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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朝。”女子艰难转头向顾惜朝唤道。看顾惜朝忪怔立着,穆鸠平忙推了他一掌:“女店家叫你!”
顾惜朝呆呆看着梁慕白,道:“爹……”
梁慕白皱眉:“姨娘叫你,快过去。”
“因故惜朝。好名字。”女子看着顾惜朝笑笑,从怀里摸出一根签:“这是你姥姥给你的卦象。自己分辨去吧。”
顾惜朝看着黑木卦签,地站起来轻道:“多谢店家。”
“是姨娘。”女子轻轻嗔怪。
“爹,我们走。”顾惜朝走过去欲扶梁慕白,却被一股真气隔住如何也近不得身。
“走。”梁慕白将‘宵练’连鞘扔给顾惜朝。“快!”
有一刻顾惜朝想用‘宵练’亲手了结眼前这个男人——他从来都是这么伤人心的随性么?
“你就这么走了!?你爹怎么办!?”穆鸠平用力地拔下神哭小斧朝顾惜朝的背影喊。
“伯父我一会就走。”梁慕白看着穆鸠平,一副倚老卖老的嘴脸笑得很长辈,话里满是歧义。
“前辈快些来。小子告辞。”穆鸠平佩服这个比顾惜朝更淡定大气的男人。
“我从此与白水门的干系清了。不是么?”梁慕白席地而坐,笑问。
“白水门辟门以来,所受之托从不失手。就算你是老太太的女婿,凝尘的丈夫,我的妹夫,纵使凝尘为了避开杀你甘心去死,白水门还是不会罢休。”女子笑着望着被树枝分割到支离破碎的苍白天空,喃喃道。
“真够长的。一晃二十余年,快被你们烦死了。当初阿吴叔不如让我喝了那杯鸩酒。”
“你敢和凝尘这么说?”女子哂笑。
“有何不敢。还要告诉她……我梁慕白遇到她,是这辈子唯一称心的事情。”梁慕白扬着唇角,英挺隽俊的面庞上溢满深厚的温柔。
血晕染透了蓝色的外衫,浅红的轮廓在时间流中圈圈蔓延。
冥冥之间——梁慕白看到白凝尘一身飒然的红衣,朱唇微启笑言:“好一个完完整整地白凝尘。你敢要么?”
看着这朵盛放地山茶,艳丽却无根。梁慕白伸手笑傲:“敢要!有何不敢!”
阳光从云中透出暖光。光束中,微尘野分在微弱的气流里窈然起伏晃荡,了无声息。
“这是死卦。”顾惜朝看着签:“水上,土下,木枕。”
“什么意思?”穆鸠平凑过来看签上的字,手上拉着的两条缰绳绕在了一起,顾惜朝的白骢嫌恶地用额头撞了几下不得以同自己挤得很近的黄骊马。毛色红黄鲜亮的大家伙用一双大眼哀怨地看向罪魁祸首——自己的主人穆鸠平。
“人入土时上盖黄土,下垫黄泉,枕着棺木。”
“唔……”穆鸠平了然,突然惊喊: “那二爷真的,真的遇害了!”
“爹说白水门不杀无关之人。”顾惜朝道。
“对了,前辈怎么还不出来!”穆鸠平皱眉回头眺望。
“他不会来了。”顾惜朝平平而道,拉过穆鸠平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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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野鹤随君子,谁堪共酒壶。
落雁岭旁洼地横过一条河。河上木桥失修多年,桥板摇摇欲坠。
“我们来这做什么?”穆鸠平疑道。
顾惜朝翻身下马,道:“老八你肯定军营方圆百里就这着一处有桥有河兼在洼地?”
穆鸠平略略得意道:“错不了!入了小妖的营后我便将四周情形都摸了个遍!”
顾惜朝暗笑:果然是盗匪出生的……正色道:“下马。”
穆鸠平诺诺下马,见顾惜朝将白骢系在桥栏上,便也依葫芦画瓢。
刚系好马,竟见顾惜朝纵身跳桥——穆鸠平伸手一抓落了空,忙趴在桥栏上望下看,桥下清冽的河水淙淙无声自东流,顾惜朝却不见了踪影。
“顾惜朝!你这不是要急死人么!?好端端的寻死觅活做甚!你爹他……你爹他……唉!”穆鸠平躁恼交加直跳脚,在窄小的桥面乱转。
“收了你的吉利话,快下来帮我救人。”冷不丁桥下一语,穆鸠平着实吓一跳,转悲为喜,不多想便跳了下来。
桥下顾惜朝紧紧抱住一根桥柱,一动不动。穆鸠平低头看——河水只没过膝盖。再看另一根桥柱,铁手被五花大绑在上面,似个瘦长的黑铁疙瘩,不见动静。
穆鸠平戏谑:“顾大当家的尊步不移,就这么抱着桥柱子,怎么救人?”
