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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冷笑这:“你那儿有几十条命呢!”
苗金花道:“这时候可不是以多少来计较的,我们就扣住了这两个人,你们就不敢动蛮的。”
祁连山道:“白大娘子,我们主要的对象是满天云,可不是你们,所以我不想多事杀伤人命,你放人走路,咱们河水不犯井水。”
“说得比唱得好听,老娘偏不吃这一套,要放人就留下水联珠,否则咱们就标下去。”
祁连山道:“白大娘子,你是聪明人,别做糊涂事,要我们留下水联珠是万无可能的。
这倒不是我们把枪火看得比人命重,而是你得到了水联珠,反过来会吃死我们了!”
“那我们就耗着吧,老娘认了。”
祁连山道:“白大娘子,你认了,你手下的这些弟兄却未必肯跟你一样认了吧,他们犯不上把命留在这儿。”
他转向草丛中喊道:“里面的朋友听着,我们无意跟大家过不去,只要你们把人放了,我担保你们安全上路。”
草丛中一阵默然,没人回答。苗金花笑道:“小子,我这些弟兄忠心耿耿,除了我之外,不会听别人话的!”
祁连山不理她,继续道:“朋友们,想想清楚!”
草丛中还是没有回应。祁连山道:“好!这可是你们自己执迷不悟,我们只好放弃人质了,康柏尔罕,相信你能谅解的,不是我们不管你,而是管不了,如果我们把水联珠给了他们,不但救不了你,只有把我们也赔上,现在我要下令放火了,你能够保住命最好,否则也有那么多人给你抵命,相信你死也瞑目了!,放火!”
两边的火箭飕飕连发,引着了干草,很快就蔓烧起来,草丛中这才着慌了,有人叫道:
“慢着,姓祁的,我们放了人,你准能担保我们安全离开吗?”
祁连山道:“我绝对担保,而且准你们带着家伙,押着人质出来,其余的人先离开,只要一两个人押着人质,最后才走,这样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苗金花变色道:“王二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擅自作主了!”
草丛中道:“大娘,咱们落在下风,看样子只有低头了,火马上就要烧过来了,我们总不能在这儿等死……”
苗金花拖着加洛琳,急急地退向草丛,大概是想去阻止这件事,可是她的身子才动,加洛琳也及时发作了,她曲起空着的右手,利用肘拐猛力地后击,一下子撞在苗金花的心口上,这一击很重,苗金花痛叫着倒下去,也拖着加洛琳倒下去,两个人都翻进了草丛,祁连山连忙跟上,却看见加洛琳已经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柄血淋淋的短刀,腰上被利刀划破了一道口子,血还在汩汩地冒着。
他连忙扶住她道:“加洛琳!你怎么了?”
加洛琳笑了一笑:“没什么,她错估了我,我也错估了她,所以我的腰上挨了一刀!”
“她呢?你怎么挣脱她的手的?”
加洛琳道:“她抓得很紧,我一直等割断了她的喉管,才把左手脱开,但是已没用多大用了,她扭断了我的手!”
她的左手软垂在肩上,祁连山要去检查,加洛琳忙道:“不能碰,我的骨头没断,只是脱了臼,她再也没想到我会拼着断臂之痛而用另外一只手去拔刀的,所以倒下去的时候,她拼命扭我的胳臂,想要制住我,等到我在她喉头刺了一刀,她才想起用手中的刀子,已经不够劲儿了!”
火势已慢慢延展到中间,草丛中的人耽不住了,尤其是他们藏在草中的马,受了火势的惊吓,纷纷乱窜出来,人也跟着出来,差不多有六七十个,两个人架着康柏尔罕,还是被紧紧地绑着。
有人从草丛中拖出了苗金花的尸体,她的喉管被割断了,瞪着一双眼睛,似乎是死不瞑目,但是这付形相却一点都不美,也不能再颠倒众生了!
她的死,使她那些手下的人都失去了斗志,有些人连手中的枪械都缴出了。康柏尔罕的绑松开了,人却昏迷不醒,一个汉子道:“她太凶泼,被抓住了还是不能就范,乱踢乱咬,两个人都被她咬伤了,实在没办法,只好灌了她一袋子烈酒,她只是醉了过去!”
