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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尧兴一个月里头,总有十天左右是不会踏进后宫半步的。朝政繁忙,众人都可以理解。
剩余进后宫的日子里,又有一半的时间是分给了庄淑妃的。再除去两三天陪伴商御女的日子,剩下的就是冷晴霜占了头份宠爱,徐贤妃虽然不比从前,那宠爱也从未衰竭过。任妃和从前仍然占的时间一模一样,不增不减。
剩下的所有嫔妃,竟几乎没有承恩的机会。
她们不敢对根深蒂固的几位嫔妃有意见,也不敢去惹商御女,只好将全部的不满倾注在了冷晴霜身上,每每相逢,眼神都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般锋利刮过去。
可惜她们怨恨错了人,因为冷晴霜最习惯别人看她不爽快背地里使绊子,这些家生惯养的千金们使不出多大的心机,到冷晴霜这里就像凝聚满了力气对着空气打了一拳一样,不痛不痒。
日子不咸不淡到了隆冬时节,冷晴霜以前偶尔还能在花园里看到肚子越来越大的庄淑妃,现在是完全无缘见到。听说肚子已经隆得圆鼓,到了最最需要静养的时期了。偶尔方才人也会被冷晴霜召见,听说商御女的情况更胜一筹,她本来就比庄淑妃要早有孕一个多月,很有可能二月份的时候就诞下孩子。
冷晴霜不想涉水太深,但是害怕一条无辜性命丧失,偶尔也会旁敲侧击,提醒皇上多多注意商御女的情况。
君尧兴比冷晴霜更明白个中道理,也更加珍惜这个孩子的降临,比对待庄淑妃还要严谨的对待商御女的肚子。方才人偶尔前来感谢冷晴霜的周旋,冷晴霜也只是笑笑,称这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商御女牺牲什么来报答她。
除夕时候,举国同庆,冷晴霜贪恋屋里的暖和,不愿意挪出去,故而没有参加宫里举办的宴席。
映溪宫的地理位置的缘故,宫中的笙箫隐隐约约听不大清楚,隔了厚厚的门帘又点了哔啵作响的炭火,冷晴霜拉着雪巧洛雯关菡语曼文等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说话,做了一些小菜,甚至弄来了一些梅子酒,拿了精细的杯盏慢慢啜着,倒也别有风味。
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主仆一场的情意渐浓,同桌而饮,一番畅谈,花一样的年纪的女子笑靥楚楚动人。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箫声,呜呜咽咽,如泣如诉,很是不符合喜庆的氛围。
须臾,又传来一阵琴音,哀怨异常,凄凄沥沥,叫人闻之心碎。
这一琴一萧相辅相成,遥遥呼应,倒好像,倒好像是生生被拆散的一对爱侣,幽怨和思念,痛诉和爱恨,好深刻的感情!
几个不懂音律的人都抱肩打起寒颤。冬儿很是委屈道:“娘娘,这是什么曲子啊?怎么听起来奴才心里面觉得好难过?”
冷晴霜取笑了冬儿一会,侧耳细细聆听,然而很快脸色就变了,命令几个人:“我当是什么好东西呢,不过是些不懂音律的人乱弹唱的,不必听了,再说会话就散了睡吧。”
“娘娘,你不是说了今夜要守岁吗?”听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冬儿立刻转移了注意力,眼巴巴看着冷晴霜,“到时候要一起看焰火一起吃饺子呢。”
“好个馋嘴的丫头,就知道吃吃吃!”雪巧听了就笑出来,狠狠戳了一下冬儿的额头,忍不住又掩嘴笑了。
冷晴霜抱着暖炉,想想也罢了,点头笑道:“罚你找点乐子来,不然没你的饺子吃。”
冬儿一下就皱起了脸,撅了撅嘴,终于慢腾腾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去,一面还不忘了叮嘱:“娘娘可不要忘了啊,要是乐了,得准我多吃几个。”
“行行行,要是大家都乐了,赏你一个大红包。”冷晴霜这样允诺。冬儿果然高兴,兴兴头头跑了出去寻乐子去了。
席间话题继续。
冷晴霜抱着暖炉,不知不觉又侧耳听去。外面的琴箫相和,迟迟不停,正是一曲有名的《草虫》。
喓々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々。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这是《诗经》里的著名小诗,为了表达已婚妇人对长期不见的丈夫的思念,以及幻想重逢的喜悦之情。本该欢乐浪漫的基调,被两人吹得缠绵呜咽,想是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冷晴霜心里暗惊,也生了好奇。幽幽深宫,包括宫女,除了太后和公主,所有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
而现在吹箫的那个男子,很明显不可能是正在与全国子民共同庆祝新年的皇上。是哪个嫔妃,或者哪个宫女,敢背着皇上和外人偷情?又敢这么大胆的表达出来?
