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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同祁钰往地面落。幸好他经验足,先抛开祁钰,自己掠翻落地後,方自伸手接下祁钰,以免去双双落地而有跌摔之可能。
尽管他平安落地,脸上那股惊讶与不信,已掩去了方才遭受掌力反震之疼痛。
黑衣 面人在空中已摆好姿势,双手背负,态度从容,在空中仍能不迫地下降。那种柔与雅,真如雪地里宁静飘落的一片透红枫叶,然後就静静躺於雪地。
黑夜人也静静立於地面。
欧阳不空心知想带走祁钰恐怕不可能,只好先将他置於一旁。微微苦笑,亦挺起胸脯,一股凛凛威严随之泛出。比起黑衣人气度,毫不逊色。
“阁下好高深的功力!”
“哪里!”黑衣人虽在淡然轻笑,目光寒茫却隐现杀机,“谁人不知‘环宇一奇’欧阳不空武功冠绝天下?”
“比起你,老夫可有点相形见拙了。”
“数年不见,你仍如此谦虚!”
“不是谦虚,而是有自知之明。”
王山磔已捡起长剑,狠厉指向欧阳不空,人却未动,朝黑衣人急躁叫道:“杀了他,我们就可夺得祁钰。”
黑衣人含笑道:“统领莫要急,如果你知道他是杨小邪的师父,就该知道他不好对付,你先在一边掠阵,这事由我来办即可。”
猝闻此人是杨小邪师父,王山磔那还敢耀武扬威?还是闪开点好。杨小邪已如此了得,何况他师父?尽管心中如此想,嘴巴仍不饶人,厉道:“你敢阻挡本王?看我如何宰你?不知死活的家伙!”
骂两句也好,他已退向先前没被欧阳不空击毙之黑衣人,暴戾狂态仍不减。
欧阳不空懒得理他,瞧着黑衣人,淡然一笑:“武林中,除了武痴以外,你是我碰上,武功最高的一个!”
“多谢夸奖!在下受用无穷。”
“你会是谁!”
黑衣人轻笑:“也许过了今天,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欧阳不空也想不出江湖中有这麽一个人,而且举手投足之间其气度不凡,定非泛泛无名之辈,不禁对他再多看两眼,想瞧出一些起蛛丝马迹。
黑衣人道:“我想你该把精神放在如何保护祁钰,花在猜我是谁,似乎是多馀了!”
欧阳不空微微昂首:“以你武功,统领武林,轻而易举,你为何还打大明江山主意?”
“我只是帮王山磔的忙。”
欧阳不空淡然一笑:“你说这话,未免太见外了吧?”
黑衣人凝目而望,寒光又闪,随即轻笑:“武林就是那麽回事,换换口味也好。”
欧阳不空稍带满意而笑。又问:“你计划此事有多久了?”
“说长,也许十数年,说短,两叁年吧!”黑衣人道:“人总会花点时间去幻想一些难以做到的事,所以时间就拖得好长了!”
“这麽说……你开始策划到行动,只有短短叁年?或者更短?”
“严格的说,只有一年。”
“一年……”欧阳不空沉吟半晌,喃喃念着,“一年前……差不多就是黑巾杀手被灭之时……”他问,“你和天灵教有何关系?”
“势同水火。”
“这麽说你是在利用他们了?”
黑衣人以笑声回答,但心念转过,仍道:“我本想等也先攻破城墙,掳着祁钰,然後四面大军涌至,再与也先大打出手,弄个两败俱伤,再出面收拾残局。
”
轻轻一笑,他道:“没想到也先却退得如此让人不解。”
“你还是乘虚而入了?”
黑衣人含笑。
“你不怕大军回师自救?亦或是也先再攻至?”
“你们不也知晓也先退得仓惶?说不定杨小邪已把瓦刺宫给拆了!至於大明军队回师……”黑衣人淡然一笑,平淡的语气,却隐含迫人的自信,“它对我,并不构成威胁。”
“你有军队?”
“没有!”黑衣人雅然轻笑,“却有人手!比军队更管用的人手!”
“哦?”欧阳不空在打量着,双日凝神,“你早已自立帮派?”
黑衣人轻笑,反问:“你以为呢?”
欧阳不空亦含笑:“比起武林第一大堡之实力又如何?”
黑衣人突然昂头大笑,笑声中充满鄙夷和傲岸,与先前幽雅,判若两人。
笑声未竭,蓦然庭院左侧厢轩回廊已奔掠出一道白影。小丁急切已赶至。焦急目光搜寻:“老爷爷!不好了!有埋伏……”
欧阳不空乍见是她,心更急,“寒玲快躲开!”
