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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内心得意的笑了,咱现在已经混到想吃猪肝眼睛也不眨就买的地步了,以后的日子能不好?
把东西都装进竹篮里,她就绕道去田老酒家打酒,落叶纷纷,草木枯黄,村子在入秋后进入了萧条的景色。
“汪汪”
魏小郎的小狗七宝胡乱的围着她打转,田筝只得停下来,心想这七宝不会是闻到肉味了吧?便在自己竹篮子里挑挑拣拣,准备选一根小点的骨头给它吃。
还在不远处的魏琅唤道:“七宝,回来。”
七宝便颠颠的又跑回去了,田筝端着篮子向魏小郎走去,魏小郎今日也没胡乱的玩耍,看了一段时间书累了,便出来透口气。
田筝笑道:“小郎哥,你肚子饿不饿啊?去我家吃饭吧?”
周婶的菜煮的超好吃,可不想看到天真妹怎么办?魏小郎暗暗的思考,心中做不出取舍,便拿手去挠头。
上次考校田筝的功课,魏琅被她气坏了,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背一篇简短的文章居然用了这么长时间。真真是愚不可教!他已经发誓不理对方了。
田筝继续问道:“我娘今日还要做一道你最喜欢的子姜焖鸭呢,还有其他好吃的。”停顿一下,又道:“老师一定要来吃。”
“你别叫我老师!”魏琅摆摆手,抵触的阻止道。若是被人知道他有这么愚笨的学生,他真的很不好意思的。
田筝一噎,满头的黑线,麻蛋!她这是被老师除名了吗?混到她这种地步,实在没脸抬头啊。田筝有些小小的忧伤,毕竟跟着魏小郎学了一个多月的字,叹口气,只好道:“小郎哥,要不我娘烧好菜,我端一碗去你家吧?”
魏琅红着脸,嘴里勉强道:“那行吧。太晚就不要送过来了。”
田筝已经有好几天没来魏琅家上课了,虽然他那天恼火时说让她别来了,没想到田真妹居然就真的不来了!这种学习一旦受挫就自我坠落的样子,看得魏琅更加来气。
亏他在家里巴巴等了这么些天,为了让她更容易理解还用心写了好多注解,只等着田筝上门后甩给她。
今天他心烦意躁,只得出来透透气,还想上田筝家门去瞅瞅,因脸皮薄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只好在田家附近这几条路徘徊。
田筝哪里懂得魏小郎心里想的什么,她不去魏家,也是因为最近实在忙,本来就打算过几天就向魏小郎赔礼道歉的。
毕竟她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不是?
两人说完,魏小郎准备走时,田筝追问道:“小郎哥,魏伯伯与文杰哥哥去了县里还没回来吗?文杰哥哥学问那样好,一定能考中秀才的。”
那还用说?魏琅对自己哥哥的才学一点也不怀疑,却只道:“过几日他们就回来了。”
在县里考完后,没有那么快出结果,很多学子就趁此机会以文会友,互相之间交流学问,这是县里的风气,也是整个大凤朝的风气。
这些田筝当然不懂,她还以为考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呢。
两人说完后,田筝打完酒,到家时,周氏正支开一个木桶,里面装满了热开水,把张胖婶家买来的已经杀好的鸭子放进滚烫几圈。
烫完就可以拔毛了。拔毛是一个细致活,田筝做不来,又被指使着去菜地里挖一块姜,子姜焖鸭是一道很下饭的菜,用到的姜也是嫩姜,田家菜地里刚好有种。
周氏处理完了鸭子,田筝把配料也理出来了。又生起火,坐在旁边看着灶,周氏就开始动手做菜。
“娘,咱们家房子什么时候建好啊?”田筝心里激动,忍不住问道。
周氏拍了几个蒜头进锅子里与鸭块翻炒,听得问话,便笑着道:“快着呢,下个月就可以建好了。”
土砖、木材、器具之类的早一步就备好了,又过了农忙时节,来帮手的人又多,紧赶慢赶也能赶在下个月初就能建好。
田老三与周氏答应了给田筝特意弄一间房,专门摆放香皂,还去木匠家特意打了几个架子来摆放成熟的香皂。
到那时,独门独院,离着村子比较远,不用受太多束缚,她就可以加大力度做多一些。钱财真是流水,前几次他们赚的几两银子,这会儿用一下就已经所剩不多了。
田筝用桔子精油做出来的香皂,果然有一股很清淡,闻着十分舒服的味道。这会儿还没有拿到燕脂坊去,还有那白兰花纯露做出来的味道亦很不错。家里人用着都非常喜欢,周氏与田叶更是赞不绝口。
哎就是成本增加了很多。
第49章
晚饭摆出来时;大家都围拢了一圈;尹氏见饭桌上丰盛的饭菜,忍不住直皱眉头;既然杀了鸭子,何必又买骨头熬汤?把鸭子分一半出来熬汤不就得了?既然买了猪骨头;却还花钱去买猪肝、粉肠?
