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纂位吧 番外 一箭双雕-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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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尚之职责所在,只得尾随其后。
为什么御前伴读的职责到我这一代会变成看小孩?
李守誉耸着他的小鼻子,东闻闻,西嗅嗅,很果断地穿行在错综复杂的回廊内,毫不犹豫。东拐西拐,终於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玄尚之隐隐有所感觉,但发现自己的预感成真时还是非常黑线。一个人出现在小守誉前方,而他不是欧阳宇轩又会是谁?
小守誉欢呼一声,飞快地扑向欧阳宇轩……手上的糖葫芦。
「……」
这家伙上辈子是狗啊?
玄尚之发自肺腑地钦佩起李守誉的鼻子。那绝不是凡人的鼻子,孙悟空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千锤百链也没这本事。
欧阳宇轩诱捕成功,笑得贼头鼠目,顺势抱起乐滋滋舔着糖葫芦的小皇帝。
小守誉只要有食物在手,马上就能进入无我状态,天地独有糖葫芦,对外界变化概不关心。至於是谁拿来的、动机何在、此刻是谁抱起他、目的是什么、会有什么后果,便不在这个全神贯注吃东西的小家伙关心范围之内了。
玄尚之虽一见欧阳宇轩便心情恶劣,但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示意尚有第三人在场,以防欧阳宇轩又突发奇想将当今圣上诱拐出宫。
欧阳宇轩一见玄尚之不由一愣,想到昨日的尴尬,不禁有些心跳不一,两耳微烫。罪魁祸首的玄尚之对此毫无所知,只知欧阳宇轩看了自己一眼后就低头不语,心情更加郁结,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
欧阳宇轩抱着李守誉磨磨蹭赠地走近玄尚之几步,目光没有看向玄尚之,却将手中的另一串糖葫芦递了过去,一语不发。
玄尚之目瞪口呆,虽然一早便见欧阳宇轩手中有另一串糖葫芦,但他没有自恋到以为那是为自己准备的。此刻蓦见欧阳宇轩将糖葫芦递予他,震惊可想而知,整个人僵在当场动弹不得。
欧阳宇轩见对方竟不伸手接,不由回头一看,正与玄尚之略显诧异的目光撞在一起。看着玄尚之张着小嘴满脸意外的模样,欧阳宇轩不合时宜地觉得眼前的少年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给你的。」鼓舞性地说了一句,彻底打消了玄尚之的顾忌。
玄尚之红着脸接过糖葫芦,别别扭扭地轻轻舔了舔,却一下子甜到了心里。
虽然玄尚之一句话也没说,但他绯红的脸颊和微扬的嘴角却感染到了欧阳宇轩,知他的好心情缘於自己的小小礼物,不由心情愉悦,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二人尴尴尬尬,目光乱瞟,偶然撞在一起,便立刻火速避开,呵呵乾笑两声。啧啧,真好似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
正吃着糖葫芦的小守誉抬眼看了看红着脸偷笑的两位大人,大眼睛眨了眨,便又聚精会神地继续大吃特吃。而这个小眼线,事后自然将歪曲版告诉了金儿,又在金儿的添油加醋下变成了香艳缠绵版……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欧阳宇轩与玄尚之的微妙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改善了,但欧阳宇轩对此尚未正视,还不断告诉自己只不过「顺便」待皇上身边的人好些罢了。不过,玄尚之却对欧阳宇轩的主动示好倍感激动,心情久久不能平抚。
心中那颗小小的种子蓦然间得到充份滋润,一时间茁壮成长,生得郁郁苍苍,一发不可收拾。
不出三日,由李守誉转述、金儿起草、宫人添油加醋的香艳版便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太后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钱天川已经杀了,贵人事忙的她总管不住悠悠众口嘛。
与沉溺在小小悸动中窃喜不已的玄尚之截然相反,欧阳宇轩这几日过得郁卒不已。
宫中的蜚短流长他也有所耳闻,不禁为自己的传闻对象不是皇上而是那个伴读有些负气。但玄尚之也有可爱之处,不至於令欧阳宇轩为此郁闷到食不下咽。真正令他为之气结的,还是在钱天川一事上吃的哑巴亏。
被太后摆了一道,搭进去一个手下,照样蒙受了这场「天地奇冤」……
「应该是玄尚德的计策吧?」
在欧阳宇文听说罪魁祸首是玄尚之时,很自然地说了一句。
但这句话更令欧阳宇轩负气加负气,闷在房里半晌没动静。
也不是没怀疑过是玄尚之与太后、玄尚德合谋设计自己,但想到玄尚之的每个眼神动作,或啼笑皆非,或惹人心怜,或害羞扭捏,却看不出有丝毫的做作与虚假,真令欧阳宇轩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该保有对玄家的警觉心。
郁卒了一夜,翌日的清晨还是要早早上朝。殿上看到小守誉煞是可爱地晃着他的小龙靴,顿时心情大好。待一下朝,却立刻又成了霜打的茄子,继续郁卒。
「欧阳大人,皇上请大人至御花园一聚。」传旨太监嗲声嗲气地说道。
欧阳宇轩不由两眼一亮,当即兴冲冲地拔腿就走,看他一脸的亢奋,真不知道刚才那个沮丧的人是谁。
晨曦的雾气尚未褪去,馥郁芬芳的御花园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蒙胧之中,欧阳宇轩慢步桥上,隐隐之中听得水声潺潺,远方绿树清溪,传来一阵鸟语花香,真是一派安怡祥和的瑞且只。
问题是,这景象怎么这么眼熟?
