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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只想戏耍一番,砸劈之馀,总留那麽一点丁空隙,以让韦亦玄闪躲。
岩块过处,韦亦玄猛挑剑尖,想以蚕食方法毁去岩块。红光泛过,叮地轻响,岩块已被削去无伤大雅一角,他却被逼得落地打滚,处境甚为狼狈。
小邪不等岩块砸地,已将其扯回,旋风再转,又已砸了过去。笑得又黠又谑:
“再看这招‘霸 罩乌龟’!”
韦亦玄人未爬起,“霸 ”又压顶,只好再滚,卡然已撞至岩壁,逼不得已,只好挺剑运足十成功力,猛往岩块砍去。
叮的脆响,岩块已被逼回,韦亦玄右手虎口顿然裂痛直贯心窝,痛得他差点握剑不稳,勉强的爬起,靠於两片岩壁夹角处。
小邪谐谑直笑:“怎麽样?本帮功夫厉害吧?方才让你追,你不追?现在想追都来不及了。告诉你!我漏斗神没那麽简单的!呼天唤地,无所不能,对你这藏头露尾,缩头缩脑又戴绿帽子的老乌龟,只须一把大呆 就够啦!”
突然又喝:“再看这招‘呆 大发威’!”
岩块如炮轰弹丸,似如天外陨石坠地,磨出碎片竟也幻成火花似的随着岩块爆裂四窜,已直捣韦亦玄。那股劲道已然化天地之神力,足可摧毁一切。
韦亦玄绷紧肌肉,奋力冲往高处,能避开已是万幸,那还敢抵挡。
就在人影窜动之际,轰的暴响,远比韦亦玄想像的还要快速,岩块已砸向峭壁,震得碎石纷飞,山峰隆隆抖动。
小邪得意的转身,目光迎向飘落前方不远的韦亦玄。
“如何?我希望你要习惯我的威力,我一向罩得住的!”突然大喝,“再看……咦?呆 怎麽变重了?……”
扯不动红绳之下,他已转身瞧往岩壁,霎时似被疯狗咬了一口,惊切急叫:
“糟了!”
双手像掉了魂般猛扯、猛拉!那股急切,恐慌而瘪透的心情乱搅和着。或许不小心掉入热锅的蚂蚁,恐怕也只是此种心情吧。
“不小心”小邪已用力过猛,将岩块嵌入了那两片岩壁交界,本就有七寸宽裂缝的岩缝中,扯不动了。
更惨的 他还将另一头绳索缠在自己腰际。想解,都得花点时间。
“什麽嘛!不可能嘛!怎会如此?怎会缠住自己!”
小邪瘪叫透顶,反而呵呵而笑。他那想得着自己这招“呆 大发威”会逼得“呆 ”傻憨憨的撞向岩壁而嵌着了?
韦亦玄见状已嚣狂黠笑:“杨小邪,这叫作茧自缚,风水轮流转!”
一个欺身,烈火剑如千万条毒蛇獠牙,像要将小邪全身嫩肉给撕烂般噬了过去。
小邪现在又和困於佛殿那幕情景一样,想走都走不脱。还好嵌得不高,身形往後退去,两丈馀长绳索还可拎出一节当武器,以封掉韦亦玄那把烈火剑,暂时保个平安。
能保平安,毛病又来,一副老成规劝模样:“这是休息时间,你干嘛不休息?呆会儿上班时间又到,你受得了吗?”
韦亦玄狂笑:“老夫杀了你,再休息也不迟!”
剑势更猛,逼得小邪节节败退,但仍无法将其手刃。
小邪无奈轻叹:“好吧!你要违规营业,我也管不着你了!”
喝喝叫了几声,身形已乱窜,想藉着不同方位角度以扯下绳索。但也只能在两片峭壁夹角中闪左闪右,活动空间并不大。
韦亦玄一心想手刃小邪,仍不肯放手,连人带剑追着小邪左右晃闪着。
小邪闪出兴趣,又想捉弄他,见其闪左,即避往右边,见其往右,又赶忙掠左。
如此一来,两人似又在较量心智与反应。
“你左?我右!快点啊!怎麽笨手笨脚的?”
