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突然这时候范府大门开启,一位五十开外,体格庞大的男人走了出来,在另一头排队的人全都大声呼喊道:“范老爷,早!”
范天生抖着一身的肥肉困难地下了阶梯,慈眉善目地对着他们说:“各位辛苦了。”
他一边燃须一边往前走,一个看过一个,仔细端详着。
“老爷,这里就交给小的,大热天的,您进屋歇着吧。”老总管张发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看着身材过于肥胖的老爷在太阳的荼毒下已是汗流满面,他真是于心不忍。
“也好,这次的选择你得注意人品,别像那两个人了。”
范府这次之所以招考仆役,乃是因为去年录用的两名小厮心术不正,到库房窃取金银珠宝不说,还打伤了账房与看管库房的人,范天生当下决定将他们送入官府,另找人递补他们的工作。
“是的,小的定会注意。”张发恭谨道。
“嗯”。—
范天生点点头,刚好走至冉采乔面前便打算折转回府,哪知脚边正好有块尖石,他肥胖的双腿一个重拐,踉跄之下就要栽跟头了。
“老爷!”跟在他身后的张发吃了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冉采乔立即跨前一步,接过范天生歪斜的身子,以自己当肉垫,免得范天生身受皮肉伤。
当他肥厚的身躯这么一压,冉采乔舌头一吐,差点断气。
“小伙子,你没事吧?”
范天生在张发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头一低,看着被他压在身下,猛张嘴哈气的冉采乔。
“范老爷,您还真重啊。”他扶着疼痛的腰困难起身。
“哈……你这小伙子有意思。”范天生赫然大笑。
“我可没什么意思,只希望老爷以后少吃点,得减减肥,年纪大了又大胖,对身体可不好。”冉采乔动手捏了捏范天生那三层下巴。
“大胆!竟敢对咱们老爷无礼。”张发立即喝斥道。
“张发,没关系,这年轻人说得没错,杨大夫不是经常告诫我得限制饮食吗?看来这小子还满不错,不会逢迎承,我看就录用他吧。”
此话一出,不但张发吓了一跳,就连冉采乔也愣了下,随即他张大嘴,支支吾吾道:“您……您说要用我了?”
旁人虽不服气,但谁要这小子动作利落,又靠着自己的好身体敢承受范老爷的一身肥肉重压呢。
“是啊,你这小子是唯一敢对我说真话的人,我喜欢。”范天生呵呵一笑,三层下巴轻轻一颤,抖落了几颗汗水。
冉来乔也咧嘴大笑,“多谢范老爷,我名叫冉采乔,以后老爷有事尽管吩咐。”
“好好,进府后你就听张总管的吩咐,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范天生说毕,便带笑慢慢走回府中。
“是。”他立即转向张发,“张总管,小的向来直言直语,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教导。”
本来对他没啥好感的张发,听他这段说词,心口顿是暖洋洋、甜呼呼,对他的观感也大有改变,“好、好,不过既是在咱们府内上工,就得搬进仆人房,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搬来这儿?”冉采乔一脸惊喜,“太好了……”
这么一来他就可以躲开老娘没日没夜的嘀咕声,没终没止的怒骂声,天助他也!天助他也!
“哟荷!”他仿佛中了头彩般狂呼一声。
“你怎么了?”张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没……没什么,我明早一定到,一定到——”冉采乔呵呵地笑说。
“那就好,现在赶紧进府登记一下,明早别忘了来啊。”交代完毕,张发已回到位子上,准备物色第二位仆役。
冉采乔俊薄的唇角一咧,立即开开心心地走进范府。
东方曙光微熹,冉采乔难得主动早起,整理就绪便直接前往范府正式上工。
想起昨天他回家告诉老娘这个喜讯,她先是不敢置信地张大眼,傻愣半晌后又冲到祖宗牌位面前上香感谢,直说他之所以有这么好的运气完全是因为祖宗的保佑。太扯了吧!
他冉采乔可是顶着牺牲自己一条小命,承受被“庞然大物”压扁的危机,才好不容易得到这个工作机会,为什么会跟老祖宗扯上关系?