正当欧阳宇轩迷惘的时候,忽然远远走来一个人影,模模糊糊,但隐约可见是一少年身影。此情此景,顿令欧阳宇轩冷汗直冒,当即拔腿就跑!
见了鬼了!梦里的景象跑出来了!
一想到如果来者跟梦中相同是玄尚之,再一想到梦中极具暗示意义的动作和眼神,毫无心理准备的欧阳宇轩的本能反应只有逃跑了。
虽然很窝囊,但欧阳宇轩真的没胆量当面接受来自「少年」的真情告白……
一路闷头急奔,待欧阳宇轩注意到时,已经跑到一处死角,前方的青石假山高高屹立,山脚下一方绿土,碧草丛生。草间有一对弈台,三面环水,仅有一座独桥通向这里。欧阳宇轩误入死巷,当即傻眼。
雾中之人一路追来,欧阳宇轩退无可退,只能背抵青山,全身戒备。待来人越走越近,清秀的轮廓渐渐显现,欧阳宇轩更加欲哭无泪。来者不正是玄尚之?
玄尚之偶见一可疑人影,正欲上前查问,谁知那人转身就跑,便一路追来,哪曾想到对方会是欧阳宇轩,不由也一时怔住。
「欧阳宇轩,你为何要跑?」
玄尚之问得理所当然,但听在欧阳宇轩耳中,真是说不出的幽怨可怜。
欧阳宇轩不由理虚,对於自己逃跑的原因多少也有些不解,总之想跑就跑了,此刻面对质问更是一阵语塞。
忽然,一缕清风扬过,顿时天空下起一阵花雨,火红的花办漫天而落,纷纷扬扬。玄尚之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入宫数载,第一次见到风过花落的奇景,不由诧异地伸出手试图接住朵朵花瓣。
欧阳宇轩却没有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视线,相反地,他的视线全部集中到办办红花中的少年身上。他微张小嘴,两眼满溢惊艳,笑得灿烂无邪,小手不断地在空中舞抓着,好似顽皮的小猫一般自得其乐。
扑通、扑通、扑通……
欧阳宇轩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克制住莫名加快的心跳,勉强扬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抬头对着假山顶说道:「皇上,您就算撒再多的花瓣,造再多的气氛,假的终归是假的。」
玄尚之闻言一抬头,只见假山顶数道人影迅速躲闪,只有小皇帝还傻乎乎地露着半个小脑袋,手里抓着一把花瓣,迷惘地东张西望,不解一帮宫女太监为何集体蹲下。
玄尚之当场黑线直下三千尺。
小守誉与欧阳宇轩的目光对视了半晌,无辜地坦白了:「是金儿出的主意。」
蹲着的金儿气得直想掐死这个小东西,当即站起,你不仁我不义:「是皇上想帮玄公子和欧阳大人一把,奴婢才出的。」
「是金儿先说你们需要帮忙,朕才想的。」
「是皇上先提,奴婢才说的。」
「是金儿先讲,朕才提的。」
「反正是皇上的主意!」
「是金儿的主意!」
「皇上!」
「金儿!」
好一对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主仆。
欧阳宇轩无视头顶推卸责任的一对主仆,转而看向玄尚之,静默半晌,才缓缓说道:「这一次,你仍不知情吗?」
玄尚之一怔:「你说什么?」
「罢了……若你不是真的不知道,便是你的演技已经炉火纯青……」欧阳宇轩有些虚假的一笑:「虎兄无鼠弟,玄尚德把你教得不错。」
玄尚之渐渐明白欧阳宇轩指的是什么,脸刷一下白了,暗暗握拳,低声道:「你以为这是我的安排?我为何要这么做?」
「谁知道……朝中之事,理由有千千万万……」
那一刹那,玄尚之犹堕冰窟,眼神中闪过的悲戚与失望让欧阳宇轩有一瞬间以为他哭了。
「你说对了,是我安排的!但你放心,以后绝不会了!」
玄尚之的牙关暗暗使劲,才令自己的语调没有产生变化,尽量平静地说完这番话后,一转过身去,泪水便不听话地流了出来。
「尚之哥哥!」
李守誉见玄尚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急忙往山下跑,一帮宫女太监慌忙围簇着小皇帝一并下山追赶玄尚之去了。
金儿见玩出了火,不由有些过意不去,便冲欧阳宇轩喊道:「你误会他了!是我们自作主张,他完全不知情,你快去道歉吧!」
欧阳宇轩的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金儿见状,也只能轻叹一口气,转身去追赶小皇帝他们。
欧阳宇轩静站在原地半晌,才缓缓地喃喃道:「……这样反目……也好……」