李光祖是认得那汉子的,因此问道:“王二虎,苗金花作的孽太多了,跟着她绝没好结果的,我劝你们还是散了吧,黑道上也混不出名堂来!”
王二虎叹了口气:“谁不想散,你以为我们喜欢跟着她作孽,那是没办法,苗金花跟白狼两口子太厉害了,他们故意不和,分成两帮,使我们跟大寨里的人磨擦生事,然后又压着大寨里的人向我们低头,看起来似乎我们是占着上风,其实我们吃的亏才大呢,出来仇家多,在大寨里的人更是恨死了我们,除了跟定她工作,我们没有容身之处,想要离开,又逃不过她的眼线,现在她一死,大寨里的人绝不会要我们回去,往后还不知道日子怎么过呢!”
祁连山道:“除了落草之外,难道就不能过安份日子?”
王二虎苦笑道:“祁少爷,我们是在内地犯了事逃出来的,家是回不去了,跑到寨外,又怎么个安身法?”
祁连山道:“怎么没办法呢,寨外有的是荒地,有些地方土壤肥沃,是上佳的良田,只要肯努力,很快就能辟出一片田园……”
王二虎道:“祁少爷!我们多半是庄稼汉,只要有田种,就不怕饿死,只是上那儿找土地呢?”
祁连山想了一下道:“王朋友,如果你们真心想弃邪归正,安份过日子,我不但可以提供你们土地,而且还可以帮助你们每个人成家立业!”
王二虎道:“祁少爷,没有一个人是生来情愿走黑道的,大家都是逼不得已,尤其像我们过的这种日子整天拼命,得到的不过是一餐饱饭而已,谁都过厌倦了,每次出来,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日子并不好过,所以再要有一次机会,吃多大的苦,我们都肯干!”
那些汉子都七嘴八舌地附合著,王二虎叹了口气:“祁少爷!我们也知道天风牧场在西南地方的名头够响亮,您少爷出来讲句话,官府多少要卖点帐,但是我们的家乡却都不在西南,有人是逃亡几千里地来的,身上也都背着重案子,有的哥儿们犯的事儿虽然不大,可是得罪的人却是家乡当地的有头有脸的人家,所以要想把我们的案子一一摆平,恐怕还不容易!”
祁连山摇摇头道:“各位弄错了,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也可不能跟官府去交涉,赦免各位以前的案子!”
“那……少爷,又怎么帮我们成家立业呢?”
“我说的就是在塞外草原上,这儿的维吾尔族是特准允许自治,所以官府的注意力不会太认真,何况各位犯的事也都不在此地,各位的底细也都没人清楚,要想重新开始生活,也只有在这儿从新扎根!”
“这儿,祁少爷您别开玩笑,这儿是一片荒野,除了牧草之外,什么都无法生长,虽然说过草原上也有可以种庄稼的绿地,大家都叫做绿州的,可是那些地方,已经有主的,很多维吾尔的王公都已经请领为私地,不让旁人去耕种!”
“我知道有一片土地,比那儿都好,还有草原上最难得的树林子,范围之广,足够给你们每个人安身立业。”
王二虎也明白了,道:“祁少爷,您说的是地狱谷。”
“不错!我进去过,知道那儿的情况,那真是一片世外桃源,水草丰美,土壤肥沃,足够上千人开发一个大村落,而且还最难得的是那儿四周有山峰,挡住了沙漠上的强风,天气温暖得像三月的江南。”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王二虎道:“少爷!真有这么好?”
祁连山笑道:“当然,我何必骗你们呢?”
王二虎道:“成!就为了这片土地,我们也值得拼了命去从满天云手里夺过来!”
祁连山叹了口气:“王兄,如果你真的想从此安身立业过从生活,最好是改一下你的这种思想跟看法,抢夺绝不是一种正常的手段。”
王二虎低头道:“是的,少爷,我是说习惯了,可是现在地方叫满天云给占了,我们总要去收回来吧!”
祁连山道:“那是一片无主的荒地,不是谁的地方,加洛琳还勉强说是半个主人,可是她不想耽在那儿,那片地方谁都可以耽,满天云也有权利住进去的,只是他不是要开发那块地方,而是要用那儿做他的巢穴,继续在草原上从事他的劫掠盗贼生涯,这是破坏草原上的和平,是绝不允许存在的事,所以我们才要赶走他!”
王二虎点头道:“是!少爷!您怎么说怎么是!”
