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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刘武周之后,除了王世充等各路反王,臣觉得突厥怕是又要蠢蠢欲动了,加之又收复了马邑雁门一带,唐国要防御的北疆一线再度延长,恐怕兵力不支啊。”魏征站起身,向秦王行了礼,再次坐下后忧心忡忡地说道。
李建成摇摇头,道:“玄成说得对也不对,突厥狼子野心,前番各地纷乱征战,如同刘武周一般向突厥献媚的反王也大有人在,得了那么多好处,突厥怎肯放弃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加上他们素来剽悍,骑兵更是锋锐非常,确是不好对付,但也不是没法子解决。”
他从案几旁的书架上取下一卷地图来,展开后,纤长手指自东向西划了一道,说道:“这条线便是我们需得防守的地方,但却不必处处布兵。雁门,马邑,凉州这几处需得重兵把守,有地势依仗,应当容易许多,只是将领确是难以委任啊。”李建成叹了口气。
唐国大将虽多,但眼下战争也多,便是李世民这边儿,长孙无忌、殷开山等人都走不开,各郡县也要派有经验的将领驻守,李氏王族更是几乎没人是闲着的,上回对阵反民,竟还搭了一位皇叔进去,将军、统帅可不是好当的。
魏征忍不住苦哈哈地摸了摸胡子,他看了一眼秦王,只见个子高挑的青年战甲未脱,倚在一旁懒洋洋地发呆,便是如此,身上也带着一股子悍勇嗜血的沙场气息,确是天生战将。
他将视线移回面前地图,秦王已为唐国收复了大片土地,功劳煊赫,而太子殿下除了去年曾驻守凉州,便长年呆在东宫处理事务,他作为东宫洗马,自是晓得太子殿下每日要看多少文书,常常到深夜还不得休息。但旁人知晓几分便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里,魏征只觉心上又多了几分重担,脸上忧色愈显。
李建成却没注意到,他面上平静,像是看着地图思索着什么,耳朵根处却微微有些泛红。实在是李世民盯着他脖颈处的视线从他进来开始便从未移开,只让他浑身难受。
李建成皱着眉,稍稍整了整衣领,夏日穿得单薄,深色绣联珠纹的襟边衬得肤色雪白,更稍掩锁骨处的些许痕迹,虽然已淡了许多,但李世民的视线却让李建成觉得那些痕迹似乎很是明显,对面又坐着臣子,更添了几分尴尬。
他晓得这是昨晚李世民宿在他这儿时趁他睡着干的好事,眼下却无法发作,只得睨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些。
李世民挑挑眉梢,听话地将目光移开,却是看向了魏征。
原本便忧心忡忡的魏征被秦王殿下漠然冰凉的眸子盯着,顿时如坐针毡,他强撑着将最后几份文书稍稍禀报一番,便忙行礼退下了。
魏征一走,李世民便一改方才气势惊人的模样,笑眉笑眼地凑了过去,“大哥!”
李建成挪开些许,让他坐下,又唤侍女端一份酸梅汤来,始才不客气地道:“怎的又过来了?”