冷晴霜越想越好奇,招来了关菡语,小声交待几句,关菡语福了一礼便拾掇拾掇出去了。
隔了一刻钟,门帘被掀开又关上,进来一个梳着双髻的少女,戴着一个呆板的木质面具,穿得又鼓又可爱,站在原地踏了踏,摇摆起舞。这舞姿却是不敢恭维,毫无轻盈之感,更谈不上翩若惊鸿。可是那人的动作憨态可掬,幅度夸张,就像是一个幼童在原地打闹。
眼尖的早就认出来是冬儿了,只忍着不戳穿,看到后来,全都捧腹大笑,直道这个卖乖的小蹄子。
冷晴霜也觉得喜欢,故意板了脸:“是谁如此无礼,来人,拖出去,杖责五十。”
谁不知道冷晴霜是玩笑话呢?都一窝蜂上前来拖着冬儿往外拉,叽叽喳喳道:“快拖出去!”“何人这么大胆!”“怕了哪个宫派来害娘娘的,赶紧的叫了小柯子来杖责她去!”“啊哟,真不知道这是真的宫女,还是哪个太监装扮的,来,咱们脱了她的衣服瞧瞧!”
冬儿急了,扯下面具道:“你们、你们连我都认不出来!”
“哎哟,是冬儿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装得怪吓人的出来吓唬娘娘,一点乐子都没有,快重新找去!”
冬儿闻言果然沮丧:“好吧,那你们说话可要算话,不准把我的饺子全吃了。”
到现在还惦记着饺子呢?众人终于演不下去,揉着肚子笑得直嚷嚷:“快遣了这小蹄子到尚食局去,罢了罢了,我们映溪宫留不下你了。”
冬儿傻愣愣的看向冷晴霜,发现后者正笑得开怀,才恍然大悟就耍了,跳脚直呼不公平,追着嘲笑她最厉害的青槐打了起来,顿时又是闹哄哄一片。冷晴霜听着这欢颜笑语,不由也浅浅一笑,这样也好,总不至于太孤单。只是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母亲,过得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旦快乐~~~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事事顺利,时时开心(∩_∩)
☆、江上晴云晴复湿
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
好像因为宫里有着两个有孕的嫔妃,双双濒临预产期,阖宫上下整日围着她们转,日子就过得格外快一些,才守完岁,睁眼又到了元宵。
映溪宫养着一群吃货,以冬儿首当其冲,一大早就嚷嚷着要吃元宵。
雪巧不放心尚食局传来的东西,生怕不合冷晴霜的口味,凡事亲力亲为,忙得脚不挪窝,寸步不离小厨房。
冷晴霜醒来的时候恰好是辰时正点,而雪巧已经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了。等到冷晴霜梳洗完毕,换了衣服后,第一锅热腾腾的元宵也出炉了。雪巧自己尝了觉得过关了才舒口气,盛到一个青瓷釉碗中端来,满眼期许的看着冷晴霜吃下去。
馅是黑芝麻馅,雪巧在包进去之前又烹又炸又炒,火候把握得极好,所以一口下去,齿颊留香。浓稠的馅毫不甜腻,只觉喷香诱人。冷晴霜吃得开心,舀了六个吃下去才住嘴。再吃得多了,恐怕雪巧怕她吃胀了肚子,夺碗去了。
“味道很好,果然还是你做的我吃着称心些。”冷晴霜眯眼满足笑道。
雪巧放下心,高兴地收拾好了离去,步子轻快。
才一出门,馋鬼冬儿就冒出来追着雪巧讨元宵吃:“好姐姐,你答应我了的,可不能不作数啊。”
雪巧心情自然是很好的,领着她去了小厨房,搁下食盒的时候“啊呀”了一声,原来先前她拿错了碗了,另一个更加精致小巧的瓷碗摆在案上在。这是她特意吩咐了曼文去收拾出来给冷晴霜盛元宵的,青蓝底的瓷碗,配上洁白圆润的元宵,怎一个赏心悦目可言!