“我怕水。你快些将铁手解下来。”顾惜朝蹙着眉,仿佛不愿再多说什么抿紧了薄唇。
穆鸠平趟过去,用匕首将绳子割断,搀扶住铁手慢慢走到顾惜朝跟前:“你捉住我袖子,引你到岸上去。”顾惜朝却突然放开双手,急急在铁手身上摸索。
穆鸠平一阵莫名,只道:“你脚下站稳了。”
从铁手怀里摸出了一个白瓷镶银的小瓶子,顾惜朝倏然吁了口气。将解药揣好,伸手去捉穆鸠平的袖子。
脚下的河石一滑,顾惜朝仰面跌倒在水中,穆鸠平皱眉:“且待着片刻,我把二爷送到岸上再来接你!”
将瑟瑟发抖的顾惜朝拉到岸上,穆鸠平看着他黑得发怔的双瞳,道:“你这么怕水?”顾惜朝打了个激灵,回神径自走向桥上。
穆鸠平费力将铁手扛到马上,追着顾惜朝的白骢而去。
“赫连,赫连……”
赫连春水在桃花亭前望着落英缤纷,却无端觉得这里盛开的桃花绽放的全然是空洞。没有时间的流动声,一切静谧得如坟墓。
“赫连!”手上蓦然有了温度,一树云蒸霞蔚的桃花渐渐旋溶成飘渺的流彩——
“红……泪……。”赫连春水依旧合着双眼,僵硬地发声。息红泪握着他冰凉的手掌,听到四天来心房上首次敲进来的声音,泪水滚落。
“呜……”穆鸠平在一旁情不自禁哽噎:“小妖!你差点急死息城主!”
突然帐外爆发出更大的哭声,声势浩如千里传音而来:“二师兄!你吓死追命了!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呜呜……”
息红泪破涕为笑,替赫连春水掖好被角,对穆鸠平道:“我们去看看二爷。”
暮色里归巢的鸟呼朋引伴,振翅声不绝于耳。
顾惜朝将调好的药汤用小勺舀着喂戚少商喝。眼看一碗药吞吞吐吐勉强喂完,顾惜朝放了碗定定看着戚少商苍白着颜色的睡容——
戚少商依旧只是匀着微弱的呼吸,安静躺在床上,仿佛累极了深深地陷在梦里。
“少商?”顾惜朝轻轻推了推戚少商,见他不动,便将耳朵贴在他胸口上听。心跳有力地律动着,顾惜朝闭上眼睛——这是生的声音。
白天发生的一切还来不及咀嚼——胸口里太多的情愫将思维困顿在空白的角落。顾惜朝浮幻的眼前一会是白凝尘的微笑,一会是梁慕白挑眉的哂笑,一会是晚晴那一声情长意重的:疯子,还不快跑!——最后,是戚少商炯亮的眼睛……
夜鸟在枝头呢喃。空中硕大的月轮被浓黑的天幕衬得皓白。
戚少商慢慢睁眼,模糊中看到胸口一张睡颜。“惜朝?”戚少商撑起身,一手轻轻将顾惜朝的脸捧住,一手扶了他的背,一点一点生怕惊醒了不知名的梦境,将顾惜朝往床上挪。
“你终于肯醒来?”
戚少商一惊,差点松手将怀里的人扔了。看着那双在月辉折射下黑白清明的凤目,戚少商惑道:“我究竟怎么了?”“你和赫连中毒。我和爹还有老八寻到解药顺便找回了铁手。”顾惜朝一语而过,轻描淡写。戚少商摸着他洇湿的青衫,眉一蹙:“你趟水了?”
顾惜朝默默点头。
“想你既不会水,又厌得紧。怎么会……?”看着顾惜朝眸里漾起的沉郁,戚少商收了话尾,将他湿了的外衣除下,一摸后背,内衫也尽湿。戚少商叹了口气,用被子裹住顾惜朝,下了床摸索着挑亮灯,打开柜子寻了干净的内衫纨衣,折转过来放在床头:“快换上。”看顾惜朝半天不动,戚少商奇然催促道:“别着凉了。”顾惜朝偏头哂到:“世间哪有瞪着别人换衣服的?”九现神龙略窘地转身掀开帐门出去。
“是谁下毒的?”戚少商坐在桌前,用细铁钎拨了拨灯芯,问。
“白水门。”顾惜朝蜷在被子里道。
“关中第一大杀手门?!”戚少商一凛:“我不曾和他们结怨。”
“他们冲是爹来的。你和赫连还有铁手、追命都是被殃及。”顾惜朝卷了被子起身,靠在床头。
“来势浩大啊……”戚少商不置褒贬地自言自语,突然道:“前辈和他们交手了?可安然无事!?”