“来看看大哥。”李世民给出千篇一律的答案。
李建成今日却不打算任他玩闹,方才李世民未来之时,他便在同魏征商议,派何人去守雁门一带,魏征说了一句,叫李建成有些在意。
“秦王殿下同齐王殿下都是冲锋陷阵之将,能攻却难守,边疆重镇还需找个稳得住的谨慎之人方可。”
这话让他想到上一回李世民对阵王世充的情形来。
他虽在长安,不清楚具体境况,但后来李世民大胜而归,他们兄弟俩把酒谈天时,李世民也说了些许,有些地方着实令人心惊。
“世民,此番对王世充,你打算如何?”李建成问道。
“王世充此人,倒也有几分狡诈之才,但不够光明磊落,过于依赖小智而无大义,则旗下将领必不愿为其所用,单看李密败于他之后,瓦岗寨中大半将领都不愿归降于他,秦叔宝、程知节姑且不论,本已降了他的罗士信也被他随后气走,投了我们唐国,便知这人不足为惧。”说到正事儿,李世民便收了嬉皮笑脸,他也是作了一番功课的,觉得这场战争当是容易的,只是王世充兵力多,便是磨死也要好一阵功夫。
“那你觉得你作为主帅,可有何不足?”李建成慢悠悠地吐出这么一句来。
“恩?”李世民茫然地看了看李建成,他原以为大哥是想同他商讨一下战略之类,前些日子偶尔也有提及,却未料李建成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呃,过刚易折?”他对自己向来自负,但大哥问起,总不能回答说无甚不足,只得从以往杜如晦曾斯斯文文说过的话里搜刮几句来,可惜他对这些话总是不耐烦听,此时怎么想也只能隐约记起零星半句来。
“恐怕不是你想的吧?”李建成怎会看不出来,没了旁人,他坐姿便随意了一些,脊背虽仍笔直,但却没那么端正了,他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垂眸凝思片刻,像是放弃一般叹了口气,直言道:“你太过自负轻敌。”
李世民抿了抿唇,虽然没反驳,但脸上神情便颇有几分不以为然甚而不悦的样子。
李建成视若无睹,继续道:“迄今为止,你什么时候觉得敌军大将是足以为惧的?”
没等李世民回答,李建成又问道:“你可曾考虑过若是败了会如何?你觉得王世充无将才,那么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窦建德来援,你便是两面受袭的境况,你又该如何?”
李世民一怔,喃喃道:“窦建德向来很守信义,当不会做出这样”
他没能说下去,便有些气恼地咬了咬唇,显出几分孩子气来。
李建成明白他已想通其中关窍,叹了口气道:“窦建德确实英雄,但现今各路反王死的死,灭的灭,若你顺利除了王世充,昼夜难安的便是窦建德了,这种境况下,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坐视唐国胜利。”
李世民沉默半晌,有些丧气地道:“大哥说的是,是世民欠考虑了。”
他沉眉思索片刻,喃喃道:“大哥,我先回去了。”
这是这些日子来李世民头一回不在东宫用饭,提前回去了。
李世民急着回去召他手下谋士将领商讨,步履匆匆便出了东宫,正要上马,眼角却瞥见长孙无垢身旁侍女鸢儿臂弯里挎着一只红漆食盒,也是神色匆忙地往偏门那儿去,与正门出来的李世民却是相距不远。
李世民皱了皱眉,大跨了几步,喊住了鸢儿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鸢儿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一手护住了食盒,细声道:“来给绮罗娘子送些东西。”
李世民凉沁沁的凤眼扫了她一眼,他从不知长孙无垢同绮罗竟关系不错,因着绮罗出身的缘故,长孙无垢对绮罗一向是有礼却不亲近的。
“什么东西?”李世民问道,他大半心神还在军事上头,这话实则真是随口一问罢了。
鸢儿却又是抖了一抖,她今儿出来晚了,但按照秦王殿下的习惯,应当没什么事的,谁料竟是在东宫门口碰上了。
这样一惊,这丫头便是有几分伶俐,也编不出什么话来,只得战战兢兢地回道:“是炖品,补身子用的。”
李世民一扬眉,有些狐疑起来,东宫里头什么药材食材没有,还需要长孙无垢特地遣了贴身婢子来送炖品?