顾不得再探黑衣人秘密,一个箭身,已攻向黑衣人。
小丁双日一触此情此景,傻愣了眼,身躯亦为之一顿,惊惶不已:“他们也中了南海神仙?!”
黑衣人深恐局势有变,冷道:“王统领,速战速决!”
右掌暴探,强劲旋风随之而起,五指如扩张之巨网,罩裹天地般,不飘忽,不激汤,全然如泰山压顶,笔直的抓向欧阳不空。
除了自视甚高者,很少人会如此攻敌。
王山磔闻及指示,霎时意气风发,长剑猛挥,煞像引兵作乱,也吼了一声:
“上”。攻的不是别人,仍是一心想除去的祁钰。
数名黑衣人则全部罩向小丁,出手之间,全是杀招。
欧阳不空突袭发难,只是想牵制黑衣人,以防止他攻向小丁,如今目的已得,无须再哽拼。掌走偏锋,带过黑衣人左侧,虽被其掌劲扫中肩头,顿感疼痛,却藉此力道,更形快速撞向迎面而至之王山磔。只这麽一扬掌,早已将他打得暴吐狂血,摔向丛丛桂花园中。
他想王山磔已受重伤,一时间祁钰亦无生命之忧,目前只有小丁了。
撞势未竭,猛喝真气,气拔苍穹,如一道坠毁的月亮,又光、又急,又眩心触目,压撞那群抖动青蛙攻向小丁的黑衣 面人。
掌劲过处,剑倒人仆,像是水淹泥人,那股儿直摧倒溶气势,环宇一奇的威风仍是不减当年。
“小丁,快救醒他们!”
小丁在他帮助之下,已然趁机掠向最靠近自己的邓双鱼,药丸已往他口中塞去。
只这一刹那,黑衣人又已罩向欧阳不空。虽然他武功凌驾欧阳不空之上,但亦非差得像武痴那般骇人。就是武痴,也得五十招左右方能放倒欧阳不空,他若想短时间内取胜,亦非易事。
“邓舵主!快醒醒!”
小丁一指戳向邓双鱼命门穴,想以真力刺激其神经,加速将其唤醒。
果然指力方窜向命门穴,邓双鱼已醒过来,双目一张,触及眼前局势,那没命的黑衣人又攻上来。能晋升丐帮七代长老,自非有两下子不可。经验老道的他,马上伸手扯偏小丁:“公主快躲!”
随身携带之打狗棒,着实不客气地罩劈来人头颅,藉势已拔起身形,强行拦下小丁。
这群人武功并非绝顶,被其竹棒一敲,立时脑裂人亡,根本阻不了邓双鱼凌厉攻势。
黑衣人见及手下已快覆灭,并未感到多大意外,也许这批人就是灵异掌令所说之王山磔手下庸碌之辈。
只听他一声狮吼,突又有二十名黑衣人 清一色,手持东洋刀。那股气势,和先前这批人,简直无法比拟。昔日黑巾杀手威风,现在又已重现。
他们一加入,霎时乾坤倒转,不到叁招,已将欧阳不空、邓双鱼和小丁困在一处,攻掠之间,从容自如。
黑衣人轻轻飘开战圈,又手背负,又已恢复以往气度,含笑地督视战局。
欧阳不空已吃了对方数刀,挺而走险地闪向左侧一名黑衣人,大悲指点偏其刀锋,左掌猛探,夺其手腕,啪然脆响,此人手腕已被捏碎。藉此,他已抓住东洋刀,返身旋扫迎面而来之叁把利刀。
叮叮数响,虽封掉了数次要命杀刀,但左肩背仍被划出一道五寸长伤口。
他并未改走刀势,猛然切向那被捏碎手腕之黑衣人面罩。刀锋一闪,面罩已裂开,露出一副不见鼻,不见耳,甚至全脸肌肤都已被烙焦的骇人脸容。
欧阳不空见状,已然想反胃,世上竟有如此残酷手段之人?!
“你才是真正的黑巾使者?!”不敢相信的吼向那名高雅气度的黑衣人。欧阳不空整个人似畏似惧接受此事而昏眩。
黑衣人突然狂笑:“他不是死了吗?不过,或许有种情况下,我会勉强承认。”
“你明明就是!”
黑衣人笑声已竭,渐渐恢复高雅气度,已对自己所言做个回答:“那个情况,就是等你们死亡的一刹那,我会让你们死得明明白白!”
小丁嗔骂道:“你这个恶魔!天下武林不会放过你的!”
