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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尘一下被杜麓的话噎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自己一直觉得当个翻译钱也不少，自由也不少，是个不错的职业，怎么到了杜麓嘴里，就全变了样子？似对似错的道理，杜麓似笑非笑的表情，似有似无的气势，把陈尘脑袋搅了个晕。
杜麓见陈尘半天不说话，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饭，一付迷茫表情。勾起嘴角笑了笑，道：〃当然，我这并不是否定你的能力，只是否定了你择业的方向。〃
陈尘闻言，从饭碗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杜麓，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杜麓给茶里续了水，慢悠悠地坐下，抬起头来，直视着陈尘道：〃你来跟着我吧，不会让你的外语能力只能那么单调的发挥功用的。〃
〃杜学长你。。。。。。你是做什么的？〃陈尘问道。
杜麓斜眼看了一下陈尘，道：〃我是国际商务谈判专家，有个自己的事务所，在业界也算小有名声。现在主要做商务律师、仲裁人之类的工作。〃
陈尘一听，完全傻住，自己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到这样的事务所工作，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陈尘反而一时拿不定主意了，自己的能力在这样的专业要求面前，确实不堪一击，真要是看在杜麓的面子下进了事务所，自己万一不成，就不只是丢自己的脸了，可是，又怎么忍心拒绝这样的好机会呢？
杜麓见陈尘一脸犹豫，心中一闷，抱着茶杯道：〃怎么？学弟没兴趣？还是有更好的选择？〃
〃不是，不是。〃陈尘闻言把头摇得象拨浪鼓。
〃那你犹豫什么？！〃杜麓的声音有些淡淡的怒气。
陈尘听到这样语调的杜麓，知道他定是生气了，身子马上矮了一截，陪笑着实话实说道：〃我对自己的外语能力还是有信心的，只是这样的工作要精通的东西很多，外语只是其中的一小项，我记得学长你本科学的国际贸易，硕士学的法律，后来还学了什么我不知道，所以，我怕我去了事务所会给你脸上抹黑。〃
杜麓闻言，笑了笑道：〃我学什么出身，你倒是很清楚么。嗯？但是。。。。。。〃杜麓的声音突然转厉，道：〃白痴！你又不是傻瓜，又不是七老八十，有什么不能学的？你是什么料我不知道？再说上头还有我罩着，你怕个P呀！￥Ｒ＃＄％×＆（＃＠。。。。。。〃
接下来的一通训骂，杜麓的用词匪夷所思，各种修辞方法层出不穷，插叙，倒叙，借喻，隐喻，排比，起兴。。。。。。陈尘听着听着，不禁叹为观止，自己这个汉语言文字专业的毕业生，远远不如这个学国际贸易学法律的学长来得会用汉语，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自己听得懂的英语粗话，和自己听不懂的，猜想是意大利语还是德语的粗口，陈尘大叹，杜麓学长的词汇量简直可以用海量来形容啊～。
陈尘只有听着，半句话也不回，低着头省思，自己也许真的是白替这位学长想了，他都不怕，自己还怕啥。
半个小时后，陈尘正式地加入了岳麓商务事务所，杜麓开始继续慢悠悠地喝茶，当刚才疾声厉色的杜麓从未存在过。。
有了这番谈话，陈尘在老屋住下的愿望没有实现，次日，搭了杜麓的车回家，三天后，到岳麓商务事务所报到。
进事务所之前，陈尘还害怕自己会由于是老板的学弟而受到照顾，会很尴尬。进去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全是多余，杜麓忙得甚至没时间跟他多说一句话，如果非要说对陈尘有所照顾的话，那就是照顾了更多的活儿，更多的任务，每天回家，陈尘第一件事，不再是吃饭，而是倒在床上睡觉。
岳麓事务所并不大，除去兼职人员，只有差不多十个人左右，有三个主要负责人带领三个团队，分工合作，每天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
杜麓做为老板，唯一的特权就是把陈尘分在了自己的手下罩着。如果说，陈尘以前的万能小厮，那么，现在的陈尘就只能用超级万能小厮来概括。这个TEAM就他最为新进，能力也最差，什么杂活，烂活，跑腿的活都是他在干，不过，这一次，陈尘当万能小厮当得很开心，很勤奋。
进了这里，陈尘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不足，这里要求的人才是既精通外语，又懂市场营销；既精通国际贸易，又懂世界贸易组织规则和国际商法的高级商务谈判人才。