算了、算了,老娘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别再。罗哩罗唆,他也会跟着高唱阿弥陀佛。一
到达范府后时间还早,冉采乔先去仆人房打理自己的住所,然后换上仆人装。不久上工时间已到,他立即扛起工具,脚步轻快地朝他所负责的花圃而去。
范府的后园花圃占地广阔,百卉含英、花娇柳媚,衬上蔚蓝长空、淡渺远山,宛似人间仙境。
此时花园中的落英亭内有几位夫人坐在其中聊天,喁喁燕语传来,仿似蝶乱蜂喧,胭脂味甚浓。
听人家说,范无生虽已年过半百、体型又大,但为人豪爽、和善。自从元配去世后,不少媒婆自动上门说亲,就在推拒不了的情况下,他也顺势纳进五名小妾。想来这亭子内的五位女子就是那五妾了。
“三妹,你瞧,昨天裁缝师傅为我送来这身新做的衣裙,我今儿个穿在身上照镜子时才发觉好像胖了些,穿来绷得——唉,丑死了。”二夫人撩起裙摆,撇嘴说道,一副懊恼的模样。
“是啊,看来真是紧了些,二姐,你该减肥了,否则像咱们老爷可就惨了。”三夫人幸灾乐祸地说。
“天哪!那可怎么办?”二夫人双手掩面,这一声喊叫,可够惨绝人寰的。
“不不不,二夫人一点也不胖,像您这样的年纪就该有点……有点肉才福态、”冉采乔上前攀说,似乎已忘了自己的身分。
“你……你是谁?”五位夫人同声问道。
“新来的花匠,你们可叫我小乔子。”他半眯起带笑双目,凝视着她们的目光熠熠发亮。
“小乔子!”二夫人趋向前,颇认真地问:“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是唬我的罗?”
“小乔子不敢。二夫人,难道您没听说过杨贵妃也是位丰腴美人,我想如果她太瘦弱的话,也不会为玄宗所爱。”他薄薄的唇带着抹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你说现在男人都爱胖女人可是真的?”连最小六夫人也不放松地问。
“是啊,各位夫人可能一直待在府中,对外头的一切都不太明了,但小乔子是绝对不会骗你们的。”他晶亮的眼珠子闪出令人信服的光芒。
“这么说我是该多吃点,把自己多养几两肉出来。”五夫人自言自语道。
“说得是,那我得赶紧回房吩咐丫环多端几盘点心来。”刚才嫌人家胖的三夫人也一反常态地说。
“我也得回去叫人准备了。”四夫人快速站起先离亭了。
“我看我们一块走吧。对了,小……小乔子,以后外头有什么新鲜事,或时兴啥玩意儿,一定要告诉我们啊。”二夫人要离开还不忘嘱咐道。
“小乔子遵命。”
待那些夫人们全都离开后,冉采乔这才大大地舒了口气,而后慢慢从工具袋里拿出了铲子、锄头,依照昨天报名时老花匠所吩咐的,先将花圃的土松一松,再施些肥、浇点水。
看了看这个少说也有上亩的大圃,说他不手脚发软是骗人的,不过为了回报母亲昨天那道丰盛的姜母鸭,就算再待不住,也得做个两、三天意思意思吧。
也就在他铲得起劲的当头,突然听闻一串串优雅的琴声自远方飘来,时而低吟流转,时而如高山流水,洋洋盈耳、冷冷不绝……冉采乔仿若受了吸引般,居然丢下手边工具,往余音处缓缓而行。
走过花圃,越过一弯拱桥流水,拨开茂盛的柳树林,他猛然发现一幛高雅的白楼红阁伫立在眼前不远处。
阁楼上微开着一扇古色古香的八角窗,从窗口望进,隐约可瞧见一名女子正低头拨弄着琴弦,此女有着出尘清雅的风姿,温柔娴淑的气质,令人惊艳。
“这美女是谁,”冉采乔灼热的目光直凝注在那美女的容颜上,连悠扬音律何时停止他都未曾注意。
“小姐,您已弹奏了好一会儿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春儿去帮您捧早膳过来。”这时一记清脆的女子声音震醒了冉采乔游走的思绪。
他瞬回神,只听闻那位绝色佳人回应道:“也好,麻烦你了,春儿。”
冉采乔立刻撤身一闪,躲进柳树丛后,看着那位小丫环从阁楼走出,猜想楼上那位姑娘定是范府大小姐了。
他赫然灵光一现,抬起一颗小石子,大胆往阁楼上扔去。
石子敲到窗根,发出咚地一声,那位姑娘立刻好奇地探出头瞧了瞧,当她的目光对上冉采乔那张嘻皮笑脸时,连忙惊愕地瞠大眼,闪身进屋。
这陌生男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府中呢?