这老三家的手里真是太散漫了!
尹氏不想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里扫大家的兴,便趁着周氏独自在灶房时,逮着她好一通说教,最后才道:“你们自己当家了,我本就不该多说的;可是手里拽着再多钱,也不该这么花。”
周氏连连点头,她杀一只鸭子本来也不打算买骨头了;不过后来考虑到一家大小都喜欢吃子姜焖鸭,干脆就全部一道煮了,让他们吃一顿好的。
只这猪肝、猪粉肠却是田筝自己掏的钱,不过这个事周氏没法对婆婆解释,就只能自己承担了。
尹氏见周氏回答的痛快,便怀疑她根本没有听进去过,只道:“你们是没有经历过大苦难的时代,当年饥荒引起动乱,多少人家活活饿死了。就是手里握着银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粮食。唉!回回跟你们说你们都是不能理解的”
偶尔,尹氏会跟孙子孙女们回忆那段难忘的岁月。
那还是尹氏四五岁之时发生的事,尹氏印象很深刻,自己有个刚出生不久的妹妹就是活活被饿死的。
一家子人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匆匆躲在深山老林里面,拔草根,嚼野菜等朝不保夕的日子过了有大半年。然后见形式没那么坏了,才敢回家找些粮食种子带进深山种植。一直长到尹氏十一岁,天下太平了。家里人才敢从深山搬回原来的村落。
所以造就了她那种啥食物都尽量节俭的性子。
打个比方,若是一家人需要煮一竹筒米,尹氏就能在下米时抓一把出来。称了半斤肥猪肉,她腌制好后,每次做菜只放一两片肥肉进去炒素菜,这半斤肉能吃半个月那么久。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也就是这孩子们长大了,能赚钱能干活了,尹氏才放松了自己的绷紧的神经。
周氏深谙自家婆婆的性子,便由得她说了很多,也不敢反驳。
尹氏见自己说再多话,也得对方听进去,放进心里后还得照着做才行。这三儿媳妇除了有些纵容儿女外,其他行事都很有分寸,她基本是放心的。
便不再说了。
三房的伙食着实惊讶了一堆来干活的人。一群粗糙汉子只顾着埋头苦吃,嘴巴里不时连连赞叹几句。
本来帮忙建房子包一餐饭,很多人做的也就是没什么油水的粗茶淡饭,对三房的大方举动都很高兴,心道就冲着这饭食,不要工钱白干活都乐意。
在田老三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建房子时,镇上最大的香料铺泰康楼,大掌柜与两个副手正点着烛光连夜核对账目。
泰和县的泰康楼只是其中的一处分号,东家是一户姓李的,总部设在金洲市,金州市辖区管辖了永和县、永林县、泰和县及其他几个县镇,因是丘陵地带山路多,交通不便,故而经济在整个大凤朝来说,算不得繁荣。
每两个月,各个分号的泰康楼大掌柜就需要去金洲市总部把两月的账目收益交给东家,东家很少到这边来,所以泰和县的大掌柜算是最高领导。
那掌柜与之前田筝他们接触过的王管事还有些七弯八拐的亲戚关系,称为黎掌柜,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
此刻,黎掌柜核对了几遍,还是觉得奇怪,便问:“今日香胰子的销量怎的少了一百多块?”
一百多块香胰子的销量算不得多少。可因为这是种消耗品,每月的量基本那个数,这突然之前少了,黎掌柜做事向来谨慎,少不得要问问。
另外一副手除了王管事外,还有一位陈管事,他揉了下眼睛,确定道:“掌柜的,这账目您已经看过了,的确少了一百多块罢。”
问题是陈管事首先发现的,黎掌柜点点头,就问道:“王管事你怎么说?”
