人也少费些精力。”黎君点点头,话题一转,“外面天冷,请大人允许草民送些床帐被褥火炉之类……”
曾做过牢,黎君知道那里的艰苦,今天来之前他就知道阮钰派兵包围了知府大牢,大手笔地行贿,他也没指望左锋能做了主放人,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消左锋对穆婉秋的杀意和改善她在牢中的生活。
放在常人身上,谁都会认为黎君这么做不值。
可是,黎君不是常人,穆婉秋是他的心尖,他宁愿倾尽黎家所有,也不要穆婉秋受一丝委屈。
只想一想牢房里的冰冷潮湿,他就已经心疼如绞了。
收了银子,还什么事儿都没办成,左锋心里本就有些惴惴,听了这话,忙连连点头,“……好,好,只要白大师人不出狱,黎公子想把牢房装饰成洞房本官也不管”见黎君笑,忙又补充了句,“……只是不能往里面送丫鬟,不能把窗子和门遮了。”
牢房要门窗通透方便监视,这是规矩,毕竟阮钰的护军还在那虎视眈眈。
“多谢左大人……”黎君站起身来,“大人可否容草民进牢探视?”
第三百四十章画像
“这……”左锋一阵迟疑,随即道,“白大师乃大业名流又尚未定罪,黎公子探视也属正常,只是……”他讪讪地看着黎君,“牢中还有阮都尉的护军共同把守,只要他肯放黎大公子进去,黎大公子只管探视便是。”
“多谢左大人……”黎君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
“……黎家人连绣床都搬进了大牢,这哪是坐牢?那白大师在牢里比皇后娘娘还舒服,那些衙役狱卒,几乎都成了白家的仆人,白大师随便咳嗽一声,都有人上前嘘寒问暖……”端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张峻一屁股坐下,开始喋喋不休地跟阮钰抱怨,最后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管管?”又道,“大人就弹劾左锋一个串通牢犯,姑息养奸之罪。”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牢狱坐成这样的,有这样的好事,他也不想当这个护军统领了,干脆大家都去坐牢好了
听了这些,阮钰哑然失笑,“……这个黎君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把左锋给摆平了。”原本同一条阵营,他和左锋还一直摩擦重重呢,左锋那茛辣的笑里藏刀翻脸无情的脾气他阮钰可是一清二楚。
能把他摆平,这黎君也是够手段。
“大人,左大人这是有意做给我们看”见阮钰竟笑了出来,张峻皱皱眉。
“随他吧,知府大牢终不归我们管……”阮钰含糊道,“白大师是大业名流,声名显赫,没定罪前我们也不好得罪。”牢里的确太冷,压根就不是女人呆的地方,黎君不出手,他也想让人给穆婉秋送去些被褥之物。
“原来是顾忌白大师的名声……”想起穆婉秋如日中天的声名,张峻了然地点点头,一时间竟也没那么嫉妒了,见阮钰站起来,就问,“大人要去哪里?”
“去牢里看看……”说着话,阮钰已迈步走了出去。
站在牢门外,看着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布置的焕然一新的牢房,阮钰心头隐隐泛起一层酸意,自己也想为里面的女人做些什么,却从没想过要用这么大的手笔,这不是外面的普通住宅,只要花上银子,怎么布置都可以,这是大牢,随便拿进来一根针都是不许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可见黎君是花了心血的。
尤其进来的时候,别人没注意,他却是清清楚楚地感觉道,这大牢四处,暗地里竟潜伏了不下三十个高手,那闭气的功夫不用猜,一定是黎家的影子,只要有个风吹草动,这些人立即就会闯进拼死把人劫走。
劫牢反狱,那是满门抄斩的死罪
寻常也就罢了,他现在可是动用了官兵守牢,这黎君不要命了,为了牢里这个女人,竟要搭上黎氏一族的荣辱?
恍然间,从这牢里的一床一帐,一桌一椅,阮钰清晰地感觉到黎君对牢里那个女人全心全意的爱,暗道,“……难怪阿秋要死心塌地地跟他,我不如他。”
正要迈步进去,有侍卫过来回道,“……黎大公子想见白大师?”
黎君来了?
阮钰皱皱眉,“不许”侍卫应声刚一转身,又被阮钰叫住,“让他进来吧。”
黎君来看她应该传递信息的,穆婉秋也只听他的话,不管多嫉妒,他都必须让他们见上这一面。
说着话,阮钰挥手示意守在牢门口的护军向后退,自己则一纵身隐藏了起来。
府衙的狱卒见护军撤下来,也跟着向后撤了几步,让开牢门。
正坐在床上低头看书,听到牢门响,穆婉秋抬起头,“黎大哥……”见是黎君,她惊喜地站起来。
不过就分开一天,再见黎君,穆婉秋竟有种隔世之感,明明想笑,眼泪却不争气地扑簌簌落下来。
入狱以来的那股淡然沉静无惧都不见了,她俨然就是一个受了极度委屈的小姑娘。
“……阿秋受委屈了。”黎君一阵心疼,伸手想把她拥入怀里,想起身后的狱卒护军,又强忍住,只从袖笼中掏出帕子递过去,“阿秋别怕,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传说相爷的女儿骄纵任性,生性喜武厌文,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你绝不是她。”又道,“这是有人嫉妒你,才造谣诬陷,大业香行会已发动了大业名流联名为你申冤。”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我咬死了口供,接过帕子,穆婉秋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琢磨着黎君的话,恍然感觉帕子上好似有字,就借黎君身子遮挡,迅速抖开:
“如遇紧急,可启动你手腕上的暗器,迷倒牢外守军,自会有人进来接你……”只扫了一眼,穆婉秋一把将帕子握紧。
他这是想万不得已的时候把她劫走?
这怎么行?
劫牢反狱,那是灭九族的大罪
若是没有官兵还好,他和黎家的影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劫走,不留任何痕迹,现在她的牢房外被重重官兵狱卒把守,他们哪有胜算?
一旦失手,黎氏一族都要跟着遭殃
她一个孤女死便死了,怎么能赔上他和他的家族?
尤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