小邪呵呵直笑,耍得不亦乐乎。
韦亦玄则已火冒叁丈,硬是奈何不了小邪。
足足僵持了半刻钟,仍未能奏效,逼得他牙龈直咬,怒气更甚。
蓦然他已掠往左侧,长剑猛刺小邪,而小邪已快速回掠右侧,捉狎直笑着:
“唉呀!右边才对嘛?师父讲了那麽多遍还不会,我的右边就是你的左边,我的左边就是你的右边!我往左,你就要往右,再偷转左,我又往右……”
他猛念着“左右”两宇,倒似在绕起口令。
韦亦玄一剑刺出,用力过猛,已撞上岩壁,怒意更炽,厉喝一声,左手推向岩壁,人已在右侧射去,拦剑就往小邪腰际砍去。
小邪早有准备,见状,狡黠笑着:“你往右,我就往左……”
蓦然韦亦玄长剑又倒刺左侧,人也往回掠。
眼见剑锋快贯穿小邪胸口。小邪突然大笑:“你上当了!”
他已往右掠回。
韦亦玄双目暴也青光,枭狂大笑:“你才上当了!”
倒身回剑,更快於前次刺向右侧小邪“齐门”要穴。
小邪笑的更狂:“想耍我?还早!”
身如幽灵又已掠向左侧,正想欣赏韦亦玄因煞身不住,可能撞往右岩壁时,倏然背心一麻,吓得他尖叫出口,整个人已僵直。
“黑血神针!”
韦亦玄身形突然回转,一把利剑已直往小邪心窝刺去。那股因诡计得逞之狞笑,已暴冲九天云霄。
小邪哪能知晓韦亦玄会将神针插在岩壁上,再耍诡计将自己骗向左侧而遭了暗算?
身躯一麻,利剑就快刺着心窝,情急之际 无坚不摧之第二把飞刀已射向剑尖。
那无人知晓它来自何处的飞刀,威力仍是无与伦比,已然将剑尖撞偏叁寸。
刷然脆响,小邪胸口已被斜切五寸长,深及内腑的血痕,翻裂红肉粹着乳白色细长缠错之脉经蠕动着。
刺心之痛已唤回麻痹身躯,小邪裂暴嘶吼,顾不得伤势沉重,揪着手中红绳猛劲缠向韦亦玄,整个人已抱勒而去。
红绳绕过韦亦玄背部,小邪已撞倒他,两人落滚地面,愈滚绳索愈多,已将两人缠得紧紧,除了双足尚能移动之外,上身可说已无法动弹半寸。
韦亦玄那晓得情况转变会如此之快?一个失算已被滚个正着,莫说想挣脱,就是想举剑劈斩小邪都心有馀而力不足。然而他还是不断的挣扎,以期能有奇迹出现而挣脱。
小邪滚落地面之际,已然近乎疯狂,只想缠住韦亦玄,只想扯脱岩面红绳,暴喝厉吼,连同韦亦玄已撞向嵌住绳头之岩壁。
啪然巨响,岩壁已禁不起撞击而崩裂,哗啦啦又已牵动不少它处岩块,大小雨点般狂坠往地面,更将地面给砸得连崩带塌,全往万丈深崖落去。
小邪与韦亦玄也掺杂於乱石之中往下坠。无立足之地,无挣脱之力,只能往下坠,坠往深渊。
韦亦玄脸色已发白而昏眩,那高速下坠而吊悬内赃於胸口之沉闷令他想呕。
小邪却露出了一丝得意而捉狎笑容,
“如果把你垫底,我胜算很大!呵呵……”
也只有他,在此时还能笑得出来。
岩块纷落,由急促而趋归於平静。
人与石,全沉消於深不见底而笼罩一片浓雾之深渊。
水月楼为北京第一大酒楼。共有四层,每层可设宴叁百桌,状如高塔,美轮美奂,媲美皇宫。
熟悉声音已嚣狂的传出,引起食客个个侧目,他还是肆无忌惮。
在第叁层左侧靠窗那张圆桌已坐了不少男女老少,还有两颗亮和尚头。
欧阳不空、朱陵、小丁、阿叁、阿四、小七、萧无痕,他们正聚精会神地听小邪在扯得天花乱坠。
“你们不知道啊 当时他偷偷将黑血神针藏在岩壁,我故意这麽一撞,然後故意让出胸口被他杀一刀!然後我就拎住他的头,给他几个巴掌,再得意轻笑,谁知那山崖松得很,就这麽垮了……”
“後来我想想,很久没洗澡了,就往崖下跳,韦亦玄不敢,我一气之下就把他困起来,悠哉悠哉,腾云驾雾般往下飘……”
小邪说得口乾舌燥,又灌起几口酒,袖口猛擦嘴唇又道:“谁知道他那麽不济,还没到底……就吓得屎尿直流,昏了过去……”
“在落水之际,我活活灌他几口水,没想到他那麽不管用,竟然噎死了!我只好自己玩水啦”
阿叁道:“那你为何躺在水中装死?还要我们在杀了孙鲁,救了老头儿之後才赶至;把你捞赶来,还昏沉沉的?”