上两个月前,黎掌柜带着陈管事去了趟金洲市,店里的事物一概由王管事接手,要问出了什么问题,他该是明白的。
王管事擦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心里十分忐忑,因这数额比较小,他真的还未发现过,好不容易能独当一面了,不想又被抓了点小纰漏。
王管事道:“许是有些客官家里囤积了一部分没用完,于是不需再另外购置了。”他想来想去,也只能找到这个原因。
黎掌柜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道:“王管事对外负责的份内事还当加强一下。”
王管事连忙认错:“是我疏忽了。今个月我一定留意。”
索性也就那一点钱而已,既然交代了王管事专门留意,黎掌柜便没有特意放在心上了。又继续挑灯夜战。
泰康楼琳琅满目的品种,很多都比香胰子价格高,销售量好,因此这事提了一提,很快就被几人抛诸脑后。
只陈管事心里郁结!这泰康楼中,他的名分说来好听是二把手,可因为黎掌柜的缘故,他的地位还不如王管事。所以他趁着机会好容易找到对方一点子纰漏,结果被黎掌柜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番就放过了。
陈管事只恨自己不理智,不该这般冲动,搞不好这姓王的日后要给自己穿小鞋了。他该当防着些才是。
泰康楼里的恩恩怨怨亦不少,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人活于世,避免不了。
一场秋雨来得突然,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着地面时,田老三赶忙跟几个汉子飞速的在屋顶盖上之前准备的茅草棚。
赶得及时,没造成什么损失。只田筝心心念念的新房子要等天晴后再继续动工了。在家躲雨时,她就与姐姐田叶两个人做做针线。
勤能补拙是真理,在好几次不小心扎痛了手指后,田筝也能有模有样的秀一朵难看的小花出来,缝缝补补之类的也没啥大问题。
她虽然还没发完全融入这个社会,可也不敢太出格,女孩子基本要学的东西,她也不排斥掌握这些技能。
无论哪个时代,社会都是很残酷的,人都得不断的进取。
见田筝的针法又错了,田叶无奈的指出来,道:“筝筝,做针线得专心些。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啥。”田筝恍惚,安逸时,脑子就不免想到上一世的家人,心里就很惆怅,抓不住,摸不着的无力感驱使人情绪低落。
田叶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也别太心急。姐当初学的时候也时常出错呢。”
田筝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摆手道:“姐这么天才的人都出错,那我也算不得什么。我才不会心急呢。”
田叶无奈的很,妹妹真是给一个台阶,她就能就着坡下去。
房间里的大门是敞开的,雨还在下时,二房的田丽端着个小板凳过来了,她也不敲门直接就走进房里。
“你两个绣的什么呢?”田丽坐下后就问。
田丽手里也拿着一个绣绷子,绣的是一朵出水的芙蓉,上边还立着一只展翅的蜻蜓,那花朵儿瞧着栩栩如生。
鸭头源村这地界,只魏秀才家种了一片的荷花,田筝瞧着,心里不由的想,三姐该是观察了多久才绣得这么传神啊。
田叶笑道:“不就跟丽姐姐一般,胡乱绣些帕子。”
“来,让我看看绣的啥花样。”田丽道,说完就伸手去接田叶手上的绣崩子,见也是一些寻常的花草,且这帕子颜色老旧,应该是三婶的箱底翻出来的。一时就没了兴趣。
田筝跟着道:“我们哪里学得来丽姐姐的女红啊。”
“嘴贫吧你。”田丽捂嘴笑了笑,又道:“让我看看筝筝的手艺。”
“才不给你看。”田筝立时把自己手上的帕子藏到身后,田丽作势要过来抢,又被田筝绕了几个弯才拿在手上看。
“啧”田丽感叹了一声,道:“筝筝手艺长进不少呢。就是这种红丝该拉紧一些,效果会更好。”
田筝知她说的是实情。这丝线拉紧了会更紧凑,花朵的形状也不会软巴巴的了。
三人玩笑了一阵后,田丽突然一本正经道:“筝筝,明天你帮我将这块帕子送去给魏文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