祁连山庄容道:“王兄,一样是去攻击,我为什么要坚持第二种说法,这是很重要的,这让大家明白,我们是为什么而战的,这不是我祁连山订的法则,我们维持和平,保护每一个安份生活的人,驱除强粱,以后谁破坏了这份和平,我们就会合力对付谁!”
每个人都憬然地点点头,他们都明白了祁连山话中的真意,因为他们是经历过受迫害滋味的人。
王二虎道:“少爷您说得对。老实说,我们大多数的人,犯罪都是为了不得已,像我,本来在家乡种了一点田,冬天打点猎,日子过得很好,直到我妹子十八岁,叫地主李绝户的儿子看上了,才起了变卦。”
“李绝户?真有人起这个名字的?”
王二虎道:“不,那是别人给他起的浑名儿,因为这位地主老爷做人最刻薄,放高利贷、青苗债、吃人不吐骨头,借他的钱,只要是三五年还不出来,利上滚利,这一辈子带上子孙三代都得替他做牛马也偿不了。所以人家背后叫他老绝户,把他那个独种儿子叫小绝户,小绝户更是无法无天,又凶又狠又好色。附近庄稼人家的女儿,几乎没一个他没沾上的,只有我妹子,因为我从不欠他家的钱,他还不敢动,却一直不死心,有一天我去打猎,他带了几个人上我家来,要强暴我妹子,我妹子已经许了婆家,眼看着就要出阁了,若是叫他给糟塌了,这一辈子就完了,抵死不从,被逼得跳了井,他们怕我回来查知了,又把我老娘砍了两刀,等我回来,老娘居然还留下了一口气,告诉我是谁行的凶,我听了一声不响,从井里捞出了妹子,跟老娘一起收殓了,然后就袖着一把斧头,连夜上李家活劈了小绝户!”
加洛琳在旁道:“杀得好,这种人该杀!”
祁连山道:“这可不是办法,你难道不能去报官!”
“我家住在山坳子里,老娘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旁,她指控的话也只有我一个人听见,我去报了官,也告诉他们行凶的人,但李家的人情早用到了,说是没有证据,不准我诬告,说是歹人所为,慢慢帮我查凶!”
“这倒也是,本来就该要证据,人证、物证……”
“祁少爷,我家就是老娘跟妹子两个女流,一起叫他们给逼死杀死了,那儿还有人证,何况我们那儿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相处,除了李绝户,没有第二家人敢那么暴戾,最重要的是老娘临断气前告诉了我,我绝没冤枉他!”
祁连山不禁默然,他知道这种情形的确使人有无可奈何之感。王二虎道:“我明知道凶手是谁,官府都无法为我申冤,我不能叫我妹子老娘含冤地下,只有靠自己的手来报仇了,犯了事,我才逃亡出来,这是我的错吗?”
祁连山沉思片刻才道:“也许你们第一次的犯罪都不是你们的错,是为人所逼的,你们都受了欺凌,受了压迫,你们都知道家破人亡的痛苦,可是你们却投进了白狼大寨制造成更多人的家破人亡,你们受了迫害,还能靠自己的手报仇雪恨,可是你们结成一个大的恶势力集团,使得那些被你们搅散了家的人,想报仇都没机会,难道在你们身上就是痛苦,在人家身上就是快乐了吗?”
大家都低下了头,没有话说了,原本是义愤填膺,满腹不平的,在祁连山的正言责问下,他们才了解到自己以往所未尝想到的错误!
最后还是王二虎道:“祁少爷,谢谢您的开导,我们以前只知道在黑道中不对,但没想到造下的罪孽会如此之深,所以我们以后绝不会再犯了,而且也绝不再容许别的恶霸强粱来欺凌善良的人!”
祁连山道:“这正是我对你们的希望,等我们把满天云赶出地狱谷,你们在那儿安顿下来,玛尔米乞部有一批女孩子,要脱离本部而自谋生活,你们刚好可以跟她们合作,建立起新的生活。”
康柏尔罕已经清醒了,在沙妮的扶持下,参加了他们的谈话,这时才笑着道:“祁大哥,你真行,我带了那些女孩子出来,答应们另谋新的生活,可是她们又提另一个要求,就是大家不分开,要住在一起而各自生活,我正在发愁,到了你手中,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