她心里可惜了一阵,回头对上冬儿贪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罢了,今儿就便宜了你了!”解开锅盖,盛了几个胖胖的元宵,放了糖递给冬儿,“你吃了可要听话,别忘了你之前允诺给我的花灯,傍晚时分还做不出来,我以后做什么好吃的都不给你了。”
冬儿烫得呲牙,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含糊不清应着。雪巧笑了笑,回去服侍冷晴霜去了。
冬儿快要吃完的时候,曼文推开小厨房的门走了进来,见到这番狼吞虎咽的场景愣了愣,待看清楚冬儿手中捧着的碗后,脸色一变,上前一步夺下来:“你这是在做什么,不好好当差,跑来厨房偷吃,还敢用娘娘的碗,要是被别人发现了,看怎么治你的罪!”
冬儿委屈的撅嘴:“曼文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这个是娘娘赏我的,也是雪巧姐姐盛给我的,我吃饱了再去当差没问题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元宵佳节,万一皇上要来我们映溪宫呢?你不好好做差事,给皇上留下了坏印象,看谁救得了你!”曼文呵斥道。
冬儿这才气馁,却不敢争辩,垂头丧气往外走去。心里嘀咕着:我不过就是个整理花圃的小宫女,现在这个时节也没有什么活要干,哪天不是闲着,怎么偏偏今儿曼文姐姐就这样生气呢?是了,逢年过节她们这些有地位的宫女做的活要多一些,偶尔发泄一下也没什么,等到以后闲下来了,曼文姐姐又是那个温柔可人的好姐姐了。
“算了,你还是把这些吃完了再去当差吧,顺便把碗勺都洗干净了,以后不准偷懒了。”曼文又叫回了冬儿,叮嘱了一番,走了出去。
冬儿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吃了,反正也差不多吃饱了,以后要谨记教训,好好干活,争取早日和曼文姐姐混得一样好,这样也能有许多特例的好东西吃了。于是心情愉快洗好了餐具,高高兴兴蹦出去干活去了。
夜间,君尧兴颁了旨意让众妃随之登上城楼,俯瞰民间花灯,与民同乐。
冷晴霜自然也在其列。
雪巧去找冬儿要花灯,结果几乎将整个映溪宫翻了个底都找不到她的人。摇头叹道:“这个懒妮子定是没做好怕责罚躲起来了,也罢了。”最后去了库房,挑了一盏八角羊角骨髓流苏团扇扑蝶图灯出来,点了提在手上,冷晴霜乘坐肩舆,她随侍左右。
还没有行到城楼,前方忽然一阵慌乱嘈杂声,皇上乘坐的龙辇快速与她擦肩而过,须臾只剩下一个淡黄的点。冷晴霜只得下了肩舆,看到迎面走来徐贤妃,矮身行礼,压住想问出口的话。
徐贤妃穿着蜜腊黄底鸡心领直身皮袄,外面披着一层泥金色绣花披帛斗篷,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烟罗紫花纹,发髻高高挽起,插着金灿灿的步摇,面容极其精致,竟用了十足的工夫去打扮。她看到冷晴霜,斜了她一眼,轻哼:“冷充容现在是越发骄矜了,皇上邀约,还敢来得这样迟!”
冷晴霜无语,她掐着时间出门,按理现在比皇上说的时辰要早了约莫快一个时辰,比她早的也就徐贤妃一人。皇上走了,徐贤妃的苦心白费了,就开始找人出气了?冷晴霜抿唇低头:“是嫔妾的不是,还望贤妃娘娘不要因为这等小事而生气,今天是一个好日子,贤妃娘娘可以先赏会花灯,娘娘容貌胜似天仙,等会皇上来了,必定喜欢。”
“好日子。”徐贤妃咬着牙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面色更加不虞,“冷充容既然这么喜欢花灯,本宫就准你在这里慢慢欣赏,看哪个花灯上面沾了雪粒,沾了灰尘,都擦拭干净!好给大家一个好印象,你说是不是?”
“徐姐姐严重了,这种精细活,冷充容这样深闺里养出来的千金怎么做得好?难得徐姐姐有这样的善心,也算是为了淑妃姐姐即将出生的孩子祈福,不如派一个徐姐姐身边的小宫女来做?若是淑妃姐姐有幸得了龙子,功德也算了一份在徐姐姐头上啊。”
这个说话者声音轻轻柔柔,却听起来格外舒服,像是一片和煦的暖阳照耀在身上,舒服得很。
冷晴霜还跪在地上,抬起头望了说话者一眼,只觉得惊艳。不是柔柔弱弱的美,也不是巾帼豪气的美,也不是正气傲然的美,那个人穿着白狐皮所制成的袄子,气质宛若天成,似乎什么词语都可以形容,又似乎什么词语都不能匹配,谪仙一般,动人心魄。
“原昭媛不是还在病中?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