仿佛,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玄尚之一路飞奔回祟阳殿,胸口好似压着万钧巨石,呼吸急促粗重,有股难耐得好像随时会爆发的情绪在拼命叫嚣,玄尚之要用尽所有力气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指尖已经没入掌心的皮肤,两手微微颤抖着。
不日前那串糖葫芦的甜蜜与今日羞辱的反差,令玄尚之心如刀绞,满腹的不甘心酸。
「尚之哥哥……」
一个怯生生的童声响起,玄尚之一腔怒火无处宣泄,为免自己失控迁怒给小皇帝,只得背着脸不予理会。
「尚之哥哥,是朕错了,」小守誉见玄尚之不理睬他,更加着急了:「朕不该听金儿的,害你们吵架了!」
「与你无关。」玄尚之沉着嗓音说道。
「对不起嘛,尚之哥哥……」
「说了与你无关!」
一时怒气难挡,玄尚之一下子将桌上的茶壶扫向地面。谁知本应在他身后的小皇帝恰巧奔了过来,一壶滚茶顿时泼到了李守誉的身上!他惨叫一声抱着头坐倒在地上,滚烫的茶水灼烧着稚嫩的皮肤,迅速泛起了骇人的水泡。
李守誉疼得哇哇大哭,洒在地上的茶水甚至还在冒烟,可见温度之高。玄尚之呆若木鸡,小皇帝的惨相令他脑海一片空白,完全无措。金儿等人听到殿内传出哭声,慌忙冲了进来,一看到李守誉的烫伤,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倒是金儿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大叫「快宣太医!」
顿时,祟阳殿鸡飞狗跳,乱作一团。不到半刻,整个皇宫也为之沸腾,太医忙进忙出,
皇上的哭泣声渐渐沙哑,无数瓶瓶罐罐端来端去,每个人都神情慌乱。
小皇帝的烫伤面很大,而且他痛得难受,不许任何人碰,又是挣扎又是哭叫,更是令大伙乱成了一锅粥。
「太——后——驾——到——」
随着太后的凤驾来临,凌乱的崇阳殿终於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跪倒在地。
谁不知先帝只有皇上这一根独苗,先帝太后都将他视若珍宝,百般怜爱?皇上尚在襁褓之时,曾偶染风寒高烧不退,结果连长白山的夺魂生都不远千里急急请来,可见先帝和太后有多重视皇上。如今,竟让他们的心头肉受了这么重的伤,真得好好摸摸脖子和脑袋连得牢不牢了。
罪魁祸首的玄尚之整个人都呆傻住了,木然地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忙碌,深知自己这回闯下的祸,不再是被太后或金儿恶整一顿便能完事的小错。所以,当太后停在他身旁时,玄尚之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想说些什么寻得太后的原谅,却字字卡在喉间,吐不出半句。
太后静静地看了玄尚之一会儿,娴雅美丽的面容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怒意,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便恢复了原有的沉稳雍容,什么也没有说便进殿看望皇上了。
虽然只是短短片刻的注视,玄尚之却有种被蛇紧盯般的强烈压迫感,由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意。头皮阵阵发麻,连大气都不敢出,汗水片刻间浸透了衣襟,牙关也在轻轻打颤。
虽然玄尚之以前从未经历过,但他的本能清晰地告诉他,那是掩不住的杀意。
太后,在那一瞬间动了杀掉我的念头吧……
对未来际遇的无奈,对自我感情的无力,那一刹那,玄尚之忽然有种厌世的感觉。活着为何如此复杂,如此累?死就死吧,至少一了百了,不用揣摩人心,不用提防恶意,倒还轻松些!
自暴自弃地放弃了侥幸的幻想,玄尚之甩去了脑中一闪而过的欧阳宇轩的残影,万念俱灰般站在人群的外围,消极地等待迎接自己的下场。
玄尚德与乔无羁也闻讯赶来,玄尚德一见玄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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