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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她看完后,静静地合上,说:“让你为难很久,真抱歉。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流年篇三(3)
“啊?”我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安慰她的话都用不到了。
冯碧落反而安慰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丁克族是时尚。”
我满腹狐疑,她真的那么想得开吗?当我发现她咬苹果时,几次都没咬到,我知道她心里在流血。她的伪装,只是为了不再因为她而心有所累。我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反正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临床年轻的父母已经带着新生儿出院,整个病房里只有冯碧落一个人。
冯碧落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被她生生地忍住了。她笑起来:“没事,我根本不想哭。我反而很开心,你想,我以后不用生孩子,这省了多大一笔费用!”她看看自己的指甲,笑着说:“住了几天医院,指甲都没光彩了。要弄一弄了。噢,我这次住院,你垫了多少钱?我的银行卡在家卧室的床头柜左边第一个抽屉里,这里我家的钥匙,我家住在柳卧路念坞旺 小区第四单元413,你垫了多少就取多少。这些天,谢谢你呀!”
我奇怪地说:“我现在不急用钱呀!可以等你好了,再还给我,也不迟呀!”
冯碧落恢复了平时地妩媚,说:“我决定今天就出院。”
我立即阻拦,说:“不好吧!你最好在休养个把月。”
冯碧落的眉毛拧了起来,说:“难道要我座山吃空吗?生意都停了一个多星期了。”她继而冷笑一声:“别以为你帮了我一点小忙,你就可以以恩人自居,对我的事指手画脚!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得多了去了!你要管我也可以呀,拿钱来!哼,就凭你一个愣头青、打工仔,养得起我吗?只怕把你卖了都不够我一支口红!”她双手抱肩,嘲笑着说。
听她说到“生意”二字,我顿时焉了。这些天朝夕相处,见惯了她温柔小女人的模样,我都差点忽略了她的身份,真把她当自己女朋友来对待了。而听到后面她的那些话,我很是愤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的好心好意全被她当成了狼子野心!我气得浑身哆嗦,抓起她的钥匙,抬脚就走。
然而,一出医院,跳上一辆公交车,我的愤怒之火渐渐熄灭,而心中的怀疑却一点点地增加,我总觉得冯碧落的行为有些反常。她绝不是那种完全不知好歹没有羞耻之心的人,而且这些天我与她处得很愉快,她都是轻言细语的,为何独独今日出口伤人呢?
不好,她不会一时想不开吧!
我顿时着急起来,像一条鲶鱼一样哧溜地穿过人群,挤到公交车的后门边,等到车子驶到站点,没等车停稳,我便跳下车。我扬起手,打车,但是接连几辆都是有人。看着出租车接连驰过,我心里愈发焦急,仿佛看见绝望的冯碧落站在窗台上,病服满满地兜了风。一片秋叶落下,连同一条生命。 我一路狂奔。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冯碧落,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你有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冯碧落,我知道你是故意要气走我的,我知道你是不愿意我看见你离去的样子。
☆、流年篇三(4)
冯碧落,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子,你是有苦衷的。
冯碧落,你不能有事呀!
一千米,一百米,十米、一米,近了,近了,我终于奔回到医院。我来不及喘气,抓着扶梯,三步并作两步跨着阶梯。汗,沿着面颊流下,一路滴着;血,在我心里滴着,一滴又一滴……
我终于扶着墙,歪歪斜斜地走了回去。然而当我出现在病房门口时,我惊恐地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冯碧落呢?
我的心往下一沉,难道说,她真的寻死去了吗?
我冲到病床前,只在白布单上看见用一只吃了一半的苹果压住的字条,是冯碧落写的。她说:“我永远地走了。请不要来找我。北和南永远是两个方向,我们是方向不同的两个人。”
我冲到窗台边向下看,看到了冯碧落换上白色的大衣,挽着一个西装的男子慢慢地走着!我不相信我看到就是真相,这一定是幻觉,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一看,真的是冯碧落呀!嘭第一声,我听见我的心破碎的声音。我管不得这里是医院,大喊:“冯碧落!”