黑衣人轻笑:“说不定现在的各大门派都已缴械投降了!你不须为此事而心烦。”
欧阳不空更骇然:“你也发动攻势,攻向了各大门派?!”
黑衣人含笑:“不错!”
“你?!”欧阳不空怒无可 ,平常够修养的他,现在也憋不住,厉吼,“恶魔……”
长刀贯尽千钧力道,似一轮旋转的太阳,光芒四射,撞向黑巾杀手迎来之刀光,叮当之间窜出了更多星星般的火花。
双方对决又更吃紧。
黑衣人仰头狂笑,右手猛力一挥,尖锐地,而又含有无比慑人力量:“上!
一个不留!”
“是!”
黑巾杀手竟然会开口说话?
不错!
只闻“是”声未落,墙头、屋顶四周已再次光临近十名黑巾 面人,手中仍持东洋刀,迅速不减前一批黑衣人,全然旋罩而下。
他们攻的不是欧阳不空,而是那群黑衣人,以及这名黑衣人。刀势之猛、之快,匪夷所思。
黑衣人突见有变,心神一凛,已攻掌反击:“你们是谁?”
“韦亦玄!”
回答的话,竟然是飞龙堡已故堡主韦亦玄?
谁是韦亦玄?
是这群 面人中的一位,还是这位高雅的黑衣人?
韦亦玄一度为黑巾使者江振武所控制,但後来被小邪拆穿,从神仙岛和各大门派一起引回真正的韦亦玄,然而却在一夜之间被武痴给打死。
难道他还活着?还是另有人又冒充他?
猝闻“韦亦玄”叁字,黑衣人惊愕不已,猛然封退叁名黑衣人。大喝:“退!”人已飘掠花园左侧红亭白石阶前头。
十数名黑巾杀手亦同时抽身,掠向其左右两侧,长刀握紧,蓄势待发。
後来之几位黑衣人却拥着欧阳不空,渐渐逼前,於双方相距丈馀,形成对峙局面。
“韦亦玄,你终於还是露脸了!”发话者是欧阳不空身旁那名黑衣人。
“恐怕你搞错了吧!”高雅黑衣人淡然一笑,“韦亦玄和各大门派掌门人,早就被武痴一掌击毙,那还有另外一个韦亦玄?”
“当然没有另外,只你一人,别无分号。”
黑衣人淡笑:“你不信,可以到各派去探查!”
“不必了!人就在此,何须探查?”
发话者扯下面罩。斑白散发覆往後脑,露出一副清瘪而豪迈脸容。
“朱陵?!”
此人竟会是丐帮帮主“青竹震八荒”朱陵?
小丁蘸红的泪眼,简直不敢相信此是事实。那一幕义父的死,让她咽不下,吞不着,空茫的躯壳好似抽了魂,发了痴,整日以泪洗面,足足恸侧月馀,若非小邪一句话,她还欢愉不起来。
她以为小邪只是在安慰她,姑且怀了希望,但每想及义父那亡魂脸容,阵阵失望仍不断侵蚀脆弱的心灵。
如今朱陵却好生生活跳跳,像天空流星不小心地就那麽凑巧落在她眼眸。
她在等,一直在京城等,小邪说她义父会出现,就在京城,她忍着失去和小邪在一起之机会,茫无日期的等,总以为在作梦,所支持她者,是小邪那几近无所不能的神奇,她幻想那神奇会随小邪再度应验,如今却真的应验了。那股激动、诧异、不信、迷惘和难以言喻兴奋,霎时排山倒海涌向心坎,泪也流出来了。
“义父 ”
顾不了众多的群众,她已飞奔扑向朱陵怀中,一口气将所有的哀怨给哭光、流光。
朱陵抚着她秀发,两眼含泪:“寒玲,苦了你……”
哭声中,拥近了两人心灵,水乳交融般紧紧结在一起。
随着朱陵,其他人亦扯下面罩,那股儿阵容,真叫黑衣人心神为之一凛。
他们竟然会全是各大门派老一辈的掌门人?
武当星木子、天山天池老人、少林长老虚无、泰山关傲天、黄山太叔无回、终南宇文波、昆仑丘绝云、五台梁寒孤。
赫然所有被武痴一掌击毙的人,现在全复活了?
黑衣人怔愣之後,已恢复冷静,淡然道:“你们果然全部没死!”
星木子冷默一笑:“我们没死,你也没死。”
“哈哈……”黑衣人狂笑:“不错!老夫就是韦亦玄!”
朱陵安慰一番後,小丁也知情势仍十分吃紧,已退至一旁。
“既然承认,何不扯下面罩?”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