陈尘再次感觉到象高考前一样，既紧张又兴奋，时间不够用，既要工作，又要学习，还在杜麓的〃关心〃下，要考证。陈尘虽然忙碌，却过得很充实。
在第一个月拿到薪水之后，看着比从前高出三倍还多的薪水单，陈尘几乎没时间开心，第一时间找了个离事务所近的公寓搬了进去，确实不能把每天的时间浪费在路上了。陈尘跟爸爸妈妈说了对不起，除了住校之后，生平第一次独自住在了外面。
这样忙忙碌碌地过了三个月之后，陈尘才算渐渐上手，陈尘性格随和，又什么事都肯帮忙，与事务所的同事很快混得烂熟，对于事务所的业务流程杜麓没空对他说明的时候，大家有时也愿意告诉他，渐渐地，陈尘越做越得心应手。
这一天，陈尘刚一来上班，就被杜麓叫到办公室。
第 4 章
杜麓的办公室是个独立的隔间，陈尘敲门进去的时候，杜麓正在打电话，只是抬了抬下巴，让陈尘先坐。
陈尘坐在会客的灰色沙发上，看着打电话的杜麓，他坐得笔直，穿着一件普鲁士蓝的衬衫，普鲁士蓝，自己自中学化学试验之后几乎再没见过呢，现在穿在杜麓身上，硬是高贵迷人起来，陈尘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衬衫，平凡得可以。陈尘心中无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陈尘轻叹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把杜麓视为偶像了？从他显示了他的专业素养，还是他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谁知道呢？反正陈尘现在努力的方向，就是有朝一日成为另一个杜麓，象他一样专业，象他一样能干，也象他一样迷人，不过，还真的很难。
陈尘看着杜麓一脸严肃，英语流利，用词严谨，应对自如，思索的时候，细长的手指习惯性地在桌上轻轻敲着。工作时的杜麓与自己在旅行途中遇到的那个邪派坏蛋形象相去甚远，陈尘一时胡思乱想开来，自己对这个学长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呢，严格说来并不相熟，是什么原因让他与自己相遇，让他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自己会坐在这里还真是神奇呢。
〃怎么？我长得很帅么？你一瞬不瞬地盯了三分钟，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杜麓调侃的声音在陈尘耳边响起。
陈尘闻言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杜麓正勾着嘴角，要笑不笑地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心中一窘，脸红了，半低着头问道：〃杜总，叫我来有什么事？〃
〃脸红了呢～〃杜麓走到陈尘跟前，俯下身盯着陈尘的脸，声音低沉地慢慢说道：〃真可爱，这样的年纪还会脸红。〃
陈尘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杜麓从未用过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调跟自己讲话，而且说得是这么让自己尴尬的话题。脸又红了红，身体本能地向后仰了仰，靠在沙发背上，与杜麓平视，声音强自平静道：〃杜总，你叫我来什么事？〃
杜麓闻言保持着俯身的姿式又看了陈尘一会儿，直到陈尘感觉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才站直身子，转身走向办公桌，恢复惯用的冷言冷语的腔调，道：〃当然是好事。〃
陈尘一听到杜麓这样的语气，倒安了心，坐直身子，忽略刚才的诡异，抬眼看着杜麓，认真听讲。
〃你请我吃饭吧。〃杜麓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敲着，无所谓地接着说。
〃啊？〃陈尘诧异，一大早叫自己来，就为这事么？自己确实很欠杜麓的情，他随时只要一个电话，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地请客的，需要这么正式，这么一大早么？陈尘万分不解地看着杜麓。
杜麓抬手拿过一个资料夹，丢在桌上，道：〃拿回去好好研究，这个CASE就由你负责。CASE虽小，也是你负责的第一个项目，不许给我搞砸了。〃
陈尘一惊一喜，脸上笑开了花。
惊的是，看了看资料夹的厚度，来事务所，没见过接这么小的CASE，这种小CASE赚钱不多，费得功夫却一点不比大CASE少，事务所一向不太肯接。陈尘心中暗忖，这一次不知道杜麓因为什么人情会接下这样的CASE。
喜的是，自己努力这么久，终于有机会负责全程了，虽然只是个小CASE，但机会实在难得，这是对自己的一大考验也是一大肯定，想着，陈尘心中一阵阵地兴奋。