冯碧落根本没有回头,反而因为我的喊声而故意地更加靠近那个男子——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与那个男子有说有笑。他们相拥着上了一辆奔驰,小车开动,带着他们一起消失了。不一会儿,我受到了一条短信,“那张银行卡里的钱全部给你了,还有那套房子!勿回。这个号码,我不会再用了。”
我感到寒意从心底蔓延开去,全身都是冰凉冰凉的。干才枉我还为她那么担心,原来她早就有安排了。我好不识趣呀!我苦苦一笑,手指轻轻动了几下,删去了冯碧落发来的所有短信,我想把她的号码也一并删了,但犹豫了一会,还是只将它拉入了黑名单。
冯碧落,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以前是不相干的人,今后还是不相干的人,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我无力地滑坐到地上,几乎要哭出来,但还是憋住了。我使劲一捶地,冯碧落,原来,我错看了你,你不分好歹枉为人!我真不懂,你为什么不苦海回头,反而要越陷越深呢!我自己也傻,干嘛不听阿威的话,离这种女人远远的,现在上了当,才知道婊子无情!然而,她真对我是一点情都没有吗?
“向小北,向小北!你怎么了?你干嘛自己打自己?你怎么要哭的样子?”却是林霁月在问。她似乎惊魂未定,睁大眼睛盯着我看。
“我在哪里呀?”我觉得我的头很痛。
“中山植物园呀!”林霁月不可思议地说,“你怎么了呀?刚刚一打雷,你就乱跑起来。”
我想起了濠濠大雨里出现的神秘人,就说:“你方才说的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巫婆一样的老女人呢?”
林霁月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什么老女人!你不会是被雷吓傻了吧!说胡话!”她看看两边,说:“这园子里只有我和你呀!我才说到沁欣,天上就打了一个雷,你就开始说颠七倒八地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后来,又打了一个雷,你就把伞一扔,没命地跑起来!害得我在后面追!”她噗嗤地笑出声,“你不会怕打雷吧!”
☆、流年篇三(5)
什么!
关于冯碧落的那一段,我真真切切知道是回忆,但是林霁月分明是跟我说见到一个神秘的老女人的呀!而且跑开的人明明是林霁月,然后我才跟在她身后追着找她,但现在,根据她的话,怎么都反过来了!
我与她之间,必然有一个人刚才的感觉是错乱的意识虚构出来的幻境。谁真谁假,诡秘难辨。支离破碎的回忆与光怪陆离的现实如巨石一般一齐向我压来,我有些觉得我的意识难以招架了。我似乎是沙漠中艰难前行的骆驼,背负着沉重的行李,只要再加一根稻草,我就会轰然倒地。
雨已经小了很多,如松针一般细。我问:“你还要去做家教吗?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林霁月见我恢复正常,舒了一口气,笑着说:“当然去,反正丽姐那里有衣服换!”
丽姐,我惊得要跳起来。但转念一想,便觉得自己少见多怪,应该没那么巧吧,世上叫丽姐的人可不止余丽一个。然而林霁月的下一句话更让我吃惊,她说:“丽姐和沁欣住在柳卧路念坞旺小区第四单元413号!你和我一起去吧!她那里有她丈夫以前的衣服。她家离这里不算太远。没关系,我和她很熟的。”
我实在怀疑生命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我似乎从某一点出发,经过千回百绕,又回到了那一点,或者说我起先到的那一点,与后来到的那一点只是因为时间才有微小的差别。
由于相似性极高,可以将微差忽略,将后一点视为前一点的重复。当然这种重复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而这些条件有时候是因为偶然的因素而聚齐,也有时候是人刻意为之,比如致力修复一段感情的一方特别喜欢带另一方来到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精心制造与当初相仿的氛围,希翼能激起对方的旧情复燃。
可以肯定的是,一个人是从过去自然而然地发展到现在,再向未来继续发展的,因此在现在的时空中必然也蕴含着过去的因子。这些因子可能是人的自身的样貌、性格、气质,也可能是别的人。每个人不仅构成了自己生活的大部分,有时候也会在别人的生活充当重要角色。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在冯碧落心中的真正地位。而且与此同时,我发现了一个更为惊人的秘密。我不由地感叹,人生是由一个又一个的秘密构成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秘密的集合体。
