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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的心思细腻,他了解所有人,却不了解他自己,他的心里有一个人,自己却不知道。于是,绮罗就想趁着李建成还没发现自己心中真实所想之前,便将之扼杀。虽然有些残忍,可她不愿李建成身败名裂,被逐出家门。然她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借着这些天身体抱恙,让李建成留在她身边,想着暂时不与李世民相见就好了罢?
绮罗坐正身子,抬眼便看到站在门口如同鬼魅一般的李世民,她的药还含在口中,受到惊吓便猛的咳嗽起来,直咳的满脸通红,眼角渗出泪来。李建成抚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又取出锦帕为她去眼角的泪水。
李建成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的李世民,好看的眉头皱起来。
“怎么那么不小心?”李建成问她,声音还是柔柔的。
绮罗垂下头,轻声道:“二郎来了。”
李建成转过头,果见李世民站在门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他好一阵不自在,又回过脸来,道:“世民先坐一会儿罢。”说完就继续给绮罗喂药,其实他只不过是借此来掩饰自身的尴尬而已。
绮罗如同芒刺在背一般,着实坐不住。方才李世民看着她,面无表情,可这面无表情远比恶毒的注视还要
可怕。她接过李建成手中的药碗,道:“大郎还是去陪二郎罢,绮罗会自己喝药的。”
李建成叹了口气,若是可以,他决计不愿与世民独处,但此时却由不得他,只得站起身来,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李世民,道:“我们出去罢。”
出了屋子,李建成将房门关上,他本想让李世民去书房谈,可走了两步路却发现李世民并没有跟上来,还是站在屋子前的台阶上看着他。
“就在这儿说吧。”李世民说,他觉得绮罗的反应很是古怪,约摸是知道了些什么,如此,便还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让她全部都知道,死了心也好。
李建成不想在绮罗房门口谈话,因为绮罗身子不好,要休息,可李世民连一点挪动脚步的意思都没有,他只得返身回来。
“有事儿吗?”他问李世民道,有些心虚。
“她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侍婢,根本不值得大哥你日夜地照顾她。”他故意说的很大声,为的就是叫绮罗听见。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李建成,他最在意的就是绮罗与他相伴一生,到头来却因身世的关系没有得到一个好的名分,每每忆起,便觉得对不住她,总想着要尽一切努力去弥补。
屋里传来碗摔碎的声音,想来是绮罗听见了李世民的话。李建成皱着眉,语气不善道:“值得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绮罗与我来说有多重要,你亦体会不到。”
“那我呢?”李世民问他,“我在你心里重要吗?”
他步步紧逼,哀伤的眸子注视着建成,李建成步步后退,直到背后抵着回廊的柱子,再也无法退后。
“你是我二弟,自然也很重要。”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李建成轻叹一声,抬头注视着他,“我能回答的只有这个。”
李世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胸口发闷,仿佛心都停止了跳动。看见李世民震惊的样子,李建成也不好受,心中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壳而去,他本能地抗拒,甚至觉得有点恐惧。
“是因为那个贱婢吗?”李世民忽然道。
李建成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讲的是绮罗,他知道绮罗在屋子里听到一定很难受,因而绷起脸教训李世民道:“莫要出口伤人。”
李世民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小的匕首,匕首抽出鞘后,寒光逼人。他推开房门,就要冲进去。
绮罗见他拿匕首冲进来,吓的尖叫起来。
李建成急忙进去,捏住李世民的手腕往外一扭,李世民吃疼,却不放掉手中的匕首,他始终望着绮罗,目光里充满怨恨。即使他常年练武,力气终究没有一个成年男子大,因而被李建成使了力气一推,便坐倒在地上,撞到花瓶座上,花瓶又掉下来,砸在了他的肩膀。
这是第一次,李建成对他动手——为了一个身份低贱的侍婢。
此时的李世民感觉不到一点儿疼,他平静下来,一脸漠然地收起匕首站了起来,理好衣裳走出去,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再给过李建成。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二更= =请假两天就合理了
好吧,其实是为了掩饰今天误更了QAQ
表白未成
自那日过后,一连三天,李建成都未见过李世民,便是连用饭时候李世民也称病不出,让婢女端去他屋里用的。
李渊心中虽疑惑,但他去看时,只见这孩子脸色苍白地坐在床榻上看书,问他可是哪里不舒服,也仅是摇头,不要大夫,也不肯用药,真把李渊愁着了。
此事李渊也想瞒着窦夫人,但一连三日没见着李世民来问安,窦夫人自然起疑,百般诘问之下,李渊架不住只得说了,窦夫人病体沉郁,没法起身去瞧李世民,便叫李建成、李秀宁代她去看望一番。
李秀宁却是早去过了,同李渊一样的待遇,此时再去也依旧如昨,无奈之下便去找李建成。
“你向来最疼爱世民,怎的到现在都不去看他?”秀宁在李建成房里坐下,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到底是女子心细,窦夫人下不得床故而没能看出来,秀宁却是察觉到了。
李建成无言以对。李世民之所以这副模样,其缘故李建成再清楚不过了,这叫他如何是好。
秀宁等了半晌,见李建成只是不语,只得叹气道:“我也不问了,你好歹也去看看罢,算是让母亲安安心行么?”
李建成着实不想去,但他思及那日最后的情景,心中确有几分歉意,又不得不顾虑到母亲的身体,便无奈应了下来。
他到院子外,正巧遇上碧玉,碧玉如今年纪也有二十六五了,算是府里最得用的婢女,早些年窦夫人也曾想给她配个人,放了她出去的,但碧玉执意不愿,便一直留了下来。
碧玉手中尚端着东西,便匆匆行了礼,笑道:“大郎来看望二郎的么?”