“这个嘛……”小邪笑得甚是神秘,“我在睡觉嘛!那有人睡觉不昏昏沉沉的?”
他又道:“我有在水中睡觉的习惯。”
阿四稍带狎谑:“你睡觉还要背个砸烂脸的死人?”
“呃……”小邪黠狡灵目一动,“那是垫底的!我觉得在水中睡觉,这样最舒服了。”
小丁轻轻含笑:“你好厉害,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什麽事?你说!我漏斗神无所不能!包你无事不通!”小邪拍拍胸脯,俨然一副大将军威风。
小丁娇笑道:“就是……你如何缠住了韦亦玄?……你能试一次让我们瞧瞧嘛?……”
“当然可以!全不是盖的!”
小邪抓起腰际红绳,就往身躯缠去。突然感到少了一人,不逼真,随即瞄向阿叁:“你来帮我!”
阿叁摇头,瞪眼:“我才不当死人!柱子那麽大,你找它好了!”
他指着小邪左後方靠窗那支一人合抱粗之漆红石柱。
小邪无奈的瞧往石柱:“好吧!反正死人也不会动!勉强啦!”
走往石柱,已撂起红绳猛往身上缠。眨眼间,上半身已如缠藤椅般困得紧紧。
小丁轻笑:“你的手……当时也是如此?……”
小邪突然发现还有一只右手,立时乾笑:“不不不!当时是用滚的!怎麽可能还留一只手?你来帮忙!快!”
“噢……”
小丁轻步走前,帮他缠妥:“要打结?”
“当然要!否则韦亦玄早溜了。”
小丁替他打好结,然後呵呵笑道:“小邪帮主,我终於了解了!”
小邪威风八面道:“你终於了解本帮主无所不能吧!”
小丁摇头轻笑:“我终於了解你为何会被捞上岸,原来是无法走脱呐!”
“谁说的!我要走了!谁也拦不了我!”
“那你自己走吧!我好累,想先回去休息了……”小丁淡然笑着,走回原位,准备收拾东西离去。
小邪猝然已明白上了大当,立时急叫:“喂!你们不能留下我啊!”
众人故意想杀杀小邪威风,已然含笑起身,都已离座而去。
小邪更急了,“喂!我是大帮主啊 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
阿叁回头呵呵笑道:“小邪帮主,你好好睡!等你睡饱了,我再来捞你!”
“阿叁你胡址!那有人睡觉还会说话的?”
阿叁轻笑:“那有人睡觉要绑着死人的?”
说着,已随众人离去。独留小邪在此做有生以来最瘪、最可怜的挣扎。
“喂 你们怎能弃人性命於不顾?如此残害民族幼苗 ”
“各位大官贵人!我是杨小邪啊!是鼎鼎有名的发威大将军啊!快帮我解开绳子……”
“岂有此理!求你们,你们不给面子?看我如何拆了你这栋水月楼 ”
从此以後,水月楼只剩下两层。只因它冒犯了“发威大将军”。
瑞雪轻撤太原城,一阵爆竹声响起,“通吃馆”已再度开张。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只不过那些弟兄全被绑了七天七夜,精神差了点而已。
全书完
OCRed BY 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