在永恒的流年里,往事如烟尘飞散。那些已经化为碎屑的沧桑,我不想再将她聚合在一起,于是,我选择了逃避。在公交车开动的一瞬间,我改变了注意,从车上跳下来。我发信息告诉林霁月:“对不起,我晚上还有事,要赶回学校去。不能陪你去了,不好意思。”无论此丽姐与我认识的丽姐是不是一个人,我都不想见她。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重逢。既然相见不如不见,那有何苦要相见呢?见了丽姐,我只怕是无地自容无话可说了。
☆、流年篇三(6)
我对不起顾香,更对不起冯碧落,还对不起丽姐,她们都曾经殷勤在我身上寄寓希望,而我彻彻底底地将她们都辜负了。在感情上,我不负责任地落荒而逃。
是的,命运实在太爱捉弄人了。它牵引着我沿着旧日的路,一步步地回溯。
一直以来,世界对我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我最初由零零碎碎的现象得出的结论往往是不完备的,以后不断累积的经验自以为是地持续修正着自己的想法,改来改去,反复的推理、论证、总结,到最后,居然回到了开始的论断。
在逃离林霁月的一瞬间,我忽然有一个想法,其实顾香与冯碧落就是一个人,或者说,十四岁的冯碧落时叫顾香,二十一岁的顾香叫冯碧落。
冒出这个结论,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因为我明明看见顾香的死亡,这一想法多年来一直牢不可破。我猛然又想起另一个事实,人的记忆并不见得是那么可靠。
在一起车祸发生后,警方去询问不同的目击者,有时候会得到不同的证词。人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再加工着外界给予的刺激,所以说每一个的记忆都是被加工过的。既然是加工,就不可避免地流失掉一部分,在同时额外放进了一点添加剂。如果失去的少,加入的也少,那么记忆是近似事情的本身;如果流掉的多,加的也多,那么记忆就是十足的谬误了。
我们都是这样接受外界给我们的真真假假的讯息,从而得出真真假假的结论。我姑且认为冯碧落与顾香是两个人吧!因为似乎是我只有这样想,才能压制住往下再追究的欲望,而避免一系列麻烦。
我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我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像一只蝼蚁一样卑微生活着。
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我看着窗外濛濛的飞雨,忽然想起来当初我再见丽姐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我记得丽姐第一次来勿忘我酒吧时的样子。她斜斜地靠在沙发上,翘起夹着一支香烟的纤纤手指,缓缓地吐出淡蓝色烟圈。那是个妖娆而寂寞的时刻,面容姣好的都市白领叫住了俊朗清秀的男服务生,用香烟弹了弹精致的空玻璃杯。
她的眉眼间是写尽的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窜出妖娆的火苗。
我有片刻的怔忡,因为冯碧落曾用同样的姿势出现在那个地方。
丽姐的脸上幻出一个妖娆的微笑,说:“再来一瓶白兰地。你不介意陪我喝吧!”
我带着职业的微笑,彬彬有礼地说:“我很荣幸得到您的邀请,非常乐意奉陪,可惜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能否等下次我不在上班时,再陪您呢?”
因为我长得风姿秀雅,所以有不少白领富婆想找我陪酒。我一律搪塞过去。我拿来酒,熟练地撬开瓶塞,对受丽姐火辣辣的目光报之以微笑,说:“需要我来倒吗?”
丽姐吸了一口香烟,上下看着我,说:“好的,谢谢!对了,你下班以后是要到前面的肯德基坐一个多小时等公交车的吧!你刚才也说了很乐意接受我的邀请。所以,我邀请你在下班后去喝一杯咖啡。”
我缓缓地将酒倒到玻璃杯中,思忖着如何婉拒。
丽姐笑得愈发妖娆,说:“不要告诉我,你约好了要和阿威一起去。我刚才可问过他了。也不要告诉我,你有女朋友在等你,我知道你没有女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