他拎过食盒,全不理会鸢儿惊慌的神色,揭开盖子看了一眼,顿时凤眼一眯,流泻出几分阴冷来。
“那女绮罗娘子有了?”他冷声道,那碗炖品虽盖得严实,但那味道李世民再熟悉不过,是长孙无垢怀孕时天天都喝的。
鸢儿脸都白了,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李世民不再理会她,转身骑上马,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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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备秦王
然而李世民终究是没来得及处理绮罗这件事,他得到李渊的命令,令他前去讨伐王世充,谁想真被李建成一语中的,王世充请来了窦建德做帮手。
幸而李世民对此有所防备,这一战打的从容不迫,取下了窦建德首级之后,眼见败北的王世充无可奈何地投降了。
等李世民回到长安,已是数月以后,绮罗都已怀孕八个月,显然木已成舟,再去计较也是白费力气;却也不打算就此作罢。至于长孙无垢那边,李世民隐隐地觉得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然而到底是吃不准她的意思,只得静观其变。
李世民对王世充一战打的十分漂亮,立下赫赫战功,因而李渊赐了他天策上将的封号。当日里,李世民身着银色铠甲,骑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在长安的朱雀大街走过,身后跟着协同作战的一众将领,别提有多威风,自然也成了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李建成同李元吉刚从凉州回来,才换了便衣去书房处理多日积累下的政务,却见魏征与韦挺早已在恭谨地立在书房等候。
魏征朝韦挺递了个眼色,韦挺向他点头示意,他深吸了一口气,拢在袖中的双手暗暗握紧,不知该怎么开口。
李建成自然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微微笑道:“玄成,子文,你们有什么话便说罢。”
“太子殿下,前些天主上封秦王为天策上将。”魏征看了看李建成,发现他的表情淡淡的,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又道:“秦王屡立战功,现在军中已是人心所向,手下更是名将如云,俨然已是而太子殿下常年坐镇东宫,协助主上处理政事,战功并不如秦王。”
李建成明白魏征想要表达的意思,他那句俨然已是后面的话约摸是说李世民手中的阵仗已经构成另一个朝廷,只是这话太过大逆不道,他没有说出口罢了。
“玄成,世民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怎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他断不会有这样的心思。”李建成劝慰道。
魏征却是料到他会这么说,又道:“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您与秦王殿下聚少离多,他若在外头因事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您又如何知晓?”
韦挺看见李建成蹙起眉头,魏征的话到底触动了他的心,便也上前道:“就算秦王当真没这个心思,他手底下的人可就要另说。殿下对秦王了解,难道对他手底下的数位将军也一一了解吗?”
李建成的心猛地一跳,是呀,他怎么把这给忘了。就算先前玄武门的事慢慢被时间冲淡,然而李世民那双狠戾的眸子却是深深地烙在心底不曾忘却。他是曾想过,自己宠爱的弟弟为何会性情大变,后来他将一切都归罪在李世民身边那帮臣子身上。
然而让李世民驱逐掉他身边的人是不可能的,这跟当众打他脸没有分别。
韦挺见李建成有些动摇了,“殿下,您的心思我们明白,无非是不想与自己的兄弟反目成仇罢了,然而秦王那边,不可不防。”
“臣先前同邓武说过,”魏征道:“让他招募百名死士守在东宫,护得太子殿下安全。”
说是保护太子的安全,招募百来名死士却也是大动作,难免会被有心人拿去说三道四,可秦王那边没动手,太子这边自然也不能明斗,这已算是最温和的方式了。
李建成此时心烦意乱,便挥挥手道:“就按你说的办罢,我有些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他的面色确有些不佳,也算退让了一步,魏征与韦挺没再说什么,双双退下,只留下李建成面对着窗子负手而立,颀长的背影落寞而孤寂。
“子文,”魏征停下脚步,轻叹一声道:“我们身为太子殿下的谋臣,理不应越矩,可是这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齐王再做商议。”
韦挺望着魏征,缓缓地点点头。
军帐里,长孙无忌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世民,你怎地又将得来的赏赐全都分给军中的士兵,也没想过拿去宫中打点吗?”
李世民凌厉的凤目睨了他一眼,道:“宫中的事有大哥在处理,我何需担心。”
“呵,”长孙无忌冷笑一声,道:“你大哥做的事怕只是顾及他自己的利益罢,主上的嫔妃们也只记得他的好,哪里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