顾惜朝突然用一种很复杂的神情对视着戚少商,墨色瞳仁流离着无所适从的逦光。不祥的征兆在空气里渐渐凝成不可名状的藤蔓,自顾惜朝一端延进戚少商心里。
“前辈他……他……”戚少商无法再说下去。
“这是他的命。……他走得很从容。令人妒忌地泰然。”顾惜朝长眉轻轻纠结着,嘴角却扬着笑。
“我娘投水而亡前告诉我:因故惜朝便是我名字的由来。我料爹定是娘受托来取命的人。最终他二人生了情愫,我娘便下不得杀手,不得以了断生命来逃避。”顾惜朝突然停不住地叙说,仿佛胸里存积的过往已然不堪负荷,将把自己逼到崩溃的边缘:“自我记事以来他们便分开了。娘日日在笑,可笑容里满是勉强。待我到了能独活下去的年岁她便选择死亡——她看我在一年年长大,同时也在暗自品尝临近死期的滋味。而她竟还像要珍惜每一朝——可日头一旦升起一次,活着的时间就明白昭告着燃去一天!!她从不曾怨恨什么,也从来柔声说话,轻言浅笑。每晚我都在她怀里闻着她的体香安然入眠……”
“惜朝!”戚少商推开椅子走过去,看着有些失控的顾惜朝,手足无措。
“失去了娘我独自饱尝辛酸活到现在。决断了再尝亲情的念头,偏偏这时他毫无预兆地出现……他轻而易举救下你我,他说他是我爹。他悠哉游哉随意将剑法抛给我,然后再扔掉‘宵练’永远一去不回!——既然他们这样苦苦纠结挣扎,为何还要生下我来继传他们理不断的缘孽……?”
话音渐渐低沉,顾惜朝双眸定看在地面,像要看穿一般。
“本以为我不会在乎他的死活。二十多载他对我不闻不问像没有我这个儿子。看到他后背涌出的血,我胸口满是割舍不下的念头……他逼我走的瞬间,我甚至痛极而生恨,想不若手刃了他!”
“血浓于水……不知顾某该感谢存留在躯壳里的常伦与否?得失之间恍如云烟——恍如云烟……”
“惜朝!”戚少商扶在顾惜朝的肩头:“你说过人都可以有命,但却活得不同命。他人不能在你的命上强加奢望,你亦无法指责任何人的命。你娘为你取的名字——全不带上她和你爹任何烙印,独辟‘顾’姓予你,指望的就是你能惜取每朝,不要被故往牵绊。”
蹲下仰视着顾惜朝眼波瑟瑟的一双亮眸,戚少商握住顾惜朝瘦纤的手指,道:“把他们放在心里,切勿成了活着的负担。往者莫空念,逝者不可追……你得要好好活着。”
“不想戚大当家的竟也能舌齿生花,情词恳切。”顾惜朝看向别处,淡笑道。
戚少商看他有了笑容,心中松弛些许,道:“想你今日在外奔波不停,也该休息了。”说完强按住顾惜朝的肩让他躺下,掖好被角,道:“凡事过了就要放得下。且静心睡,明日的事情明日再作划量。你不要挪动了,我到你帐里歇息便可。”
刚欲起身离开却被牢牢拉住。顾惜朝复又坐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戚少商:“你在躲闪什么?”
“此话怎讲?”戚少商有些摸不着头脑,讷讷道。
“你和你那些寨主兄弟们都睡过通铺,你我是知音反倒不能共眠,这作何解?”顾惜朝问得‘牵强’,嘴角侃侃而笑。
“我……我……”戚少商拼命驱赶着脑海中汀前一吻的情境,心中烦乱语不成句。
“一句玩笑话便窘成这样。戚少商……能说你是古板么?可在下听闻息大娘说你年少时也有过不少风流蕴藉。九现神龙,有趣,有趣~。”顾惜朝言语戏耍一番,满意地靠在床头看着戚少商面色红的白的变换相间。
“却才好心劝你,你就这么报答我!”大当家的丢了面子怏怏不乐。
“戚少商你记住。你可以有再多的红颜知己,可知音就只有我顾惜朝。你信么?”顾惜朝躺下卷起被子道。
“惜朝……你究竟要说什么?”戚少商被顾惜朝的话扰得心中铙钹齐鸣,一派混乱。
“自己想。你长脑子了不是?行了,帮我熄灯,我要睡了。”声音里满是困倦。
戚少商无奈。吹了灯,轻轻掀了帐门离开。
' 此贴被柏林仪式在2007…08…30 19:29重新编辑 '
12 从臣皆半醉;天子徒困忧。
“真定告急已一月有余,那金人一破真定必攻太原,倘若过了太原就临了黄河……”童贯抬头看了看神思恍惚,在龙锦座榻上搬弄着个玉扳指的徽宗,又道:“过了河……那汴京就险了皇上……”
徽宗木然抬起下颏看了看童贯,道:“依卿之见,寡人如何是好?”
童贯拈了拈须子成竹在胸,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