莫非他是从外头潜进府里的宵小?
思及此,范莲立刻惊恐地捂住嘴,直往内屋躲去。春儿不在,要是有坏人擅闯闺阁,那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她坐立不安时。她听见外头传来的低沉男声。
“我冉采乔,是府中的新仆役,刚刚在花圃工作时,忽闻小姐悠扬绝美的琴声,情不自禁便朝这儿走了过来,还请大小姐原谅。”
冉来乔客气有礼地说,躲在一头的范莲因为看不见而漏掉了他眼底隐隐泛出的狡黯光束。
听他如是说,她终于放了心。对方既是府邸仆役,人家好意地来向她打招呼,她若再这么闪躲着,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爹爹常告诫她,对下人不可端架子,得尽量亲切、有礼。如果她这种闪避的态度让爹爹知道了,他定会说她摆大小姐脾气,故意与下人产生隔阂吧?
为此她慢慢朝八角窗挪了几步,偷偷往外头一探,轻声问道:“你有事吗?现在是上工时间,你若还在这边逗留,被张总管发现的话可是会讨顿骂的。”范莲好心规劝,试着和他说情请理。
“这倒不用担心,份内的事我一定会做好。小姐,你能否再出来一点,我看不清楚你的人呀。”
范莲秀眉深锁,对他这看似唐突冒犯的话不解,也间接对他这个人的操守打了折扣。
“我……我还有事。不理你了。”她一慌,连忙又躲向里头。
冉采乔忽然大笑,索性将两手圈在嘴前,吆喝道:“我已目睹了小姐如沉鱼落雁般的亭亭丰姿,只求再看这么一眼,我立刻离开。”
他的声音响亮,而她的阁楼后方就是五位姨娘的住所,倘若被她们听见,她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拿他没辙,她又走向窗棂,露出张小脸,两叶柳眉深深一拢,娇斥道:“求你别再穷嚷嚷了,难道你不怕我将你今天的行径告诉我爹?”
她的声音带着轻颤,却仍是这般好听,冉采乔望着她那清丽的面容忽而被慑去了心神,好半晌才回过神道:“小姐,小的倒想反问你,我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吗?”
他那双黝亮漆黑的眸子闪烁着犀锐的光芒,忽而又道:“希望小姐可别冤枉小的,小的可是连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啊。如果你要在老爷面前虚构事实,蓄意加油添醋,倘若我被开除,也是你的错哦。”
范莲的身子突地一僵,抿起唇,愤怒地说:“我对你可是尽量客客气气了,你!你可别顺着竿儿往上爬我……”
从小到大她从没遇过像他这般牙尖嘴利的登徒子,一急之下,小脸蓦然发烫,说起主来显得结巴。
冉采乔低头一笑,双眸忽而往上轻扬,俊俏的男性五官立刻慑住了她的心魂,令范莲失措低呼。
“啊……”
他的嗓音深凝,还带着异样的浓沉,“小姐,我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和所有男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美人在目,说起话来自然变得大胆些,小姐习惯就好。”
范莲惊愕地瞠大眼,躲进屋里不知如何是好。她可是受有女子七戒的教条,怎能让陌生男人如此轻薄?
从来没有厌恶过一个人的范莲已开始对这个奴才不屑了起来。“滚,你给我滚远一点,我不想再见到你,如果你还想在这府邸待下的话,就……就赶紧离开……”
她不但没骂过人,同样不曾对任何一个人发过那么大的脾气,气闷之下她的嗓音轻颤破碎,非但听不出半点傲气,还显得她胆怯得可怜。
向来聪明机价的冉采乔当然听出她这几句“勉为其难”的说词,再看看她躲在窗台娉婷袅娜的身子,嘴畔所咧开的笑意就更夸张了。
“小姐,你别害怕,我不是登徒子,你一向是众人所捧所宠的娇娇女,我又怎敢僭越?”
他突变正经一笑,见她没有任何回答,又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