〃谢谢杜总。〃陈尘接过资料夹，笑眯了眼，蹭上前去，道：〃学长，你想什么时候吃，想在哪儿吃，你说话，我一定办到。〃
杜麓斜飞了陈尘一眼，冷冷道：〃只有这种时候能听到你叫学长叫得这么真诚。〃陈尘闻言也觉得自己白眼狼了一点，陪笑不语，只听得杜麓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吃饭的事，等你完成了再说吧。。。。。。〃说着，杜麓又看了陈尘一眼，道： 〃你自己努力，别在工作上给我丢人，。。。。。。去吧。〃
陈尘看着杜麓转过身看窗外，摆了摆手让自己离开。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这个事事完美的男人好象有些寂寞似的，口气有些个心灰意冷的劲儿，但情绪这种事太过隐私，自己做属下做学弟的好象也无从安慰起，再加上有了新CASE的喜悦冲击，陈尘出门，转身就把杜麓的情绪异常忘在脑后。
回到位置上，陈尘打开资料夹，开始看。确实是个小CASE，非常小。是一个最简单的涉外的土木工程合同的仲裁工作，跑几次法院，可能还要兼职做一个相对独立的咨询人，回答业主与承包人的一些相关问题。这些都很简单，但也很烦琐，人工与收益在这样的事务所几乎不成例。
陈尘摇了摇头，不去揣测杜麓接下这样的CASE的原因，反正杜麓的人际关系，自己全不了解，揣测全是臆测，不如做点实事，自己的第一次负责的项目，可不能让人看扁了。
一路看下来，陈尘越看越是心情复杂。资料非常完备非常详细，可以说是完备详细得过了份，一段流程之后，还有杜麓在边上手写的注意事项。五页纸的事情况，硬生生被杜麓搞成了二十五页，陈尘刚才的欢喜雀跃，现在全成了五味杂陈。
这样的CASE确实适合自己这样入行不久的人来做，只能算是个熟悉流程的演习，详细成这样，只要懂些行的人，都可以完成。搞砸？丢人？除非自己是白痴！
陈尘想到刚才离开杜麓办公室的时候，杜麓最后的警告，心中暗暗沮丧，原来自己得到的并不是肯定，自己在杜麓眼里恐怕是象个白痴吧？这样程度的CASE还要他担心成这样，自己真的是这样无用么？
陈尘平静了心思，面无表情地开始做这个CASE，一周后，完美结束。得到了事务所的人一致的恭喜。不可否认，虽然有完备的资料，但真正执行起来，还是有很多自己意想不到的情况，一周下来，陈尘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杜麓的那些细细写下的注意事项也并不多余，没有那些，陈尘心中暗自思量，自己可能还真的要搞砸。
所以，这样的成功来临的时候，陈尘并不快乐，甚至是有些灰心的。杜麓强大的光圈越发强大地罩在了陈尘的头顶，陈尘有些头晕，第一次开始在心里暗暗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
第 5 章
这个项目完成了，陈尘努力地笑了一个早晨。下午没什么新工作，坐在位置上，看了一会儿书，可心思全不在上面，心灰灰地放下书，决定偷闲半日，看着窗外意懒懒地喝茶。
下班时间一到，陈尘就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让他有些压抑了的环境，回自己的小窝，冷静冷静。可是，杜麓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还没收拾完，陈尘就听到专属于杜麓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杜麓的名字一闪一闪，陈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道：〃杜总，什么事？〃
〃出来，喝酒，老地方。〃杜麓话语简洁，不等陈尘回答，就挂了电话。
陈尘收了电话，轻轻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出了门。
老地方，是一个酒吧，位处事务所经常请客户吃饭的饭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名字非常古意，叫做〃凭栏意〃。
凭栏意是个挺有意思的地方。平日里是个非常安静的酒吧，每个桌子都有屏风互相挡着，很受喜欢私聊的人群欢迎。只有周五的时候，会把屏风全部撤掉，变成一摇滚吧，请摇滚乐队来热场。整个场子当夜会完全变了模样，非常迷幻。
岳麓事务所的人，有时候在饭店里谈成了生意，就跑来凭栏意来放松放松，有时候也会带客户来，渐渐地，凭栏意就成了岳麓事务所的老地方。
陈尘对这里也很熟悉，杜麓带着他也来过很多次，陈尘说不上喜欢喝酒，酒量也一般，但挺喜欢凭栏意的氛围。
有过几个夜晚，陈尘与杜麓在应酬完之后，就是在凭栏意，象所有的寂寞男人一样，陈尘说说心事，杜麓嘲讽几句，二人对饮天明。
想到这样的夜晚，陈尘还是觉得很温暖，杜