李建成颔首,他望了一眼碧玉手上那一碗玉色药膏,问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啊,是给二郎化瘀用的。”碧玉答道,语气颇带了几分无可奈何。
“他伤到哪儿了?”李建成问道。
“肩上。可怜都紫了,我问他二郎也不愿说,别提我了,便是郡公和三娘子,二郎也是一个字儿都不吐呢。”碧玉叹了口气。
李建成静默了一会儿,半是无奈半是犹豫地说道:“你这几日照料也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这药我来给世民抹。”
碧玉抿唇一笑,爽快地将瓷碗交给李建成,“如此,便劳烦大郎了。”
李建成捧着犹有余温的瓷碗,一手推开了门,房间里有些阴暗,只见李世民倚在榻上,只着着了单薄的中衣,屋里火盆已熄,竟比外头还冷上几分。
他手里执一卷书,微皱眉,似在认真看书,只是手已冻得发青,配上他苍白漠然的脸,显得极其冰冷而不近人情。
李建成脸色却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将碗搁在榻前小几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世民,道:“自个儿的身体也能如此儿戏,还读什么书?!”
李世民慢慢放下手中书卷,乌黑眼瞳向上瞟了李建成一眼,一向锋锐的线条竟因此刻的苍白柔顺而显出几分媚意,他嗓子有些沙,又压得极低,在空寂室内听着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大哥这是何意?”
李建成不自觉别过脸颊,硬声道:“你道我看不出来?成天窝在房里,平白叫父亲母亲担心,又让秀宁做说客,不就是要让我过来么。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李世民缓缓伸展开手脚,他年纪尚幼,身量还未完全长开,手足便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柔韧瓷白,李建成只觉那露在寒冬空气中的肌肤格外晃眼,终究忍不住抓起一旁的鹤氅披到他身上,责怪道:“若真是冻病了可如何是好,你还不够母亲操心的么?!”
装作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见他温润秀致的面容上毫无尴尬忸怩之色,李世民心里有些失落,却暗暗地有几分暖意。
为他把鹤氅严严实实裹好,李建成在他身旁坐下,深吸一口气方道:“那日之事是大哥不对,听碧玉说,还是伤着你了”
李世民眼里一亮,嗓音里压抑着几分欢悦,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淤青罢了,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怕这种小伤?”
李建成摇摇头,一手捧起膏药来,道:“让我瞧瞧吧,别伤到筋骨了。”
李世民乖乖点头,脱了半边衣裳,只见肩胛之上,一片青紫,看着格外骇人。
他歉意愈甚,手下动作也就格外轻柔,涂抹完毕,还不放心地多抹了几道,这才吁了一口气,放下药碗。李世民就这么晾着半边肩背,有些小心翼翼的窥着他的脸色。
李建成皱眉道:“怎的没有膏贴?难不成就这么晾着?”
李世民闻言,顿了顿才道:“许是碧玉忘记拿来了,她最近也是累着了。”
李建成看了他一眼,道:“也罢,你自己心里有数。”
那一眼似乎并不带什么意味,依旧温柔,但李世民却有些狼狈地转了话题道:“绮罗,她没事吧,我上次确是唐突了。”
李建成看他神色,便知他并不是真心的。这弟弟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那些小手段他也能摸个七七八八,只是一贯疼爱,故而并不怎么在意罢了。但既已道了歉,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道:“绮罗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以后你见着她也收敛些,别恶狠狠的活似她欠了你多少钱似的。”
李世民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正要说些旁的话,却被李建成打断了,只听他道:“你同无垢的婚事,还要拖多久?”
所谓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如此吧。李世民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父亲都在催促,你却尽拿一些借口来推搪,若真有意中人,早些说了吧,免得不论是高刺史还是父亲,都被你吊着,不上不下的。”李建成对他的抵触仿若未觉,只是不紧不慢地说着。
李世民咬紧了牙,一字一句道:“世民不是说了,现下局势不明,若是仓促与无垢成婚,定会引起主上的注意!”
李建成温文尔雅地驳了回去,“这算得了什么?主上若是要发作我们李家,定不会因为此事,尤其正是要三征高丽的时候,他还需得依仗咱们,短时间内绝不会为难父亲,你还不赶紧把事办了?”
见说不过他,李世民干脆闭紧了嘴,扭头不理。
李建成见他如此抗拒,往常他也就算了,随这孩子去,但此时不知为何,他却有些焦急,定要李世民回心转意不可。
这样一来,态度就强硬了许多,“兄长在同你说话,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李世民没料到李建成竟会斥责他,怔怔地瞧着李建成。
只听李建成冷静分析道:“如今主上又要征伐高丽,已定了来护儿将军为主帅,然起义军四起,在主上征讨高丽时,我们李家便需为皇上镇守山西、河东一带,故而主上绝不会为难,你这时不成婚,又要拖到什么时候?!”
李建成说得愈清楚,李世民便愈是气恼,他恨恨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父亲也奈何不了我。”
李建成笑了一声,慢慢道:“你真觉得父亲是被你说动了才放任你的?”
李世民不语。
“他自是明白你只是推阻罢了,之所以不催促你,不过是担心你心上有人,父亲母亲一直最为疼爱你,这才放任罢了,你可别再不懂事了。”
李世民浑身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李建成这番话气的,他过了半晌才冷冷笑道:“大哥,你竟忍心说得出口!”
李建成愣了愣,他只觉心中愈发恐慌,仿佛某样长久以来他可以忽视的东西终于要在此刻血淋淋地呈在他面前。他下意识地想要逃开,便匆匆站起身,便要离开。
此刻李世民却容不得他逃,他冻得苍白的脸颊上带着有些孩子气,又有些暧昧的笑意,声音很轻,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